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的吻比想象中來得更加溫柔。

    伽什毫無防備地被他吻住，又被摟著腰從另一張椅子抱到男人腿上，骨瘦卻有力的大手來回在他后頸提捏，綿密的吻由淺及深地觸及靈魂。

    觸及洛基唇時感覺到的涼，在愈發肆意的啃咬中熔化。

    冰水遇見巖漿，伽什腦子里騰騰地冒出無形的蒸汽。

    男人大手探進他的睡衣，曖昧地從腰際流連到窄瘦腰身上的一條柔膩的突出脊椎，那雙手蜿蜒到前胸，還想一路向上。

    可惜伽什理智尚存，他汲汲地在交纏的唇舌間尋找氧氣，即便跨坐在洛基身上還有心思去按住那雙作亂的手。

    “別摸那兒……”他喘得比鍛煉時還厲害，精致的臉如同冒出水珠的水蜜桃迷離動人。

    伽什的表情有些微妙，“咳……會很怪?！?/br>
    兩人的唇分開時牽出銀絲，洛基舔過伽什亮瑩瑩的唇珠，低頭輕笑，“倒是比我想象中接受得更快?！?/br>
    伽什將臉頰埋在洛基的肩窩里，正徐徐平息著心跳，他壞心眼地咬住洛基露在外面的鎖骨，留下一串濕漉漉的牙印。

    “難道我應該感到難以接受嗎？”

    往日伽什看過的那些愛情電影，純情到老土，洛基還以為，心動，定情，接吻，結婚，zuoai，每個步驟都嚴格遵守，按部就班才是伽什接受的戀愛模式。

    洛基早已做好迎接伽什怒氣，再把人哄好的準備，沒想到居然沒派上用場。

    伽什手探在洛基腹部，本來想掐他肚子上軟軟的rou，結果摸到的只有男人緊實的腹肌，隨即給洛基腹部來了一拳。

    他的力道很輕，就像撒嬌的貓咪踩在主人身上泄憤。

    “不要小瞧我好嗎？雖然我還沒成年，可是我知道的可不算少?！?/br>
    雖然伽什沒有談過戀愛，可是在他這個年紀，沒有談過戀愛和沒有過初體驗的才是少數。

    伽什每次在校園里漫步，路過的都是成雙結對的情侶抱在一起啃來啃去。

    有時候，因為是校園活動日他在學校留宿。男女竄寢，夜半轟趴嗑藥，交換室友for　one　night等等屢見不鮮。

    每次留宿在校，都是伽什睡眠最差的時候。雖然他沒有室友，但架不住隔壁的動靜太大，讓人分不清到底是有多少人在一個房間里胡鬧。

    總是聽到“XXX和XXX因為喝昏了頭沒帶套，導致XXX意外懷孕”的校園新聞，伽什其實真沒有大人們想得那么純潔。

    他不是不懂，也不是沒被邀請過。

    只是換作任何一個人，如同伽什一樣曾經和那么多擁有獨立人格和思想的人朝夕相處，也很難再對平常人心動。

    “所以......”蒼白的薄唇微微勾起，無端泄出幾分暖意，洛基摩挲著伽什腰際，“會喜歡嗎？”

    伽什呼吸間沉重些許，似乎這是一個艱難的問題。

    “我已經預感到你可能不會喜歡我的答案，但是......好吧，比起身體上的感受，剛才的吻我更多感受到的是安全感。好像突然明白了，原來你是為這個而來?！?/br>
    “可以說，我在為我們之間沒有牽扯到更復雜的其他事情而慶幸？”

