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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懲處部檔案記錄在線閱讀 - 陸晚遲 罪有應得(刑杖刑鞭打屁股重,鞭背,掌嘴,針扎xue)

陸晚遲 罪有應得(刑杖刑鞭打屁股重,鞭背,掌嘴,針扎xue)

    陸晚遲在更衣室,最后一次對著鏡子理了理衣衫,白色的寬袍與長褲,看起來就像是病入膏肓的絕癥患者一樣,他知道這恐怕是自己最后的體面。像他這樣的人,外邊看起來多體面,從心開始就已經是腐朽透了。他們這樣說他,陸晚遲自己也這么覺得。這里是懲處部,是他最為熟悉的地方之一,陸晚遲笑了笑,鏡子里的自己也跟著彎了彎嘴角,然后走了出去。

    刑臺早就已經安排好,他光著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他最喜歡的墨綠色,今天過后這里的一切該會被清理重新布置。懲處部的大堂,人來人往的必經之處,這竟然是他最后的刑場。

    “要讓這么多人看我的慘狀?”陸晚遲一路走到刑臺面前,那里站著今天這場刑責的負責人,陸晚遲再熟悉不過,“吳啟,你這么恨我?”

    “以儆效尤,如你所愿?!眳菃]有多回答他的話,甚至沒有多看他幾眼,“這并不是我安排的?!?/br>
    “那就是嚴沛森了是嗎?”陸晚遲甚至露出了些許得意的笑,倘若不是身穿受刑的衣衫,而是他從前的軍裝,可以稱得上意氣風發?!耙驗榱钟璐ǖ氖虑樗尬胰牍??!?/br>
    吳啟聽不得他說這些話,上前一步,隱隱要壓倒他一般:“你怎么還敢提起他的名字?陸晚遲,你做的那些事,真不怕予川的冤魂來找你?”

    陸晚遲的笑意維持不住,瞇起眼上下打量吳啟,像是確認什么?!八粫?,真要來找,找的人也不會是我。畢竟當年我們三個那么要好,不是嗎?倘若我吹的耳旁風能害死他,那該來找我索命的冤魂里他還要排一排隊?!彼f的語氣好似輕描淡寫。吳啟伸出手,像是立刻就要落在他的臉上,他甚至已經閉上眼等著那疼痛的到來,可最后也不過是被吳啟推到了一旁。

    因為他的出現,四下里圍觀的人三三兩兩聚集起來。陸晚遲,前懲處部負責人,如今身敗名裂,被軍部撤去所有職務與軍銜,不過淪為階下囚。陸晚遲沒有等在一旁的守衛把他壓上刑臺,自己走了過去,總之那是他不得不去的地方。他在刑臺上伏好,等著吳啟念他的判決書。

    “刑杖二百,刑鞭八十,即日處刑。行刑完畢壓往A-641行星邊境監獄,永久監禁?!?/br>
    兩行字的內容,并不需要很久的時間。圍觀的人爆發出一陣陣交談聲,陸晚遲抬頭看著吳啟:“我的判決來得這樣快,吳啟,你在其中又起了什么樣的作用呢?”

    吳啟將手里薄薄的判決書疊好交給副官,伸手給陸晚遲綁好束縛帶?!半m然現在說于事無補,但是陸晚遲,你明明知道我比誰都更不愿意看見你現在這樣?!?/br>
    懲戒部已經很久沒有如此正式的公開處刑,陸晚遲低著頭不愿看四周,他身下的刑臺在小腹位置拱起,恰好將他的屁股托了起來。吳啟伸手去扯下他的褲子,里面再也沒有其他衣物,固定在大腿中部的位置,又將上衣衣擺掀開,露出中間一截光裸且圓潤的白臀。兩根刑杖交錯著壓上去,在兩團rou上深深嵌出凹陷,一切都已準備就緒。隨行的宣傳部工作人員見狀在四周架設起攝像機,這是陸晚遲沒有想到的,他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驚惶的神色?!霸谶@里被人圍著看還不夠嗎?”

