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既然不懂規矩,那今天就學學吧(嘉嘉若谷)
飄窗終究是不舒服,半夜兩人各回各窩,沈歸海早上醒來的時候,方汶已經去側臥清洗回來,跪在床邊準備伺候他晨起。他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的奴隸的腦袋:“你可真行,還以為你今早起不來了?!?/br> “生物鐘啊,主人?!?/br> 沈歸海翻身坐起,看了眼奴隸的襠部:“環戴上了?” “是,主人?!?/br> “感覺怎么樣?” “有點粗,漲的不太舒服?!薄∷麌@了口氣道:“剛剛試了下,不太尿的出來?!?/br> “沒用力?” “用了的,主人,可是沒那么大的力氣啊?!薄》姐胍е齑降溃骸霸瓉砟莻€環還能慢慢往外流,現在這個,就是一滴一滴的往外滲。我都恨不得伸手進去,把那海綿擰一擰了!” 沈歸海一聽就笑了:“不急,慢慢就找到竅門了?!?/br> “......是,主人?!薄》姐胗魫灥溃骸爸魅?,這尿個尿,搞不好要半個小時才行,太耽誤時間了?!?/br> 沈歸海翻身坐起,揉了揉方汶的腦袋:“你要怕耽誤時間,可以戴個尿不濕,隨時隨地的慢慢尿?!?/br> 方汶噎了噎:“主人,您饒了方汶吧,奴隸不敢再抱怨了?!?/br> 沈歸海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行了,伺候吧?!?/br> “是?!薄》姐胄睦镟止?,總覺得不踏實, 主人不會真讓他穿個尿不濕吧?那可是丟死人了! 沈歸海洗漱回來,讓方汶伺候著他換了衣服,問道:“江忻是下周五過來吧?” “是的,主人?!?/br> “一定要你去接嗎?” “齊家主說,我不去接,就不讓江忻過來......” “真麻煩?!薄∩驓w海抬頭讓方汶幫他系領帶:“那個裴11怎么還沒給弄下去?懲戒所都沒法“關”你。你說你怎么出去?” “裴11最近小心的很,我也一時沒顧得上他?!薄》姐胂肓讼氲溃骸暗任野呀冒才藕?,就去找裴11的麻煩?!?/br> 沈歸海:“.......別給自己找麻煩?!?/br> “不會的主人?!薄》姐胂低觐I帶,去拿了戒尺回來跪下奉給主人,說道:“要不,回頭您還把我“關”刑房吧?” “那你得犯多大錯,我才能把你“關”刑房? 打不打?罰不罰?安排完江忻你怎么從刑房出來?” 方汶:“......不知道,主人?!?/br> 沈歸海沒好氣的拿過戒尺:“手再舉高點?!?/br> 方汶:“是?!薄≈魅苏f,系領帶這樣的事情,容易滋生平等情緒,所以伺候完,奴隸要領10戒尺以示警醒。 啪,”一“ 啪,”二“ …….. 啪,”十“ 十戒尺打完,沈歸海把戒尺放回方汶手里,說道:“早飯你不要伺候了,吃點東西,直接去門口跪侯?!?/br> “是,主人?!?/br> ------------------------- 刑房的侍衛今天一個個都不怎么敢出聲,這里關了頂頭上司,頂頭上司的家人,家主私奴還有沈家少爺,這陣仗,可真有些讓人吃不消。 沈歸海進了事先準備好的一間寬大的審訊室,指了指腳邊的地面,跟在他身后的方汶就跪了下去,接過侍奴手里的茶盤舉著。 “除了沈立信,其他人都帶上來吧?!薄∩驓w海對管家道:“懲戒所的人也進來?!?/br> “是?!?/br> 管家出去不久,便有秦先生帶了兩個懲戒所的掌刑先生進來,行禮后站到審訊室后方。 