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它是不是,有著什么吸引非正常人類的詭異體質
齊初霽咬著糖棍子蹲在阿凳面前盯了半晌,表情嚴肅地像在研究人類重大生存命題。 在腦子里將面前的這個有著四條奇怪圓柱體和一塊方形板的怪異物體,和自己見過的所有東西進行了反復的對比后,他終于得出了一個不太確定的結論。 “這東西…好像是條板凳?” 不過很快,他的眉毛擰得更糾結了。 “做這個的人腦子里裝的是豆腐渣嗎?” 他覺得這玩意絕對是滯銷貨,賣得出去就有鬼了。 與此同時,他伸出食指戳了戳其中一條疑似為凳子腿的條狀物,然后露出了有些意外的神色。 有點軟,溫溫的還有彈性,而且雖然是淺木色,材質卻不像是木材之類的。 這樣看來,好像不是板凳…那這東西到底是用來干嘛的? 一邊想著,他干脆伸出手來將其整個握住。 入手彈軟,觸感細膩,比人體體溫略微高一點點的溫度握在手里也很舒服,讓他忍不住捏了兩下。而且捏下去的地方還會快速回彈,甚至還比之前硬了一點點。 “沒想到這東西捏起來還挺好玩的?!?/br> 他就像發現了一件新奇的玩具一樣,開始忽輕忽重地捏弄著,樂此不疲,之前煩惱的心思也不知不覺地拋到了腦后。 但是阿凳卻開心不起來。 它現在很想問一句,這位不知道姓名的朋友,捏得開心嗎?如果開心的話可不可以先幫個小忙,把它從地上撿起來?或者,至少稍微溫柔一點行不行? 好慘一板凳。 它在這個又黑又擠的箱子里待了三天,里面全是各種鐵質的破舊工具,又冰又涼,還有各種鈍鈍的缺口,硌得它的身體酸痛得不行。然后又摔在地上被一個人類又捏又揉的,還處處逮著傷處……可憐,無助,還不能吃。 不過它低落的情緒顯然影響不到某個玩的不亦樂乎,全然將它當作了泡泡膠捏的超齡“小朋友”。 ……算了,既然不能反抗,就干脆躺平好了。畢竟識時務是它能夠活到今日的一大求生本能。 然而就在阿凳卑微地準備放棄掙扎,任憑這位大佬玩爽之后主動放手時,面前人的笑容卻忽然止住了,連手上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咦…怎么回事…” 齊初霽的表情開始變得有點異樣,緊緊抿著嘴唇,目光灼灼,神色莫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這種莫名的熟悉感卻讓阿凳有點惶恐。 這眼神怎么好像、似乎…在哪里見過? 誒,等等! 這不就是三天前的那個不堪回首的夜晚…那位想要劈了它的大佬的眼神嗎!當時他的目光貌似也是這么的…呃,灼熱? ?! 阿凳只覺身體一緊,仿佛被命運捏住了脆弱的后頸皮。 不、不會吧? 再來看這邊,齊初霽的目光先是熱切,可不久后又染上了些許迷茫,他的眼神開始渙散,沒有焦距地定在阿凳身后,嘴里還低聲喃喃著什么。 “…原來是這樣嗎?…可是還差點什么…到底什么…應該還有…” 面上的神情快速變換著,欣喜與茫然在一張臉上交替著出現??斓阶尠⒌视悬c擔心他會不會臉抽筋。 不過它很快就明白應該擔心的是自己。畢竟作為一條不能跑不能說話的板凳,和瘋子待在一起明顯不是一個安全的選項——因為它看起來似乎是個趁手的作案工具… ……能給它個存檔的機會嗎? 這種總感覺下一秒就要走上生命盡頭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 而就在阿凳忐忑不安著腦補各種慘烈景象的時候,齊初霽也有了新的動作。 來了來了…他動了、他動了! 但預料中的悲壯場面沒有發生,齊初霽只是將阿凳從地上撈了起來,拍了拍它身上的灰塵,再從兜里掏了張紙巾把它從頭到尾地擦了一遍。 做完這件事后,他低下頭有點不確定看了阿凳一眼,像是做了個什么決定一般,緊緊地將它抱在懷里,側臉也跟著貼了上來。 他的一雙手臂穿過四條凳子腿,幾乎是將它深深地埋在了自己胸口,下巴和側臉緊貼在阿凳的身體一側。他閉著眼睛,纖長濃密的睫毛偶爾微微顫抖,柔軟的嘴唇也不時觸碰到阿凳。 齊初霽就這樣以一種溫馨中帶著些許詭異的姿勢,安靜地抱著阿凳站了一會兒。 阿凳感覺心情很復雜,相當復雜。因為抱著它的那雙手越來越收緊,似乎想要把它揉進身體里。這個結論讓它脆弱的世界觀受到了不小的沖擊。 嗯…這個人看起來也不太正常。 相當不正常。 而等到齊初霽終于睜開眼睛,臉上已經變成了激動到難以自持的表情,他無比興奮地舉起阿凳,“…我明白了!是這樣…果然是這樣!回去…對,我要回去,立刻!” 他轉過身來,小心地將阿凳放在桌上,然后一陣風般地跑了出去。 只剩下阿凳在原地凌亂。 ……好吧,它現在有個疑問。 它是不是,有著什么吸引非正常人類的詭異體質?……那么問題來了,可以取消嗎? 齊初霽走得很急,甚至都忘了和蕭瑜說一聲,就火急火燎地開著車走了。 所以他離開了的消息還是蕭瑜等了半個小時之后,從其他人口中得知的。一氣之下,他將一個價值不菲的青瓷花瓶砸了個稀爛,然后換了身衣服出了門。 該死的齊初霽,老子再去找他就是孫子! 蕭瑜發誓這輩子都不會再跟那個瘋子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