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臂大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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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禹翎正躺在擔架上。 頭頂是神佛彩繪,余光瞥見墻根蹲著一排排的社會流氓。他們雙手抱頭,驚嚇住了。 更多是站著的人。武警、醫生、生意人、賓客都從高高的位置嚴肅失措地俯視著李禹翎。像洋蔥皮一圈一圈剝開,人浪一層一層退后。 躺在擔架上有種飆車感,醫生護士快得腳踩風火輪。雙臂像被火烤的小龍蝦,又麻又辣,又疼又腫,深入骨髓,痛徹心扉。 該死,后悔了。太他媽疼了。 左臂畸形外掛下垂著,明顯骨折到自己看一眼都要昏過去的程度。祈禱著只有一只右手也行....完,右臂麻得壓根無法動作。 以后不會不能擼管了吧。慶幸自己昨晚擼了管,對著心愛男優那小麥色的大屁股、粉嫩的小菊花與sao氣沖天的yin叫,射出了超爽的一泡濃精。 擔架路過不少熟人。 趙程一遍遍說,“警察大哥,不是我非要來迎客來吃飯,是我李哥告訴我....是李哥非要來老虎不夜城過生日。 我本來壓根不想來這里的飯店的....這不賴我啊,別帶我走好不好......” “不行?!本彀倜χ姓f,“手拿開...你得跟著回公安局。你也算證人,要你爸媽領你來。最后警告,別拽我袖子?!?/br> 還沒聽完,擔架就被推更遠了。 秦北陸和齊磊在對武警指認著專業打手,他倆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李禹翎,動容而歉意。 ——看我干嘛?看沈南星啊,你們倆有沒有原諒他啊..... 李禹翎干著急。 元浩寧眼紅紅的臉猛然出現在頭頂,眼淚滴到了李禹翎臉上。他一瘸一拐地跟著擔架:“李禹翎,你別睡,睡了就死了!” 醫生煩躁道:“別亂說。你也受傷了?可以跟著救護車一起。哎呀...不要在這里耽誤事!” 在昏迷過去之前,竟然還看見了金正坤。 金正坤一只腳穿著鞋,另一腳穿著白襪踩在地上,鞋沒了。站在一堆紅藍光芒閃爍的黑色警車前,像個和家人走失的孩子一樣,兇兇的眼正四下掃視,尋找著什么。 汗。不會在找自己吧..... 還沒和金正坤四目相對,還沒喊一句“哥在這”,就昏過去了。 沈南星望著愛人遠去的擔架,揉著眼睛,睫毛被他哭掉了兩根。 臉上像被水洗過一樣,被武警找來,武警面帶隱晦和贊許地說:“你是沈南星嗎...是剛才你的號碼報警的對吧?跟我們走一趟?!?/br> “我....” 不是我。 是李禹翎。功勞都是他的。 但是沈南星突然看見人群里被武警押著的沈昊。他哥像快要被剝皮拆骨的狼,惡狠狠地禿嚕著腮幫子,用平生見過最有殺意的目光在瞪著李禹翎遠去的擔架。然后瞪向自己。 沈昊原來是光頭,最近蓄長一點短發茬子。他是被光頭疤哥逼著留頭發的,疤哥不允許別人和他同款發型。 那些黑虎掌權中年痞子們,也在被一一押送。塞進警車時,要么很躁狂,要么很抑郁。他們不信,自己的前途突然就敗亡了。 在混亂喧囂的警車燈光匯聚起來的夜晚,沈昊的眼眶發紅,眼珠子黑黑的卻好像蛇一樣豎起來似的,是警車的光在他眼瞳上亂晃倒映。 他的人生從未成功過,就要失敗了。 沈南星想,如果沈昊發現一切都是李禹翎在做。他出了警局,一定會對李禹翎打擊報復。 這些暫時被降服的老虎不夜城的人,也都窺伺著復仇機會。 纖弱的少年,赤裸上身,露著猙獰花背。guntang的鮮血在沈南星身上干涸,身上散發著刺鼻的血腥和油污味道。 他毅然決然地看著遠處哥哥沈昊的臉,對武警說: “是我,我還寫了匿....” “哎!”一只手突然捂住沈南星的嘴,一個和李禹翎有些相似沉穩的年輕男人對沈南星搖了搖頭。 “我是市x局這次調查的協調組專員林凱?!?/br> 林凱大聲對警察說,似乎是說給沈南星和沈昊聽的:“是這個小弟弟剛才嚇得報警了,但從頭到尾公安都是本就打算行動的,而且主要是我們局聽到了風聲通知公安?!?/br> 沈南星很迷茫,林凱的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林凱想,李禹翎還是太嫩,只不過是高中生,他并沒有考慮過,大人的世界也存在「復仇」,而且涉及金錢,那就比小孩子氣的復仇還要黑暗恐怖。 黑虎集團的覆滅會帶來反撲報復,不管是李禹翎,還是沈南星,都不能成為他們報復的目標。 那封匿名信,林凱還沒有交給公安。 如果交了,公安就算為了社會影響也必定直接把沈南星給營救出來先。 等事情結束,再偷偷把信一交,來個馬后炮,幫沈南星的效果應該也可以——林凱擅自這么決定了。 他嘲笑李禹翎幼稚的鬧劇,但笑過之后,也選擇了保護「他」的表弟。 雖然這是個幼稚自大到極點、人品敗壞到極點的表弟,但林凱也算是看著他從小樹苗長成歪脖子樹的。 他可以不給它澆水,天天踹它泄憤,但不能允許有人砍掉這棵半死不活的樹。 -- 李禹翎被推進救護車里。 秦北陸和齊磊被警察帶去公安局作證調查。 元浩寧作為傷者,和被秦北陸打電話叫來的金正坤,一起坐在救護車里。 著急跑來掉了一只鞋的金正坤罵元浩寧:“你們為什么他媽的不早告訴我?你們他媽的沒長嘴???” 元浩寧委屈地脫了鞋,一言不發。 他原本運動會跑的太厲害,腳底被玻璃碎片扎的傷口早就劇痛撕裂,被他找診所纏了紗布。 現在本來好一些了,傷口二次開裂,一股臭烘烘的血腥味。 運動會那天頂缸金正坤,元浩寧本可以告訴所有人:他腳有傷,被李禹翎家玻璃門碎片扎壞了,不能跑。 