管家接了個通信,躬身道:“主子,張家長在主宅門口求見?!?/br> 沈歸海一愣:“張若衡?他怎么知道的?” “我猜,可能是為著之前馬栗子的事?!?/br> 沈歸海皺眉,這是得了消息,就為之前的鬧騰來表忠心?張若衡還是太年輕了,這忠心表的太快,反倒像是打臉了。 “把他帶過來吧?!薄〖热粊砹?,正好便來看看吧,也省的之后又來鬧騰。 不多時,又有侍衛押著在押的幾個人進來。 康家長,康夫人和康寧忐忑的在左側跪下:“主子?!?/br> 康嘉嘉和張若谷有些慌亂的在中間跪下:“主人?!?/br> 右后方是不起眼,但卻把性命都豁出去的王7:“主子?!?/br> 沈歸海沒理他們,只沉默的看著手中那些人寫的東西。又是一會,管家引著張若衡進來了。 “主子?!薄埲艉怏@疑不定的走到最右邊,康家長都跪著,張若衡不敢托大,雙膝著地行了跪禮,竟然也沒有叫起?! 沈歸海見人都到齊了,這才冷哼一聲,語氣不善的道:“一等家族,侍衛處的隊長,兩個私奴??烧媸墙o沈家長臉啊?!?/br> 方汶看著主人的鞋尖,心里慢悠悠的嘆了口氣,主人這脾氣怎么說來就來呢,明明早上還笑來著。 沈歸海目光掃了一眼下面跪著的人,最后將目光落在康家長身上:“康家長,不管什么事,我一向都會給你幾分面子的??山裉爝@事,你自己說說,還要不要這個臉面了?” “主子,” 康家長誠惶誠恐的叩首道:“是奴才教子不嚴,惹出事端,奴才愿領責罰?!薄∽蛲硪蛔寣懖牧?,他就有些著急,最擔心的就是康嘉嘉,不知道那小子會寫什么,若照實寫還好,可若胡說八道讓主子看出來,只會更糟。 “教子不嚴?” 沈歸海冷笑的看向康嘉嘉和張若谷:“這豈不是說,我連自己私奴都教不好?” “主人,” 康嘉嘉有些愧疚的看向沈歸海:“嘉嘉錯了。您別生氣?!?/br> 張若谷也磕了個頭:“主人,是若谷的錯,請主人責罰?!?/br> “問你們倆話了嗎?” 沈歸海沉著臉道:“跟了我這么久,這點規矩不懂?” 康嘉嘉和張若谷都低下頭不敢再說話了,卻聽沈歸海道:“看來是真不懂規矩了?!?/br> 二人心里一緊,便聽沈歸海繼續道:“既然不懂規矩,那今天就學學吧?!?/br> 沈歸海說的不緊不慢,可眾人卻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審訊室這樣的環境本就讓人緊張,更別提后面還站著懲戒所的人了。 沈歸海喝了口茶,問方汶:“汶大人,插嘴搶話,怎么罰?” 方汶嘆了口氣道:“掌嘴,主人?!?/br> 沈歸?!班拧绷艘宦?,用茶杯蓋指了指康嘉嘉:“先打這個,掌嘴之前,先松松皮醒醒神,20細鞭,鞭背,不用報數?!?/br> “是?!薄∏叵壬鷳艘宦?,便拿了事先消了毒的鞭子走到眾人身后的空地:“康嘉嘉大人,還請您領罰。 康嘉嘉繃著嘴唇不敢看自己的爸媽,只給沈歸??牧藗€頭道:“嘉嘉謝主人責罰?!薄∷f完,便倒退著膝行過去。 秦先生等康嘉嘉再次跪好,這才站到康嘉嘉的身后,剛準備揮鞭,卻聽到沈歸海道:“不知道挨鞭子要褪衣的嗎?” 方汶一愣,抬頭看了眼主人,還沒說話,沈歸海就把之前放桌上的茶杯放回了他托著的茶盤上,他就不敢說話了。 康夫人很著急,康家長臉色也變了,私奴本就很少會公開責罰,更別提褪衣責鞭了。主子這是不打算給嘉嘉留面子了? 康嘉嘉嘴唇有點哆嗦,他知道自己錯了,也想過主人可能會打掉他一層皮,可他卻還是沒想到,主人對他的態度會如此冷淡,他突然就覺得好難受。 “康大人?!