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沙漠之秋狂想曲
第三十八章 沙漠之秋狂想曲 時間逐漸進入九月,這一天早晨,芮姜坐在餐桌前吃著早飯,今天又是下午班,所以早上的時光盡可以悠閑地度過。 芮姜的面前一只大大的盤子里擺著一根油條,一只水煮蛋,兩只乳扇椒鹽焗烤的小小馬鈴薯,旁邊的小碟子里是醬油,另外還有一杯羊奶。 芮姜直接用手拿起油條,蘸了一點醬油就送進嘴里,真的是美味啊,油條蘸醬油不能用老抽,老抽味道太重了,要用生抽,這樣的口味才比較鮮,自己從小吃油條的時候,mama就會拿一小碟醬油給自己蘸著吃,自己也一直以為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哪知后面中學的時候偶爾和同學談起吃油條蘸醬油,對方一臉目瞪口呆:“天啊,吃油條難道不是應該配豆漿的嗎?又不是吃包子,為什么要蘸醬油?” 芮姜這才知道,原來這并不是通行的食用方法,看對方驚恐成那個樣子,簡直有點像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然而她還是很不死心地推薦著:“真的很好吃的,油條本身是油汪汪的,拿來蘸那種很鮮的醬油,特別香,試過一次就知道了?!?/br> 同學連連擺手:“不要,不要,太可怕了,從沒聽說過這樣的吃法啊,誰說南方人口味清淡的?吃油條還要蘸醬油呢?!?/br> 芮姜:……我居然無言以對。 其實油條蘸醬油的吃法并不是很鬼畜,畢竟油條本身也是咸味食品,甚至有人吃橙子楊梅菠蘿都蘸醬油,這樣的吃法在芮姜看來也是頗為逆天的了,甚至還有人甜湯圓和紅豆麻團也蘸一點醬油來吃,因此芮姜就覺得,行騙天下里面的達子把那種甜糯米團子蘸法餐湯汁的食用方式也不是很古怪。 旁邊的地面上,三只貓正齊刷刷地埋著頭,伸著舌頭噠噠噠地舔食著羊奶,貓與自己一樣,對牛奶總是難以享用,好在這里有大量的新鮮羊奶。 喝著羊奶就想到了羊群,想到羊群就想到廣闊的草場,還有稀疏的樹林,一片青翠的生機勃勃,忽略了綠洲之外是一望無際的沙漠。 吃過早飯之后,芮姜提了一個籃子來到外面,八點三十幾分的時間,太陽已經升高起來,自己的動作要加快了。進入九月,沙棘果開始成熟,于是芮姜便開始采摘果實,用來做成小食品,然而地面上的沙棘雖然連片生長,要吃沙棘果卻也并不是那么順心,因為沙漠中有許多不速之客來與她爭食果實,比如沙雞。 沙雞這種禽類是在綠洲沙地上不時就會看到的,一般來講不會飛得很高,大部分時間都是低空快速飛行,然而要飛到沙棘樹上卻是足夠了,它們非常喜歡吃酸甜的沙棘果,除了主力軍沙雞,還有一些其它的鳥雀,每當芮姜站在沙棘樹邊想要摘果實,總能看到那一長條枝條上簇生著的果實,有許多已經給啄食掉了,宴席的第一批客人已經光顧過,如今自己吃的是人家剩下來的。 每當這種時候,芮姜就不由得要吐槽,平時無論走在綠洲上還是跑在沙地里,都看不到那么多飛禽,然而當沙棘果成熟的時候,那一張張尖銳的角質小嘴就忽然間出現了,也不知都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要說自己作為空間中唯一的人類也是有些悲催,不但有鴕鳥和自己爭食仙人掌果,現在又有沙雞和自己搶著吃沙棘果,沙雞的種群眼看便繁盛起來,既然是這樣,那么自己最近就多吃幾餐沙雞吧。 