可是他還是站在了跑道上。 他心里清楚,不是被別人逼的,是被自己逼的。內心的自己說,就算你跑到腿斷,也要跑。 槍響后,發了瘋一樣跑。 腳底越疼,跑得越拼命。 他不是在跑這個運動會,他是在重新跑那次中考,他再一次惜敗于那個190cm的以3.5分打敗他的男生,但是卻也拿了個二等獎。每次邁步腳底都痛得要死,居然也拿獎了。 喜不自勝,他原來可以。 像李禹翎說的,「還來得及」。 可是李禹翎,卻為了保護他,變成這個樣子。 李禹翎,原來你這么愛我....我的高考有救了,可你的高考怎么辦?你的手怎么寫字??? 現在面對金正坤的狂怒失態質問,元浩寧一只傷腳穿著襪子,踮著腳踩在鞋子上,內八著腿,捂著臉,本來都哭得很慘了,可是一看到李禹翎的慘相,眼淚就又掉出來。 淚痕扒在臉上,“別說我了...我也很難受啊.....我對不起李禹翎...” 要不是自己運動會非要逞強,李禹翎也不會為了保護自己,變成這樣.... 他的人生盔甲被他捅出亮光,但后者卻被他盔甲的荊棘所傷。 元浩寧的襪子滴著血,旁邊的一個隨行公安人員用手肘戳戳醫生。 醫生道,“小伙兒,你的腳也受傷不輕啊?!?/br> 元浩寧身為一個穿鞋190的小伙子,男兒落淚,滿臉干涸的淚痕:“他不會要死了吧?”指著李禹翎。 沒人回答。 金正坤一言不發像雕塑似的坐著。 想起李禹翎給自己打的電話,總感覺有不對勁的地方。 李禹翎明顯是好像預知到要發生不好的事,所以欺騙他,讓他沒有來?,F在沈昊進去了。 之前齊磊還跟自己說「李禹翎很怪,說要幫咱們和沈昊斷絕什么的」 “元浩寧,都是因為你?!苯鹫だ淅涞卣f,“你他媽的跑的稍微快點,李禹翎就不會因為你受傷這么嚴重?!?/br> 元浩寧受不了了:“你別罵我了,cao,李禹翎是喜歡我,他喜歡我才.....” 金正坤揪住元浩寧的衣領:“喜歡你?齊磊跟我說了,李禹翎早就要幫咱們跟沈昊決斗,不讓我來是怕我受傷,而且李禹翎喜歡人家沈南星,喜歡你干屁?你個白癡?!?/br> 元浩寧怕金正坤的唾沫噴自己臉上,他的金發一團亂,支支吾吾地落下連串的淚:“我....我沒想那么多,我也已經很難受了!” 元浩寧很丟臉,「李禹翎喜歡自己」一直是壓在心里志得意滿的事。 可都跟自己表白了,難道真的沒有一點喜歡自己的成分嗎?元浩寧不信。 寧愿被當白癡也不信。 “對不起嗚嗚....都怪我....”元浩寧用手背擦著眼淚,他想起,李禹翎當時在混亂場合最后是抱著沈南星,還和他說話的。 被人堅定地選擇和保護的感覺那么好,元浩寧不想別人搶走這種感覺。 這個告訴他來得及的人,這下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高考。 元浩寧的淚滑到嘴唇的縫隙。 “李禹翎的手要是以后不能高考了,我元浩寧不會忘恩負義的。坤子,你放心?!?/br> 元浩寧的泣音在金正坤耳邊,突然剛毅地出現。 “他現在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會一直照顧李禹翎?!痹茖幷f,“他絕對不會死,一定不會死....cao了,怎么還沒到醫院??!我cao!” 金正坤默默坐著,目光斜斜地看元浩寧滴血的一只腳,血漫到鞋子里。 他不想元浩寧頂替自己。但他應該閉嘴,這樣就不會暴露他和李禹翎的過往關系。 他黑歷史的證人,不相認的話,就要被別人搶走了。 悲傷讓他周身發抖,背上的雞皮疙瘩滾了一層層冷汗,他好像回到母親去世的那天,母親說:「社會上的愛心人士總是給捐錢,你記住這個銀行卡密碼,每個月去牢里分給你爸五百,他不抽煙不行」 金正坤說:「我可以打工,你不要總是去網上賣慘丟人了行嗎?」 母親死死握著他的手:「兒子乖,你爸他悔改了」 「我沒爸」 「你傻啊,我沒了,你就只有他一個親人了,當年要不是你報警招來那些調查的人,咱娘兒倆至于現在過這么慘嗎?」 不,不只有你們兩個是親人。 金正坤掙開母親的手:「當年我沒有報警,是那些嫖客認識的人到處亂說捅到公安局了好吧,你失憶了啊,一直都是我做錯了嗎難道?! 是你和爸沒事閑的跟那些狗嫖客開玩笑說我,然后流傳出去了,你到底有沒有良心??!我他媽沒有親人,你死了我就是孤兒。他死在牢里我都不會管他,他敢從牢里出來我他媽的就砍死他,我要殺了那個老傻逼!」 他站起來,不小心帶翻了凳子。然后母親死了。 世界上存在著愛護子女的母親,也存在著親手幫自己兒子灌腸讓丈夫玩的母親。 母親死后,親戚推三阻四、如避瘟神,他也不想去找他們。直接住學校。 從來這世上害他的都是有血緣關系的人,幫他的都是陌生人。 李禹翎在沒有認出他的情況下,把自己搞得鮮血淋漓地在幫他。 這次特意打電話不讓他來,也是李禹翎怕他受傷。 曾經,金正坤在九月份時,腦袋被沈昊砸出血住院。為了省錢,沒住幾天就頂著【你這么早出院可能會死】的醫生警告,強行出院。 但偶爾也怕死,被醫生定期提醒后,會每周去醫院復診和取藥、換紗布。醫生也總是打電話來詢問他的病情,監督他的生活。 醫生最后一次打電話,是在他參加秋季運動會之前:「你的腦袋也好差不多了,恢復真快,身體好。之后跑跑跳跳都沒事了啊,不用顧及?!?/br> 很感激有這么關心自己的醫生:「......我這輩子都沒見過你這樣的大夫?!?/br> 醫生說:「哈,你的聲音也不用這么顫抖,畢竟還是你親戚總來醫院問我,好家伙,每周都來找我至少兩趟,賴著死活不走,第一次看見這樣的人。 你可告訴你親戚,別再來找我了??!讓人看見還以為我總收禮呢!影響不好!」 當時,金正坤完全茫然。 他并沒有什么常聯系的親戚。 