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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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醒了,就別再裝睡?!?/br> 喬銘放下沾滿血與灰的濕潤巾帕。 “嗯唔——” 林禾鵲伸了個懶腰,慢吞吞地眨眨眼,透過不甚清晰的視野,看到喬銘走遠,又返回,手中端著一碗水。 喬銘扶著林禾鵲腰身,林禾鵲借著喬銘的力道抬起上身,小口啜飲。溫暖、干凈的水流經過因劇烈咳嗽而腫痛的喉嚨,到達空空如也的胃。迷蒙的意識才恍惚撥云見日。 林禾鵲喝到剩一小半,挪開臉。喬銘拿走碗,坐到床邊的方凳上,盯著桌面上一張有墨跡的紙,一言不發,不知是沉默還是沉思。 “這里是華山派的地方?”林禾鵲問。 喬銘點點頭,依舊不看他。 林禾鵲雙手卸下枷鎖,纏上層層疊疊的繃帶。不出意料,腳踝則扣上精鐵制的腳鐐,延伸出的鏈子連著墻角的鎖扣。 可謂此一時彼一時。林禾鵲望著喬銘線條硬朗的側臉,情不自禁憶起當初囚禁他時的景況。他也會像這樣凝視自己嗎? 那時他在想什么? 林禾鵲無法以己度人。雖然被縛于此處,他并沒有明顯的階下囚之感。 一點念頭只是水鳥般掠過,林禾鵲無暇細思,他揀了目前最迫切的問題說道:“餓了。有吃的嗎?” 喬銘硬邦邦回答道:“大夫說,你醒之后需等兩個時辰才能進食?!?/br> 林禾鵲心知大概是他自作自受,仍忍不住不滿道:“為什么?” 喬銘語帶譏諷:“難道趙大姑娘給你那毒物時不曾與你說明?” 林禾鵲爭辯道:“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毒藥,我有分寸?!?/br> “分寸……”喬銘怒極而笑,“你的分寸就是氣死我?!” 林禾鵲本想調侃兩句孤兒寡母的身份說不定用于要挾武林盟更方便,但見喬銘神色凝重,他識時務地咽下玩笑話。 “算了,我不和你吵?!眴蹄懳丝跉?。 林禾鵲沉默片刻,決定不委曲求全,連聲道:“如何不能吵?有什么計較一并說了,省得以后再翻舊賬?!?/br> 喬銘哂笑道:“我能有什么計較?林教主神機妙算、步步為營,我等只有看熱鬧的份兒?!?/br> 林禾鵲亦笑了一聲:“噢,這是要與我秋后算賬?!?/br> 喬銘與林禾鵲兩日不見,起初心急如焚,先后與掌門和趙茗君商議如何把林禾鵲救出監牢。他棄了武林大會的比試,才上下打點好衙門,便見到林禾鵲昏迷不醒又血淋淋地被真人帶回門派,喬銘當場震碎了一張石桌。幸而趙茗君及時反應過來,解釋原委,喬銘才恍恍惚惚恢復神智。 雖然喬銘與林禾鵲遠算不上勞燕分飛,但心情起伏不亞于一回生離死別。喬銘不愿和林禾鵲甫一謀面即是拌嘴爭執,可也壓不住被林禾鵲理直氣壯挑起的脾氣。 喬銘盡力保持語調冷靜:“何來秋后算賬?我們大可以開誠布公?!?/br> 也不知這里門窗隔音程度如何。喬銘尚能分心考慮。 林禾鵲在某些方面與喬銘出奇地心有靈犀,比如要面子。林禾鵲話中針尖麥芒,聲音卻是娓娓:“開誠布公?所以你是怪我有所隱瞞?” “你覺得自己沒錯?” “除了不曾事先告知你,我何錯之有?況且兵行險著、出其不意,這是唯一的辦法?!绷趾贴o對他走的這步棋志得意滿,卻也心知暗度陳倉瞞下喬銘終究是理虧。因而他說完后,撐起身,湊到喬銘近前,打斷他的反駁:“既然結果兩全其美,何必斤斤計較于過程?不是你說,世間之事多有遺憾,盡人事聽天命?” 喬銘氣憤又無奈地接住林禾鵲,像懷里撞進一只蠻不講理的雀鳥:“竟是我斤斤計較?所以你要我看著你身陷囹圄,看你——”喬銘不敢一點吐露不詳的字眼,截口道:“你當我是什么?” 林禾鵲討好地仰頭,在喬銘耳畔印下一吻,示弱:“那算我錯,總之一切順利,就不必再求全責備了吧?”他扯開腕間綁好的布條,邀功似的給喬銘看:“本教主身負神功,無需你過分擔憂?!?/br> 上面原本駭人的血洞愈合泰半,只余幾點薄痂,如同白絹濺了泥污。喬銘胸口一悶,因林禾鵲避重就輕而怒火更盛:“你一定要這樣裝糊涂嗎?你知道我想說的是什么?!?/br> 林禾鵲身體貼著喬銘更緊,道:“中原俗話說難得糊涂,糊涂點有何不可?”他試探著舔了舔喬銘下頜,又長出不少的胡茬擦過舌尖,有磨砂般的麻痹感。林禾鵲軟聲道:“一切都會好的?!?/br> 喬銘忍無可忍地抱起林禾鵲扔到床上,俯身一錯不錯地盯著他:“我不好?!?/br> “那……你要我?現在也不是不行?!绷趾贴o抬腿勾了勾。 “林禾鵲!你到底把我當什么???”喬銘啞聲道,“我不要你做任何事,你懂嗎?” 林禾鵲倏而一笑:“所以我要龜縮在你后面做乘涼者,一直虧欠你?” “虧欠?你我之間談何虧欠?所以歸根到底,我在你心里是個外人?” “正好,我做內人嘛?!?/br> “我不想和你這時候開玩笑?!北M管喬銘對林禾鵲胡攪蠻纏的功力早有領教,仍極為無可奈何,“我……”喬銘被林禾鵲一打岔,原本想說的話忘到九霄云外。他忽而卸了力,臉埋進林禾鵲肩窩。 “你都不會痛的嗎?”喬銘悶聲道。 我痛得快發瘋了。 林禾鵲默然,輕撫喬銘后背。半晌,有溫熱潮濕的水漬落在肩頭,像酷暑時不情不愿的小雨。 林禾鵲心頭一顫,指尖不自覺揪緊喬銘上衣布料。 他想說些什么,眼眶卻一熱,淚水違背意志,比話語更快地傳達給對方。 林禾鵲索性不再克制,哽咽著嘟囔道:“……真蠢……”也不知是罵誰。 待眼中的水流盡了,林禾鵲靜了靜,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辦法,對我們未來的安排。還有,你也不要太自以為是了,我才不是只為你而站出來。我的信仰也不容許我懦弱。我希望你理解,我與你一道前,永遠是祂的子民?!?/br> “當然,”林禾鵲陡然語氣一轉,在喬銘耳邊惡狠狠道:“從此以后,但凡你有負于我,我會親手將你千刀萬剮、碎尸萬段?!?/br> 喬銘擁著他,露出幾日來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好,一言為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