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并非沙漠的地方洗澡也頭疼了

    又過了幾天，尤白薇的空調終于送貨了，然而安裝還要排隊等，今年夏季異常炎熱，空調大賣，尤白薇好歹是在網上訂購的，芮姜有一次去商場的時候看到，現場買空調的隊伍一直排到大門口那里，因此安裝師傅自然也是很忙的。

    等安裝又過了兩天，尤白薇的生活這才終于回歸了正軌，這一天晚上八點多，她提了一個大大的紙盒來到芮姜這里，芮姜事先已經開好空調，擺好了果品，只等待客。

    尤白薇將手里的包裝盒往芮姜面前一遞：“姜姜，這里有一個電磁爐，我想你可能用得到，就拿過來給你?！?/br>
    “啊呀，這怎么好意思呢？”

    “不用客氣啊，買空調的時候廠家送的促銷禮品，這種東西本來也不貴，還是她們自己廠家生產的，拿來當禮品肯定更方便?！?/br>
    “那么我就不客氣了哈。哦對了白薇，最近寫作的進度怎么樣？有了空調之后好多了吧？”

    尤白薇點點頭：“總算是從火焰山回來了，簡直好像是去了一次非洲一樣，如今終于回到了人間，總算是活過來了，從今天開始要緊張起來，追進度了，前幾天其實倒也不完全是荒廢，畢竟人閑下來，腦子更靈活一些，能想到一些情節?！?/br>
    芮姜笑著說：“這也算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有所失有所得，加油哦！”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尤白薇因為還要趕進度，所以坐不多時就告辭回去了，芮姜送她出了門，回到公寓中關掉空調，抱著電磁爐就回到空間。

    地下客廳內，芮姜打開包裝盒，取出里面的東西來看，電磁爐真的是不錯，品牌貨做工精致，質量有保證，黑色盤面上還繪制著金色的銀杏葉，樣式十分漂亮，真的是一份很可愛又實用的禮物，雖然自己用不到，空間中基本上都使用金屬加熱盤來加熱炊具，不過這一次過年的時候可以拿回無錫給姨媽和mama，她們雖然用燃氣做飯，但卻喜歡用電磁爐打火鍋，尤其是冬季里的時候，老姐妹兩人坐在餐桌兩邊，中間電磁爐上放著一只不銹鋼平底鍋，鍋里面紅色的湯汁滾滾地冒著熱氣，rou片魚丸上下浮動，真的是一幅很溫馨的場景啊。

    而如今尤白薇的空調也已經開始工作，客廳里終于不再是好像蒸桑拿，小柚子也沒有發生什么情況，她可以集中精力趕稿，芮姜也是替她高興。

    九點半左右，芮姜走進浴室，打開了水源開關，水流嘩啦啦地從上面密集的出水口澆了下來，雖然醫院里有冷氣，上下班的路上仍然是炎熱的，到了這個時候，身上也有點黏膩的感覺，而且經過一天的工作，畢竟是疲乏的，這種時候洗一個熱水澡，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享受。

    用毛巾在身上擦著，芮姜不由得想起三毛那一篇，現實很艱難，然而文章很有趣，三毛發現了一個寫著“泉”的招牌，在極度缺水的沙漠中，居然能夠看到這樣的字眼，那可真的是十分驚奇了，于是第二天上午，三毛就踩著街道上厚厚的羊糞去往“泉”正式探訪。

    一想到“羊糞”這兩個字，芮姜便感覺到有一陣嗆鼻的氣味漂浮在自己身邊，讀過三毛的文字，心中很容易就會升起對于當地衛生情況的擔憂，這樣人群集中固定居住然而又缺水的情況，真的是很難搞清潔的了。

    沙漠之中綠洲上的動物也有許多，好在比較分散，雖然自己走路的時候也能踩到羊糞駱駝糞，畢竟沒有如同修路材料一樣在地面上鋪滿一層，而且垃圾也少，自己基本上不往綠洲與沙地上丟那些不易降解的廢棄物，廚余垃圾也都是漚成肥料，添加在田地里，因此雖然綠洲上存在著蒼蠅，但一直都不曾大量聚集，偶爾一只趁電梯門打開來的時候鉆進來，與自己一同進入地下基地，對于自己來講真的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要拿著蒼蠅拍子追趕好久，直到打扁了才安心。

    因此一想到那炎熱、荒涼、貧瘠的小鎮，街邊垃圾堆上成團的蒼蠅亂飛，芮姜心頭就不由自主地浮出一種蕭條傷感的情緒，畢竟連山羊都瘦瘠瘠的呢。

    浴池里的洗澡過程更是令人唏噓了，用一片小石頭刮身上頑固的泥垢，這個描寫讓芮姜印象深刻，住在沙漠深處，幾年無法洗澡，身上的污垢恐怕要結成薄薄的一層殼。這其實還不算什么，到后來放在外間的嬰兒哭了起來，一個洗澡的客人連忙跑出去將孩子抱了進來，直接就喂起奶來，這位mama是用石頭剛剛刮完身體的，渾身的黑漿剛剛發起來，還沒有沖洗，就這么哺乳，污水混合著乳汁都流進嬰兒的嘴里，這樣的生活真的是太艱苦了，如果把喜歡泡溫泉的日本人丟去這樣一個地方，不知道會痛苦成什么樣子。