還以為是齊磊,但詢問之后,醫生無奈地碎碎念:「就總穿個一中校服,大中午風風火火地來的那個,你哥還是你弟?搞得學生模樣很卑微似的,周圍人都議論我,我也是服了你親戚了?!?/br> ——李禹翎之所以那么做,也是因為看腦袋那么重的傷、還那么早就出院的金正坤,天天喝大酒抽煙,真的很讓人擔憂。 一周五天,每天中午午飯時間,他都離校到處下便宜館子打牙祭,順便坐9路公交車去醫院詢問一下金正坤的醫生。 他也不能白背他跑那么長的路。要是金正坤因為不注重后期保養落下后遺癥就不好了。 去找醫生,李禹翎偷偷塞在水果里的兩百塊錢被醫生甩了出去:「干嘛啊你!」醫生的表情仿佛被登徒子輕薄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大夫,但是我親戚腦袋重傷住院連十天都不到就出院,我很擔心有后遺癥恢復不好啊?!估钣眙釗项^。 「不是我不幫你,早知道會這樣,當初就別跟人斗毆~他自己非要出院,你當時不來攔著,現在說這些干嘛?我不負責這一塊的呀?!?/br> 「大夫,你就每周給他打個電話,告訴他記得定期來復診,要不他忘,尤其讓他別喝酒,就跟他說喝酒會破壞腦血管,直接變智障,左手六右手七走路歪歪斜斜?!?/br> 「我真沒有時間顧及一個已經出院的病人。我又不是他爹媽。 而且你自己為啥不叮囑他,他還是你親戚呢,和我又沒關系.....」 醫生在午后刺眼的陽光里,扭頭看向校服青年,嘴里嚼著海帶說:「而且我在吃午飯。你能不能等會兒來說呀?」 「就麻煩您每周兩分鐘時間,拜托拜托!我下午還有課呢。你想吃什么跟我說,我買來給你的。 我也跟我親戚說了啊,他不聽,嫌我婆媽。他周圍的人也說我啰嗦,我太難了。話費我給你出?!?/br> 李禹翎裝出可憐相,像塊黏牙糖沾著醫生的日常生活,怎么甩都甩不脫。他可不能白花錢買水果還坐公交來,必須讓醫生答應。勢在必行。 醫生:「你親戚脾氣可不好,住院就總跟護士吵,要抽煙。我給他打電話,他罵我咋辦?」 「他要是罵你一句,你罵我十句罵回來。但別告訴他是我讓的,因為我倆目前不太聯系了。大夫,等他好徹底了,你給我打電話,我來給你送錦旗baba」 車轱轆話連軸轉,醫生不得不答應下來。 那個時候,正是李禹翎故意離這群小流氓遠遠的時期,后來還拒絕參加齊磊生日宴。 當時的李禹翎,是覺得以后再也不會和那群混混有聯系了。 在平淡的兩點一線日子里,偶爾去醫院逗逗醫生,隔空關心一下被他救過的人,是生活的調劑。 他覺得自己應該順便做點事,給毫不惜命的金正坤。 現在,金正坤看著毫不惜命因此面色蒼白休克在面前的李禹翎,兇狠的眼睛滿是霧汽和淚水。 面前的這個男人,不是陌生人,不是朋友,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 李禹翎在昏迷時做了個春夢,或許是對手殘無法擼管的絕望猜測導致應激做夢。 他夢見圣誕節,踩下去嘎吱嘎吱的雪地,店面都是圣誕節彩燈,節日愉快的氣氛里飄著烤雞和蘋果的香氣。 穿著相當露骨的性感圣誕露臍紅色背心,及雞紅色小短裙的金正坤,戴著紅白圣誕帽,性感的腹肌溝淌著汗,站在圣誕樹下,捧著個蛇果,甜蜜而憨直地笑。 李禹翎看他第一眼,就知道是夢。 這個兇漢,怎么會對自己這么乖巧? 閉著嘴走過去,直接把金正坤裙子卷起來,扒掉他的圣誕小褲衩,掰開大rou臀把jiba擠進去。 金正坤情急起來,“呀,你要做什么啊...” 拿過一旁的圣誕禮物襪直接塞他嘴里,把曾被秦北陸在澡堂子里戲稱為馬rou的胯下青筋大rou,直接插進金正坤的菊xue。 伸手輕輕掐了幾下他的臉蛋,白皙臉頰富有彈性。 被強jian的混混眼里只有乖順和不愿,手軟軟地推拒自己。更加清楚這是夢,面前是長的金正坤容貌的其他人。 只是,為什么偏偏長著的是金正坤的臉? 因此直接擠開處男xue一般的緊致菊花褶皺,從那生嫩的逼口一路死死頂了進去。直接打樁,直接深入,直接cao到zigong口似的。(心率加快) 反正是夢,只想泄欲。 金正坤的眼淚滴下,吐出塞嘴里的襪子,脖頸猛地后仰,大叫道:“啊啊啊嗯?.....太深了噫啊......不要...不可以、啊哈....不要這樣子cao....好奇怪,里面好奇怪....噫?” 菊xue的腸rou狠狠絞著jiba,每一處都被按摩取悅到了,被roubang擠得亂七八糟的xuerou一陣陣地熱動抽搐。 金正坤癱倒在雪白的床上,紅色的圣誕短裙被推到腰間。 rou感大腿根里的隱秘xue口被濕漉漉的yinjing蠻橫插深,一只手攤在床上,發絲汗濕,桃臀在顫抖。 “拔出去.....嗯唔.....噫哈.....啊啊啊嗯....” 他呼吸微弱,嘴里流出口水。 “不要呀——不要再、插.....了....屁股要裂開了.....嗯噫?頂到酸酸的地方....噫呀....嗯哈......” 李禹翎像畜生交配一樣狂野地cao他,兩手各提一條韌性強的久經鍛煉的光滑美腿。jiba和無毛美xue進行深切貼合,插到sao貨最深處,頂到嫩嫩的東西。大汗淋漓,想在xue里溫暖自己的rou(失血休克出冷汗) “靠,真有zigong???”(心動過速) “不...不是.....”金正坤哭哭啼啼地被掀開背心,露出挺翹滑嫩的腹肌曲線。 翹起來的rutou被李禹翎狠狠銜住,猛地一嗦。 “啊——?!” 身下的誘人豐碩男體猛地顫抖,已經要不行,渾身哆嗦,被頂到了sao點后,徹底激發出從未有過的sao浪本性。李禹翎也跟著顫抖(靜脈輸液提升血壓) 金正坤一把抱住了李禹翎。 兩手摟緊他的脖頸,抱得李禹翎喘不上氣,像要勒死他這個夢中強jian犯一樣(同型輸血) 他的臉熱乎乎地對著李禹翎的臉,紅通通的臉蛋掛著未干淚珠。 