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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海邊城市臨近赤道,得益于海洋與太陽的雙重作用,夏天往往來得迅猛又直接。 比如今年的這幾天,在大雨與寒潮告別后,熱烈的陽光接管城市,烘干雨漬,曬綠樹葉。然后就是仿佛沒有盡頭的長夏,蟬鳴聲從早到晚無休無止。 陸源很討厭夏天。明明是晚上,溫度還是沒有一點下降的意思。不湊巧他買的二手小破車里的空調還又壞了,人在里頭稍微動動就能掉下一身汗。更糟心的是他剛拉的乘客在十分鐘的路上砍了大半天的價,兩人好不容易談攏,他剛剛消停下來,結果空調又壞了。他嘴里又開始喋喋不休,吵得陸源頭疼。 他聽著車座后男人的罵罵咧咧,心里更加煩得厲害。見著快到了,前面又是個彎道,他心里起了一個稍微惡劣的念頭,隨后猛一加速又減速。 果不其然,在車速平穩后,后視鏡里,車后座的男人被慣性力沖得彎腰,又在座椅上費力直起上身,捂著腦袋,臉色難看,“你他媽會不會開車??!急趕著上路呢!” 陸源心情終于好點了,他沒搭理,下一腳又猛踩了剎車。在尖銳的聲音停止后,車子停在胡同口邊,他不冷不熱道:“行了,到了?!?/br> 男人狠狠剜了他一眼,摔門出去。 陸源在車子里又坐了一會兒,被這車里的空氣蒸得腦子越來越昏。他開了車窗,卻進不來一點風。 無奈,他想倒車走了,結果連打了幾次火也沒打成功。 真他媽夠倒霉的。 他摸住車臺上放著的那盒煙,從中拿出一支,咬住濾嘴走出車門抬起后備箱。 迎面就是一股汽油味。他皺眉頭往里看了一眼,里頭排線亂七八糟,路燈昏暗,他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只能作罷,轉而打開手機查離自己最近的汽修廠。 直到打完了電話,陸源邊等拖車工來邊靠在車子旁抽煙時,越看不遠處路牌的名字越覺得眼熟,他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那個倒霉客人要他開來的地方是這座小城市里有名的雞窩。 胡同道路細窄,他的一輛破出租車就幾乎占滿了整個路口。 里頭擁擁擠擠地塞滿了各式理發店按摩店和洗浴店。此時剛入夜,人還不多,店也開得不多。各家陸陸續續把自己門前的旋轉彩燈打開了,艷麗的光線晃晃悠悠地匯成溫暖的洋流,在街上零散的行人間川流而過。 最靠近路口的按摩店老板娘眼尖,遠遠地沖他招手:“帥哥來按按嗎?” 陸源沖她擺擺手,示意自己是個窮光蛋,嫖不起。 處事圓滑的老板娘臉上笑容不減,“帥哥說笑了,看你這樣就是發財相?!?/br> 陸源笑了,接過她的恭維,“行,承您吉言,等我發財了就幫襯您生意?!?/br> 又同老板娘嘮了會嗑,修車的又打了個電話說路上有交通事故所以堵在路上一時半會過不來。 “您來都來了,不幫襯也沒關系,進里頭看看唄,這車子我給你看著!”老板娘在門口搬了張折疊椅打開坐下,開始嗑瓜子。 陸源回想這糟心的一天,一時半會竟連火氣也沒有了,只想隨便做點什么降降這倒霉勁兒,便同意了她的意見。 正想往里走時,老板娘叫住了他,“啊對了,你往這胡同里頭走,倒數第二個巷口往右拐,里頭就是做男孩生意的,你看看合不合您的口味?!?/br> “……”陸源真不知道該不該謝謝她的眼尖和好意。 他百無聊賴地往里走。 陸源甚少來這種地方。當年他也一直不知去哪兒,輾轉了幾個城市,最后在火車站里隨手找了個看得過眼的城市名字,坐了幾十小時火車過來,扔了手機卡,用著賀煒硬塞給他的那張卡的錢勉強定居下來,再買了輛二手車半載客討生活,并且覺得這么著也挺好的。 這幾年他也不是沒有性欲上頭的日子。與程現待著的那段日子對他造成的影響遠比他想得持久且深遠。只是對于普通人來說,這也不是什么優先級靠前的亟待解決的事情,他也不想再見到一個像程現那么瘋的人。 今晚他不知為何老是想到這個名字。陸源為此感到有些不舒服,但是也僅僅是不舒服,遠低于他現在所能承受的“不舒服”的閾值。相比來說,還是熱暑造成的偏頭痛比較難挨。 他這么想,在巷口分叉處往右拐。 巷道里藏著一間隱蔽的小酒吧,招牌靠在墻邊,上頭只寫著幾個意義爛俗的色情單詞,還褪了色。 他站在門邊低頭看了一陣子,然后沿著綿長的樓梯走下去,推開生銹的鐵門, 強烈的音樂一下灌進他的耳膜。 他隨便找了個角落坐下,點了一杯喝的,開始打量四周。 周遭是最尋常的酒吧裝潢,墻面上貼了一些意義朦朧的色情海報。里頭人不多,不遠處有兩個男人在接吻。 有個男人走近,自來熟地坐在他旁邊,注意到他的目光,笑了笑,問:“小哥是第一次來我們這?” 陸源抬眼看他,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長相斯文,正沖自己溫和地笑。 “店是我朋友的,我偶爾會幫他看看店?!蹦腥藳_他伸出手,“我叫安顯澤,認識一下?”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來。聊到大學時,陸源竟然發現安顯澤還是他的大學校友,可聊的話題一時多了。安顯澤順勢要了陸源的聯系方式。 陸源不是不知道安顯澤的意思,只是他一個人待得太久,又想把今晚在自己腦子里反復出現的那個名字消抹掉。 安顯澤正想約下一次見面的時間,忽地被角落里圍著一堆的幾個人吸引過去注意力。 那處是酒吧的監控死角,燈光昏暗,隔了一段距離什么也看不清,酒吧里嘈雜的背景音樂把他們的動靜全數覆蓋。陸源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什么也看不清。 安顯澤臉色明顯地變得不好看,他邊站起來,邊向陸源簡短地解釋:“你不知道,這片兒有個嗑藥的鴨子,又窮又臟,沒錢買藥的時候就跑來這兒攬客,還不挑人,給錢就能上,還老是給我惹事……” 陸源瞇起眼睛努力辨別那邊的情景,還是什么也看不清。這時候手機正好收到一條消息,是修車工發的,說他快到了。 于是陸源站起來,沖安顯澤點頭笑了一下,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