    明明每次憑空出現，洛基都是過路者的姿態，讓伽什看不透他的動力。

    為了打擊復仇者？伺機再次顛覆地球？旁敲側擊偷窺索爾的生活？中庭人觀察日記？

    伽什看不透他。

    只有當真正覺察到洛基對他的心思，換句話說找到洛基在他身上索求的“價值”，伽什才真正可以放下戒備與洛基相處。

    價值，對人際關系最功利的概括，是伽什只敢在心底偷偷用在洛基身上的詞。

    這也許會讓洛基傷心——好吧，洛基如果此時在窺探他的心聲，一定會生氣，然后偷偷地難過。

    但是伽什難以抑制。

    相比于洛基抽身離開，又或是利用他達到某些目的，吻和愛反而是伽什能付出的、最簡單的東西。

    洛基摟在伽什腰側的手有些僵硬，怎么也沒預想到自己收到的會是這樣一份答案。

    他想起最初在茫茫宇宙中飄蕩時感受到的訊息，是心底的羈絆冥冥之中將自己指向伽什。

    再后來，是他旁觀著人類幼崽逐漸成長為俊朗小少爺，心癢癢動了獵艷的心思。

    嚴格來說，伽什說得沒錯，可這話落在洛基耳朵里就是讓人很不爽。

    他張開五指落在伽什的頭頂，用力時酥麻感傳過頭皮匯入神經，又直直涌向伽什腦中那顆晶體，洛基的法力撞擊晶體餓得一瞬間帶來靈魂為之一顫的震懾力。

    無數陌生畫面涌現伽什眼前。

    威嚴的眾神之父意外得到寶物，將它送與眾神之母弗麗嘉，女巫在晶石中融注法術祝福后又送給她疼愛的小兒子。之后便是長久地被洛基藏于腰間，洛基時不時會將它拿出來握在手里摩挲。

    偶爾看見這一幕的索爾會摸過來搶去弟弟的石頭，說這是mama送給他們倆的饋贈，這時兩人總是免不了大打出手。

    一次，洛基跟著索爾和他的朋友們外出撒歡，正巧九界出現異象，他們為武戰士所困。

    伽什只看見巨劍劈來，洛基閃身間自己掉落在地上，此時彩虹橋被召喚，五彩斑斕的光芒乍現，洛基跟著他們成功回到阿斯加德。

    沒有人有精力注意到有塊石頭被他們落下。

    之后便是漫長的宇宙飄蕩，經過無數星盜們把玩與倒手。

    最后還不知怎么，它落入地球，在實驗室里被穿白大褂的科研人員們用激光精密切割，植入實驗體的身體里。

    “在我已經覺得告訴你這些沒必要的時候，你非逼我出來提醒你，”洛基剛才看他的眼中還有幾分曖昧，現在又仿佛在看一塊愚蠢的小石頭，“不是我是為了什么目的接近你，更不是你有機會選擇我們之間是什么關系......”

    “而是，從頭到尾，你就是我的所有物?！?/br>
    腦袋突然多了幾百年記憶的伽什:......

    事情突然變得離譜起來。

    洛基一番霸道的言論，莫名其妙就給伽什定了歸屬。

    伽什覺得自己還可以再爭取一下合理人權。哦，也許是石權。

    他舉起手提問，“月白之石被切成那么多份，當年通過選拔的實驗體每個人腦子里都植入了一份。雖然很多和我一起的實驗體都已經去世，但是還有一些仍在存活，甚至有些你還見過，為什么是我？”

    還是，洛基把每一個實驗體都視作他的所有物，每次消失不見的時間都是去視察他的石頭們了？

    “別拿那些想法來惡心我，”洛基看穿他，隨機眉頭蹙出小小的川字，“月白之石只會選擇一個靈魂，而它選擇了你。它需要一個滿意的實體讓我可以找到它?！?/br>
    在奧丁下令把他關起來時，洛基曾想起這塊石頭，恨不得再把這塊石頭撿回來大卸八塊。

