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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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老,久病成妖,皇帝越是下不來床,老態盡顯,就越是瞧年紀輕輕便執掌大權的繼后和太子不順眼。因只能臥床休養,難以動彈,皇帝只好讓太子監國。 剛放任了幾天,皇帝就不放心了,勒令太子監國理政都在他寢殿外進行,召見朝臣也好,處理政務也罷,事無巨細都要隨時匯報。 所有人都知道皇帝究竟在不放心什么,這就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當著滿朝文武天下臣民的面,狠狠地扇在太子的臉上。 這還不夠,皇帝連日常吃喝都要繼后親自試毒,稍不如意就對繼后與太子疾言厲色,無論手邊有什么杯盞碗碟或奏折書卷,皇帝都能往臥榻前跪著的繼后與太子身上招呼,有一次還潑了一整碗滾熱的藥湯。 ——剛好被前來探病的楚何撞了個正著。 “都滾出去!” 皇帝都這么說了,母親也讓哥哥帶他一起退下,楚何沒道理繼續留在這挨罵,便乖巧地跟著楚仁離開了。 看來皇帝下手還有分寸,知道未來的皇帝不能破相,藥湯淋了楚仁一身,只有手背燙紅一片。 楚仁天生膚色就白,據說是隨了廢后,近幾年還添了幾分憔悴蒼白,手背上的那抹紅色雖淡,卻十分顯眼。 在楚何看來,還有幾分刺眼。 楚仁已經兩三個月沒見過楚何了,好不容易見了面,自己卻這樣狼狽。他很想看看楚何,看看他是不是又長高了、變壯了,也更英俊瀟灑了,身體卻側著躲著,逃一般地往偏殿走。 楚何定定地看了一眼哥哥清瘦如昔的背影,叫了個太醫,快步跟了上去。 為了能讓皇帝隨叫隨到,楚仁從東宮搬到了皇帝寢宮的偏殿居住。 從小到大,罰跪只是尋常,不許吃喝也算家常便飯,時不時還要挨打,身體傷了再愈合,楚仁的體質早就差了。幾年前被父親打傷頭后,他還落下了頭疼的毛病,皇帝的病越來越沉,他頭痛的次數也越來越多,治了也不見好轉,反而還加重了。 自從皇帝患病,楚仁連個整覺都睡不成了,隨時可能被皇帝叫去,或是詢問政事與功課,或是里里外外地敲打,老生常談,翻來覆去,卻不允許楚仁有絲毫不耐、不敬與不順從。 與此同時,楚仁發現自己的性情有了些許變化。他既未驚訝,也不意外,誰叫他是皇帝的兒子?只是這種性情既已隱藏了三十余年,為什么還要顯現出來,在頭痛的影響下蠢蠢欲動,幾欲控制不住,甚至向來待人寬和的他,也會想要責打他人,甚至殺人了。 許是他最近真的太累了吧。 他清醒又無奈,深感悲哀。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變成現在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卻什么都改變不了。他可能還在等待,他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的到來。 可千萬不能在阿何面前表露出來。 楚仁把自己拾掇得整潔清爽了,才從內室出來,坐到楚何身邊。 楚何給太醫使了個眼色,太醫便開始給楚仁看傷。 “我沒事的,阿何。見楚何盯著自己正在涂藥的手背不說話,楚仁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這幾年,弟弟就像突然長大了一般,不再像小時候那樣纏著他不放,會去忙自己的課業,會時常出宮去玩,有了王妃之后,還搬到了宮外的王府居住。 這一天,楚仁也早就料到了。他一邊欣慰,一邊又很失落,生命里突然出現一份空白,心頭的血rou也遺失了一塊。 其實楚何閑了還是會來找他,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也仍像小時候一樣黏糊,就像現在這樣—— “你多大了,還要枕著我的腿睡覺?” 還像小時候那樣把玩他腰間的玉佩,給了他又不要。 太醫包扎好了楚仁的手就告退了,宮人宦官也被楚何攆了出去。 見站著已十分挺拔的弟弟碰到自己就軟若無骨,不是靠著就要躺著,楚仁頗覺無奈。 楚何我行我素道:“就算我七老八十了,你也是我哥哥?!?/br> 在楚仁面前,楚何早就不大掩飾自己了,許多話說來并不走心,可架不住聽者有意。他篤定哥哥怎么都會相信他,以往多次的經驗也告訴他,只要哥哥聽到他說這種話,就會立刻展顏,溫柔得像團陽春三月拂面而來的春意。 楚何總能輕而易舉地讓楚仁開心,凡是楚何的招數,百試百靈。 他一時搞不清楚,為何自己來了,會先逗楚仁開心,更不明白這招怎么突然就不靈了。 楚仁的反應太反常了,竟然把他扶了起來,不讓他繼續枕他的腿了? 不枕就不枕,誰稀罕啊。 哥哥該不會是發現了什么?看著不像。 哥哥臉紅什么? 聽到楚何這樣說,楚仁高興又不那么高興。想到他們是親兄弟,他還莫名羞愧、難過和不好意思:“等阿何七老八十,我已經不在了……可能用不了那么久,也許我會死在父親前頭?!?/br> 還有這等好事?楚何的思緒只停留少時,就飄到不久之前,內室屏風所呈現出的光影上——那是楚仁的身影。 清直如竹的易折模樣,透過山水屏風,竟顯出幾分雋永。 “胡說什么呢?我還等著哥做了皇帝之后,能騰出空,給我種菜吃呢?!背我贿吇叵胍贿呺S口道。 楚仁又開心了:“哥哥幾年前說過的話,原來阿何還記得?!?/br> 他自認無欲無求,活著也不過有一日算一日,沒想到還能從一個人身上獲得這樣的歡喜和活下去的動力。 只是他的開心都太短暫了。 殿外忽有宦官來報:“殿下,不好了,陛下又雷霆震怒了!” 楚仁被拖回了現實。他讓弟弟留在殿內等他,免得被皇帝的怒火殃及,弟弟卻不聽,非要跟著,他只得隨弟弟去了。 “可知道原因?”楚仁一邊往皇帝寢殿走,一邊問道。 宦官躬身垂頭,顯然不敢說。 楚仁再問:“連母親都無法安撫?” 宦官只得道:“……陛下此番龍顏大怒,正是與皇后殿下有關?!?/br> 楚何沒耐心了:“那是怎么回事,能不能痛快點說?” 見雍王也在,宦官更懼怕了幾分,俯首跪地也不過多吐露出一句:“……也與太子殿下有關?!?/br> 無論楚仁楚何,聞言皆明白了。有關繼后與太子的傳言,他們都多少聽說過。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就沒幾句干凈好聽的。 “阿何……” “這種無稽之談也有人信,那人竟還是當今天子?!背卫溧鸵宦?,命宦官退下,抬步便越過了楚仁,率先入殿。 他第一眼便望見母親跪在臥榻前不遠,想來已聽了好一陣的訓了,又見皇帝橫眉厲目地指著母親唾罵: “你與太子jian夫yin婦,想趁著監國架空我,想要謀反,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