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極品兄弟
“咔嚓——”林良侯一柴刀把木塊片成木板,忍耐不吭聲。 劇烈的木板劈裂聲,嚇了黑胖漢一跳。 其他幾個青年面面相覷,明顯尷尬,看著他手里的柴刀,林良侯還故意一晃,讓太陽照射出明晃晃的煞氣。 果然林良侯的大哥林良棟老實多了。 老二林良國看木屋,輕飄飄的:“五栓子,你這小屋整的挺好,夠你住了?!?/br> “是啊,自然比不上各位兄長家大業大,我一個十八歲的小子,自己糊弄自己一張嘴一個人就行了?!绷至己罾浜?。 林良國有點尷尬,不說話了。 老六林良善入贅村里的外來富戶鄭員外家當姑爺,文質彬彬的:“五哥,大哥二哥他們也是日子艱難,其實兄弟們不是想來看你笑話,如果五哥有什么需要,我義不容辭,可是——” 他精明的眸光閃爍,唉聲嘆氣:“你也知道我是個入贅的姑爺,如果是錢財方面,真是不得自由,還請五哥不要怪六弟?!?/br> 林良侯知道林良善入贅出去,是按照小哥兒出嫁的禮節辦的,一毛錢家產都沒分到,比他還慘,他當然不會怪老六。 “六弟,啥都不用說,我知道你難,但六弟你已經中了秀才,是金子一定會發光,爹和阿姆泉下有知會替你高興?!?/br> 既然林良善能不咸不淡的安慰他,他給林良善安慰回去就行了唄,互不相欠。 林良善眼珠瞥著木屋側面的雞圈,把話咽了下去。 原來,林良侯最疼他,在難也給他雞鴨帶回岳家或者開小灶,現在也不給了。 林良侯不知道林良善想啥,但看他的眼神一直盯著那雞圈兔籠,呵呵,想得美! “老五,你也太摳搜了點,六弟過的不容易,把你養的小雞、小兔給兄弟幾個分兩只,咱們分家了還是得互相照顧嗎?!崩洗罅至紬澮粯拥胗涬u和兔子。 “撲哧——”林良侯把柴刀插進林兩棟腳下的土地里。 嚇得林良棟連連后退,驚恐的雙下巴都出來三層:“你個小崽子要干啥?!” 林良侯瞪著眼,順手cao起柴刀和錘子對著林家幾兄弟,鄙夷嗤笑: “干啥?你們把我攆走,搶走了我的田地和爹姆留給我的老宅和娶妻的銀錢,現在我沒死,好不容易喘口氣,又來打秋風,你們幾個當我是面粉捏的?今兒誰敢從我這兒拿出一草一木,我他姆姆的立刻和誰拼命!” 林良棟后退兩步,勃然大怒,舉起拳頭:“你——你小子瘋了?!” 林良侯cao起柴刀砍去。 “快跑啊啊啊……” “快走!” 林家幾個兄弟逃命似的跑了,林良侯把柴刀飛擲出去,差點削了老二的頭發。 看著他們抱頭鼠竄的背影,真是太痛快了! 下午,蚊帳已經做好,林良侯把它按架在舒服的大床四角,支起來,淡淡的青紗,上頭有竹蟲的紋,挺仙氣兒好看。 尋思等拖村里的李屠戶大叔去鎮子上時給捎回來個涼席,鋪著一定舒服涼快??粗白?,準備也搞個紗窗,但想想應該不用了,窗戶就是用紗絹糊的。 “咚咚咚、咚咚咚……” “狗剩兒啊,進來吧?!?/br> 唯一來他家這兒敲門的就是狗?!镎龑O子林巍了。 林巍探頭小心翼翼:“喂喂喂,我剛就在后邊,他們走了嗎?” 林良侯頭也不抬把蚊帳拉上去,給林巍搬來一把椅子:“走了,我看見你,你沒過來做的對,我剛剛把他們收拾一頓,你在反而不好,屋里坐還是屋外頭坐?” 林巍進來,恨不客氣的:“屋里,你這屋子搗騰的越來越好了,把你的好茶給我上一杯?!?/br> 林良侯笑:“我的待客茶就是給你準備的?!?/br> “你這里條件也好了,看著悠閑自在,什么都你自己做主,哪像我在家,吃個飯喝個水不論做什么,我阿姆和爹爹都管著,真是讓人心累?!绷治∨踔鵁岵?,嘆氣。 “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這小孩才十六歲,已經考過了童生,準備明年秋天下場。 林良侯調侃小孩:“你爺爺不是給你定了親,還是田家屯族老家的小哥兒,十里八鄉都聞名的美人兒?!?/br> 林巍臉拉跨:“美什么美啊,根本就是媒姆姆忽悠我家,我不想去,我去求我爺爺不答應他們,我阿姆和爹又要啰嗦,這不,我上你這兒躲一躲,讓我住兩天唄?” 林良侯趕緊搖頭:“不成不成,不是我不愿意,是你阿姆和爹根本瞧不上我,我可怕他們殺過來,說我帶壞了你?!?/br> 林巍臉更拉長了,垂頭喪氣。 林良侯忍不住哈哈笑:“行,你回去和里正說一聲?!?/br> 他是從心底里喜歡這個哥們兒朋友。 林巍終于高興了,拎著林良侯給他的臘rou回家去說,再回來的時候帶著個小包袱和一只全身漆黑的長毛小奶貓兒。 “你咋抱著貓回來???”林良侯驚訝“給我的?” 林巍賣力的推銷:“我家母貓生了一窩,到處送呢,給你一只,你家養雞養兔子難免有老鼠,散養就行,我挑了最好看的一只送你,這叫玄貓,辟邪還招財?!?/br> 林良侯看著他手里溫馴顫抖的小家伙,別說,他真的喜歡貓,接過抱著:“行,我養著了,我看看公的還是母的,哦,公的,跟個煤球似的,叫煤球吧?!?/br> 來一個人,送一只貓,林良侯忍笑,這買賣挺好。 當天晚上,林良侯割了一塊野豬夾心兒rou剁餡兒,山里的刺老芽燙一燙,扒皮,切碎,放了鹽和胡椒粉黃酒拌了餡兒,用山泉水和面搟皮兒,包了七十個大餃子招待貴客。 撈出來和林巍一人一大海碗,沾著蒜泥醬醋潑辣子,吃的肚子滾圓,每人還喝了一碗餃子湯消食。 林巍一個人吃了四十個餃子,撐得直哎呦,看見桌子的小圓簸箕里有野山楂,不客套的抓來吃。 林良侯和他早就混熟了,知道這小子品性好,也不跟他客套:“我去澆地,看看田,你自己待著吧?!?/br> “別啊兄弟,咱一起去,我順便撒個尿,撐得我走不動道兒,你做飯太好吃了,餃子鮮靈靈兒的?!绷治「蟻?。 看完地,又去檢查兔籠和雞舍,一切妥當,也不那么撐得慌了。 院子里支著小桌子,點上蠟燭。 一人一個木盆,中間一桶水,洗漱。 “嘩啦啦……嘩啦啦……” 林巍滿足的喟嘆:“真爽,山里這邊人少,你這就你家一戶,真涼快,安靜,空氣也好,我家那邊人多?!?/br> 林良侯用自制的樹枝牙刷沾著自制的薄荷青鹽牙粉刷牙,呼嚕嚕吐了嘴里的沫子:“我也喜歡這里人少,但以后我得養只狗,看家護院?!?/br> “必須得,你這地界兒大,而且后面有深山老林,必須養一只獒犬,不能是一般的狼狗,不對!一般的狼狗你也得養,你還進山打獵呢?!绷治∫查_始刷牙。 “說的對,狗我也得去鎮子上買嗎?” 林巍好笑:“鎮子上你才買不到嘞,除非每月十五的狗市,但獒犬你肯定買不著,還是得去獵戶那里打聽,咱們村兒的李屠戶肯定有相熟的,你去問問他?!?/br> 林良侯點頭。 一人一杯菊花茶,在院子里看星星。 聽林巍多愁善感的嘟囔推不掉婚咋辦,林良侯昏昏欲睡。 “唉,我說,五栓子,你就沒有喜歡的小哥兒?你都十八了吧?十九不成親,官媒就會天天來煩你,而且賦稅交的會比成家的多一倍?!?/br> 林良侯打個哈欠:“交就交吧,我自己過挺好?!?/br> 找了個草籃子鋪上舊衣服給貓當窩,回木房子睡覺。 林巍硬是賴著住了三天,第四天被他阿姆拽著耳朵帶回去了,看他哭喪臉的樣子,林良侯忍住笑,撿了幾個雞蛋拔了點水嫩的小白菜給林阿姆帶回去。 一個人久了,突然又來一個人還真不習慣。 但排解寂寞,變得有趣是真的。 