鼻尖對著鼻尖,額頭沖著額頭,他坐在李禹翎腿上,李禹翎從下至上凝視這個正在被自己內射jingye的男人,靜靜的一瞬。 李禹翎問:「為什么偏偏是你???」而且自己怎么早xiele? 已經放棄沈南星了,但新的性幻想對象為什么是你這個直男??? 造孽。在夢里扇自己嘴巴,誰都行,金正坤這種直男就是不行。 這份性欲,不僅是徒勞空想,也是完全胡來。 急診室內,麻醉師打麻醉之前,發現昏迷狀態的李禹翎在發出一種很沉醉的“嗯—嗯—”很有節奏的聲音,隨著低溫和高熱反應說著胡話“—嗯—靠,嗯—” 麻醉師:....最好不是我想的那樣。 今夜的醫院很多人急診,一半是老虎不夜城的傷者,一半是城際大橋塌陷造成的連環車禍傷亡。醫生護士忙得腳不沾地。 廣播里播放著「未來3周陣雨天氣卷土重來,持續降溫,廣大市民注意出行帶傘.....」 專家說「受全球變暖影響,今年降雪預計繼續推遲——」 ----- “——??!” 李禹翎一個劇烈抖動醒來。 左臂依舊腫成豬蹄,被打了石膏正骨、清創縫合傷口后包扎吊在架子上。 想看一下右臂,但扭頭看見一個屁股對著自己。 灰褲子包裹著緊實臀瓣,情色的隱約內褲痕,腰部曲線柔媚向上,回過頭來的是檢查輸液管狀態的齊磊。 屋里黑漆漆的。 “現在是、晚上嗎.....”沙啞的嗓音。 窗簾被遠處站著的元浩寧拉開一點。 午后的陽光在陰云密布里揮毫輕點,灑到齊磊的筆直鼻梁上,勾勒出陽光般的爽朗側臉,似笑非笑:“啥,老弟,你怎么天天睡到大中午???” 齊磊叫護士來撤管,這一部分的輸液已經完成。 “而且每天都抽筋抽醒?!?/br> 隔壁家屬床傳來了慵懶而清爽的男音。貴妃醉酒一般側躺著托腮玩手機的秦北陸。 ——距離入院那夜,已經3周了。 沒瞞住舅舅,還是知道了。相比埋怨,更多是對自己的關心和失望。多虧了他們付住院的錢,父親也打錢過來。本以為死爹不會給錢的,結果突然父愛如山,還打了一次電話來慰問。 右臂已經恢復正常,扎著好幾條管子。當時右手是被壓在下面勒麻了,并沒骨折。 要來照顧自己的舅媽,每天做飯送來,然后被幾個社會小伙擠走。非要照顧自己的元浩寧,眼淚巴巴,感激涕零,除了好幾次差點把燙粥灑在自己石膏傷臂上,其他的都還好。 沒料到金正坤也每晚來守夜,有時候晚上睡不著,看見床邊坐著個他,還蠻嚇人..... 不過他不知道自己在夢里把他這樣那樣,思及此只有「對不起!」。 “快點洗臉了?!?/br> 元浩寧甚至搶來護工的圍裙穿上。每天被這種大帥哥扶著去衛生間刷牙洗臉上廁所,也是很不好意思.... 且很爽。 醫生說骨折后飲食均衡營養很重要,舅媽燉的豪華大骨湯醫生不建議多喝,骨折新傷期也不要太清淡,最好是多吃rou和蔬菜水果。 秦北陸拎著一大瓶暖水壺過來:“喏,你今天的量?!?/br> “饒了我吧,也不能天天喝這么多水啊?!?/br> “嘖?!鼻乇标懴訔壍匕岬首幼讲〈沧筮?,“防止你便秘啊。我可不想蹲在廁所外等你。別磨嘰,快點給我喝?!?/br> “好燙的水啊....” “伺候你就不錯了,哪那么多事?!?/br> 這話是元浩寧說的,剛開始伺候李禹翎時還頗為賢妻姿態,隨著照顧病患太累的瑣碎日子延長,日漸煩躁,但為了兌現諾言和心中歉意,不得不繼續當著貼身男保姆。 現在元浩寧坐在病床右邊,變出法寶一般,把六個餐盒滿滿當當一字排開,拿著勺子完成任務般飛快往李禹翎嘴里塞著食物。 青椒蘿卜,西紅柿蒸魚,大豆蝦仁,樣式都非常新奇。 沒想到這個元浩寧還是蠻手巧的。 不過李禹翎覺得,日漸黑暗料理了。這個防止便秘的香蕉蜂蜜拌芹菜是什么鬼.....對著那張鼻尖浸汗、額頭也冒著汗珠、著急要打游戲因此急著喂飯的金發帥哥臉,只能來了一句“這個香蕉芹菜好奇怪?!?/br> 金發帥哥把勺子在碗里舀了一大勺香蕉芹菜,喂到李禹翎嘴前,快速說道:“奇怪就多吃點??斐??!?/br> 這味道....竟然還不錯。 飯畢,齊磊又去樓下取秦北陸每天給李禹翎訂購的新鮮水果。 今天是草莓,桂圓,橘子,棗,蘋果。齊磊放下水果就出去抽煙了。 “其實這個醫院管的不嚴,可以在窗邊抽?!崩钣眙峥待R磊每天都要跑去樓道抽煙,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齊磊拿著煙盒打火機,背對著他擺了擺手,迅疾而走。 “大夫說了,抽煙對你骨頭不好嘛?!?/br> 秦北陸往他嘴里投喂一顆顆洗得還算干凈的草莓,“吃你的得了。不盯著你,你就不吃,也是服了?!?/br> 李禹翎:..... 他是真不喜歡吃水果。 被秦北陸揪住一次后,后者開始天天親自喂他吃,免得他偷懶裝睡逃避吃水果。 有一說一,住院后過的真是神仙般日子。吃的那是非常豪華,還不用自己花錢,身邊隨目可見陪伴自己的各樣帥哥。 齊磊抽完煙回來,倚在門口:“翎弟,沈南星又來找你了,真不讓他進來?” “???”李禹翎差點被橘子噎到,“上次都跟他說了別來找我....他爸媽還特地來過啊?!?/br> 前幾天,和沈南星含蓄表示過好幾回「分開吧」。 得知李禹翎就是新聞上那個去三中對男生表白的,沈南星崩潰的爸媽還特地追來醫院。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對他們倆都不好。他不想拿他當表哥的代替品,也該抽身而退了。 之前也想著幫他這最后一次,就說拜拜的。得踐行徹底點。 表示過不需要他的感激,希望他好好接著生活,剩下的也沒什么了。他爸媽還給了自己一些醫院的開銷,也算仁至義盡。 齊磊把兩只洗過的手甩了甩,聞了聞沒有煙味,才走進來。 “——可是沈南星跟我說,他爸媽要帶他去外省了。好像是怕被黑虎的人報復?!