    后來，弗麗嘉被黑暗精靈殺害后，洛基又想起這塊石頭。

    夢里，母親前來探視牢獄中的他，將書和石頭一齊帶來，笑著說你怎么把我送你的晶石都扔了。

    可面對弗麗嘉的那句“他不是你父親，難道我也不是你母親嗎”，你才不是我的母親。長夜漫漫，這句話總是不受他意志控制地宣之于口。

    就好像命里他和弗麗嘉母子一場就要以這句話畫上終點。

    面對滅霸的二選一，他選擇交出宇宙魔方詐死。

    死里逃生后，洛基聽說蠢索爾和他的復仇者朋友們湊在一起也沒能戰勝滅霸，剩余一半的阿斯加德人被安置在了地球。

    洛基沒有去找他們，而是回到生靈涂炭的九界，在渺茫宇宙中開始尋找一顆失落的石頭。

    直到五年后，滅霸在宇宙的某個角落重新被打敗，洛基才感受到月白之石的存在。

    不過這回可不是塊可以掛在腰間的掛件，它選了個會跑會跳會說話還愛和洛基吵架的人類幼崽帶回給主人。

    雖然不能隨身攜帶有些麻煩，不過，月白之石眼光隨他，選的人讓他看得還算順眼。

    “原來如此，”意外接受良好的伽什指自己的腦袋，那里裝了顆認主的石頭，讓一切都得到解釋，“怪不得每次我看見你和索爾都覺得安寧感，而且只要你欺負我，明明是很小的事，都比別人更令我難過?！?/br>
    伽什趴在洛基懷里，聞著男人身上熟悉的氣息，心里有些奇妙。

    原來一直不知出處的晶石來自阿斯加德，索爾和洛基的家鄉?？缭桨倌?，它將他和他們聯系在一起。

    洛基不高興地瞪著他的后腦勺，“這塊石頭和索爾沒有任何關系，那是弗麗嘉送給我一個人的，你對他的熟悉感根本只是你的錯覺！”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覺?！辟な策B忙順毛，努力控制嘴角，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聲。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提起索爾洛基心氣不順了，伽什真不知道兩兄弟為什么脾性這么不和。

    他直起身子，笑眼彎彎地盯著洛基的唇，那里水潤潤的還留著兩人的口水。

    “不過選擇和自己的小石頭接吻，你怎么想的？”

    “需要我來提醒你，它在你體內并不意味著你就是它嗎？”洛基舔唇，眼中是驟然升溫的欲望，“再說，你不喜歡嗎？”

    伽什喜歡，感受到洛基的坦誠后喜歡的程度更甚。

    他湊上去輕吻洛基的嘴角，反手關掉時不時傳出吃人動靜的煞風景電影。世界突然寂靜無聲，連房間也昏暗得描繪不出對方的眉眼，男人悄然紊亂的呼吸被放大，起伏間擾亂人的神經。

    現在伽什知道洛基今晚想找他玩什么了，他也沒想拒絕。

    洛基得意一笑，將賴在懷里的伽什抱起向臥室走去，他是神明不是野獸，沒有在沙發上交合的想法。

    身上的睡衣被邪神嫻熟地褪在地上，伽什勉強從洛基密不可分的吻中抽身，他的食指輕輕抵在洛基堅硬的胸膛，“這是地球，兩個男性zuoai需要點東西你知道的吧？”

    拜托，伽什是洛基交往的第一個中庭情人，他怎么會知道人類脆弱到這個地步。

    他煩躁地將伽什壓倒在床上，兩人被扔在地上的睡衣瞬間散落在他手上。

    洛基命令道:“用你的魔法，把需要的東西變出來?！?/br>
    伽什兩雙腿被洛基抵著腿根分開，只穿著內褲，這個姿勢下褲管涼颼颼的感覺讓他有些心驚rou跳，他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又找不到是哪里。

    他第一次將法術用在如此荒誕的地方，他的睡衣睡褲被他變成安全套和潤滑劑，鮮艷的東西突兀地躺在床中央。

    伽什下意識按照自己尺寸選的安全套，腦子根本沒想過洛基那玩意有多大。

    洛基將薄薄的袋子和一小瓶綠色液體拎在手里一臉困惑，顯然沒弄懂螻蟻發明的這玩意該怎么用。

    伽什白皙的皮膚此時從頭紅到足尖，他不好意思地咳嗽兩聲，從洛基手中接過安全套。撕開，脫褲子，給自己的家伙戴上，一切動作都生疏得有些笨拙。

    看伽什做過一遍便全然掌握的洛基，突然察覺到似乎有哪里不對。

    等等，那東西為什么會套在伽什身上？！

    昏黃的床頭燈下，他攥緊伽什的手腕，危險地瞇起綠眸，“你不會是想上我吧？”

    洛基的話猶如一道驚雷瞬間擊中伽什的腦子。

    他還在想好像有什么不對呢，好家伙，原來是體位不對！出大問題！

    在和洛基接吻之前還自以為是個直男的伽什，他，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他后知后覺地感覺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勇敢的事情——他居然想上洛基，還被洛基發現了！

    伽什扯過被子蓋在羞紅的身體上，緊張地連話都說不順溜。

    “要不......我，我們就當今晚什么都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