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我也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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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他的話,少年忽然沉默了。 唐蓮記得很久之前,他還處在不怎么懂事的年紀,經常會在半夜被皇宮派來的禁軍驚醒,說要去緝拿哪一名朝廷要犯歸案,每到這時,王爺的眼中就會有一縷哀傷和痛苦。 起初唐蓮不明白為什么抓人,但他發現王爺會偷偷放掉那些“要犯”的家人,給他們銀兩,安排去處。 甚至有時,他會故意裝作犯人已經死了或是跑了,命令禁軍不必再追。 可是放跑“獵物”的獵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每當一個犯人逃脫,待返回宮里后,王爺就會面臨殘忍又骯臟的刑法.....直到有一次,唐蓮在他背后發現了血淋淋、幾乎無法愈合的烙印。 沒有犯人,秦霜便是犯人..... 這些事沒有人知道,只有唐蓮,每每幫王爺望風、快馬加鞭的送“囚犯”離開時,他的腦海里總會閃過王爺身體上的燙傷、被毆打的鞭傷..... 他難以忍受,卻不能大吼出聲,只有在王爺要進宮“請罪”之際抓住他的手,用顫抖的手指,在他手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寫: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他目眥欲裂、心如刀絞,就在瀕臨崩潰的邊緣。 當時秦霜對他說了相同的話,便神色淡然地掰開他的手,只身一人走進了無窮無盡的風雪中。 唐蓮,寧可一思進,莫在一思停。 本王只有進路,沒有退路。 為了那些無辜的人命,我、我只有這樣走下去。 “唐蓮,梵音寺對我們有恩.....其實從一開始,最開始.....本王的路,就只能進,不能退了?!?/br> 凝視著少年呆滯的神情,秦霜像過去那樣,輕輕拍了拍他的頭,語氣柔和道。 “可是.....可是您現在有了師父!”唐蓮將雙手緊握成拳,憋著即將奪目而出的淚水,激動的嘶吼:“他就是您的退路!” 秦霜的動作一頓,接著慢慢收回手,揚起一個柔和的笑容:“蕭乾很好,只不過.....本王也不能總依賴他,那樣、他會覺得我黏人的?!?/br> 聽他這么說,唐蓮懊惱的皺眉,忍不住在內心吐槽,師父黏你還來不及呢,又怎么會覺得你黏人。 緘默片刻,他不甘心的鼓起腮幫子:“那我要和您一起去?!?/br> 秦霜搖了搖頭,用沉斂的鳳目遙看云霧下縱橫的山峰:“蕭乾此番下山,不知會不會遭到官府的埋伏追擊,如果他們遇險,渡關山就是最后一道防線.....唐蓮,你聽好,不論發生什么,你都要守著這里,和宋祭酒一起接應你師父.....等他回來?!?/br> “那您呢?您怎么辦?”唐蓮用手揪住秦霜的衣袖,孩子氣的紅了眼眶。 看他這樣,秦霜莞爾一笑,溫聲道:“你且放心,本王不會去逞英雄,我只是去探探梵音寺遇害的虛實,不會貿然前進?!?/br> “況且有紫釵在,一旦有危險,我便派它回來給渡關山報信?!?/br> 唐蓮跟了秦霜多年,清楚他的性子,當他越平靜鎮定的說話時,內心所下的決心就越大,一旦出口,便是旁人怎樣都扭轉不了的。 倘若他再阻攔下去,只會給王爺徒增煩惱。 少年低垂著一雙黑目,啞聲道:“您、如果您兩天之內還沒有消息,我就....我就去找宋宋想辦法??!” 他漲紅著臉,粗聲粗氣道。 注視著他那張俊逸清朗的臉,秦霜恍了一下神,又不禁失笑道:“唐蓮,你長大了,如今也會依賴本王以外的人了?!?/br> 唐蓮聞聲后臉更紅了,他樣貌靈氣干凈,鬧紅臉的樣子,看起來像只醉酒的小猴子:“我、我才沒有,是因為宋宋他.....他很聰明,他一定會有辦法的?!?/br> 秦霜微微眷戀的收回定格在少年身上的目光,沉聲道:“本王走之后,你務必要保護好宋祭酒,山寨不能有任何差池,明白了么?” 看著他嚴肅的面色,唐蓮只得拋掉心下的重重憂慮,鄭重的答應:“王爺放心,唐蓮.....會成為您和師父最堅硬的盾?!?/br> 聽著少年慷鏘有力的聲線,秦霜感到咽喉里漫上了一股痛意,他連忙轉過身,避開唐蓮清亮的雙眼:“你回去吧,天黑之后,本王便會動身,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了?!?