    “沒有你置喙的余地,陸晚遲,”吳啟深深看了眼靠自己最近的攝像機,正對著陸晚遲的臉拍,要記下他待會兒每一個痛苦掙扎的瞬間,“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以你的所作所為,沒有宣判死刑已經是留了情面了?!彼质疽庑行倘?,不帶任何感情宣布,“刑杖二百,開始?!?/br>
    刑杖高舉砸落,交錯留下兩道鮮紅的杖痕,唱數人才念出一個“一”來。這也是正式杖刑時候的規矩,二百的數目看似小懲大誡,那些不過是平日里的處罰,放在陸晚遲身上要足足翻倍。陸晚遲早做好心理準備,可刑杖落下來還是悶哼兩聲。刑杖沉重,砸在屁股上痛楚能一直鉆進骨頭里。他動彈不得,抬眼看著吳啟。那人不知和副官說了什么,便坐在一旁低頭看文件,好像全然不在意自己正在他面前忍受酷刑。

    刑杖“啪啪”地砸落,一杖一下去就是一道腫痕。陸晚遲是瘦削的身形,皮膚是常年不見陽光般的慘白,即使屁股上比別處多了二兩rou,也仍舊寡薄了些。此刻一道道鮮紅腫痕交錯著橫亙在小臀上,比在旁人身上看上去更為凄慘刺目。他看見攝像機的鏡頭緩緩移動,竟也用挑釁似的眼神死死盯著,以期從鏡頭后看出些什么,直到副官上前重重按下他的頭?!澳坎慌砸?,陸晚遲?!?/br>
    他不認識吳啟身邊的這位年輕副官,應當是新人,可那新人卻對他熟悉得很:“49區叛亂,武力鎮壓導致滅區,你還有印象嗎?我meimei是支援49區的醫療志愿者,那里全是手無寸鐵的老弱病殘,被你們輕易扣上反叛的罪名無人生還,都是拜你所賜?!备惫賲挆壍貙⑹帜瞄_,“你死不足惜。別讓我抓到任何給你加罰的機會?!?/br>
    49區。陸晚遲在刑杖折磨下才終于記起這個沉寂已久的邊遠星系。反叛……鎮壓……陸晚遲想起什么,想要開口:“我只……??!”話未說完,刑杖砸落,他耐不住慘叫了一聲,零星的字眼也被蓋過。唱數不過剛十幾下,屁股上已經滿是交錯的痕跡,再打便是傷上疊傷,疼痛更甚。年輕副官盯著他不斷被砸得上下晃動的屁股,眼里流露出幾分快意,可嘴上卻提醒行刑人:“懲處部有他這樣的人是整個部門的恥辱,你們總該不會還徇私舊情,下手都用點力氣?!?/br>
    行刑人看吳啟沒有說話,便是默認,下手越發狠戾,像是急于劃清界限。陸晚遲垂著頭,感到身后刑杖比先前更沉,幾乎痛得無法忍受,無心再想其他,只有咬緊牙關默默忍著。刑杖落在屁股上的聲響在大堂傳徹,即使是不認識他的,或者是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的過路人也上前來湊熱鬧。原本用于公示信息和引導的屏幕此刻接上了錄制的攝像機信號,向所有人轉播著他被打屁股的慘狀。陸晚遲原本生性就是要強的性格,否則也不至于一步步落到今天的境地,此刻更不愿流露出凄楚的哀求呼號,雖然不知道能忍住多久,但也是埋著頭,只在痛極之時才低聲痛呼。

    這不是他第一次受刑,恰恰相反,他對挨打甚至稱得上熟悉。從軍校時期開始,這樣的恥辱與痛楚或是明中或是暗里,總是如影隨形。自從入軍部后,他已經很少想起軍校的日子,并不是對于痛苦回憶的以往,恰恰相反,那是他迄今為止的生命里少有的快樂時光,美好到讓他身處黑暗中不敢想起,生怕那一縷陽光刺破他虛偽卻又堅硬的外殼。

    而在那光中最為耀眼的一束,就是吳啟。他幾乎能夠想象,曾將他們的關系有多親密,如今吳啟就該有多么唾棄他。

    “啪!啪!”

