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金朗姆
機器學習從某個角度來說也是場重復而機械的課題工作,一個給定的題目,套上基于貝葉斯變換出的種種算法,堆上些設備的算力,然后跑上短至幾個小時,長至幾天的時間,最后得出一個不可證明絕對正確的結果。 人類應該如何去證明,基于歷史推測出的‘勢’,必將能夠適用于未來呢?得先去論證這個命題,再考慮上證明的方法與過程,而結論——又會想要一個什么樣的結論呢? 肖鶴渝搖搖頭,揮去腦中無趣的辯題。自己不過是一所不入流高校下的虛無主義小講師,蹭著些熱度搞兩個相關課題,既能自己做點項目打發時間、滿足院里的要求,又能給院里的應屆生出幾個搶手的畢設方向。 皆大歡喜。 日子會就這樣,像個永動的車輪。從一屆學生到下一屆學生,從一個模型到另一個模型。 從一張床到另一張床。 無怪人們總是喜歡鼓吹些‘規律性’、‘大趨勢’、‘歷史的潮流’這種東西了。渺小的自身仿佛由論題的恢宏而得以彰顯。任一個物體,給一個光源,都能夠擁有倍于自身的高大的投影 但是宏大敘事總是和他無關,他無意討論此間總總。時間雖然無甚意義,卻也沒必要在論辯中消磨。 而今天由于屁股上的不適感,小講師準備提前溜號了。一晚上的時間不夠模型跑出表現好的結果,卻也足夠他的rou體休養生息了。 “別太晚回去了,回去前順便記得關好電源再鎖門?!毙Q渝和實驗室里幾個學生招呼了聲,確認了目前的進度,便準備打道回府。到樓下看著黑暗中亮起的車燈,卻又開始后悔。 回去后也并沒有什么要做的,住處的冷清比之實驗室可謂不遑多讓;每每縱情或演算后的疲累得以安睡,現在工作偷懶,這個狀態也不適合再約個炮友來上一發。 開了車也不方便喝酒,他倒是給自己出了個難題。 窗外,霓虹與街燈遮擋了夜色的余暉。 肖鶴渝點上支煙,掉頭,駛向了離島。 今晚來了個不知名的搖滾樂隊,張了張挺乖的臉在臺上唱著關于翻云覆雨的臟詞,肖鶴渝來的倒不算晚,挑個角落的位置,要了杯加冰朗姆。 除了個后排鼓手太暗看不清,臺前的三個沒一個長著張窮過的臉,在臺上唱著。 雖然主唱有把低沉帶點磨砂質感的好嗓子,肖鶴渝還是把自己給逗樂了。 有安全感的昏暗的氛圍,酒精刺激著多巴胺,取悅到自己的小笑點,可以放縱地揚著點唇角靠在椅背上享受著不必與人言的快樂。 明天院里沒有會議安排,上午看些材料,跑跑模型;下午晚些聯系以前的導師及一二好友溝通下感情,聊聊研究方向...肖鶴渝想著現階段的進展,思路卻逐漸偏離。 同樣是在離島,他第一次遇見了顧察,第一次也給了顧察。 顧察有著雙比朗姆酒還醇厚的眼眸,他第一次就陷進去了,他想那大概就是一見鐘情。 一個獨身主義者的一見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