薄∏叵壬娍导渭尾粍?,便低聲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了?!薄】导渭文税蜒蹨I,飛快的把扣子解開,將襯衫脫下:“嘉嘉做錯了事,該罰?!?/br> 張若谷低著頭沒說話,卻悄悄閉上了眼,他知道自己必須要忍住,絕對不能在這種時候露出任何讓主人疑心的情緒。 啪,啪,啪...... 康嘉嘉心里又難受,又覺得難堪,反倒是忘了后背的痛楚??墒?,當鞭子過了十數,他便再也無法忽略后背的疼痛。平日里主人就算打他,也多是留了力氣的,即便罰去懲戒所,他的戒具也很輕,他真的是第一次挨這么重的鞭子,怎么會這么疼?! 每一鞭打下,都要咬死了牙才沒讓自己喊出來,聽到鞭聲,他便全身顫栗,拼命阻止自己躲避的動作。 主人這么生氣,他不敢再討饒,更不想讓家里為難。之前想要承擔這魯莽后果的勇氣全都化作惶惶然的情緒,他從小到大,都是被夸著長大的,時間久了,就覺得自己很厲害,可其實,他就只是在不斷的惹禍。 這一夜,他想了許多,可似乎又什么都沒想明白。 啪! 秦先生最后一鞭落下,躬身道:“主子,二十鞭打完了?!?/br> 康嘉嘉深吸了一口氣,不讓自己的聲音聽出什么異常,磕頭道:“嘉嘉謝主人責罰?!?/br> 沈歸海眼皮都沒抬,看著手里的終端說道:“開始掌嘴吧,二十?!?/br> 康嘉嘉深吸一口氣,就像是被兜頭潑了一杯涼水,從頭涼到腳。他一直都覺得主人挺可怕的,可他今日才發現,他以前根本就不知道主人真正可怕的時候是什么樣。 秦先生拿了柔軟的一次性橡膠手套帶上,余光看到康夫人的手死死的抓住了康家長,不由暗暗嘆了口氣,對沈歸海鞠躬后,這才站到康嘉嘉側面:“康嘉嘉大人,主子責掌嘴二十,還請領罰?!?/br> 康嘉嘉抖著嘴唇磕頭道:“嘉嘉錯了,嘉嘉領罰?!?/br> 待康嘉嘉磕完頭,秦先生這才站到康嘉嘉的正面,一巴掌抽下去,就看到康嘉嘉落了眼淚。 唉,他雖然不是很清楚發生了什么,可心中多少也有些唏噓。他在懲戒所任職,見過的責罰太多了??芍髯佑H自這么不留情面罰的,卻還是不多。 啪,啪,啪,康家長默默的攥住夫人的手,生怕她心疼孩子開口說什么。他心里是明白的,主子肯這么細細的打,其實便是無大事了。 啪,啪,啪...... 掌嘴若是噼里啪啦一氣打下來,也就打了??蓱徒渌蛉?,儀式感一向很強,這樣拖著節奏打,只會讓人更加清晰的體驗到什么叫做責罰。 打到第15下的時候,康嘉嘉沒忍住躲了一下。秦先生皺了皺眉繼續打完剩下的五下,請示道:“主子,掌嘴二十打完,躲避一次?!?/br> “躲了?” 沈歸海抬了抬眼皮:“ 那就重新打吧?!?/br> 康嘉嘉哽咽了一聲,他一直在哭,臉上不止有眼淚,還有不少鼻涕,全都混在一起,再加上腫脹的臉,真是狼狽到了極點。 他不想讓張若谷看到他這樣,也不想讓爸媽還有哥看到他這樣。他俯身叩首,不想再抬頭:“主人,我能,先擦,擦臉嗎?” 沈歸海皺了皺眉:“秦先生,聽不到我說什么嗎?” 他一直喜歡,也心疼康嘉嘉的率真,可率真在主宅是不應該存在的。若康嘉嘉踏踏實實做他的私奴也就罷了,他總護得住這么個率真的人,可他要和張若谷在一起,那就必須學會謹言慎行,必須要長大。 最重要的,康嘉嘉不能再和自己親近。那些名聲之類的,他不在乎,可他不能明目張膽的縱容兩個私奴在一起,這是沈家的面子,也是規矩。 “是?!薄∏叵壬桓以俚?,君王無情,他們這些聽命行事的人,就連同情都不能表露出來。他換了雙手套,站到康嘉嘉身側,機械的道:“康嘉嘉大人,躲避責罰,掌嘴二十重新罰過。