    “三十七——”

    陸晚遲慘聲已經要溢出喉嚨,又硬生生被他咽了下去,只留下急促的喘息聲。四周目光灼灼,都在盯著他的屁股看,或者等著他不能自抑生出丑態。這樣的感覺太熟悉,幾乎令他作嘔。陸晚遲在軍部一步步往上爬的流言往往傳得十分不堪,然而最悲哀的卻是,他自己也很清楚那些話并沒有說錯。他相貌的好看是十分出眾且顯眼的,那一種陰郁的、想要讓人撕碎的漂亮是他與權貴交易的最好籌碼?,F在的軍部牢牢被強權貴族把控,越往上越腐朽,能站在其中的平民出身屈指可數,墜落前的林予川算一個,現在的殷南算一個,至于他自己……陸晚遲早就不會去想自己了,他早已深陷在污泥之中。在他赤裸著身子站在貴族面前的時候,在他出賣尊嚴換取利益的時候,他早就很清楚自己踏上的是一艘巨大華麗卻終將支離破碎的船。

    他早知道自己會被淹死在這片海里。

    刑杖愈發沉痛,陸晚遲額頭死死抵在刑臺上,終于還是控制不住想要掙扎??蓞菃⒔壦壍脴O緊,他連動一動腿都做不到,只能手腳都蜷起來,繃緊肌rou抵御一陣陣的烈痛。唱數終于唱到五十,行刑人要換手,短暫的休息時間陸晚遲終于呼出那口死死摒這的氣,如同溺水的人大口呼吸。

    他太疼了,足足挨了百下刑杖,一杖一杖的鈍痛扣進rou里。他一直埋著頭,此刻才微微抬起一些,視線立刻被圍觀的人占據——曾經的下屬,同僚,乃至來受刑完畢的人,都駐足此處盯著他看。越過人群,他看見高墻上懸掛的屏幕正轉播著自己的受刑過程,一塊屏幕是他仰起臉來,面容憔悴,而另一塊屏幕被他紅腫的屁股占滿。說是紅腫,卻實則更嚴重一些,臀上隆起交錯的rou楞,比一開始脹大了一圈,臀峰上瘀著暗紅色,只不過還沒來得及轉作青紫。

    那慘狀深深刺進陸晚遲的眼里,他聽見有腳步聲,屏幕里的屁股又被置上刑杖,他低下頭,只看刑臺下鋪著墨綠的地毯。而吳啟依舊是老樣子,對他不聞不問。

    其實陸晚遲很想問問他,難道除了唾棄,對他哪怕已經沒有一丁點的在乎了嗎?哪怕只是像那個滿懷恨意的年輕副官一樣,看著他受苦而感到快意呢?

    副官揚了揚手,刑杖立刻掄起砸在他的屁股上。陸晚遲吃痛,嘶聲抽氣,屁股上的肌rou緊緊繃起,高聳出弧度,又狠狠被刑杖打散。冷汗一點一點往下滲,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往身后流去了,在腫痛的臀上郁結,他無端感受到深入心肺的涼意。

    “啪啪!”

    “嗚嗯……”陸晚遲快要克制不住,溢出極細弱的嚶嚀。刑杖厚沉,打在身上好像肺腑都在震,屁股上的瘀血被打得一圈一圈向外擴散,臀周最邊緣處已經現出青紫。他死死咬著嘴唇,齒間幾乎有了咸腥的味道。

    杖打他的人打得又深又重,每一下之間都留足了疼痛擴散的間隙,唱刑人不緊不慢,所有人都有意無限拉長他受苦的時間。陸晚遲想讓他們快一點吧,快一點打,別再讓他做這樣凌遲一般的煎熬,可他的苦痛是所有人眼中最好的消遣了。

    “啪!”刑杖深深砸進腫臀里。

    “呃??!”陸晚遲渾身像痙攣一般戰栗,痛呼出聲。

    圍觀的人交頭接耳,為他終于無法忍耐痛楚無端興奮。陸晚遲閉上眼,只當自己什么都感知不到??稍绞沁@樣,那身后的感知越發敏銳,疼痛越是難熬。

    “啪!”

    “??!”

