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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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十二月六日鐘肆都會獨自來墓地看楚意,而十二月七日是楚意的忌日,他便會和鐘母、楚父、楚母、楚榮一起來看楚意。 鐘肆在花店提前預訂了一束玫瑰,鮮紅妖艷的玫瑰在寒冷的冬日也毫不畏懼,依舊驕傲的盛開著。 就像他的愛情,永遠盛開,永不逝去。 鐘肆今天很認真的打扮了一番,這是楚意離去后他第一次認真打扮。臉上抹了粉,還噴了香水。他穿著楚意的黑色毛妮大衣,很暖和,系著圍巾,一條黑色的休閑褲,腳上穿著黑色的馬丁靴,右手捧著一束玫瑰花,左手無名指上戴著一枚鉑金戒指。 整個人看起來高冷又矜貴,疏離而又冷清,不少人悄悄的打量他,鐘肆全都視若無睹。 一步,兩步,每走一步,離楚意就越近一步,鐘肆不免愉悅起來。 終于,目的地到了,鐘肆單膝下跪,把玫瑰花放在墓碑邊,神色溫和,帶著柔情,他抬手撫摸墓碑,“小意,我來看你了?!?/br> 可惜他永遠也得不到回應,就像他永遠都等不到一個回歸。 鐘肆也不在意,他低下頭輕輕地在墓碑上落下一吻,虔誠而又認真,絲毫不介意墓碑的寒冷。 北風依舊“嗚嗚”的刮著,吹得鐘肆臉頰生疼,幸虧大衣保暖,到也不覺得多冷。 鐘肆靠在墓碑上,斷斷續續的和楚意講起自己這段日子的經歷,他來的勤快,日子也每天過的不溫不火平平淡淡,實在沒什么新鮮有趣的事。 他就五湖四海的隨便說著,就這么可以說上幾個小時。 墓碑上的照片里楚意笑得陽光燦爛,永遠也不會打斷他。 要是能夠打斷他就好了。 不知過了多久,鐘肆感覺有什么東西從天上落了下來,又涼又濕,他抬手,接住一片片雪花,雪花被他手心的體溫飛快的融化了,化為了一滴滴水。 鐘肆站起來抬頭望天,漫天雪花從天上紛紛揚揚的落了下來。 h市位于華國南部,屬于亞熱帶季風氣候,即便是冬季也很少下雪,上一次下雪還是二十多年前。 鐘肆打開手機,一條消息跳了出來——“各位市民朋友請注意,h市迎來百年難得一遇的大雪……” 鐘肆收起手機,“小意你看到了嗎,下雪了?!?/br> 雪越下越大,不一會就落滿了樹梢、大地,世界很快就變成一片白色,鐘肆看著楚意墓碑上的白雪,眼帶眷念。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br> “我們,也算是白頭偕老了?!?/br> 北風吹散了他的呢喃,也不知道會不會把這眷戀帶到楚意的耳邊。 鐘肆在大雪中轉身離去,鞋子踩在落滿雪的地板上,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 他沒有回家,而是順著馬路一直走,終于,在一個人跡罕至的湖邊停下了腳步。 鐘肆站在湖邊,眼神沒有焦距,站了很久,久到天色都暗了下來,路邊亮起了路燈,霜雪落了他滿身。 寒風吹得有點冷,鐘肆低頭收緊大衣,卻在大衣的領口處看到一根淺棕色的頭發。 頭發在一片白和黑里顯得那么突兀,在暖黃燈光的照射下,閃著光。 鐘肆手指有些顫抖的拿下頭發,這件大衣他是第一次穿,他的頭發也不是淺棕色。 這是楚意的頭發。 鐘肆忍不住蹲下身來,雙手抱著頭,渾身顫抖。 他的小太陽即使和他陰陽相隔,卻也在用余溫溫暖他。 時隔兩年,他的愛人以另一種方式出現在他的生活里,給他帶來了溫暖和希望,也帶來了一個跨越時空的擁抱。 鐘肆相信,楚意沒有離開,他的小太陽只是回到天上了。 最后鐘肆帶著久違的勇氣和希望離開了湖邊。 雪斷斷續續的下了三天,南方人對雪總是有一種偏執,隨處可見的人群在雪的世界里狂歡。 也許是那根頭發帶給了鐘肆溫暖,這個冬天也沒想象中那么冷,他還把鐘母接過來一起住,鐘母激動的眼淚直流。 自從楚意離去,鐘肆也被抽離了所有生機,整個人宛若一個傀儡娃娃。 學生時代,h市一中學子便把楚意稱作太陽,把鐘肆稱作月亮。 眾所周知,月亮自身是不會發光發熱的,我們能看到皎潔月光,其實是月亮反射了太陽的光形成的現象。 而沒有了太陽的月亮,便是一潭死水。 可如今的月亮憑借著太陽留下的溫暖,開始自己發光發熱,不再活在一個人的世界里。