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衍生體們(掉SAN預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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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蜘蛛頭部忽地有紅芒一閃,多如繁星的血瞳瞬時熾亮到極點,繼而逐一暗滅。通體色彩則變得虛淡,并伴有條紋狀光絲的高頻抖動。 戈緹本以為它受到了某種信號干擾,但在下一瞬,那堵蠕動之墻倏地發出一記沉郁雷音。 呼??! 猶如太古巨魔在吸氣吐息,大殿內隱隱有虛空裂縫浮現,整個空間都在這股震蕩沖擊下失去了絕對穩定,又在岌岌可危中勉強完成了自我修復。緊接著,那無數的血rou根須變得更加艷麗鮮亮,以一種玫瑰綻放、群蛇狂舞的姿態,齊齊轉入供能模式。 龐大且無形的能量自那些生物組織中被抽取、轉化和提煉,在聚能效應造成的急速頻閃中,無數光點線條以驚人的速率重塑著系統模板,白蜘蛛的形態隨之發生轉變。 當虛空中的投影再度凝實,白蜘蛛已是一副讓戈緹深感意外的新造型。它的體積大小并未改變,腹部以下仍是白底緋紋的蛛軀,而上半身卻化為赤裸且完美的人形。 那昳麗的面容,冷棕色的發絲,琥珀色的雙眸……儼然是此間主宰者的形象。除此之外,它還多了份比升級前更厚重、更顯著的質量感。 白蜘蛛以纖細而有力的節肢撐起卵圓形的蛛腹,頂著縮小版時瑟的人面半身,露出一個精致、機械,在光影之間透出強烈的非人感,足可將恐怖谷效應推向巔峰的微笑。 “現在我有實體了。你可以摸摸看,再決定要不要對我使用暴力?!?/br> 戈緹盯著這個鬼知道該怎么定義的“智能系統”,思維遲滯地呆了半晌。隨即在白蜘蛛步足蓄力,作勢要踏空起跳,預備撲到他鼻尖上的剎那,少年本能地抽出胸針上的那枝異花,毫不猶豫地懟在了這具實質化的能量體上。 他可不想親自體驗這詭異的半人半蛛是什么觸感。 白蜘蛛的動作戛然而止,頭臉軀干全都砸進怒放著的卷曲花瓣間。那朵靜美如標本的亮金之花則遽然膨大,如女妖的長發一般扭曲旋舞,帶著一股掠食者特有的嗜血殘暴,將這個比起麻雀也大不了多少的軀殼罩入其中! 妖冶的花朵迅猛而又兇惡地收攏裹緊,團成一蓬比鋼鐵牢籠更堅固的球體。在花萼徹底閉合的前一刻,白蜘蛛那張幾乎被花絲淹沒的小臉上,露出了失誤似的、略有尷尬的微妙表情。 這種一頭鉆入花蕊間的姿態,還是選用蜂蝶類的模型更恰當……在將周圍一切資訊同步上傳給本體之際,臨時具現化的分裂式·能量型·次級衍生體——白蜘蛛自主評價著。 它的數據庫里記錄著各式各樣的生命形式,那皆是本體在輪回之旅中曾用過的化身,或者在敵對沖突時干掉的種族,其中就有不少符合條件的樣本。而且如果可以巨大化的話,想必能給少年帶去更周全的關照。 但遺憾的是,它那分外注重表面形象的本體非但不予許可,甚至將異花中被封印的活性催發到了極致。 而與此同時,戈緹眼尖地捕捉到一點細節,在這株形似曼珠沙華的無葉之花內部,毫無征兆地長出了魔鬼般的利齒與滿含惡意的鉤刺。若早在乘船時瞧見這一幕,他絕不會興起半分多余的好奇心。 戈緹一時有些無措,也不知是否該將手中之物立即扔掉。他拎著花枝用勁地抖了抖,試圖讓花球把吞進去的獵物吐出來,但又抖又甩地折騰了半天,還是全無反饋。 這株花不是已經被時瑟劃歸為無害品了嗎?怎么還這么危險??! 