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森茉莉與斯嘉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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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森茉莉與斯嘉麗 這一夜果然如同藍冰所預想的,睡得特別的沉,就好像在幽暗的湖水中一直沉落下去,前一個晚上她是十點四十幾分的時候上床,二十七號早上七點多才醒過來,很想上廁所,然而身上懶懶的,硬是又磨蹭了十分鐘才爬起來。 坐在木圈馬桶上,藍冰還在回味著,昨天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身體那種又熱又軟的懶散放松感,與平時截然不同,平日里堅固倒是堅固了,總好像很能扛的樣子,然而總覺得有些僵硬,給熱水這樣一泡,全都軟化了,有點不像平時的自己,不過藍冰覺得,也很好。 這種感覺一直保持到此時,睡了這樣長久的一個無夢之夜,藍冰這個時候的身體依然是發懶,沒有什么力氣,肌rou的感覺不一樣,有點松松的,大腦也略略發糊,仍然是不很清醒的狀態,不過很愜意,只要注意走路的平衡不要摔倒就好。 上過了廁所,藍冰便將塑料盆放在洗臉池上,準備洗臉,旁邊的塑料桶里面還有一些冷水,昨晚的四壺開水,到現在只剩下一壺,經過一個晚上,熱量有所散失,不再是那樣熱的了,藍冰在盆里加了冷水,又倒了一些熱水,試了試水溫,比較溫和了,便開始洗臉,洗過臉之后,將洗臉水直接沖進馬桶,順著下面的管道便沖了下去。 石城里面的房屋,是有一套比較完整的排水管道,但是沒有那樣的自動化,比如馬桶,就要自己沖水,當初藍冰看到洗手間里有一個類似坐便器的石頭座椅,她試了一下,是可以排水的,想來這里就應該是原本的廁所,于是藍冰便打制了一個木質馬桶圈,安裝在上面,這一下就沒有那樣冰涼,另外還存了一些廢水,每次上了廁所,就用那些洗衣水洗臉水來沖洗坐便器,雖然比較老式,但是總比時常要出去公寓上廁所方便許多,平時倒也罷了,休息日自己差不多全天都待在這里,如廁是個大問題。 洗手池也是同樣的原理,沒有自來水,但是有下水管道,將盆子放在洗面池里,就可以洗臉洗衣服,然后將水傾倒入水池之中,污水就順著管道流了出去。 因此藍冰覺得,這是一個在古代已經相當發達的小城,構思非常巧妙,高層還有取水裝置,固定在陽臺上的金屬滑輪,藍冰起初不理解那是為了做什么,之后有一天忽然想到,是為了從下面吊水上去,還可以吊上吊下其它物品,自己住在石城的第一層,當然是不在意這些的,但是對于三四層,五六七八層的居民來講,就非常的有必要。 洗過了臉,藍冰擦了護膚霜,又倒了一杯水,放在那里先晾一下,便回去臥室里面整理床鋪。 寬大的石床上,鋪墊的已經是一張符合尺寸的床褥,寬度一米八,長度兩米,從前的那張宿舍時代的單人床褥給藍冰收藏起來,放在儲物間。 這是一張純棉褥,藍冰本來對于未來居室的設想是,臥室的床上要鋪有那種高檔彈簧床墊,非常有彈性的那種,躺在上面相當柔軟,但也不會太過松軟,以至于整個身體都陷了進去,不過當她真正開始布置房間的時候,彈簧床墊和大紅貢緞玫瑰床品終究都擱置在一旁,那一次她買了棉胎給嬰兒床做床墊,忽然間便想到,可以在這一家再買一張大張的棉胎,做一張床褥。 買棉胎真的便宜,一斤重的棉胎十七塊,三斤重的也不過五十塊,自己買三斤重的就好,正符合石床的尺寸,然后就是買布做外套,之前做沙發套,自己買的是整幅的布料,然而上一回做小床墊,藍冰忽然間發現,有那種售賣布頭的店鋪,都是各種花色的邊角料,三五塊錢一塊,頂多不超過八塊,還可以領券,更便宜了。 雖然是零碎布料,但是也很規整,是有統一尺寸的,1*1.5M,用作大幅裁剪當然不夠,不過小件物品是可以縫制的,因此藍冰那一次便買了幾塊回來用,覺得手感還不錯,畢竟降價出售只是因為是邊料,質量其實可以的,這一回要做床褥面,愈發大批量地買了進來,各種花色足足買了二百多塊錢的布頭,堆放在儲物間,藍冰舉著應急燈來回一件件地看著,心中的感覺又是:有錢了!發財了!有這么多的布頭啊,好像擁有了全世界的財富! 