還請領罰?!?/br> 康嘉嘉身體抖了抖,還是用袖子抹了把臉,這才慢慢跪直起來,把自己難過的情緒慢慢收斂起來,緩緩道:“嘉嘉錯了,謝謝主人責罰?!?/br> 啪,啪,啪...... 再一次打到臉上,康嘉嘉疼的便是哆嗦了一下,但這次,他真的不敢躲了。他終于明白,主人不再心疼他了。 啪,啪,啪。秦先生打完,再次躬身:“主子,掌嘴二十已打完?!?/br> 沈歸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突然問道:“秦先生是累了嗎?” 秦先生臉色一白,連忙跪下:“主子,是奴才掌刑不利,請您責罰?!?/br> “回去自己領兩鞭,力道不對,重新打吧?!?/br> 還要重新打?!張若谷兩只手攥緊,全身都在抖,卻是一個字都不敢說??导议L攥著夫人的手緊了緊,又瞪了一眼著急的康寧。 “是?!薄∏叵壬^上也出了一層薄寒,他打不輕,一點沒敢放水,可主子找茬,他哪敢挑破。他站起來又去換手套,再打,就下了重手。 啪,啪,.... 有節奏的耳光聲中,突然便傳來康嘉嘉的一聲悶哼,聲音不大,卻讓人覺得有些委屈。 秦先生心里也有點著急,他站的近,知道剛剛可能是磕了牙,嘴里大概是破了。 私奴不能破相,他打的小心,這臉上除了紅腫一點沒破。只是這一聲吭,怕是又要重來了。再來這么20下,他再小心的調整位置和手法,臉皮也是撐不住的。 這可真是要命! “主子,掌嘴二十已打完?!?/br> 沈歸海正喝了一口茶,聞言便把茶杯放回到方汶手里的托盤上,道:“我記得,掌嘴的規矩是不能躲, 也不能喊吧?” 秦先生垂首:“回主子,是有這樣的規矩?!?/br> 康嘉嘉閉上眼,想把眼淚關在眼皮下面,可卻還是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主人真的討厭他了! 沈歸海正要說什么,方汶突然道:“主人,您這不是教規矩嘛,” 他陪笑道:“就別那么嚴格了?!?/br> 沈歸海一垂眼,看向把臉藏在托盤下面的奴隸,神色淡然的敲了敲桌子,道:“茶盤放上來?!?/br> “是,主人?!薄》姐肼杂行╈陌巡璞P放上去,看到主人腳尖點了點他身前的地方,他便膝行著挪過去,剛剛跪好,臉上就被主人甩了一巴掌。 他身子歪了歪,跪正回來,另一邊就又被甩了一巴掌,他再跪回來。如此一下下,打了10個巴掌,沈歸海才道:“該說什么?” “對不起,主人,方汶不該多嘴,謝主人責罰?!?/br> 沈歸海垂眸看著方汶:“汶大人,別好了傷疤忘了疼。自身都難保呢,還替別人cao心?” “方汶錯了,” 他叩首下去:“請主人責罰?!薄∷辉摬迨?,可他有點懷疑主人是不是最近罰他罰多了,手底下有點摟不住了?康嘉嘉哪受過這樣的委屈,再打,該自閉了。 再說嘉嘉這事,多少也怪他。張若谷出事,他怕康嘉嘉莽撞,才在書房門口點了幾句。他只是希望康嘉嘉明白,他的那點心思他已經看出來了,真要是有事,可以來找他的??!不是一直都會來找他的嗎?怎么遇到這么大的事,就這么有主意呢?簡直像坐在了轟炸機的炮彈上,直接就往死路上撞。 沈歸??戳丝导渭我谎?,現在是打怕了,但恐怕火候還差點。 這奴隸以為所有人都跟他一樣,怎么罰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嗎?大部分人,還是罰到位,就能記一輩子的。 沈歸??