芮姜是一個想到就要去做的人,沒過兩天,她就用繩套捉住了兩只沙雞,放血褪毛之后斬成塊,用沙棘果汁和黃酒醬油五香粉腌制了,然后從擱板上取下塔吉鍋放在加熱盤上,將雞塊與蘑菇都丟了進去,還撒了一大把野沙蔥,就開始做塔吉鍋版的蘑菇燒雞rou。 放在一旁的手機播放著新聞,芮姜將西藍花用熱水燙了一下,放在盤子里,今天的蔬菜就是芝麻醬涼調西藍花,這時只聽手機里說道:“美國黑人進行大規模游行,抗議對黑人的種族壓迫,游行群體與當地軍警發生小規模沖突,十幾人被捕?!?/br> 芮姜將芝麻醬澆在西藍花上面,用筷子攪拌了起來,輕輕嘆著氣自言自語道:“怎么總是會有這么多的族群糾紛?所以還是切爾諾貝利好一點嗎?在那里也不分什么俄羅斯人,白俄羅斯人,烏克蘭人,大家都是切爾諾貝利人?!?/br> 這也算是意外的收獲吧,切爾諾貝利地區的居民在外面人看來,仿佛是另一個物種,大家都本能地遠離她們,仿佛她們身上沾染著毒素,即使不直接接觸,看不見的輻射也會從她們身上傳到別人的身體里,污染周圍所有的人,過去人們躲避麻風病人,然而核泄漏的事件發生之后,大家開始躲避切爾諾貝利人,沒想到這件事居然起到了奇妙的融合種族的作用,事情的某些走向真的是難以預測啊。 這時芮姜不由得又想到,假如這些輻射區內的人能夠演化出一種新型人種,適應核輻射之下的生活,當外界的核污染逐漸增多的時候,這樣一個族群就會越來越龐大,最后全球都是切爾諾貝利族群,那可真的是太魔幻了。 一連串的話語聲在寬敞的廚房中盤旋飄散,這密閉的空間之內本來是有一點點回音的,然而聲音終于被厚重的墻壁所吸納,仿佛鉆進砂礫巖那細微的孔隙,彎彎曲曲地都溜走了。芮姜聳了聳肩,一個人的空間生活就是這樣,說了一段話卻沒有人來接口,這里的房間又很寬大,有時候難免有一點空曠的感覺吧,平時本來是非常自在的,只是這種時刻,心頭難免有一點異樣的滋味,那種淡淡的寂寞感,仿佛有一杯薄荷水從自己心間流淌而過,帶了清涼,也帶了一點微微的悵然。 這樣一種獨自一人的狀態啊,有時候就會有這樣幽幽然的情緒,如同一種特殊的調料,讓這種安全度極高的生活居然有一點深沉起來,很有一點古詩詞的風味。 半個多小時之后,沙雞塊終于燒好了,芮姜直接將塔吉鍋端到桌面上,揭開蓋子,一股濃郁的香氣撲面而來,她夾起一塊來放進嘴里咀嚼,真的是鮮嫩無比的美味啊,燒了這么久,連沙蔥的辛辣味道也幾乎消失不覺,仿佛融化在雞rou脂肪里,而那一股辛香也絲絲縷縷地滲透到沙雞本身,脂肪與沙蔥的融合真的是太完美了。 芮姜坐在餐桌前,就開始享用這一餐特別的晚飯,塔吉鍋自從買來之后,其實是很少使用的,今天用這種鍋來燒菜,塔吉鍋燒沙雞,真的是特別烘托沙漠風情。芮姜恍然間化身撒哈拉游牧民族的女子,趕著駱駝群和羊群在沙漠中走了一天之后,傍晚的時候撿了干枯的植物,又從巨型仙人掌的莖中取了水來,在駱駝和山羊的環繞之中,沙地上的火苗生了起來,水壺在火上滋滋作響,一堆羊rou和仙人掌在塔吉鍋里逐漸燜熟,燒成的菜品如同一個帽子狀,大餅也慢慢地膨脹起來,天色漸漸暗淡,盤膝坐在沙地上吃這樣一頓源自古老歷史的晚飯,真的令人非常感慨啊。 