饼R磊說,“老弟,你還是去看看吧。沈南星人還行?!?/br> 護工來提醒李禹翎適當活動。 卻見李禹翎叼著半個橘子捧著石膏臂,離開了病房。 元浩寧從手機上挪開眼,酸酸地說:“好你個李禹翎,都能競走了,還天天讓老子扶你上廁所。滾吧?!?/br> 不甘心,李禹翎喜歡的是沈南星。 但是,誰說一個男人只能喜歡一個人的?像他就同時喜歡好幾個女人。李禹翎因為保護他,已經徹底休學。李禹翎一定也愛著自己。 這份愛,沉甸甸,讓元浩寧覺得燙手。 甚至...自己可以讓李禹翎占點rou體便宜,不不、不要太過分就好。 每次想到這,元浩寧就覺得雞雞好燙,臉也很燙。他一想到李禹翎會滿懷期待地拿大rou黏糊糊地蹭自己全身、把自己當女人一樣對待的畫面,就想捂住臉。 ——李禹翎,你過分....都流汁了,說不吃就不吃,不許塞老子嘴里。男人和男人,好惡心、李禹翎想讓自己幫他擼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也沒幫人擼過rou,挺有意思的。 李禹翎看過黃片嗎?唔,上周還偷偷下了幾部gv研究過,被惡心到了。李禹翎是不是想把自己壓在身下像那樣.....靠,他那么急著跑出去找沈南星干嘛啊,天天跑前跑后伺候他的是老子! 被當成仆人對待了嗚嗚....李禹翎就像古代少爺,連暖床都要另.選.其.人。明明自己長的最帥,誰有他帥,搞笑。 元浩寧,這個青澀男高中生的性幻想,緩緩發生著本人沒有料到的范圍擴張。 比起掌控別人,被保護、被主宰、被居高臨下地掌控,新奇的性幻想視角更讓他蠢蠢欲動。 秦北陸和齊磊面面相覷。秦北陸甚感稀奇地伸手指著外面。 齊磊搖頭:“咱們就坐著吧。我老弟應該不會弄傷胳膊的,就是見一面?!彼謫栐茖帲骸澳隳_完全好了吧?” 元浩寧害臊地單手遮著眼瞼和臉部,抖了一下:“???嗯....怎么了?” 齊磊說:“咱們學校體考也要集中訓練了。以后我幫你照顧翎弟吧?!?/br> 元浩寧捂著臉說:“我...我....我腳可不是運動會跑壞的。大不了復讀。李禹翎不也說可能復讀嗎?” 認真考慮過,依他現在狀態,體考不能考的最理想。也不想同學們嘀咕他說他以前裝逼。 秦北陸把剩下那一半橘子扔嘴里:“我爸也讓我去藝考中心集訓。我可不去,我也想復讀,再玩一年?!?/br> “???坤弟中弟說他以后去跟南洋夜總會混,不上學了?!饼R磊撇嘴玩著打火機,“不會搞半天就我上學吧?你們全復讀?” 秦北陸揉了揉自己的褲襠:“哈哈哈哈,老阿坤聽見你又叫他「弟中弟」得氣死。 我跟你們講,馬茜茜,和宋軒那個逼崽子好像要分手,鬧起來了,嘿?!?/br> “李禹翎住院第二天她不還特地來醫院找你了嗎?” 元浩寧捂著臉聲音悶悶的,“說什么「宋軒就會油嘴滑舌,宋軒是王八蛋~」” 齊磊有點驚,元浩寧這語氣怎么.....娘娘的、俏俏的。 秦北陸很糾結,自己要不要吃回頭草。自己得問問李禹翎的看法。 ——不過,其實他是更想展示給李禹翎:看啊,我秦北陸還是有魅力的成功男人。 抱著和李禹翎競爭的心理,想奪回圈子里的光環。 ---- 沈南星蹲在走廊里抱著膝蓋,像無家可歸的小狗。他穿著白襯衫,戴著黑框眼鏡,看到李禹翎來到面前,也等了一會兒才緩緩站起來。 “你發燒啦?”李禹翎說,“你的臉很白?!?/br> 被沈南星盯著傷臂,有些想抱住他,但一想到此行目的,李禹翎還是咬牙決定狠下心來。 “有點?!鄙蚰闲钦f,“我要走了?!?/br> “嗯?!崩钣眙嵊X得喉頭很硬,“走吧?!?/br> 沈南星說:“咱倆出去走走吧?!?/br> 他們走出醫院大樓,從醫院三區側門出去,走在人民醫院下的一條小巷里,左邊拐出去是電影院的后門,右邊是一溜賣茶葉蛋的早餐店。 “你...你還回來嗎?”李禹翎說,“我們可以是朋友,常聯系,哈哈?!?/br> 沈南星的肩膀是溜肩,在男人里顯得很瘦弱。 “你還喜歡我嗎?”沈南星的聲音很冷硬。 “我.....我、”李禹翎和一個騎自行車的路人擦肩而過,他把沈南星往里面推了推,防止泥水濺到他身上。 “我.....” 在看見沈南星敢堵槍眼的那一刻,其實李禹翎就想,他變得那么勇敢,自己還是喜歡他。 不只是喜歡,他很想抱著他過一輩子。 但是自己做春夢夢見了金正坤。醒來后,又被沈南星爹媽來警告了。 他們一個是高中生,一個是還沒拿畢業證的技校大專生,都是學生,很難支撐起他們的家。 他現在太窮,沒法給沈南星一個安全的未來。 “誒?” 李禹翎伸出手掌,抬頭看向天空,“下雨了?!?/br> 他們躲雨去了一處停業包子店的屋檐下,屋檐很寬,黑乎乎的雨水噼里啪啦往地上砸,但并沒有甩到他們身上一滴。 從這里可以窺見下坡的城市夜景,即使是不足一觀的小地方,也盡全力散發著象征繁華的霓虹點點。 暴雨如注,沈南星握住李禹翎的右手,希冀地睜著水漉漉的眼睛,說:“五點半的車,但我不想走?!?/br> 外面傾盆大雨,斜對面的店家拿椅墊遮著頭頂,去把玻璃門用力關上。 李禹翎:才看見,早知道去那店里避雨了。 但是自己的石膏臂沾不得水,只能待在這里。 左臂腫痛強烈地起反應,疼得發麻。 “你爸媽不管你哥了嗎?”李禹翎艱難地說,“沈昊在看守所,但是你爸媽就這么搬走了?” 沈南星擋在李禹翎視野前,眼里漫上可憐:“爸說帶我去高考集訓營,以后爭取考個大專?!?/br> “那你哥呢?” “他好像要坐牢了,販毒的從犯?!?/br> 沈南星有些不舒服似的,他左挪挪屁股,右挪挪腿,終于是前傾身體,眼睛水潤潤地說:“我不想管他。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李禹翎,我們私奔吧?!?/br> 任性,自私。沈南星覺得自己向李禹翎展示了這樣的他。 