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房子，是他們小小的家。

    浴室水流聲不止，水霧彌漫不該是夏末出現的。但是油漆干了，熱水才能沖掉。

    凌天已經進去好久了，水云就這樣靠著浴室門，聽著“安靜”的水聲。

    “砰”

    水云終于等不住了，摁下門把沖了進去，“凌天?！?/br>
    隔著玻璃門，男生偏頭看向他。沐浴露的瓶子摔在地上，從上而下澆灌的水讓他顯得又兇又狼狽。

    臉上那抹油漆還沒洗掉，胳膊和腿被搓得紅了一片，有些地方甚至看著有些滲血，但還是沒洗干凈。

    “你進來干嘛?！?/br>
    沒理會還穿在身上的校服。徑直上前拉開玻璃門，擠入狹小的淋浴間，任由水花將身上打濕，握著男生的胳膊舉到面前，

    “我幫你?！?/br>
    凌天用力一把將手抽了回來，“用不著?！?/br>
    耐著性子，又握住男生的手腕，“這個要用酒精或者洗面奶，你..”

    “我用了！你沒看到這那邊的空瓶子嗎！我他媽用了??！可是太多了cao，我都用完了還沒..”

    凌天沒說下去了，水云就這樣隔著水霧淡淡看著他，直到自己意識到，情緒又失控了。

    水云沒說話，掃了眼洗臉臺上空了的瓶子，轉身出去了，任由濕漉漉的衣服頭發打濕地面。

    看著水云的背影，好奇怪。那一瞬間，強烈的自責感讓他喘不上氣。從家里搬出來，mama把他留在這兒的時候都沒這種感覺。

    被拋棄的感覺。

    轉過身，抬頭對著花灑，自虐般搓著臉側的印記。為什么又要對水云發火，他才是最無辜的那個。自己在干什么？

    都怪這個油漆，到底要怎么才能搓掉，好臟啊。

    自己已經夠爛了，這些印記簡直就像內心的潰爛已經腐蝕到了皮囊，透了。

    爛的把水云都趕走了。

    玻璃門又被拉開了，凌天不敢睜眼。他有些怕自己哭了，水流能幫他遮掩。

    “轉過來?！?/br>
    男生沒動作，水云聲音低了些，帶著許久沒聽過的壓迫感，

    “別搓了?！?/br>
    ...

    “我他媽叫你別搓了?！?/br>
    還在動作的手被一把攥住，身體被強硬地拽了過來，轉了半圈。

    凌天睜了眼，他們離得太近，近到他透過水云的眼睛，看到了里面狼狽欠揍的自己。

    伸手關了水，“站著別動?！?/br>
    手上驟然失了禁錮，凌天看著他彎下身子，地上擺了三大瓶酒精。是他剛剛出去拿的。

    沒有精致的洗臉巾，水云拿起一瓶打開封口，“閉眼?！?/br>
    黑暗中，涼意撲面而來，酒精的沖味兒，讓他被水流沖刷得一片混沌的大腦有了絲清明。

    冰涼下，水云的指側顯得尤為溫暖。一點點順著眼瞼蹭到臉側。動作不重，不厭其煩地幫他一遍遍搓，一遍遍清洗。

    酒精味過后，是森林的味道。

    凌天鼻子有點酸，隨著水云的動作，那點酸在不斷擴大。

    “沖一下?！?/br>
    水打開了，水流噴涌而下，給內心的酸澀一個藏身之處。

    指側順著水流，又一遍遍蹭過臉頰。其實還是紅的，是凌天剛剛自己發狠搓出來的，一直蔓延到眼尾。

    “好了，胳膊...”

    水云伸手想握住人的手腕，卻不想，被截了胡。

    鳳眸迎著水霧睜開，直直望向自己。眼瞼下紅艷的一片，將眼中的欲生生襯出了絲媚，

    “你不是說回來干我嗎？”

    水云沒說話，任由他仰頭，迎著水流輕輕親了下自己嘴角，

    “干吧?！?/br>
    沒有潤滑液，水云擠了些沐浴液，就著水流伸了根手指攪弄。

    凌天胳膊搭在瓷磚墻的凹槽，腦袋埋著，沒吭聲。其實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邀請，哪怕身體會有強烈的快感，他的理智自始至終都沒有完全接受過...luanlun。

    是犯賤了。想要將水云推開遠離這些是非，但他剛剛轉身的時候，自己是真真切切在害怕。

    他哥不是想干他嗎？如果他還喜歡自己的身體，那起碼現在還要他吧。所以，干炮吧。

    “嗯..”

    隨著隱秘被觸碰，輕哼聲埋沒在水聲中，身體卻還是抖了。

    “你在想什么？”

    凌天不知道水云是怎么發現自己在跑偏的，自己的一切心緒，他總是知道。

    將腦袋埋得更深了些，“沒有?！?/br>
    手指繼續摳挖，筆直的雙腿岔開著，被激得顫，

    “嗯..別弄了。直接進來?！?/br>
    水云呼吸沉了一瞬。狹小的淋浴間，凌天俯下上半身，將隱秘毫無保留地送到自己面前。哪怕他身體緊張得在抖，卻還是嘴硬。

    小崽子有事兒。他不肯說樓上發生了什么，但估計是刺激到了。cao。

    隨手將校服脫下扔到地上，拉下褲腰的時候右手掐著男生的胯，沒有猶豫，guitou對準了還沒潤滑足夠的xiaoxue，盡根沒入。

    “嗯！..”