聪蚩祵帲骸翱祵?,我記得,審訊所這邊,應該有噤聲項圈吧?” 康寧咽了口吐沫,道:“是,主子?!?/br> “去拿一個給汶大人?!薄 ∩驓w海說完,便敲了敲桌子上的茶盤。 方汶磕了個頭,膝行過去把茶盤重又端起來。噤聲項圈.......主人怎么想起這東西來了。 沈歸海目光落在張若谷身上,問道:“張若谷,規矩,看明白了嗎?” 張若谷叩首:“主人,若谷剛剛不該無故插嘴,請主人責罰?!?/br> 沈歸海搖了搖頭:“答非所問,也掌嘴吧,二十?!?/br> “是?!薄∏叵壬俅螕Q了手套站到張若谷的側面:“若谷大人?!?/br> 張若谷垂著眸子:“若谷謝主人責罰?!薄】导渭卧谒竺?,他看不到康嘉嘉,但是,能和康嘉嘉一起挨打,他竟覺得心里踏實了許多。 因著剛剛主子的那句話,這次掌嘴,秦先生是一點力氣都沒敢留,打完之后,張若谷只覺得自己的眼角的肌rou都在抽搐著,這也不過二十下,他實在想不出來康嘉嘉此刻的情況有多嚴重。 “主子,” 秦先生躬身:“掌嘴二十已打完?!?/br> 沈歸海便又問道:“現在知道如何回答了嗎?” 張若谷原本以為主人就是要打人,可主人第二次問,他卻突然便留了一份心,心里微微有些發抖,主人問的,是什么規矩? 一瞬間,他從頭到腳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還未想明白,便又聽沈歸海道:“答話遲疑,接著打?!?/br> “是?!薄∏叵壬^皮有點發麻,主子今天這是動了多大的怒氣???! 主子沒發話,他萬萬不敢提前就換了手套的,他應了是,轉身要去換手套,沈歸海卻突然道:“老換手套,麻煩不麻煩?” 他看向張若谷:“自己打吧,什么時候想明白了該怎么答再停?!薄埲艄炔⒉凰闶致斆?,可卻算沉穩,若是不能盡快成長起來,成天讓康嘉嘉闖禍,豈不是要累死那個奴隸了。 張若谷臉色白了白,叩首道:“是?!?/br> 他咬了咬嘴唇,抬手打在自己臉上。主人這明顯是話里有話。他昨晚寫的,主人不信! 昨晚康寧大人的意思,他明白,這是要他們把意圖幫他逃跑,改為要幫他面見主人。但康寧大人不知道,他是被打暈了帶出來的??导渭魏芸赡軙嵲拰嵳f,甚至還會刻意說明他一直堅持要回牢里,因為這是對他最好的解釋,就連王7都可能會這么寫! 他猶豫再三,還是沒敢照著康寧的意思寫,因為這事還有沈少爺! 他不知道沈少爺知道多少,會寫什么,他不敢亂寫。 整整一夜,他費勁心思編了好大一個謊。他說:他曾經求過康嘉嘉幫他逃跑,可康嘉嘉卻覺得他應該來找主人好好解釋。他有感于康嘉嘉對主人的忠誠,便放棄了逃跑的糊涂心思,轉而懇求能見主人一面??勺蛉湛导渭握娴膩韼退?,他卻又心灰意冷,沒有證據見了主人也不過是讓主人為難,便又拒絕了康嘉嘉的幫助。但康嘉嘉得知他即將被刑訊,一時心急,便和王7打暈了他,把他帶到主樓,想找機會,讓他好好求求主人。 但是最后,他們還是后悔一時沖動,決定主動認錯,聽憑主人處置。 前情是他要逃跑,后續是康嘉嘉和王7幫他見主人,最后是三人后悔。所有亦真亦假的要素都包含在里面了。不管其他人怎么寫,他都能想辦法把話圓了。 起于一時糊涂,結束于幡然醒悟,不管主人如何降罰,也應該不至于連累了家里,康嘉嘉雖然糊涂,但對主人忠心,也應該不會有太大的罪責。 張若谷心驚膽戰的想著,他知道自己不該欺瞞主人,但他太擔心康嘉嘉了。 還有,他哥為什么也來了?是主人叫來的嗎?他還是連累張家了嗎?