    唱刑人撇了撇嘴:“六十七——”

    連半數都還遠遠不到,陸晚遲急促喘息著,身后的疼躲也躲不開。厚木杖只在方寸之間來回,他的屁股上一層層腫痕交疊著,交錯處不均勻地覆蓋上瘀紅或紫痕,甚至連臀腿交接的地方也沒有放過。屁股被刑臺托起,雙腿貼合著下傾的平面被綁縛,原本臀腿處的弧度被拉扯開,刑杖時而照顧到那塊rou。那兒遠不如屁股耐打,只挨了幾杖便已經高腫起來。

    小臀被打散了形狀,陸晚遲的屁股生得就不那么豐滿,此刻腫起比原先反倒挺翹幾分。不知是因為行刑人當真用足了氣力,還是陸晚遲本身屁股耐不住打,兩團臀rou逐漸轉向絳紅深紫。這刑杖打爛的是皮下肌理,再由此一層層顯出傷來。陸晚遲只覺得身后漲著疼,除卻刑杖著rou那一瞬間的烈痛,好像瘀腫的屁股由內向外撐開表層的皮膚,要他時刻不懷疑自己的屁股下一杖就要被杖打得綻裂開。

    可刑杖也最為體現行刑人的水平,今天挑上來打他的全是懲處部有資歷的行刑人,刑具在他們手里幾乎渾然合一。陸晚遲刑杖之后還要挨刑鞭,那是必定見血的刑具,那此前的刑杖必不會打破他的皮rou,是要保證他屁股上的皮膚完整,皮下肌理卻完全打爛了。

    陸晚遲疼得受不住,從屁股到大腿全都細細打著顫,若不是被綁在刑臺上,他必然伏也伏不住地就要滾下去。他那點細弱顫抖被無數倍放大置于眾人眼下,連慘叫聲也是,可他畢竟沒有真正失去理智,還想給自己存留些許的顏面,多半聲響悶在嗓子里,變作連同顫抖斷續的呻吟。他的狼狽是一場真正的好戲,唱刑人每每伴著他的慘叫或者呻吟氣定神閑念出數字,周圍看客就能從這樣的天壤地別中獲取快感。人類本性生來而有,卻又被道德束縛不可言說的凌虐欲在此得到滿足,何況在這兒供他們取樂的是曾經高不可攀的陸部長。

    兩團臀rou因為腫脹緊緊挨在一起,腫痕在一遍遍擊打過后瘀結成硬塊,rou眼可見不復初始的柔軟,表面的皮膚充血而有些發亮,屁股和他白皙的腰腿涇渭分明。

    人群里有一陣sao動,陸晚遲沒有去管,只是閉著眼睛苦苦捱著,直到罵聲就在不遠處響起來,那人竟然擠到了人群的前面:“陸晚遲你也有今天!”有護衛上前攔的,也有周圍人嫌他吵聽不見了陸晚遲呻吟響動的抱怨的,陸晚遲覷著他,也實在想不起那人是誰,也不明白他為何緣由叫罵。

    身后的刑杖仍肆虐,他光是應付疼痛已經快精疲力竭。那人喋喋不休:“……他這種敗類你們竟然只是打他的屁股?他原先不是部長嗎?怎么不叫他把懲處部的刑罰全都受遍?只叫他屁股上挨打?”

    吳啟終于從他好像永遠看不完的文件里抬起頭,起身走過來,走到刑臺前又停住腳步。他的副官上前去,負責人跑過來道歉:“是剛受完罰的犯人,罵罵咧咧地走了,沒想到沖撞了長官?!?/br>
    副官替吳啟訓話,負責人在這尷尬境地里連連稱是,那人被護衛帶出去還在說個不停,遠遠地還能聽見聲音:“……你們怎么不扒開他的屁股打他的屁眼?怎么不讓他邊挨打邊說說自己這些年怎么賣身求榮的?那些顯貴看得的東西現在怎么不拿到臺面上讓大家都看看……”

    竟然是個口齒伶俐的人,吳啟聽得清楚,陸晚遲自然也全都聽清了。

    “滾……”他蓄足了力氣,甚至硬生生挨了幾杖不曾喊出聲,才終于對著那人離開的方向含恨罵了一句。這一個“滾”字里罵出多少心酸苦楚,陸晚遲眼睛都紅了,幾乎掙起上半個身子,又狠狠挨了兩杖,慘叫著摔回刑臺。