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鐘母不敢留下鐘肆一個人,怕他想不開。 鐘肆表面很堅強,一邊照顧三個長輩,一邊忙著事業,卻完全對世界失去了興趣,也丟了自我。 如今他總算愿意治療傷口,鐘母是真的高興。 日子依舊不緊不慢的過著,沒什么波瀾。 這天鐘肆登門看望楚父楚母,在他的世界里,自己已經和楚意結婚了,贍養對方父母是他的職責。 開門的是楚母,短短兩年,曾經神采奕奕的優雅女子如今兩鬢斑白,雙眼混濁,臉上布滿了皺紋。 楚母看到鐘肆很欣喜,忙把人迎了進來,看到他手里提著的東西又忍不住念叨,“小肆你又亂花什么錢,我們這兩個老家伙怎么吃的完……” 鐘肆不甚在意的敷衍:“伯母,下次不會了?!?/br> 楚母接過他手里的東西,埋怨的推了他一下。 “下次,下次,你每次都是這么說,下次還是帶!” 鐘肆略低著頭坐在沙發上認真聽訓,也不反駁,像個犯錯等待懲罰的孩子。 楚母也是心疼鐘肆賺錢不易,又不是真心埋怨,見人這般,不免心軟。 “你坐著,我給你洗幾個蘋果,你伯父不知道又去哪里遛彎了。這個老頭子,大雪天也不安分……” 鐘肆乖乖的坐著,耳邊是楚母的絮絮叨叨,忙碌了幾天的身心一下子放松了下來。 楚母洗完蘋果出來,人就歪在沙發上睡著了。 睡著了的鐘肆看起來沒有平時那么冷酷疏離,倒想一只慵懶的貓在打瞌睡。 楚母嘆了口氣,輕手輕腳地給鐘肆蓋上了毛毯。 …… 鐘肆睜開眼,入目便是一張蹙著眉掛著憂愁的帥臉。 帥哥見自己醒來放松的嘆了口氣。 “同桌你快起來把藥喝了,”楚意從一旁端來一杯冒著熱氣的藥,“你都不知道自己發燒了嗎……” 鐘肆緊閉著嘴,眼巴巴的看著楚意,臉上發燙帶著紅暈,眼眶也有些紅,整個人都沒了平日的疏離冷淡,看起來有點……可愛? 楚意立馬就閉了嘴,喉嚨里的埋怨怎么也說不出來了,只能把藥塞給了身旁的人。 鐘肆雙手捧著杯子,繼續眨著一雙大眼睛看楚意。 楚意不太自在的避開他的視線,“看著我干嘛,你快喝啊?!?/br> 鐘肆還是盯著楚意,也許是生了病的原因,眼眶里有些濕潤,語氣也有些委屈。 “苦?!?/br> 鐘肆給人的感覺一直是高冷不近人情的,就好比天上的月亮,冷清而疏離,高貴而遺世獨立。 沒想到生了病的鐘肆一下子從天上下凡來到人間了,周身的冷氣消了不少,整個人也柔和了不少。 “不想喝?!辩娝琳A苏Q劬?,嘴唇嘟了起來,似嬌似嗔。 楚意從沒見過這樣的鐘肆,一時間看呆了,半天也沒回神。 鐘肆歪著頭,放下了杯子,伸手討好的扯了扯楚意的衣角,語氣很軟,就像是在撒嬌,“不喝好不好?” 楚意被人盯得臉紅,又被這軟軟的語調直擊心靈,臉瞬間發紅,額頭的溫度只怕比旁邊生病的人還要高。 楚意的心里一萬只土坡鼠尖叫,怎么辦,高冷王子在線撒嬌,扛不住了! 楚意深吸口氣,穩下心神,故作嚴肅,“不行,生病了就要喝藥?!?/br> 鐘肆看著楚意,見他態度堅決,便緩緩地轉過頭去,雙手堵住耳朵,用行動表示,不喝! 楚意目瞪口呆,我的高冷同桌呢,你是被奪舍了嗎??? 意識到來硬的是沒用了,楚意只能來軟的。 他換上乖巧陽光的笑容,雙手拉下鐘肆的手,溫柔道:“你把藥喝了好不好,我給你吃糖?!?/br> 鐘肆皺著眉頭,盯著桌上的藥認真思考,仿佛在思索什么世紀難題。 半晌,在楚意沒了耐心打算來硬的時候,鐘肆終于行動了,他緊緊地蹙著眉頭,全身都寫滿了拒絕,卻還是視死如歸的把藥一口而盡。 楚意一時有些不忍,怎么都覺得自己好像那不懷好心的惡毒巫婆,阿不,巫公。 鐘肆艱難的咽下發苦的藥,眼睛都濕了,水汪汪的,看起來格外可憐。 楚意受不了他這樣的目光,趕忙從口袋里掏出幾顆糖遞給他。 鐘肆剝開糖紙,里面躺著一顆胖乎乎的奶糖,奶香味瞬間涌入鼻間,一口下去,奶味十足,甜味順著口腔傳入四肢百骸,瞬間壓下了苦味。 鐘肆開心的瞇著眼睛,嘴角忍不住上揚,這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笑容。 楚意簡直看呆了,他們同桌快兩個月了,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鐘肆笑,平時冷冰冰的人,沒想到笑起來這么好看,和個小貓咪一樣。 “砰砰砰?!?/br> 楚意感受到自己越來越快點心跳,有什么不受控制的發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