現在也不怕,林良侯抱著煤球兒,特意做了一把小梳子給它梳毛,每天一個蛋黃,不過五天,小家伙的毛兒水光油滑的。 小家伙不挑食,人的剩飯它都能吃,不大點兒還抓老鼠,一撓下巴,還甜甜的奶叫,瞇著眼睛撒嬌,睜開眼睛的時候琥珀綠漂亮的要命。 林良侯真是太喜歡煤球了,為了煤球還去后頭變成大河的小溪做了捕魚籠,抓了些小魚在木盆里養著,讓它自己抓著吃。 結個屁婚,養點貓兒養養狗,一樣排解寂寞,還不會被背叛。 養的小母雞也越來越肥,兔子抱了窩,從洞里出來許多小奶兔,花的,白的,黑的,米黃的,圓球兒養,特別可愛。 但是沒高興幾天,悲催的大野兔子果然把洞打通了跑了,帶走了好幾只小奶兔,幸好小爺他有先見之明,偷偷抱走三只從小馴養。 用手抓著干草喂食小兔子,挑選其中性子最溫和的留做繁育用。 一天下雨后,他去看了旱田,喂了兔子和雞山上打草。 看見小河水湍急渾濁,知道魚兒這時候都要換氣,容易抓些,想起自家的煤球,林良侯立刻去河邊撈魚。 脫了干脆脫了衣裳,只穿著褻褲。 自制了魚叉,這小溪里能抓到巴掌大的鯽魚。 抓了三尾巴掌大的魚兒,林良侯心滿意足的洗了個戰斗澡,游上岸。 忽然發現,岸邊有些奇怪的糞便和腳印兒。 這么偏遠的老林,村里人除了采藥的一般不會來,就連采藥的也會去西山,南山,這般太險峻,野獸多。 林良侯捏了一塊糞,心里咯噔漏了一拍,這是熊糞!還有腳???! 媽呀!比我的手大了好幾倍,熊的腳掌!我靠的,這么老大?!遇到不是等死嗎? 可不能繼續在這抓魚了,快回家……快! 山林里的老熊肯定跑下山來覓食,來這小河邊喝水了! 我可不想被熊瞎子舔沒了鼻子嘴兒。 有夜叉追魂兒一樣,林良侯跑回家。 可更膽戰心驚了,小河距離我的木屋和農田就兩刻鐘遠啊…… 一夜握著柴刀和弓箭睡的,木屋的門被我鎖的嚴嚴實實,弓箭尖頭上我涂了斷腸草的汁液。 多虧了狗剩那小子,這三天他才沒去進山打獵,萬一去了得完蛋。 快兩個月也沒抓到大型獵物,一來就來個這么猛地,明天,明天一早就去找李屠戶,不管花多少錢也要買個最兇猛的獒犬! 一宿沒睡著。 第二天天剛亮,林良侯就去村集找到了要擺攤的李屠戶。 “咱們村獵戶少,得去隔村的王家坎,他們有專門養犬脈犬的為生的,他們那兒煎餅是一絕,剛好我讓王家貨郎幫你去問一下,獒犬這個品種不好得,太兇猛,一般養不了?!崩钔缿艉軣嵝哪c。 林良侯感激的留給他一只山雞,拜托他多打聽點消息。 李屠戶看他的樣子:“五栓子,你住的遠,是不是遇見啥狼啊野豬什么的?嚇得胖肚子都快沒了?” 林良侯臉色煞白,黑眼圈烏黑:“可不是,在河邊洗澡發現熊糞,嚇得我一宿沒睡著?!?/br> 李屠戶臉色也凝重了點:“你那靠近黑山北林,這玩應一般不會主動傷人,更很少下山,不過事有例外,我給你幾個大骨頭棒子,帶回去,狗我在幫你多盯著些?!?/br> 林良侯感激的都要哭了:“謝謝您李叔,真的謝謝?!?/br> 李屠戶在村里也是孤身一人,很理解林良侯這樣小子的苦楚,安慰:“沒事兒,對了,你在李叔這兒買的砍rou刀磨的快點,防身,那些個熊的糞便趕快去撿了,不要留在那兒,收著,那玩應有大用處,以后可以防狼?!?/br> 聽完,林良侯像是有鬼追魂般的跑回去撿雄糞了。 全身上下弓箭、柴刀、匕首、斧頭、錘子、砍rou刀全都齊全了。 林良侯彎腰撿起一塊就前后左右包括頭頂都要看一次,再繼續低頭撿。 后頭太專注,只想快點撿完,發現上山的路上也有糞便。 給他氣的,這他媽這畜生是拉了一路,吃了多少東西? 許多動物用糞便標記領地,吐槽歸吐槽,務必加快速度撿,清除痕跡。 進了山林,這么一路撿牛糞,撿了整整兩個時辰。 