    腿疼得軟了一瞬，在水云伸手扶之前，倔得自己又站了起來。腰趴得更低了，喘息壓抑在胳膊中，逼著自己放松適應。

    水云沒動，俯下身，親了下毫無保留暴露在眼前的后頸。他全身都在抖。

    “凌天，這就是你想要的？”

    是，也不是。

    凌天沒說出口，他知道，水云也有氣。

    “不報警，求我cao..你是不是m啊，這么喜歡受虐？”

    男生哼了聲，水云一遍遍吻著人脖頸，卻依舊說著惡劣的話，

    “真他媽又賤又sao，看得我上火?！?/br>
    掐著胯，沒有理會男生吃痛的輕哼，性器抵著深處開始慢慢抽插。

    “嗯..”

    還沒有快感，只有疼。水云就好像有意避開了能讓他舒服的地方，只是抵著生捅。

    腿在往下滑，凌天有些撐不住了。疼出來的汗水順著沖刷而下的水一起流走。張口咬住了胳膊，堵住所有示弱的聲音。

    “疼嗎？”

    小崽子沒說話，只有身體的戰栗在表達。xiaoxue沒有得到應有的刺激，余留的沐浴液隨著jiba的抽離帶出。

    其實水云也不舒服，他知道哪里能讓他們都獲得最強烈的快感，每一下都有意避開，比之前每一次zuoai都更艱難。

    但他就是想要凌天說話。

    赤裸的胸膛貼著男生的后背，水云偏了頭，讓性器抵著深處，抓著男生的頭發，迫使他抬頭，

    “疼就告訴我?！?/br>
    這個動作逼得他咬緊牙關，還是沒說話。水流打得他睜不開眼，手指因為用力抓著墻沿泛了白。

    “凌天，說話啊。不管哪里疼，你要告訴我?！?/br>
    不管哪里疼，都要告訴他。

    那瞬間，凌天有些崩不住了。他會發脾氣，會罵人，可是從來都沒想過，原來自己在疼?，F在才發現，好像，哪哪兒都疼。

    水云迎著水流看著緊閉雙眼的人，他也分不清自己是生氣更多還是傷心更多，

    “你不想告訴我發生了什么，我沒意見。你朝我發脾氣，我也可以。但你覺得自己好了嗎？”

    “別說了...”

    “我用了幾個月讓你朝我笑笑，他媽一晚上又回原樣了?！?/br>
    性器狠狠抵在深處，原本應該是最刺激的姿勢，xiaoxue從一開始就沒適應，蔓延上來的感覺只有疼...

    “你疼就告訴我啊cao。你就說句，水云，我這兒疼，我不就巴巴給你上藥，幫你舔舔了嗎！”

    “之前是我的錯，我只是遠遠看著，只看到了你過得比我好。我也想過如果肯和你說說話，你會不會就告訴我狗爹拿刀劃你，混混捅了你...”

    凌天迎著水花，鳳眸微微睜開。這是水云第一次和自己說這些，扒開過去的一切，將兩人為彼此留下的傷口掀得血淋淋。

    過去十幾年，他們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如今湊到了一起，卻又像最陌生的親人。

    猛然間，他想起了那棟破敗的小樓，是水云長大的地方。想起了老城區溫柔的夕陽，是水云療傷的地方。還有那家不起眼的小店，是水云為數不多的夢想。

    他哥，原來早都把自己的一切都放他手里了。

    眼瞼下被輕輕摩挲著，水云望著他，還是那看不透情緒的樣子，只有眼睛好像碎了些什么東西在深處，

    “凌天，我不奢求你和我分享過去。但以后，能不能別把脾氣發自己身上了？你就告訴我疼，就這么難..”

    “疼?！绷杼炜粗?，打斷了他的話。沒有以往的暴戾，平靜得不像他，

    “你插得我好疼，那油漆潑得我好疼，mama的電話也疼..”

    水云感覺到他有些站不住了，放開他的頭發，緊緊摟住了人的腰，聽他像個打開話匣的人一樣，一點點道，

    “那個男人像老爸，他讓我想起來了每一道疤，都好疼。還有你剛剛轉身的時候，我以為把你氣走了..超級疼?！?/br>
    緊緊摟著人，一點點吻著他的臉側，耳尖，脖頸。性器抽出了一點，尋著熟悉的軟rou位置，淺淺抽插著，

    “還有嗎？”

    “嗯..還有..”

    水云從來都知道怎么能刺激他的身體。身體被頂得一點點晃動，久違的快感順著脊椎一路向上。他還是想把那句說出來，

    “你疼的時候..我其實也..特別疼?！?/br>
    水流驟然停了，讓凌天沒收住的一聲哼非常明顯。

    性器還插在xue道中，不同于之前的緊澀。隨著軟rou的刺激，水rujiao融。

    水云沒拔出來，徑直將人翻了個身，摟過腿根將人就著插入的姿勢抱了起來。

    “嗯！..”

    沒有管身上的水染濕了地板，也沒在意身上斑斑點點還沒洗凈的油漆。走出淋浴間的時候，水云扯過掛在一邊的毛巾搭在男生頭上。下身隨著走動一次次頂在敏感的地方。

    感覺到凌天抓緊了他的肩，偏頭靠向自己的時候，噴吐的熱氣和喘息惹得他將人抱得更緊。

    一步步上樓的時候，凌天的前身有了反應，隨著律動蹭著水云的腹肌。

    輕輕咬了下男生的耳朵，

    “我知道了乖崽..我知道了?！?/br>
    吻了下男生的眼睛，有些話他沒說，覺得說了沒用，要靠未來和行動去表達。

    比如對不起、以后我不讓你疼了，和我想我真的很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