    一想到這些，芮姜就覺得從頭而降的清澈流水異常珍貴，是沙漠中無價的寶藏。

    浮想聯翩地洗過澡之后，芮姜擦了身體乳和面霜，生活在沙漠中，要隨時注意補水護膚啊。然后芮姜就靠在床頭，拿過手機來開始看書。

    她看的正是那本前一陣網絡上四處傳揚的北京水困局，書不長，內容倒是挺勁爆的，從書中的敘述來看，北京缺水的情況是真的挺嚴重的，海水淡化已經在講了，只是擔心渤海海域海水鹽度增加，另外還有引黃進京，不單是長江，連黃河的主意都在打了，大連雖然不是黃河入?？?，然而距離也不是非常遠，算是黃河流域吧，不知未來對自己這邊有沒有什么影響。

    為了保住首都這個超級重量的政治文化經濟巨無霸，其她地方付出的代價十分巨大，芮姜從前只知道三峽移民，這一次才曉得原來為了南水北調，也有三十多萬的移民，這種群體性移民非常不容易的，不同于追逐資源的自主移居，這樣整個群落的遷徙屬于硬性嫁接，群體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那種求新求變的意識，而且如果無法適應，也沒有故鄉可以后退，屬于背水一戰，這就非常痛苦了，假如外來群體與原住群體矛盾激化發生械斗，那就更麻煩了。

    與此相比，環京津貧困帶的處境還沒有那么尖銳，雖然為了保證北京和天津的用水，河北省內與京津接壤的一圈地方用水受限，因此經濟發展不充分，然而畢竟沒有強迫搬離，人們還是有選擇的余地。

    當時看到這段記錄，芮姜就感到，人一生的命運真的難測啊，并不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外界不可知的事件影響很大，就比如說引水工程中線的居民，之前有幾個人能夠料到因為越來越加劇的北京的缺水，結果自己要遷居呢？

    如果哪一天因為某種很嚴峻的情況，自己必須離開大連，那么……將所有的家當都放在空間里就走吧，有這樣一個穩固而又資源豐富的基地，無論如何不會過得太糟糕。

    然而芮姜看著看著，讀到了這樣一段話：“第二個誤區便是以為家中只要裝了飲水機便沒事。國外大量研究發現，水中有害物質只有三分之一是通過飲用進入人體，另外三分之二是通過皮膚吸收和呼吸進入人體——在洗浴、洗滌、刷牙、洗臉時，仍然逃不脫水質污染?！?/br>
    真是坑??！難怪岳清波每次去超市菜場，總是要仔細檢視，看到秋刀魚身上有藍綠色的斑點就很擔心是孔雀石綠有毒化學消毒劑，雖然大家都是獸醫專業，查一下資料便曉得秋刀魚的后膽色素會造成染色，然而還是疑神疑鬼地百般猜測，一定要送到漁牧局檢驗一下才能安心。也真虧了她連飲水也小心翼翼，非大品牌礦泉水天然水不喝，飲水機定期清洗，如今自己跟著她，已經學會了迅速徹底地用酒精棉擦洗聰明座。

    岳清波對于無污染綠色健康生活真的是投入了很大的心力，有的時候自己甚至感覺到，她的這種用心程度超越了對健康的關注，每天用有機大米蔬菜和椰子油烹調已經成為岳清波的一種情趣，是排遣心情愉悅自我的方式，甚至幾乎有一點類似宗教，哪知盡管在飲水和食物這里已經周密防范，結果卻倒在了呼吸與皮膚接觸上┓(?′?`?)┏

    根據書里面說，如今新型水污染是重金屬與有機物，原本的微生物污染倒且靠后，因此很需要深度水處理，第一個做出反應的自然是北京，然后就是上海、廣州、深圳跟進，北上廣深真的不是隨便說說的，其她比如杭州、鄭州之類的大城市也有在對應。芮姜在資料里找了幾遍，沒看到大連的名字，不過大連的經濟還是可以的，又已經過去了這么多年，應該有深度處理設備的吧？哪怕只是部分的。

    第二天芮姜拿了幾個大邊夾去醫院，分送給女同事。

    周玉蛟拿著那枚綴著三朵粉色櫻花的邊夾，笑著說：“這布花是芮姜做出來的啊，手工真的很好，簡直是藝術品，太漂亮了！”