    在場的人各自心懷鬼胎,陸晚遲只是深深低下頭去,渾身不知是疼出來的還是恥出來的冷汗,浸透薄薄的衣服。唱刑人恰好唱到一百杖行刑完畢,一旁的醫官上來揉捏他的屁股,檢查他的傷勢。

    負責人膽戰心驚地站在那兒,副官訓完了話,吳啟才淡淡點了頭:“他沖撞的也不是我,只是擾亂了刑場秩序,算你對犯人監管不力,回頭自己領罰去吧?!?/br>
    這事可大可小,眾目睽睽之下自己手里的受刑犯在這兒胡言亂語,直接說是“沖撞上級”也綽綽有余,可那不僅意味著要受重罰,此后的仕途多半也是斷了。吳啟并不為難他,輕描淡寫揭過了這件事,負責人雖然是被罰也還心懷感激,連聲道謝才離開。醫官還在看陸晚遲的傷,刑杖挨過半程,他身后上幾乎腫出了小半個屁股,整個屁股呈現出均勻的絳紫色。

    “你剛剛罵了人,是要算加罰的,認嗎,陸晚遲?”吳啟讓副官掰著陸晚遲的臉,逼迫他抬起頭來看自己。

    “我……認?!标懲磉t的衣衫濕透了,白色的布料下隱隱看見身體的輪廓。醫官狠狠按在他屁股的腫rou上,他緊緊咬著嘴唇。

    “掌嘴二十,正刑結束再打?!眳菃⒙唤浶牡囟?,“再犯,再加?!备惫偎砷_手去記下加罰,陸晚遲跌落下去,眼眶還紅著。

    “吳啟我……”眼看吳啟轉身要走,陸晚遲終于還是開口喊他,只是吳啟已經轉過半個身子,現在回頭看他,他卻說不下去了,重重呼出兩口氣,吞下原來的字句,“……我冷?!?/br>
    陸晚遲本已不抱希望,可這一刻他是真的冷。唯獨屁股上灼燙,可四肢都冰涼,屁股下從腿到腳仿佛是被冰凍住 ,他都快沒了知覺。他垂落著眼,不敢去看吳啟的反應,醫官給他檢查完說是又可以打了,他只等著疼痛追上。

    直到窸窣的響動,他感到腿腳被蓋上了件衣裳,抬頭看見吳啟脫去軍裝的外套替他覆住身體。他這事做得自然純熟,好像并不覺得在這里脫一件衣裳給重刑的囚徒有什么不對,甚至告誡陸晚遲,“別弄臟了?!蓖馓咨线€存留有些許的暖意,雖然只是一瞬,但對陸晚遲來說也已經很夠了。

    “繼續?!眳菃⒂肿厝?,只是這次不再看文件,目光在陸晚遲身上停留了很久。

    刑杖再次落在紫腫的屁股上,只是屁股不復柔軟,刑杖落下也不是完全地凹陷,能夠很清晰看見腫起的rou團像是一層腫殼覆蓋在屁股上。陸晚遲慘叫,從屁股到腿抖得比先前還厲害,脖頸奮力想要仰起,只受限于綁帶,他便像是被人凌空掐住了咽喉,聲音伴隨著跌落戛然而止。他一聲聲哀叫,打到這個程度已經很難留下什么體面,都是遵從生理本能。

    二百杖打腫皮rou,二百杖笞爛肌理,因而后半程的杖打行刑人都用上了巧勁兒,一杖杖敲進他的身體里。陸晚遲只覺得痛得幾乎要敲碎他的骨頭,奮力掙扎起來,手腳幾處裸露在綁帶下的皮膚磨出痕跡,差一絲便要破皮流血,屁股上的腫rou也跟著晃動,雖然并不能因此逃離嚴酷的刑苛??蓱z他身量本就瘦削,小臀已經高腫,刑杖敲在上面也難有緩沖,陸晚遲竟覺得喉間有股腥甜,五臟六腑,不,甚至是整個身體都被刑杖砸下來的力量撞得生疼。