/br> “唐蓮明白?!鄙砗蟮纳倌觎o靜地低下頭,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轉身離開了臥房。 他走之后,窩在木桌下方的蕭二抖著毛走出來,用爪子扒住秦霜的衣擺,不安地嗷嗚叫著,那聲音像在撒嬌,又似委屈的嗚咽。 秦霜睜開微紅的鳳眸,連忙蹲下身把它抱進懷里。 “二二.....你也在想他么?”他輕撫著蕭二的軟毛,像哄孩子似的左右踱步,修長清雅的身影在光暈下有些模糊。 “本王也是......很想他、很想很想......” 霞云飛渡,連綿如慘烈的血色,很快便使林蔭里一片昏暗,京都的天已晚,街巷卻不復往日的繁華。 這些日子朝廷以抓捕叛賊亂黨為名,在大街小巷嚴格施行宵禁,不到申時(下午5點—7點),禁軍便開始在街巷內巡邏監視,稍有碰上來不及歸家的百姓,不是打砸搶燒,便是直接抓進死牢,搞得人心惶惶。 人人如驚弓之鳥,不敢踏出自家門檻一步。 因城門封閉,戒備森嚴,秦霜只有在郊外拋下馬匹,步行穿過環繞京都郊外的山路,從小徑趕往梵音寺。 到達寺院外,時辰已到三更。 偌大的寺院一如往常般清凈莊嚴,秦霜隔著林蔭后方向寺門望去,竟意外的發現禁軍已經撤走了,只留下兩頭面目肅殺的石獅子像,在濕熱夜色下巋然不動的駐守著。 這本是寂靜的一幕,但在秦霜眼里,卻莫名有股森冷的死氣。 他身穿墨蘭色的夜行衣,黑發如瀑垂落在耳后,清冽的丹鳳眼如雪般明潔,在月色下容光照人,明艷的不可方物。 只是那眼底潛藏著的冰冷和哀寂,卻使他周身的氣息朦朧又遙遠。 月光自烏云里浮現,前方的景象清晰后,秦霜戴好面具,系緊衣帶,從茂密的樹林快步走進廟宇。 如他所料,寺廟的正門和后門都無人看守,連盞燈都沒有。 在一片漆黑下,秦霜越走越心驚,回想起那張滿是鮮血的信紙,他的心陡然劇烈一抖。 難道梵音寺的人,當真全被殘殺了么.....? “伽裕大師.....阿布小和尚,瑾懷.....” 他壓低嗓音叫著熟悉的名字,卻像一顆石子投入深海,得不到任何回應。 “王、王爺.....是、王爺嗎?”就在秦霜要走進大殿時,一旁的香房突然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 “你是?”秦霜循聲看去,看到一名滿身是血的僧人靠在石柱旁。 他發出艱難的吐息,用手指著后院的方向:“他們、師兄他們都死了.....!” 秦霜淺褐色的瞳孔倒映出蒼涼的月光:“伽裕大師現在何處?” “他們在.....在那邊.....”僧人伸手指向后院。 秦霜來不及判斷真假,立即趕到了空闊的院落。 剛踏進去第一步,在看到那口巨大的紅木棺材時,他的臉霎時變得慘白。 渡關山的夜很靜,風里偶爾拂過篝火的撲哧聲,明著燈的房屋里,兩個人影對坐在窗前,正親昵的交談著。 “宋宋,你說師父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唐蓮用手托住下頜,百無聊賴的問。 宋祭酒放下手里歪歪擰擰的針線活,掰著指頭算了算:“已經十來天了......興許快了吧,嘶,好疼好疼.....!” 他收回手,剛要拿起繡帕,忽然被綢緞上的針扎了一下。 “宋宋!”看到對方白皙手指上冒出來的血珠,唐蓮大驚失色,慌忙取來棉紗,把宋祭酒受傷的手包嚴實:“怎么樣了?還痛么?” 這個人平日嬌滴滴的,像糖和棉花做的一樣,他哪里忍心見他受半點傷。 “唔......沒事,已經不疼了?!彼渭谰苹秀钡乜粗鴱陌准喯聺B出的點點血珠,不知怎么,心底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唐蓮以為他疼傻了,不禁憐惜的埋怨道:“不讓你做這手工活,你偏要跟王爺學,學也就罷了,開始就要繡這么難的......” “王爺?對了,王爺今日如何?你可有去瞧過他?”聽他提起秦霜,宋祭酒下意識連聲問道。 今晚他的心好似懸在繩上的冰刀,不受控制的發冷亂顫,雙手也不停使喚,隱隱覺得不安。 唐蓮不清楚宋祭酒心中所想,哪里能說王爺去梵音寺救人了,只得硬著頭皮,心虛道:“王爺、挺好的......” 聽到少年的回答,宋祭酒不由得望向窗外陰郁的夜色。 倘若王爺平安無事的話,會不會是哥哥那里有什么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