發現這熊并不是拉了一路,而是新的接舊的,有些風干的,是之前自己不曾注意。 不知不覺,他走進了深林處,恍然間,二十米處發現自己在樹干上用白灰和刀刻痕跡畫的標記。 是曾經挖了陷阱做的標記,防止他自己踩下去,也防止入林子里的人踩進去。 一陣陣嘶啞的低吼嗷叫,很微弱的從不遠處傳來。 林良侯瞬間汗毛倒豎,什么玩應兒??? 瞬間抽出柴刀和割rou尖刀,一點點靠近。 發現是從他之前挖的陷阱里傳出來的。 陷阱他之前擴建了一次,專門抓狍子用的,有八米多深,三米寬。 低頭一看,倒吸涼氣。 是一只摔斷了腿的巨大棕熊,坐在陷阱底,一只腿攤著被陷阱低下插著的粗粗鋼針貫穿鮮血淋漓,棕熊身邊還有一具白森森的帶著殘rou渣的狍子骨架。 明顯是狗熊追狍子,結果也掉下陷阱,摔斷腿,受傷也不忘吃。 林良侯簡直喜的一蹦三尺高,一張完整的熊皮現代都能賣個二三十萬!這熊還這么老大,只會更值錢! 但高興過后,他有點犯愁,弄死都容易,關鍵還怎么運上來? 成年公熊,至少得七八百公斤沉。 要不然扒了皮子弄上去? 林良侯有了計算,在鋒利的弓箭上涂抹從鎮子上花了高價買的‘見血封喉’。 三箭射下,一箭射中棕熊胸口,一箭射中它的頭,另一箭射中那受傷流血的熊腿上。 過了兩刻鐘,棕熊轟然倒地,徹底不動彈了。 也不敢耽誤,回家搬了軟梯和繩索,找來大包袱皮。 怕狗熊只是裝死,又等了半個時辰,外加補刀一箭。 確定狗熊真的死了,才慢慢放下軟梯子和繩索,下了陷阱。 狗熊口吐白沫,死透了。 林良侯緊繃的神經終于松弛,從狗熊的嘴角劃開一道口子,認真小心的開始剝皮。 熊皮需要整張才最值錢,上輩子一個養殖熊的朋友告訴我。 花了整整兩個時辰,天都要黑了,他終于把熊皮完整的剝下來。 可惜rou已經帶毒帶走也沒用,拿出幾個包袱皮把狗熊包好,腦門貼了個超度黃符,背著沉重的熊皮爬出去。 把陷阱埋起來,吭哧哼哧,林良侯干的渾身是勁兒,半個小時就把坑填滿踩實。 趁著深夜,帶著熊皮來到溪水邊清洗,帶回家吊起來。 次日中午最熱的時候,太陽最大的時候,暴曬半個時辰,取回,用石灰灑表面,每一絲每一個角落都要鞣制到位,這叫去油。也是初步殺菌。 去油后,用布塊和風筒吹掉,吹干凈表面,直到蓬松。然后為了防止生蟲或者除去里面已經有的蟲子,再用少量的鹽水鞣制每一寸,每一絲。再拿到外面去暴曬一下午,再用石灰鞣制,暴曬半天,這樣反復三遍,毛皮已經棕黑發亮絨絨柔軟,收進箱子里。等七天,如果七天以后,檢查熊皮沒有生蟲,也沒有洞,證明完全好了,如果有,再反復鞣制,一直到不生蟲洞為止。 林良侯美滋滋的把寶貝熊皮收好,放在眼皮子底下,就等著七天以后看看怎么樣了。 不過心里沒輕松,如果有熊,什么豺狼虎豹也說不定會有,還是等著李屠戶大叔給介紹獒犬養一只吧。 “喵喵喵——”煤球叼著一只吱吱吱叫的蟬躍上床,趴在林良侯的胸口。 林良侯伸出大手握著貓腦袋,去看它嘴里的東西,笑:“沒缺你嘴,又吃蟲子?!?/br> 煤球咬著蟬炫耀似的給他看了后,又跳下床,玩兒起了蟬。 這貓兒愛吃愛玩兒蟲子,自從有了它,木屋里的蟲活不到第二天。 想起和李屠戶約定的時間,后天林良侯去找他。 “他們王家坎有個外姓賈養狗的,說是有條小獒犬,兇橫,咬了好幾個主人,給送回來好幾次,也賣不出去,我留了二兩銀子訂金,帶回來給你瞧瞧,你覺得行就留下,一共是八兩銀子?!崩钔缿舭蚜至己顜нM內院。 院子里一股豬味兒和羊rou的sao味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