    十數聲慘叫,漸漸的那聲音也低了下去,陸晚遲實在沒了力氣,轉作低啞的呻吟,甚至帶上哀哀的泣音。

    他生得確實好看,那些權貴最喜歡看他哭起來的樣子,說是雨打梨花,連嗚咽都是細弱的聲音??申懲磉t并沒有哭,他一滴眼淚都還沒有落,只是雙目通紅著,蓄滿沉沉的水汽,像是落雨前沉沉的云,似乎隨時都在等著沖破那一絲臨界點傾盆而下。他疼,他疼得快要瘋了,心跳得很快,在胸腔里和刑杖砸落的動靜共振,沒有麻木,只有無盡的痛楚,陸晚遲死死抿著嘴唇,他知道淚落下來就再也收不住了。

    又生生挨了幾十杖的打,那屁股腫脹得比先前更甚,淤血全繃在薄薄的一層皮里,這就是杖刑要達到的效果。周圍人全盯著在那兒看,好像時刻在等著臨界點的到來,又都在暗暗盼著陸晚遲的屁股爭點氣,別這樣早地破了相,出了血板子再打下來,鮮紅地糊作一團,遠沒有這樣腫脹著來得驚心動魄。兩團rou擠擠挨挨地,頗為凄慘,無端被降下如此刑罰,掛墜在陸晚遲身后,向上是堅韌卻纖薄的腰,向下是修長細白的,被遮掩了大半的腿,好像它并不該被安置在此處。這幅好皮囊倘若不是陸晚遲的,換做任何一個名字,任何一個人都該被眾人憐惜,只可惜好像陸晚遲這三個字就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污濁的存在,因而眾人眼里他遭受再多苦痛都罪有應得,更甚于他越痛苦,旁人看了越覺得舒坦,哪怕在這中間的許多人并不和他有著真切的仇恨,而只是被膨脹的道德感推著從眾,站在了審判的制高點。

    “嗚……”終于陸晚遲在又一杖下被逼得嗚咽,他閉起眼睛,兩行淚從眼角往下淌,他張開口大聲喘著氣,像是要抑制這些淚,可疼痛,呼痛,克制,隱忍,他一樣也做不到,終于不甘心地在眾人面前喪失所有尊嚴,低聲哭著。

    有腳步聲停在他的面前,陸晚遲不想睜眼,或許是副官,或許他們又要杜撰出新的條例,說挨打的時候是不能哭的,他這樣又該要被加罰了,他知道自己睜開眼只會留下更多的眼淚來。

    “為什么哭?”是吳啟的聲音。

    有一瞬間陸晚遲真的想要嚎啕大哭一次,他的鼻腔泛酸,好像淚水都嗆進氣管里,把他深深淹沒。他緩緩睜開眼睛,模糊不清的世界里面是吳啟那雙黑色的軍靴。

    為什么要哭呢?連陸晚遲都這樣問自己。

    “是因為委屈了?”

    陸晚遲不敢抬頭去看那雙眼睛,他怕看到吳啟,看到那人就像是有一把刀在他心口剜,那是凌遲,是一刀一刀割下來的痛,是每分每秒都在將他拆得支離破碎的人。

    “你背師棄友,草菅人命,離心離德,為虎作倀,陸晚遲,你怎么還有臉哭?”

    那些字句狠狠敲在陸晚遲的耳膜上。他說的都是真的,陸晚遲瞬間被抽去所有力氣,只是軟在刑臺上,當真成為刀俎下的魚rou。原來他也是這樣看我,可……他說的都是真的啊。陸晚遲一生至此,說來可笑,也并不是為了多么偉大的抱負。他只是一步步踏進這泥潭里,然后身不由己地越陷越深。他并非不知道自己在為惡,他也曾掙扎拉扯,徹夜難眠,然后成為一具傀儡,成為權貴世家們可以隨意折斷拋棄的利刃,一把插進自己心口的刀。他麻痹自己,他說服自己即使他不做這些事情,總要有人去做——只是他成為了那個人。

    可就在這一刻,或許是吳啟問他的那一刻,轉身離開的那一刻,又或者是重杖砸落搗碎他骨rou的那一刻,他嘶啞著哀泣,淚水砸落的那一刻,多年來支撐著他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那個信念,那座堅硬的空中樓閣轟然倒塌,墜落成一塊塊帶血的殘骸。