李禹翎斬釘截鐵地說:“不行。以后再說吧?!?/br> 被林凱提醒過暴露在混混們視角下的威脅,才恍然大悟。 那封膽大包天的匿名信終究沒送出,現在躺在林凱家抽屜吃灰。沈南星跟著爹媽去外省避風頭,是不錯的選擇。 “你和你爸媽一起走吧,別太瘋狂了,沈南星,我們只是萍水相逢。而且那個匿名信也是我騙你的,壓根不存在?!?/br> 不管沈南星看起來多可憐,李禹翎依然是那副拒不配合的死爹表情。 曾聽來醫院的沈南星老爸百般質問「南南有沒有說過要和你私奔?」當時嚇了一大跳,尋思沈南星老爸好瘋。 保護別人導致胳膊這么痛,現在李禹翎不太想保護別人了。 沈南星有這么恐怖的爸媽,自己這個出柜gay還是別接近他給他惹事了。別人是全城熱戀,他是全城范圍內的出柜。 回過神來,發現沈南星狠狠垂著頭,像脖子斷了的破舊布偶。 李禹翎忍不住用右手捧起他的下巴,想最后仔細端詳他的臉。卻被甩開了。 “那你以前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沈南星的淚在暴雨的襯托下也有些明顯,他用力戳著李禹翎的胸膛,“你是不是有???讓我喜歡上你,然后就不要我了?李禹翎你傻逼吧?” 哭腔混雜在暴雨的巨響里,但聽得格外清晰。 李禹翎心都要碎了,剛要說話,卻渾身冷汗大作。 因為沈南星突然說:“你是不是一直把我當你表哥,才對我這么好? 我前幾天去你舅舅家了,他跟我說了。我和你表哥原來長的那么像啊?!?/br> 因為擔心李禹翎,還知道爸媽去李禹翎醫院鬧事,前幾天,沈南星只好輾轉去了一次李禹翎舅舅家。 進門后受到了叔叔阿姨相當熱情的招待。然后阿姨笑著笑著,突然就捂住了臉。叔叔紅著眼眶說:「常來我們家吧,雖然說出來不太好,但李禹翎也說過我們不告訴你更不好...其實、」 其實你只是個人家哥哥的替身。 只是和人家長的很像而已。 這就是突然會出現一個從天而降的英雄來拯救你的原因,不是為了救你,只是順便救你。 回想林凱那時候也在公安局隱晦地安慰自己:「真不用太自責,李禹翎也不算完全是為了幫你才這么做」 走出李禹翎舅舅家時,腳底虛浮,輕飄飄的。 現在面對沉默的他,沈南星本來準備好的質問,突然有些害怕。在百般糾結中,終于有些瀕臨失控:“李禹翎,是不是真的???你舅舅他們騙我的吧?” 李禹翎任由他揪著衣領,像頭悶牛,終于回答:“是。我把你當我表哥,我看著你的時候想的都是表哥。你走吧,別趕不上車?!?/br> 謊話。 ——起初是這樣的....但現在已經把你當做表哥之外的存在了。 你和表哥完全不一樣。 沈南星的淚像斷線的珠子,他松開李禹翎,用胳膊狠狠蹭了一下臉,聲音失望透頂: “你不要我了是嗎?.....我也不要你了。誰稀罕?!?/br> 他轉身奔進雨幕。 誰稀罕被當別人的克隆品,而且還被這么當備胎似的冷待——沈南星突然就生氣,李禹翎能理解。 但他還是嚇了一跳,但忌諱石膏臂沒有追出去,他對沈南星背影喊:“你不是發燒了嗎?;貋戆?!” 少年在沸沸揚揚、密密麻麻的黑色大雨里又停住,回頭。他已被雨打成落湯雞,背對著這片城市的夜景。 連綿高低的樓宇燈光被雨幕打濕,光怪陸離,恍惚失神。 沈南星最后喊了一句:“李禹翎,我不要你了——” 然后繼續跑遠。 很快就看不見他了。 一輛雨中的自行車濺著泥水路過,車主打著已經壞掉的傘,慌里慌張地鉆到停業包子店屋檐下,齜牙咧嘴地苦笑:“哎呀哎呀,這個雨真是倒霉,先在這兒避避吧?!?/br> 他瞥見一個穿病號服,左臂打著厚重石膏的高瘦青年,蹲在地上蜷縮著。 “這人有病吧?!避囍靼櫭伎慈?。 那身影抖了一下,把頭偏向了另一邊的墻。 等了好久,李禹翎才抬頭。跟自己搭話的路人已經走了吧? 雨過天陰,屋檐上的雨還使勁往下墜著。 穿校服背書包的趙程,蹲在自己旁邊搗鼓著他的自行車。 趙程看見李禹翎的臉,愣笑道:“李哥!原來是你啊,我還以為誰肚子疼在這兒蹲著呢!” 李禹翎:“....你剛才沒看出來是我???” 趙程道:“你把臉都蓋住,我咋看得清呢?” 李禹翎無語。 “你來這里干嘛?” “你一個人蹲在這兒干啥?” 兩人同時發音。 趙程又道:“來看你??!我還給你帶零食了?!?/br> 他激動地傳話:“我聽說那個疤哥好像要判死刑還是無期。好像黑虎那幫人都可慘了,哎呀哎呀,真是活該啊?!?/br> “走吧?!崩钣眙岬耐榷茁榱?。 雖然和沈南星分別很難過,但現在也有種「該成熟了」的感覺。 不合適的人就不要強逼著在一起了。 以后,如果有可能,他會去找沈南星。好好祝福他的愛情。 趙程說:“等一下!”然后脫下外套蓋在李禹翎左臂上,“李哥,你就這么快速沖過這個屋檐下的雨簾,不要讓水滴在你胳膊上?!?/br> “你還真是細心啊....” “嘿嘿?!壁w程推著自行車,也不知道為啥那么開心地跟著李禹翎一路走,“我還特意打聽了呢,那個沈昊啊,就是和秦哥有仇的那個,他好像要——坐牢~”趙程小心翼翼湊到耳邊來,吐著熱氣,吹得耳朵癢癢的。 “我早知道了?!?/br> “——啥?你早就知道了???靠,你知道那你咋這個哭喪的表情呢?”趙程道,“不過沈昊和你好像沒仇,李哥你怪不得不特別開心?!?/br> “我和他有仇?!崩钣眙崂淙舯卣f,甚至嘴唇都懶得多挪動一分,“他往我親戚家門口潑油漆,和那個傻逼哨子一起?!?/br> “啊——?”趙程張大嘴,“什么時候的事?我咋不知道?” 李禹翎走到醫院門口,仰視被火燒云涂得墨紅的玻璃窗。 “就是我被你帶去找三哥還錢,你的表還被三哥差點搶劫走的那天。 沈昊和你的哨子大哥,去給我親戚家潑油漆了?!?/br> 趙程走在李禹翎身后,把自行車停在棚架下。 