更何況這雞塊還用了新的調味汁——沙棘汁,酸酸的沙棘汁用來代替醋,別有一番風味,糖自己則是用椰棗泥來替換,沙雞的rou質本來就不是肥膩型,如今加了果汁和果泥來調味,更加增添了一種清新的果香,尤其是想到這些沙雞平時吃了多少沙棘果,芮姜更是感覺到從雞rou里面散發出一種沙棘的甘鮮味道。 自從有了沙棘汁,不單單烹調食物多了一種調料,甚至做乳扇的時候也可以暫時不用酸木瓜汁,芮姜用沙棘汁嘗試過,奶液居然也能夠凝結成固態,沙棘乳扇別有風味啊。 芮姜又將一塊沙雞rou塞進嘴里,咀嚼了一會兒咽了下去,舉起筷子非??旎畹馗呗曊f道:“太好吃了!” 太好吃了~太好吃了~回聲結束,很振奮啊(^.^) 第二天中午大家一起吃飯的時候,芮姜突然想到了科幻話題:“唉我昨天晚上燒飯的時候,忽然想到如果核污染繼續擴大怎么辦?到時候是不是會出現新型人種,基因圖譜都與我們不一樣?尤其是如果發生核大戰,隨之而來的核冬天是不是會非常寒冷?核冬天要持續多久呢?” 阮濤腦筋特別靈活,眼珠兒一轉便嘎嘎笑道:“那可有意思了,所以核大戰如果要爆發最好就在夏天,還可以消暑,今年夏天全國都酷熱呢,‘五十年一遇的高溫天氣’,到那個時候氣溫一下子就降下來,房間里頓時不用開空調了,冰鎮汽水也不用喝了,多爽快!” 樊柏山在一旁皺了一下眉頭,說道:“又在胡說八道,那時候就不是消暑的問題,是生存問題啊,哪里是什么喝汽水吃冰淇淋的小情節,你還只當是兒戲?!?/br> 寧凝笑著說:“不要這么嚴肅嘛,阮濤也不過是開玩笑,其實核大戰打不打,也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啊,再說那么慘烈的戰爭,輕易也打不起來的,那些領導人又不是不要命了,縱然不珍惜我們的生命,起碼要珍惜首腦自己的命吧?不用太過擔憂。我最近看了幾部末世片,覺得這樣的故事很吸引人,簡直讓人有點癡迷了,想一想人類至今為止所建立的文明假如一夕之間煙消云散,成為一片廢墟,那種場景非常玄幻啊,太刺激了。我在想,到了那個時候,城市里恐怕是住不下去了吧?幸存者們估計要疏散到鄉村,周圍都是林地,氣溫降下來之后,大家就拿著斧子去樹林里砍樹,然后回來燒爐火取暖,話說現在農村還有煤爐吧?” 阮濤笑著連連點頭:“對對對,再在爐子上烤兩個紅薯,紅薯熟了的時候,香氣很甜很好聞的,多溫暖的氣氛啊,核大戰全體放假,不用上班了?!?/br> 樊柏山窩火地連連搖頭:“核大戰要逃難經濟崩潰不用上班你還覺得挺好呢?那要是在讀書的時候趕上發動革命,停止高考,那不是也挺開心?不用考試了,回家去happy?!?/br> 阮濤笑嘻嘻:“對啊對啊,不必預估分數了,麻麻再也不用擔心我的學習了!” 樊柏山掐著額角,道:“太天真了,你們以為核冬天的場景下,可以像童話里小熊過冬天那樣,到森林里去砍來大段的圓木,然后塞進壁爐里,在那樣旺旺的爐火旁邊,一邊喝著加糖加奶的紅茶,一邊看著外面好像雪粉一樣的核塵埃,很舒服很悠閑的樣子?