戈緹不敢太過湊近,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花中動靜。在他的注視下,花球突然輕輕鼓動了一下。兩秒之后,只聽啵地一聲,像是破解了某道枷鎖,妖麗繁復的花瓣柔和而舒緩地綻放開來。 “十分抱歉,讓您見笑了?!卑字┲霃幕貧w常態的花蕊中冒出,兩手一撐,完好無損地擠出半個身體。 作為由本體衍化而來的分支,它對那個將原初軀殼留在另一處,固守著弱劣低效形體的意志頗有微詞。 二者本質上同為一體,尤其在共享靈魂本源,同調通感的前提下,他們在方方面面都近乎分毫不差。除了存在先后,雙方實是平級單位。為何要自己否決自己,自己破壞自己呢? 當它將下半部分的蛛腹也掙脫出來時,恣意舒卷的異花霍然扭向戈緹。就如一支惡作劇用的手持禮炮,花芯呲地噴吐出一團流轉著虹光的水霧,天女散花似的灑了少年一頭一臉。 那團虹霧中夾雜著少許的麝粉,但是不含任何有害成分。除了散發著一縷碾壓古今頂級香料,幽淡夢幻、沁人心脾的異香外,就只在視覺上有些離奇罷了。 但趁著戈緹在驚愕中尚未反應過來,白蜘蛛已順著花梗迅速爬上他的手背。隨后毫無停頓,囂張地邁開八條細長蛛腿,踩著戈緹的肌膚,在他的胳臂上一路飛奔。 但凡多足形態的非人異物,不論大小或危害等級,運動方式總是難以讓人感覺舒適。它在行動間每落下一步,都給少年帶來一陣細針戳刺般的麻癢和戰栗。 尤為糟糕的是,那根正柔順地躺在戈緹腳下,被他忽視已久的瑰麗觸須,此刻竟也響應般的瘋長起來! 觸須的尖端像蟒蛇一樣探入斗篷的下擺,貼著戈緹的左踝蜿蜒蠕動,一圈一圈地纏繞上他的小腿,靈活而又滑膩地徘徊于膝彎。 一股極大的牽引力陡然從觸須的源頭傳來! 猝不及防之下,戈緹未能及時立穩,只覺膝蓋一沉,便已跌落進煙氣大道。他扶膝半跪著,正要扒開趁機作亂的觸須,卻又忽然僵住。 少年隔著隱有螢火浮沉的薄霧向下望去,只見與膝腿相貼的并非由磚石鋪就的堅硬地面,而是一大堆在無聲無息間擠滿的——柔軟、冰冷、邪詭,偏偏又神奇地彰顯出熱烈歡欣意味的生物組織。 又有一根觸須如潛望鏡般從復雜交織的rou堆中升起。這回沒有發出可笑又可怖的嚶嚶聲,但在那觸須的頂部卻有個突起的rou冠,邊緣地帶生長著數個像串珠一樣密集排布的球狀物。 它們骨碌碌地轉動著,雜亂無章地朝著各個方向巡視,旋即不約而同地集中到同一個角度,盯住了大殿內唯一的人類。 毫無疑問,這是一顆顆銀色的眼球。 戈緹被這些深邃剔透的銀瞳凝視著,竟有種身體內外都被監測著的直感——不僅是前后左右上下,還有血管、內臟、大腦、神經、骨骼、細胞,包括視覺成像、激素變化、情緒波動,盡皆在更高的維度被某個存在一覽無余。 此時在那毫不討喜的rou冠中間,驀然裂開一道小丑嘴巴般的縫隙。復數的眼珠與裂口相互映襯,組成一個詭誕、夸張,唯有在驚悚漫畫或恐怖藝術中才能窺見的笑臉。 在第二根冒起的觸須沖戈緹露出笑臉后,地上那堆充當海綿墊輕托著他的,呈現出玫瑰色光暈的團塊rou須開始穩定滾動——如同平地式自動人行道的傳送帶,將他往大殿盡頭的蠕動之墻運送而去。 可若從高處俯瞰,這更像一條正在回縮的巨魔之舌。而開辟于墻面上的那片空腔,則是吞噬萬物、毀滅心靈的血rou煉獄。 戈緹險些沒蹦出一句粗口。他萬分確定以及肯定,這座該死的蠕動之墻,絕不是“通用”的移動運輸設備。 懲教所的內部人員哪怕有再高的素質,都不可能像這樣近距離接觸,甚至頻繁面對如此褻瀆而違背生態規律的造物。 他們的膽識必定遠超常人,但畢竟不是研究噩獸因子的專家,抑或常年在厄境島上執行任務的資深者。 在鮮明然卻有限的恐懼中,戈緹尚能進行清晰的思考。 