    他是罪有應得的。

    陸晚遲想起經年的舊友,八年前因為他的一句話身敗名裂重刑加身,想起審判庭上一雙雙憎惡或者絕望的眼睛,想起遙遠的戰火與硝煙。他早該為此贖罪,為此付出代價的。

    他的思緒開始游離,眼前盡是血紅一片,疼痛如同夏日悶沉的雷聲在遠處翻滾。他要撐不住了,陸晚遲很清楚,他挨不住這刑責了。

    醫官一直在注意他的身體狀態,在陸晚遲暈過去的那一刻,刑責就已經暫停。這樣的場景他見怪不怪,多得是受刑過程中暈過去的犯人,他拎著藥箱看輕車熟路給陸晚遲注射了藥劑?!靶枰葍扇昼娝幉拍芷鹦??!彼麑菃⒄f。

    吳啟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并不太清楚這其中的關節,問:“醒了之后還能繼續用刑嗎?”聽起來仿佛生怕陸晚遲少吃半點苦頭。

    醫官自以為深諳長官所想,甚至推藥的動作都快了不少,“這情況并不罕見,長官,只要醒了就能繼續?!?/br>
    吳啟似乎還要說什么,又似乎覺得這樣有些失言,只張張口:“那等他醒了繼續?!?/br>
    就像他說的每一句話一樣,短促而沉悶。

    陸晚遲是被浪潮般的疼痛喚醒的,一陣眩暈,他根本使不上力氣,連動一動腦袋都做不到,可是身后疼得他不受控制地呻吟。意識有些昏沉,但他還是很清楚自己在受刑,這些他都很熟悉,只是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被打昏過去,還要再被迫醒來繼續挨打。他聽見有人說了“繼續”兩個字,屁股上的痛楚便以更猛烈的海嘯般的浪潮向他滅頂襲來。眼前一切場景與聲音都是紊亂的,可是疼痛是真實的?!疤邸彼貒肃?,每次挨打都像是痙攣一般渾身顫抖。

    漸漸地他聽清唱數,看清眼前方寸的刑臺與地毯交接,他感到臉上濕漉漉的,可現在他反倒不想哭了。陸晚遲費勁地抬了抬頭,看見屏幕上他腫脹如爛桃一般的屁股,只留一層皮負隅頑抗著,足足比最初那個白皙的小臀幾乎腫出兩倍。瘀傷沉淀出可怖的黑紫色,斑斑駁駁。他別無他法,只能認命地捱著刑杖。他恐懼,恐懼著每一次疼痛的到來,甚至無心去想接下來更血淋淋的刑罰,只求熬過現在的每一次痛楚。

    當“二百”的數目終于被喊出,刑杖的刑責終于結束,陸晚遲虛脫一般掛在刑臺上。醫官來檢查他的屁股,任何細微的觸碰按壓都成了折磨。醫官把他的屁股掰開,好看他的屁股究竟腫得有多厲害,又用指節扣進rou里,陸晚遲甚至覺得這醫官就是有意折磨自己??傊狭诵瘫薇阋ら_rou綻,現在他的屁股被打成了什么樣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他方才暈過去一次,有人拽著他的頭發,逼迫他仰起頭,不由分說地灌進去一劑營養液,防止他再因為虛脫給接下來的刑罰造成麻煩。陸晚遲嗆得幾乎要干嘔,可他也清楚得很,這并不是一個壞方法,任何體力的補充對他來說都至關重要。

    中場休息了大約半個小時,忙忙弄弄了十分鐘,剩下二十分鐘陸晚遲就只是趴在刑臺上。他手腕內側被磨破了皮,醫官給他上了藥,又捆了厚厚的繃帶以防接下來再被磨破,可他的屁股就像是被人遺忘了,裸露著暴露在眾人眼下。他是不需要晾臀的,他的刑罰都是實打實一杖杖一鞭鞭摞起來,反倒對他沒了其他的要求。陸晚遲小心翼翼地扯著先前吳啟給他蓋在腿上的外套,一點點蓋住了自己不堪的屁股。周圍人立刻失了興趣,副官似乎想要上前,又被吳啟擺擺手阻止:“沒有說不行,隨他吧?!?/br>
    那軍裝外套厚重,壓在屁股上實則是負擔,陸晚遲疼得不住小聲抽氣,但卻絲毫不愿意挪開。直到休息時間結束,拿外套又被撤了下去,只是蓋在腿上,最難熬的鞭刑要開始。