越想越亂,越亂越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張若谷掌嘴的時候,康寧拿著噤聲項圈回來,恭敬的放在桌子上,這才借著跪回去的機會,偷偷看了眼康嘉嘉,暗暗嘆了口氣,這小子眼睛盯著那噤聲項圈流眼淚,估計是覺得自己又連累的汶大人。昨晚也是,自己都不知道會被怎么樣呢,卻一個勁的念叨他不該找汶大人。他總有種汶大人才是他親哥的感覺。 張若衡來的時候,以為是撥云見日了,可進了屋才發現,這原來是地震過去的海嘯!到底是出什么事了?!他一向自詡少年老成,見康家長都跪在那邊一言不發,他搞不清狀況也不敢擅自開口,可看著自己的親弟弟這樣一下下的掌嘴,他還是急出了一腦門子冷汗。 啪,啪,啪,張若谷哪里這樣掌過嘴,沒打多久,臉上就有破了的地方。沈歸海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張若谷罰狠點,康家心里才能平衡一些??蛇@沒兩下就把臉打破了,還怎么罰? 這小子往日看著方汶掌嘴,就一點沒學會怎么打rou不傷皮嗎? 他把手上的終端放下,不去理會張若谷那邊,轉頭對方汶道:“汶大人,說說吧?!?/br> …… 方汶托著茶盤,愣是有點傻,什么事啊,就讓他說說? 沈歸海皺了皺眉:“汶大人,那邊一個不會答話的還在掌嘴,你就也不會答話了?” 方汶將茶盤放回桌上,叩首道:“是方汶答話遲疑,請主人責罰?!?/br> “......二十吧?!?/br> “是,主人?!薄》姐敫静唤o秦先生機會,答了話,直接掌嘴。 他打得快,二十下打完,便磕了頭道:“主人,打完了?!?/br> 沈歸?!班拧绷艘宦暤溃骸澳蔷驼f吧?!?/br> 方汶暗暗嘆了口氣,說道:“主人,您剛剛說,方汶自身都難保呢,還替別人cao心,方汶知道錯了?!?/br> “怎么錯了?” “方汶是主人的私奴,生死榮辱全憑主人掌握。方汶不該多管閑事?!?/br> …… 方汶見主人不說話,只得繼續猜:“方汶不該沒有規矩,不顧家規威嚴?!?/br> 沈歸??戳怂谎?,還是不說話。 方汶抿了抿唇,他知道主人這是讓他說給張若谷聽,可他壓根不知道張若谷寫了什么,只能憑著主人剛剛問的兩句話亂猜:“主人,方汶不該胡亂揣測,擾亂主人的判斷?” “最后一次機會?!薄∩驓w海沉聲道:“說不對,就也跪一邊掌嘴去?!?/br> 方汶咽了口吐沫,怎么還能最后通牒呢!他猶豫了一下,說道:“方汶不該在不了解情況的時候,便胡言亂語,害人害己?” 沈歸海微微一笑,道:“既然知道錯了,那就改改你這破毛病?!薄∷溃骸绊椚Υ魃习?,什么時候這多嘴多舌的毛病改了,什么時候再摘這個項圈?!?/br> “是,主人?!薄》姐氚蛋党隽艘豢跉?,天天這么燒腦,真的要禿頭了。他磕了頭,有些無奈的拿起桌上的項圈,他總覺得,這項圈大概要一桿子戴到安排完江忻的事了。 項圈是純黑的金屬,只有指節寬,很薄,戴在脖子上其實很漂亮,但大部分家奴都是認得這噤聲項圈。這東西外層是光能充電,內圈全是感應器,大部分都是電擊觸點,只在喉結的地方是對發聲的感應器。一旦項圈感知到佩戴人的聲帶振動,便會放出電擊。如果刻意遮擋導致電量不足,備用電源則會啟動,電擊的同時也會將信號傳回相關的終端。 這項圈經常被大家族用來責罰底下的奴才,省心省力,主宅規矩森嚴,反倒用的少了。 方汶摸索著把項圈扣上,沈歸??戳艘谎?,對張若谷道:“張若谷,想好該怎么答了嗎?” 張若谷喘息著停了手,兩只手臂哆嗦著撐在地上,叩首道:“主人,若谷身為私奴,卻動了糊涂心思,自以為是,胡亂揣測,還請主人責罰?!?