看一看自己存儲的布頭,真的是琳瑯滿目,有芭蕉葉的,有圣誕鹿的,有火烈鳥的,還有小鐵塔的,恍然間便有一種將世界上所有花布都收藏在這里的滿足感。 藍冰以為頂適合做褥面的,就是那一種貓頭鷹花色的,上面還配有樹木和蘑菇圖案,是亞麻材質,料子比較粗一些,不過皮膚磨蹭著這樣鮮明的質感,倒是感受獨特,因此藍冰便將幾塊布頭拼在一起,繃了一個褥面,布料之間的拼接是用縫紉機,然而布料與棉花固定,則是手工縫制,雖然是用很粗很長的鋼針,卻也吃力得很,然而無論如何,終究是做成了這一個全新合尺寸的棉褥,資金成本相當低,只是費人工。 至于堆積的這些布料,藍冰決定拿來做窗簾,石屋之中所有的房間,從客廳到臥室,到如今一律沒有窗簾,雖然這里絕不會有別人出現,然而或許是這么多年的習慣原因,夜里不拉上窗簾,總覺得不太適應,好像有一種給人窺視的感覺,縱然是一只鳥站在窗前向里看,終究也是一雙望著自己的眼睛,因此藍冰便決定要盡快完成窗簾桿,然后縫制窗簾。 藍冰制作的是一支螺絲扣橫桿,兩個圓弧形托架中間鉆孔,以便橫桿穿入,而橫桿則是卯榫式樣,中間一根筆直的圓形木桿,兩端做出螺紋,又有兩個方形的木塊,里面作了螺絲扣,都是用車床直接在木頭上雕刻的,試了一試,還可以,能夠合得上,不枉了自己閑來練手,這樣的用途,用卯榫是不行的,必須用螺絲扣,以方便拆卸。 因為是這種樣式比較復雜的窗簾桿,藍冰便做了一個多小時,這才完成了一套,首先裝在臥室里,她本來是一貫不愿在石墻上鉆孔,可是這時為了窗簾,也必須將電鉆換上水泥鉆頭,來鉆巖石,將兩個支架先安裝上去,試了一下橫桿,尺寸剛剛好,然后藍冰便去挑選布頭,左挑右挑,最后選了兩幅梔子花的布料,用縫紉機鎖邊,便是兩段窗簾,頂端彎折縫合成一個管套,橫桿從中間穿過,一左一右地掛了起來,從此臥室里就有窗簾了??!只是有點短,將來在下面綴一條流蘇吧。 這一個下午,藍冰趕工又制作了三套窗簾,終于上下兩個客廳都有了窗簾,一樓是含羞草,二樓是蒲公英,到這時房屋終于有了一點正式的家居氣氛,一天工作結束,藍冰打掃著地上的木屑,忽然間想到,應該做一面屏風,將這一塊工作區域與客廳其她地方分隔開來。 那些骨灰級別的木工DIY者,有些人會有自己專門的工作室,單獨辟出一個房間來安放這些工具,畢竟臺鋸車床之類雖然號稱是家用小型機,仍然是要占用一定面積的,自己的空間中倒是不愁空房,只是電源難接,最方便的就是一樓客廳,所以這些木工工具就都放在一層客廳的東邊窗下。 好在這個用來會客的客廳很是寬敞,因此即使堆放了包括木工桌在內的這么多物品,仍然不顯得擁擠,然而觀看起來卻不是很愜意,畢竟客廳是休閑的地方,雖然藍冰很喜歡做木工,每次站在工作臺前都很帶勁,可是畢竟氛圍與客廳不太協調,當她坐在壁爐前烤火讀書的時候,偶爾目光瞟到房間的這一角,就覺得情調忽然間好像有點不對,即使這里已經整理得整齊干凈也是一樣,然而卻也實在不好將木工區挪到別的房間,因此這個時候,藍冰忽然想到,自己可以做一架木屏風來遮擋工作區。 雖然有這樣的想法,不過春節期間藍冰并不打算去做,因為實在很需要休息了,剛剛補充了窗簾,暫時也就可以了,這些事等過一陣再說吧。 其實空間之中最急需的,既不是窗簾,也不是屏風,而是沙發、衣柜、置物柜、穿衣鏡之類,浴室到現在還沒有一面鏡子,直到目前為止,這里用于生活的家具,只有餐桌和搖椅,其余仍然空蕩蕩,去年的前半年一直忙于外面公寓的裝修,之后又連續有應酬,況且休息時間相當少,所以雖然砍伐了大棵的橡木,卻一直沒有打制家具,藍冰想,等正式恢復了雙休,自己一定要加快速度打制家具,今年一年的時間,房屋中的全套家具一定要制作完成。 而且這時藍冰忽然想到,之前一直只是在種菜,其實可以在菜田前方種一些花的,夏季從窗子望出去,就是一片花圃,忙碌了這么久,也應該享受一點悠閑的情調。 第二天二十八號,是一年之中最為隆重的除夕,藍冰早上按慣例給家里拜了年,又轉了兩千塊的紅包,詹汀秀便說道:“冰冰啊,你工作了幾年,有沒有升職?” 藍冰:“現在經濟困難,不裁員就很好的了,怎么敢幻想升職?” 過了一陣,藍峰和她講:“冰冰,你要努力啊,你看看人家的姑娘,就我同事的女兒,在銀行里工作,和你年紀差不多,已經月薪六千了,還不算各種福利,你學學人家……” 藍冰:“那么XX的爸爸是廠長,一個月幾萬塊?!?/br> 藍峰:我不說話了。 