    刑鞭是不常用的重刑具,一鞭下去一道血痕,完好的屁股都受不住刑鞭的反復責打,陸晚遲掌管懲處部兩年多也沒見到幾個要用上刑鞭的重刑。一面是對于受刑人身體的考量,挨了刑鞭恢復緩慢,對于各項后續事務安排多有不便,而更多的顧慮在于,打破了皮rou,抽碎了肌理,刑責往往再進行下去一片血rou模糊——對于受刑人的責罰雖然重,卻少了量的折磨。因而懲處部善用刑鞭的人并不多,最善于用鞭的柯澤如今取代陸晚遲坐在部長之位,今天卻因故并沒有出席。

    多半軍部也顧忌著叫繼位者來動刑,實在有些不好看了。

    陸晚遲是知道的,刑鞭里面絞了鋼絲,外面是粗麻,這樣的鞭子挨在身上必然皮開rou綻。早年實驗室里進行試驗的時候最早被定為重刑具,后來為了保證受刑人性命無虞改輕了體量,如今的刑鞭比最開始的時候細了許多,大約一指粗細,但是抽打在身上也已經足夠威力駭人。如今那根鞭子就壓在了他那已經隆腫得碰也碰不得的,已經被打爛了的屁股上。

    他挨過刑杖,挨過別的許多刑罰,卻不曾試過刑鞭的痛。

    “刑鞭八十,開始?!?/br>
    陸晚遲有一瞬間感受到身后的涼意,甚至一開始還不是疼痛,不過須臾間那種要令人窒息的疼痛就傳遍四肢百骸。他慘叫著,用盡了力氣在掙扎,卻連聲音都發不出來,連眼前看見了什么都無法再用理智分辨。不僅僅是他,圍觀的人甚至都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幾步,有看不得血腥的人離開了。如果說先前的刑罰還頗有人喜歡看陸晚遲苦苦掙扎的樣子,可刑鞭抽下去,大多數人都接受不了這樣的場面——陸晚遲還在掙扎,可那并不能再讓他們感到快感,那是一種恐懼,甚至仿佛他們也感受到切膚之痛一樣。

    陸晚遲薄薄的一層皮rou幾乎立刻被刑鞭抽打得迸裂開來,濺起的血珠炸在他白色的衣衫上。淤血堆積在打腫的皮rou里,汪在那一道鞭痕之中。他還在那兒掙扎,想要逃離,雙手死死扣在刑臺上,甚至指甲斷裂有了傷口也渾然不覺,可下一鞭又已經落在了他的屁股上。

    “不!不要——”這一鞭卻是直直地把他又打得脫了力氣,趴在刑臺上。陸晚遲側著臉,眼睛無神地落在自己被捆綁禁錮的手腕上,連牙關都在打顫。

    “給他咬塊紗布?!眳菃⒌拿碱^微微皺起,朝醫官招了招手。行刑者沒有停手,再一鞭,再一道血痕。

    陸晚遲忽而屏住氣,忍受著劇烈的痛楚,緊接著又像溺水的人一樣大口大口地喘氣,“別……別打……”他依靠著本能無助地懇求和呻吟,終于在張口的空隙有人塞了一卷紗布到他的嘴里。他沒有拒絕,他的牙齒已經咬得有些發酸,這卷紗布對他而言就是一根稻草。

    “唔——”慘叫聲溢出牙關,像是被捂住了咽喉瀕死的掙扎。他的屁股上交錯著幾道血痕,鮮血順著傷痕的末端緩緩溢出,從他的腿間和臀邊滑落下來,干涸在刑臺上。

    這樣的奮力掙扎維持不了太久,更何況他早在先前的責打中就已經耗盡了力氣。陸晚遲鼻腔酸酸的,他已經連抑制自己淚水的力氣都沒有,也完全顧不上,那水珠便從他的眼角一路向下,浸濕了刑臺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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