核大戰末世觀光團?” 周玉蛟點點頭,道:“確實是啊,咱們這邊的鄉村和歐洲美國的鄉間別墅還是不能相比的,歐美鄉間別墅是有錢人度假的地方,外觀很漂亮,里面布置得也舒服,老式經典一點的還有壁爐之類,咱們這邊如果沒有煤改氣的話,那火爐不過是磚砌的爐灶,上面還放了一口大鍋用來做飯的,沒有那樣的情調和美感,最怕的是那種貧困鄉村,住房沒有下水道,上廁所都是旱廁,雖然大降溫之后應該是少有蒼蠅和蛆了,然而那臭味仍然是難受啊……” 樊柏山一聽,自己更沒得說了,這一群小資產階級情調的小年輕啊,周玉蛟本來有時候說起話來還挺有深度的,這一回也跟著一起起哄,惡搞核冬天,真的是現實中要找個人談一點有深度的話題實在是太難了。 見樊柏山一副給人家用紅薯悶了口的郁悶樣子,周玉蛟笑道:“柏山,你也不要整天那么憂心忡忡嘛,危險又不是全都由核大戰造成的,現在并沒有導彈滿天飛,然而也不時發生案件啊,與其擔心核大戰,還是擔心一下自己身邊的事情吧。核大戰太高端了,不是每個人有生之年都有幸趕得上的,然而日常之中各種事情可是每天都在發生啊,對于那些受到傷害的人,傷害她們的是核大戰還是搶劫犯,又有什么區別呢?話說很快就是元旦春節了,要注意安全哦?!?/br> 樊柏山:玉蛟你這日子過得也太快了,還有三個多月才到年底,現在就開始想元旦的治安防護問題,不過這兩年經濟不是很好,有時候看到街頭的流浪漢,也真的覺得心里有點不穩的感覺,女人如果流浪,雖然很凄慘,但是對別人的危險性還沒那么大,如果是男人可就有點懸,偏偏自己看到的流浪者中男人偏多,現在媒體成天講性別失衡性別失衡,不知是否有這方面的影響。 芮姜想了想,說道:“如果真的發生那么恐怖的戰爭,一定是很多因素造成的,而且是慢慢積累的,不是突然爆發?!?/br> 無論是怎樣的力量在約束,核大戰爆發的可能性在現實中是非常低的,所以自己大可以幻想一下末日故事,當戰爭氛圍非常緊張的時候,自己一定會離開大連,回到無錫與姨媽和mama一起進入空間,一邊喝火龍果汁,一邊圍坐在電腦前看直播,不知到了那種境地,還會不會有電子信號,網絡是否還能用。當國家陷于癱瘓的時候,正式的新聞可能已經中斷了吧?然而只要有網絡,就或許有人將自己拍攝的視頻解說放到網上,末世災難現場啊,何其生動何其震撼,至于悲慘嚴峻就不用說了。 其實核冬天的概念一直只是理論建模推導而出,是一種預想,地球上至今為止并未發生全面的核大戰,所以對于核大戰造成的氣候方面的變動沒有太多實踐經驗,也許并沒有那么可怕,嚴寒的氣候不至于持續幾年十幾年,可能只是幾周內氣溫急劇下降,然后就會逐漸恢復的吧?也或許核冬天不會發生,只是核秋天而已? 然而讓人厭煩的是無處不在的核污染,核塵埃四處飄散,所到之處增加放射性,假如沒有安全的防護服,自己全家人短時間內便難以出去了,所以一些糧食蔬菜的種子要提前在空間中準備好,沙漠氣候雖然嚴酷,但地下基地很可以當做一個大型的溫室,想一想這樣潛藏在空間基地中的生活,真的有點像動畫片中的地底族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