他有自信判定,若是單論對禁忌異形的精神抗性,那些人多半還不如自己。也不如在瑞丹什密契學院內,每一個有勇氣堅持選修神秘學課程而不淪為瘋子的怪胎。 此外,這整座堡壘皆是屬于時瑟的主場。他無需擔心自己的安危,只是無法控制人類的本能:天生自有的,后天養成的,對于非人超然之物的畏懼與排斥。 重煥生機的花枝早就從少年的指間飄落,白蜘蛛卻并未被震落在地。當更多的觸須接二連三升起,爭先恐后地裹住戈緹的肢體時,它輕盈又麻利地攀上他的肩膀,爬過頸側,沿著他那因驚悸而起伏顫動的咽喉繼續前進。 最終,這個最初只是個全息影像,卻因戈緹一句話而改變存在形式的向導,做出了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舉動。 它對戈緹沒有也永遠不會產生絲毫惡意,然而胸腹下那堆附有剛毛的節足卻大張又收束,輕柔且又堅定地箍住他的兩腮與下顎! 白蜘蛛的人形半身稍稍前傾,飽具猙獰美感的蛛軀虛掩著戈緹的口鼻,它伸出纖巧的雙臂,小小的手掌按在他的額角,如落葉輕拂一般溫柔寧定。 “探秘,特別是在經過生態改造的領域探秘……向來是極度危險之舉?!卑字┲肴岷颓谊P切地說。 那張與時瑟別無二致的面容上,浮現出分不清究竟是人性化還是程式化的神態,“在看到外邊那片湖的時候,您就該意識到這點了。不過有我陪伴,您將無比安全,比在任何其它地方都安全。愿您盡情地享受探索奧秘的樂趣?!?/br> 少年仰倒著陷入生物組織構成的海洋,他的雙手雙腳皆被觸須所禁錮束縛,無可抵抗,身不由己。rou眼不可察的細微神經束穿透表皮,侵入肌rou筋骨,扎進器官中樞,滲透到血液神髓,精細溫膩地占據了這具凡軀的每一部分。 這種可怕而使人心神衰弱的感受,就像是溺水者失去了憑依,只能望著浮動的水光與海霧越墜越深,在清醒中絕望,在窒息中沉淪。 無數根直立的,彎垂的,交叉的,幽靈般飄蕩的觸須集群;宛若懸掛于天穹之上的群星,在玫瑰色血rou間睜開的銀瞳;近在咫尺的白蜘蛛的眼睛,以不同的“視角”統一而平靜地觀測著他。 而本該從基因深處爆發的瘋狂、恐懼和過激反應卻似乎被壓制了。他的生理指標保持著不正常的正常,各項器官異常健康地運轉著,分泌不出一絲一毫的毒素。 事實上,僅有一部分是壓制,更多的是卻屬于消化。 戈緹不會知道,通過某種凡人無法理解的神秘器官,有諸多超現實的不可名狀之物,正在貪婪地吸食著、品嘗著從他身心魂髓中散溢出的美味,但又予以了精準的保護和控制,才未讓獵物淪為悲慘的一次性損耗品。 掠食者仁慈的地放棄了對盤中餐的神魂侵害,可是戈緹仍然無法開口。面前這個半人半蛛的能量體或別的什么“東西”,在這一刻對他造成的壓迫感,絕不亞于那些血rou異形。 在他潛意識的判別里,甚至覺得它們并無區別,具備相同性質、平等量級的威能。既是邪惡,又為神圣。而且自己的所見所覺,僅是最微不足道的冰山一角。 混沌蠕動的恐怖rou墻愈來愈近,少年緩慢而壓抑地呼吸著,被一點點拖入每個神經節都發散出“歡迎造訪”訊息的空腔。rou團與觸手從四面八方伸來,宛如成群結隊辛勤筑巢的工蜂,嚴謹致密地填補了外部的缺口。 白蜘蛛接收到來自本體的警告,在意識中冰冷地回道:“我可不是因源核而來的失控幽影。你很清楚我等同于你,我做所的一切,都代表著你不可告人的某一面。若在你內心深處,真的不想行使這份權柄,那我根本不可能出現,而我到現在為止還不消失,又是因為什么?” 宏大而又怪奇的集群智慧體也附和著響應:“你最好不要想著事后扭曲他的記憶。這種彌補善后的思維邏輯,才是促使我們現身的原動力。從一開始,你就不該有多余的想法。