/br> 沈歸海沉默半晌,說道:“懲戒所的人都下去吧。侍衛處的也都下去?!?/br> “是?!?/br> 屋里眾人一時都屏了息,主子把人都給遣退了,肯定是要說昨天的事了。 張若衡皺了皺眉,這氣氛著實有些難熬。 等屋里安靜下來,沈歸海卻也不著急說話了,只低著頭看他的終端。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其他人倒還好,康家長和康夫人卻有些跪不住了。 沈歸??戳丝导议L一眼,繼續低頭看他的終端。這老頭當初監刑也就罷了,竟然還瞞著他?他越想越覺得有氣,平日里也沒什么機會整治這老頭,今天多跪一會,不算過份吧? 屋里安靜下來,跪著的時間就格外磨人,康家長累的出了不少的汗,臉色也顯了疲憊。方汶看下面的人都低著頭,便偷偷拽了拽主人的褲腿??导议L可都五十多了,跪不住了主人。 沈歸海瞪了方汶一眼:戴著項圈還不老實? 方汶低下頭:您別瞪我,我害怕。 人人都說君心難測,所有人都以為主人冷酷無情,其實主人才是最心軟的那個,他的主人太委屈了。 沈歸??偹闶欠畔铝私K端,喝了一口茶,說道:“昨晚你們寫的材料我看了?!薄∷聪蚩导渭危骸翱导渭?,今天打你,打得冤枉嗎?” 康嘉嘉搖頭:“嘉嘉不冤枉,是嘉嘉錯了,讓主人失望了?!?/br> “既然不冤枉,你哭什么?” “我.....” 康嘉嘉低下頭:“我只是難受,主人?!?/br> “難受什么?” 沈歸海淡淡道:“難受我不寵著你了?寫了一晚上的東西,翻來覆去就是自己錯了,不該沖動糊涂,救張若谷出地牢?你真知道自己錯哪了嗎?!” “主人,” 康嘉嘉又流了眼淚:“您一直待嘉嘉那么好.......我.......” “康家是家奴,你和張若谷又是我的私奴。一個是家里的奴才,一個是我身邊的人,原本都該是我最信任的人才對?!薄∩驓w海冷哼一聲,一字一句:“你昨天若真的帶著張若谷出了主宅,那便是背主,是逃奴?!?/br> 張若衡瞬間瞪大眼,心臟如擂鼓般跳動,若谷,這是做了什么糊涂事了?! 康嘉嘉跪伏著,渾身都在顫抖。主人這么說,真比剛剛打他一頓還讓他難受。 “康嘉嘉,” 沈歸海又道:“你該明白,你不僅僅是私奴,還是康家的質子。我寵你,是寵康家的忠心,寵你的赤子心性,寵你還算懂事?!薄∷抗獠粠囟龋骸叭齻€理由已去其二,唯有第一個,幸好你哥和你爸還不算糊涂。你這事雖然做的荒唐,但好在留在主樓沒有逃跑,更是愿意回來主動認罪,看在康家的面子上,這次,我可以按未遂處理?!薄∷戳搜劭导议L和康寧:“但是康嘉嘉,侍衛隊也不一定非要康家統帥,質子也未必非要本家的孩子。如果你再做出如此糊涂的事,那就算康家,也護不住你?!?/br> “主人!嘉嘉錯了!”他不想哭,不想讓家人替他擔心,不想讓張若谷著急,可他自小眼窩子就淺,他收不住眼淚。 沈歸??吹矫黠@松了口氣的康家長,冷哼一聲,轉向張若谷:“若谷,你想見我,為何不走正常途經申請?” 張若谷深吸一口氣,叩首道:“主人,若谷在牢里日日被提審,實在是內心惶然,怕您不見,也是一時動了糊涂心思?!?/br> “我知道你和康嘉嘉關系好,可康嘉嘉這小子沒腦子,許多事你根本就不該跟他說?!薄∩驓w海冷哼:“這事,你和康嘉嘉都有責任,各打五十大板?!?/br> “是若谷錯了!” 張若谷叩首下去,后背的衣服都被主人一句話嚇得濕透了。