躊躇著又迅速跑回來,擰著被雨水打濕的校服衣角,說:“我....我想起來了,對不起啊李哥。 那天早上哨子問過我的,問....你、你家在哪里?!?/br> “我也不知道你家地址啊,正好那天班長收高考個人信息表,我就看了一眼你的表,然后告訴哨子那個傻逼了。 但是你家被潑油漆不能賴我,主要是哨子和沈昊那倆雜種.....真不賴我??!” 趙程噼里啪啦一頓說,然后過來親昵地抱住李禹翎的右臂,把rou乎乎的胸膛貼過來:“李哥,你不會生我氣吧?” 李禹翎傻了。 那天班長的確收他的信息表了。 自己的高考個人信息表,填寫的是舅舅家的地址。 不知道才會問。 哨子會問趙程自己家在哪里,是因為,他和沈昊不知道自己家在哪。 那就說明,不是沈南星告訴他哥的。 沈昊那時候是在撒謊騙自己。 就是因為油漆那一夜,李禹翎起了放棄沈南星的心思。 那份心思,才讓他現在慢慢推開了他。 怪不得沈南星那次在運動會cao場上告訴自己:「我已經在努力勇敢起來了啊?!?/br> 他沒有撒謊。他真的那個時候就已經慢慢學著勇敢。為了自己在勇敢。 沈南星的那個溫熱擁抱,以后再也感受不到了。 因為他不要自己了。他已經對自己徹底失望。因為自己撒謊,說把他當替身,傷透了他的心。 李禹翎費勁全力開口:“趙程....” ....我想日你。 你——為——啥—— 不——早——說——! —— 曾經,沈南星第一次去李禹翎舅舅家,出來后的出租車上,沈昊笑著在電話里逼問:「說吧?!?/br> 沈南星害怕到牙齒打戰,緊張得渾身發抖。還是想起李禹翎的笑臉:「.....我我...我不知道他家在哪。沒問出來?!?/br> 「要你何用,鐵廢物,看我收不收拾你就完了,正好我干爹的地方缺個擦地的,你他媽不去也得去!」 沈昊煩躁地掛了電話。 哨子在旁邊剔牙:「既然你弟不知道,那我就問問李禹翎同班同學,順便讓他給我把李禹翎帶三哥那里去。我倒要看看李禹翎能躲哪里去,我cao他媽的?!?/br> 現在,李禹翎失魂落魄地回到病房。 元浩寧問:“沈南星走了?” 僵硬地點頭。 秦北陸笑道:“李禹翎你的嘴怎么癟得跟沙皮狗一樣,你自己對著鏡子看看吧,哈哈哈哈?!?/br> 齊磊用手探探李禹翎的額頭,關心地問:“李禹翎,誰惹你了?” “沒人...惹我.....”氣若游絲。 趙程的聲音從后面傳來:“李哥,我把一輪復習題給你放這兒了,你別生我氣??!我當時真不知道他們要潑油漆,我要早知道,我他媽就是死,也不會告訴哨子那個王八蛋呀!” 元浩寧很不滿意李禹翎的表情:“沈南星走就走了唄,你正好不用吃那個奇怪的香蕉芹菜了啊?!?/br> 李禹翎癱坐在病床,“你說啥?” “就你天天吃的那些啊?!痹茖幉粷M地抱起膀子,“都是沈南星做完送到樓下。你現在解放啦,再也不用吃那些你覺得奇怪的東西了?!?/br> “——不是你做的???!” “我一個大老爺們兒,為啥要會做飯?對了,我還沒把飯盒還他讓他刷了,他就走了?!?/br> 因為逼近黃昏,金正坤又來值夜班了。 他每次來都戴著口罩,防止李禹翎舅舅和舅媽萬一在這里,會眼尖認出他。 寸頭青年的懷里抱著李禹翎愛吃的蝦仁餃子,一手狼狽地拿著長柄雨傘,從電梯出來就焦急快跑到病房門口,差點因為鞋底的雨水而滑倒。 站到緊閉的門前,剎車,趕緊瞪了瞪眼,摸了摸下巴,扯下口罩,調整好急促的呼吸,再戴上,對著手機模擬了一下眼神。然后金正坤把蝦仁餃子的袋子故意僅用一根中指勾著,理了理發型,左手慢慢打開門,用一種故作懶洋洋的語調,渾不在乎地說: “李禹翎,飯?!?/br> 預想中,病床上的李禹翎會立刻說:「謝謝、謝謝!」元浩寧會跟個小男仆一樣火速喂食李禹翎。齊磊會一天三遍關注著注射的點滴和康復訓練,秦北陸則會嘲笑李禹翎的吃相。 但是今天,屋里只有齊磊。 他疲倦地看了金正坤一眼。 “李禹翎上廁所了?” 金正坤迷茫地摘下口罩,把餃子放到桌子上,雨水從他黑色的衣服上洇濕滴落。 “在樓道呢。正好你來了,你把手機也借李禹翎吧,我老弟要給沈南星打電話求復合?!?/br> 齊磊皺眉又說,“坤,我想....跟你說點事?!?/br> 金正坤抗拒出去借李禹翎自己手機讓他打電話給男人,就坐下來了。 結果齊磊問他:“你喜歡女的對吧?” “當然?!苯鹫ぜ钡?,“為什么這么問?” “咱倆共享網盤看資源你忘了?我其實....我上周看見網盤里有男男的黃片,給我嚇完了?!饼R磊紅著耳朵說,“那個網盤是咱們兩個共享的,你下載那個干嘛、我一直沒好意思問你?!?/br> 金正坤覺得自己屁股下的椅子發熱,但還是順嘴編出一個完美的借口:“我我.....我就是告訴李禹翎密碼了啊,他自己下的吧。我不知道?!?/br> 齊磊長抒一口氣:“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也是呢?!?/br> “???我不是,我就只喜歡女的?!苯鹫ぺs緊狡辯。 “那我把那些片兒刪了?”齊磊試探著,極為尷尬,“你、你要是想看,我就不刪....” “嗯,啊...刪吧刪吧。壓根不是我的?!?/br> 金正坤害臊地坐不住,索性站了起來。有些舍不得。 他是自己主動上網想研究一下,卻忘記自己和齊磊是用同一個網盤共享黃片。 其實有一個gay片里,cao人的男主的側臉有一點像李禹翎。 金正坤偷偷擼了一發之后,對著那個片又擼過兩發。 看著被cao的雌伏男子,金正坤幻想過自己也那么抱著雙腿高高抬起臀部,屁眼上白糊糊的一片,全是李禹翎射出來的jingye。 影片中,被cao的男人把手指伸到顫抖的大腿間,蘸了手指上滿滿的白精。粘稠的jingye拉絲,被他含在濕潤的唇里,幸福地笑了,然后兩個男人甜蜜地接吻。 