    芮姜臉上一紅，說道：“雖然練了一年時間，不過技術還是很一般呢，花瓣有一點歪?！?/br>
    寧凝笑道：“完全看不出來啊，在我看來非常精致，這還有鉆石花心呢，閃閃發亮的，讓人想到了莊園里面的舞會?！睂τ谧约和碌淖髌?，大家總是格外偏愛的，然而真的讓人很不好意思啊。

    芮姜：“鉆石花心一塊八毛錢一個，很便宜的?！?/br>
    岳清波將大邊夾戴在頭上，拿著小鏡子一邊端詳一邊說：“芮姜這手藝真的可以開店了，以后還可以做香蕉夾啦，發梳啦之類，在梳子上鑲一串的布花，再綴上流蘇之類，配上一條素色的長裙，腳上再蹬一雙木底涼鞋，最好是不要走水泥路，走那種很古老的青石板路，木頭鞋底踩在石板上篤篤地響，那一定是非常有韻味的?！?/br>
    芮姜噗嗤一笑：“最好再撐一把油紙傘，就更有情調了?！?/br>
    岳清波連連點頭：“對啊對啊，煙雨蒙蒙的江南水鄉?！?/br>
    芮姜腦子里瞬間想到了無錫，在那里的時候其實也沒覺得有什么，然而此時聽岳清波這樣描繪，驀然間心頭也涌起一種情愫，眼前出現了一個穿著藍底小白碎花旗袍的身影，在江南的細雨里搖搖曳曳地走著。岳清波雖然是地道的東北人，然而對于江南的情韻也很能賞鑒。

    寧凝將布花大邊夾收在皮包里，轉回頭來笑嘻嘻地說：“和你們講一個笑話，我前一陣不是和男友分手了嗎？結果前兩天看他的微博，居然和一個男人搞在一起，兩個人秀恩愛，當時我就覺得：好懸啊，差一點就成了同妻！我和他分手的時間也不久，不過是三個月的功夫，真的就這樣迫不及待，居然連男朋友都肯接受的嗎？從前真的看不出他有這樣的傾向，我看‘霜花店’的時候，他還很激動地吐槽里面的男男床戲呢，說慘不忍睹，無從入目?！?/br>
    周玉蛟笑得嘎嘎的：“于是如今自己親身上演了嗎？實在是看不下去，于是眼睛一閉，rou身親自上，這犧牲也是很大了?！?/br>
    幾個人笑作一團。

    寧凝一邊笑一邊繼續說道：“有一件事我還沒有和你們說過，就是我大學的時候談的那個男朋友，畢業之后因為他要回老家發展，所以我們就分手了，結果前一陣遇到一位老同學，說我的EX找了一個男人，而且他還是當零的，我當時真的是特別震驚??！就說我那個前男友，雖然是南方人，不過身材十分高大的，簡直和東北人差不多的體格，還很喜歡健身的，那個時候大家都是學生，沒有什么收入，當然不是很好去健身房的，他就買了個拉力繩自己天天在宿舍鍛煉，每天早上跑步，平心而論身材真的是不錯，雖然沒有八塊腹肌，然而也沒什么贅rou，很可以的，當年畢業的時候為了職業發展各奔東西的時候，我還很傷感的，哪知道如今竟然是這個樣子，后面到底發生了什么，讓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周玉蛟這一下更是樂得前仰后合：“寧凝你是灣仔碼頭嗎？怎么談一個男友就掰彎一個？”

    寧凝一臉困惑：“我也是很懷疑自己是不是這種專吸男同的體質，這兩次戀愛都是好合好散的，按理來講他們并沒有受到什么重大打擊，以至于對異性戀失去信心，轉臉一頭扎進同性戀，我分了兩位男朋友，至今也沒有去搞拉啊，難道是經歷過異性戀愛，才發覺自己真正喜歡的是同性？沒有比較就沒有認知，這時終于發現了真正的自我？”

    芮姜也笑：“寧凝你就是個試彎石，怎樣的深柜到了你這里都顯形了?！?/br>
    岳清波說道：“盡量還是不要吃那些冷凍的方便食品啊，冷凍的畢竟還是不新鮮，最好是買來菜rou自己做。而且前兩年非洲豬瘟，一些大廠都爆出使用了病豬rou，唉其實這樣一說，在外面買rou也是很不放心的?！?/br>
    芮姜：所以要吃豬rou最好還是自己養豬，好在地下基地房屋多，可以擴展出好大的豬圈。

    這時芮姜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笑著說：“有一次我看綜藝節目，黃秋生摸鄭伊健的屁股，還說很好摸，當時我就在想，所謂的兄弟情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旁邊阮濤一副愁眉苦臉：“jiejie們你們搖了我8！我可是鋼鐵直男，受不了這么大的刺激?！比顫且粋€很俏皮可愛的男生，總是喜歡湊在女同事們中間，所以不時就會聽到很勁爆的內容。

    周玉蛟趴在桌子上笑道：“開心點小朋友，人間不直的?！?/br>
    阮濤捂臉：“生而為直，我很抱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