其實藍冰是很期待升職加薪的,從她入職到現在,都是這樣的工資,倒是有年資薪金的,不過每個月也多不了幾十塊,如果能夠加薪,起碼經濟方面能夠輕松一下,雖然有空間的助力,然而她的流動資金一直是很緊張的,許多東西到現在還沒有買。 不過即使獲得了加薪,藍冰也不會告訴那邊,因為肯定會和她多要過年的紅包,藍冰倒是不介意多寄一些臘魚回去,比如今年春節,她就快遞了一些熏魚野栗子去天津,然而倘若和她說到錢,藍冰便具有一種苛刻無人情的吝嗇,現金流是什么都替代不了的,自己的空間不能產出所有東西,可借助的資源相當有限,因此只要一提到錢,她便變得有一點六親不認。 而且讓藍冰有些厭煩的是,家里這兩年開始催婚了,本來平時就很少聯系,而每當說上幾句話,無論是擁護現行體制的母親,還是一臉公知范兒的父親,就都開始問自己,“有沒有男朋友???什么時候結婚?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別光忙著工作,得空兒多看看外面的男人,現在不趕快找,再過幾年好的都給人挑走了……” 所以藍冰就發現,這兩個人難怪可以一起生活這么多年,在某些問題上是相當一致的,她們各自的政治觀點對自己影響不大,但是這個對婚姻的執著可是堪稱志同道合,論調和丁雪敏類似,就是把人生設定成一個程序,到了時間就要結婚,而女人結婚之后自然是要生孩子的,感覺整個人不是由人腦控制的,而是電腦cao控,就好像生產線的數控機床一樣。 平時那兩個人怎樣爭執,自己都可以在旁邊無動于衷地在旁邊觀戰,然而這個時候可再難云淡風輕,這戰火是直接燒到自己身上,把自己放在火上烤,就不由得自己要發惱了,于是每當這個時候,藍冰便干脆不再看微信,隨她們發來多少催命連環的短信,好在至今為止還沒有給自己打電話催婚,否則藍冰想,自己只好拉黑了,反正在群里也能說話。 春節互相問候的工作結束后,藍冰便帶上幾顆剛剛在火里烤裂開來的橡子,背了十字弩,到林地里去狩獵,她將散發著香氣的橡子灑在雪地上,自己躲在樹后,觀察著前方的動靜,過不多時,來了幾只松鼠,抓起橡子就吃,藍冰登時煩惱了起來,我要抓的是野雞兔子,你們來湊什么熱鬧?好在口袋里還有幾顆,換個地方吧。 到了中午的時候,藍冰終于提了一只野雞回來,野雞身上還插了一支箭,冬天的野雞啊,比秋天瘦了許多,不過終究也是野雞,今天的午飯可以改換口味了。 除夕的中午,藍冰用高壓鍋燒了一鍋栗子燜雞,高壓鍋真的是好用,不多時候就燒得雞rou酥爛,藍冰有滋有味地吃了一餐雞rou蓋澆飯,因為都是木質的餐具,藍冰決定不必添置洗碗機,因此每一次餐具都是手洗,為了節約洗滌時間,藍冰吃飯的時候便盡量少用一兩只碗。 午飯之后,藍冰坐在壁爐前,爐火燒得旺盛,她手里拿著手機,正在那里看書,從今天開始讀森茉莉的,自己是給這個題目吸引進來的,看到APP朋友圈有人在讀這本書,便也下載到書架。 慢慢地翻過了序言,在嗶啵的木柴燃燒聲中,藍冰打開了第一章,就是本章,看到第二頁,“魔利的生活雖然幾近赤貧,但她打從心底比什么都痛恨所謂的窮酸氣”,藍冰一看,這就是知音啊,雖然沒有那樣令人驚嘆的文學才能,然而自己也確實是如同森茉莉那樣,“對奢侈與華麗所散發出來的璀璨光芒,可比什么都喜歡得緊”。 比如自己如此偏愛這間石屋,不僅僅是因為它提供了絕佳的安全性與私密性,也是因為石屋的顏色,是淡淡的粉紅色,讓自己聯想到玫瑰,有的時候自己便會設想,假如不是這樣粉色的巖石,而是尋常的青色,該有多掃興呢,仿佛螃蟹的殼,濕漉漉的,帶了一種無聊沉悶,而這樣粉紅色的石屋,可以讓自己發生許多旖旎的聯想,這就又好像森茉莉躺在美國駐軍的舊貨單人床上,床上鋪著白底紅紋床單,并不是她所鐘意的“白色的粗布上繡有金色星星和紅黑交織的太陽圖案”的那種豪華床單,然而她也能夠幻想“窗外遠方那片沙漠的靜寂”。 讀到這里,藍冰忽然想到里面,斯嘉麗因為干農田里面的活兒,弄得雙手粗糙,卻騙白瑞德自己只是騎馬沒戴手套,都是很能夠粉飾生活的啊,不過斯嘉麗卻更為積極,更加堅強,她的粉飾不是為了欺騙自己,自我麻醉,而是為了獲得更有利的條件。 藍冰很想向斯嘉麗學習,只是心底里似乎欠缺那樣的力量,然而自己無論如何不要落到森茉莉那樣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