金正坤覺得惡心極了,掃興極了,但他忍不住一遍遍地看,心里的聲音命令他仔仔細細地看。 齊磊咽了咽口水,對金正坤說:“你別背對我啊。轉過來,我最近發現,元子有點不對勁,他剛才和我老弟出去表情很怪。他是不是被誰惹到了啊?!?/br> 金正坤大汗淋漓地回頭,干巴巴地壞笑了幾聲:“是嗎?不過你別叫李禹翎老弟行不,他都當我哥了.....” “為啥?”齊磊笑了,“那可不行,我先認的弟弟。你來晚了?!?/br> 金正坤心一酸。 我特么才是先來的啊...... “那不行!”金正坤一臉兇相,“李禹翎救過我,他必須當我哥?!?/br> 金正坤很少對人軟硬兼施:“而且李禹翎表哥剛死,你當他哥,不吉利。磊磊,磊~?你又不缺義弟?!?/br> 齊磊舉起拳頭晃了晃:“老規矩,來?!?/br> 倆人就在李禹翎小桌板上,迅速擼胳膊挽袖子,開始掰手腕。 以齊磊故意輸給金正坤為結尾。 “為啥還是關機啊——?” 樓道里,李禹翎垂頭喪氣至極。 元浩寧、秦北陸、趙程三人拿著手機,表情退讓地看著李禹翎。 “李哥,你真那么喜歡沈昊他老弟???” 趙程第一次看見同性戀還能搞得這么轟轟烈烈。 同性戀不都是些異裝癖的娘炮和假小子假男人嗎?趙程撓撓自己的鹵蛋頭,覺得世界觀被開拓了。 “他應該坐上車了吧?!鼻乇标戇浦?,“呃...信號不好?翎子,你回去躺著吧?!?/br> 秦北陸不解地打量元浩寧的表情。 那是被背叛了、被拋棄了的人才有的強烈的憤怒。 李禹翎癟著嘴:“他坐的高鐵,應該有信號?!?/br> 高鐵上,沈南星坐不住,只能側躺著。 母親心疼地說:“吃口飯吧,兒子,別耍脾氣了行不行?!?/br> “我不餓。煩我,那把我送回戒同精神病院吧?!鄙蚰闲钦f,“這樣你不用看見我。手拿開?!?/br> 母親唉聲嘆氣:“你現在已經是正常人了,媽怎么會送你去那里呢?吃感冒藥了嗎?” “我看著喝的感冒靈,不帶傘在雨里跑,真是?!备赣H在旁邊說,“特地為了你買的商務座,爸媽對你多好。哪怕你笑一下?!?/br> “我哥呢?”沈南星說,“你們以后不能不管他,不然我就去死。而且買商務座也是方便倒騰逃跑行李吧?!?/br> 黑虎不夜城那一晚,沈昊在那種危境里還算幫襯自己,沈南星已經不想和他再battle了。他很累。 父親皺眉:“咱們搬家主要還是寄行李。而且你哥和你天差地別,那小子他給我丟盡了臉,居然跟著販毒,為了他我生意做不成,咱們躲出來還不是怕黑虎的人報復牽連? 你什么時候能知道我的苦心?” 母親喝止父親:“你也閉嘴吧,兒子發燒很難受?!?/br> 沈南星轉過身,背對父母蓋著毯子,拱了拱屁股,挑一個舒服的姿勢:“你們別碰我?!?/br> 高鐵窗外飛著暴雨,黑色的窗子上,透明泛白的雨水橫向走位,像一條條雪白的游蛇,大蛇化身渠橋,十數條小蛇在大蛇尸身的橋上群起過。白色的雨在黑窗上走筆蜿蜒,起伏飛躍。 沈南星迷茫地想,自己那得了淋病的屁眼以后不知道會爛成啥樣。 以前希望自己得病因此濫交,結果那個時候碰巧沒有病?,F在是最想身體健康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得了性病。 細思因果,自己那么胡亂地濫交,得病是順理成章的事。 在被沈昊威脅去黑虎不夜城打工之前,就已經感覺后面很疼。腫了。上廁所越來越難受,每天只能喝粥,盡量不吃東西。 李禹翎學校開運動會那天,沈南星已經連坐下都很疼,但他還是找機會去看李禹翎。他害怕自己得病,每天都失眠,看見李禹翎的臉能讓他安心一點。不詳預感越來越真實,他的膽子也一點點變大。 李禹翎受傷那天晚上,沈南星的身體也很煎熬。 李禹翎住院后,和他上過床的男人,突然在某天深夜發來信息:「我最近長菜花了,你也去看看吧,寶」 不知該說這人心善還是那啥。 那時候他已經好久不和陌生男人出去無套開房了??墒菍χR子發現自己肛門還是長了小包,脹痛。渾身發熱。上廁所已經是酷刑。 沈南星沒敢去醫院,他怕那些正常人大夫和正常人護士對著他的屁股指指點點,全天下的嘲諷目光都會匯聚到他的屁股上。爸媽發現他得性病,一定會把他再送去戒同所。 他終于可以兌現給爸媽和沈昊也傳染了的復仇大計,但根本下不去手。他已經活不動了,卻還想這個病能突然就奇跡痊愈,這樣以后還可以回來這座城市看看李禹翎。他依然是懦夫。 今天去找李禹翎,沈南星本來是想和李禹翎說「分開吧」 但是看見李禹翎那張臉,還是忍不住說「私奔吧」 他想給李禹翎展示一個任性自私的自己,這樣李禹翎就不要他,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離開去獨自爛死。 雖然這種病只靠血液和性交傳播,但他還是不想讓人碰。只是,還是忍不住給李禹翎做飯。每次做菜的時候都戴著口罩和手套,笨拙地挪動在料理臺前。 聽到李禹翎親口說把自己當替代品,才徹底死心。 讓他可以義正言辭地跑了。 得了淋病的他,不能給李禹翎添麻煩。自己在這方面還算個勇士吧。只是新換的電話號碼,還沒來得及告訴李禹翎。 窗子映著少年的臉,眼淚爬到了委屈癟起的嘴角。沈南星覺得自己的嘴看起來好丑,像條沙皮狗的嘴。 他看著看著就被自己的模樣氣笑了。 李禹翎握著手機,站在樓道里。 無話可說。還是沒人接。 ——其實看見他站在槍口那一幕之后,李禹翎就很不舍得。只是需要一個理由讓自己任性一把。 本以為會灑脫,現在卻失控了。 李禹翎背對大家,額頭貼著冰涼的墻,一下下地磕,白色的墻皮灰蹭在腦門上。等他轉過身來時,鼻子和嘴唇上也都是白色的墻灰,十分滑稽。 他又開始說話:“等我的手好了,我就去找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