再不約束住自己的思潮,你在那些位面曾用過的幻身、投影,還有狩獵過的超凡生命,都會一個接一個——以衍生體的形式在本世界再現?!?/br> 在大殿東側的偏廳內,時瑟端坐于一張復古式的鋼鑄長椅上,平和而耐心地聆聽著下屬的匯報。數道光幕連成環形飄浮于半空,分別演示著堡壘各層的往期事態與現狀,但唯獨不存在那堵蠕動之墻。 他的神情依舊安寧如水,左眼虹膜中映現出真實的倒影。然而在另一顆瞳孔深處,隱藏著的卻是少年身陷囹圄的微縮景觀——那是由無以計數的,靜止畫面與動態數據共同構筑的錦集。 訴求,渴望,愛意。 空寂,痛苦,食欲。 原來,只要破戒一次……只要有一絲機會,這些本可深埋于心底的干擾之物,便會迫不及待地突破主觀意愿,干涉到他在現實層面的行為。 時瑟在精神維度中發出一聲嘆息。 他、它、它們、他們,無一不是——真正的自我。 他在批駁自我,也在鼓動自我。 他在抑制本性,又在釋放本性。 他未親去,卻已參與其中。 他在這里,也在他處。 同調通感的衍生體們共鳴著:“你若親來,只會讓場面更不可收拾?!?/br> 戈緹未料到自己會遭受這樣的待遇。 昏暗詭秘的封閉空間,不斷變幻形態的異類組織,漸漸生出低溫的rou須縛帶,從側壁滲出滴落的虹色液體,視野里閃過泡沫散射似的浮光……這讓戈緹幾乎以為自己掉進了一個胃囊。 這不是他的錯覺,卻也是他的錯覺。這個在他想象中的消化器官,在針對他個人的時候,功能實則更接近于保育箱。 他是獵物、食物,更是被悉心眷顧著的易碎珍品。 流動著迷幻虹光的液面迅速升高,漲潮般沒過了戈緹的全身。他的體表肌膚被那未知的液體完全浸潤,但頭發和衣物仍舊干燥,雖也在水體間輕靈地浮動著,卻好似被阻隔在另一片空間。 置身于看似難以生存的水域之中,戈緹下意識地凝神屏息??缮钊敕胃纳窠浭偷匕l起一陣難以形容的刺激,令他的渾身肌rou在一瞬間輕微抖搐,雙瞳瞳孔驟然渙散。 仿佛顱內腦髓被什么抽了一鞭,自感知深處竄起的震蕩波狂暴而又冷酷,輕易摧垮了他的生理防線。 戈緹不得不張嘴呼吸,奇妙的液體從口鼻間涌入氣管肺部,帶來的并非窒息與嗆咳,而是在林間吸氧時才有的清爽舒暢,以及滯留于舌尖和喉頭的淡淡甜意。 白蜘蛛揚起一根節足,安撫地擦過少年的耳側。隨即八爪在原地此起彼伏,敲打出極易讓人分散注意力的奇異韻律。 一根長有銀瞳的rou須從旁邊游來,湊近戈緹的右手,像貓舌一樣輕輕舔舐起他的指尖,時不時啜吸兩口,并發出似有若無的討好呢喃。 那柔滑黏膩的觸感不如預計中的惡心,可也絕不讓人好受。不過他或許該慶幸,至少自身感官的敏感度未被無限放大,否則這必會變成一場更yin狡邪悖的夢魘。 戈緹感到血rou之墻正在緩緩下沉,應是以某種躍遷方式去往其他區域。外界的光景被同步傳導入內,投射在rou團觸手交纏而成的腔頂,在他眼前如走馬燈般一一掠過。 而在如此糟糕詭異的狀態下,戈緹基本不可能集中精力,從那一幕幕影像中篩查自己原本想要找尋的關鍵。其實他相當懷疑,這些具有莫名威能的異形之物,本可以將所有內容直接投射到他腦海中,但它們故意不這么做。 看來這些玩意就是不想讓他好好探查懲教所內部。 或者說,這就是時瑟的意圖……戈緹盡量將讓自己心態放輕松一些,不去看白蜘蛛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不去質問戀人是否在其背后cao控或放任,并努力忽略周圍隨時可能讓他處境更糟的一切。 然后,事態就朝著他最想回避的方向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