主人這是什么意思? “今這事,我不想聲張出去,也不想疑心康家和張家的忠心,” 沈歸海緩緩道:“但是,既然犯了錯,就不得不罰。你們誰也別給誰求情,否則,別怪我從嚴處理?!薄∷烈髌?,說道: “張若谷,康嘉嘉,移居私奴樓,無招不得入主樓?!?/br> 兩人臉色都是一白,康夫人嘴唇一抖差點暈過去。張若衡雖然并不太清楚私奴樓意味著什么,但“無招不得入主樓”幾個字,卻足以說明問題的嚴重了。 沈歸海不給眾人更多的消化時間,淡淡道:“王7雖是聽命行事,卻罔顧家規,形同背主,杖50,終生圈禁私奴樓,負責私奴樓的大小事物,無赦不得出入?!?/br> 王7深吸一口氣,感激的俯身:“是,王7謝主子留奴才一命。奴才一定好好反省,盡心照顧兩位私奴大人!” 沈歸?!班拧绷艘宦?,繼續道:“康寧瀆職,雖能及時補救,但這事性質惡劣,我不得不罰重一些。鞭八十,不得休假。罰薪一年?!?/br> 康寧:“是,奴才知錯,奴才愿領責罰?!?/br> 沈歸??戳丝导议L一眼,說道:“康家長,也去領10鞭吧??导医衲暝u分扣200。張家今年評分扣100?!?/br> 康家長:“是,謝主子責罰?!?/br> 張若衡:“是,謝主子責罰?!?/br> 沈歸海垂眸看了張若衡一眼:“若衡,你其實該稱我為家主的。但你一直稱我為主子,我早就想問你,你是不是想讓張家成為家奴?” 張若衡沒想到主子會在今天問這個問題,怔愣了片刻,便叩首道:“主子,張家一直都撐得很艱難,若衡年輕,一個人,恐怕撐不住張家。若是張家能成為家奴,得主子庇佑,張家上下必感激不盡?!?/br> 張若谷豁然抬頭看向他哥,實在沒想到他哥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不禁有些害怕。這往后,他若是連累了張家,罰的可能就不止是家族前程的問題了。 沈歸海又沉吟良久,說道:“今你也看到了,家奴并不好做。家規也并不好守。入了奴籍那就是世世代代的事情,你確定家里人都愿意嗎?” “主子,” 張若衡苦笑:“那些旁支若是不愿,便分家出去好了?!?/br> 沈歸海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難得你一片忠心。但家奴也不是說收就收的。這事,還要從長計議?!?/br> “是?!薄埲艉獠辉俣嗾f,這事他確實是思考很久了,也和他爸商量過,只是張家并無大功,他一直都沒敢提,今日確實是有些意外了。 處置完其他人,沈歸??聪蚍姐耄骸白詈?,給你們拖時間的汶大人?!薄∷蝗坏溃骸罢l找的你?” 方汶抿了抿嘴:“康家,長,主,人?!薄№椚苁庆`敏,雖然電流不大,可電在脖子上,肌rou收縮,他還是沒法好好說話。 沈歸海冷笑兩聲,看向一頭大汗的康家長:“康家長,再多領10鞭吧?!?/br> “是?!薄】导议L苦笑著應了。 沈歸海這才繼續判道:“汶大人,保留私奴身份,按侍奴職責行事,待遇也按侍奴標準。內宅管事暫時移交管家?!薄∷牧伺姆姐氲哪樀埃骸斑@幾天我不想看到你,你去私奴樓伺候著,好好反省一下吧?!?/br> “是,主,人?!薄》姐脒凳状鹪?,身體微微緊繃,項圈盡職盡責的施以電擊的責罰,直到他安靜下來不再說話。 康嘉嘉原本一直心灰意冷的跪著,可聽到主人對汶大人的判罰,還是忍不住抬起了頭想說什么,卻被方汶瞧瞧瞪了一眼,一下就卡了殼。 自己這魯莽的毛病,什么時候能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