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短痛長痛
一番權衡下,寧博最終沒有勇氣做第四次親子鑒定去確認,活下來的雙胞胎之一是不是自己的孩子。 黃櫻桃說什么就是什么,她說死的是雙胞哥哥,那就是哥哥,寧博信她。 交換戴上了金鐲活下的雙胞弟弟無論腦部神經有無受損,智商是否會發育遲緩,寧博都沒理由留著他了。 一個與自己血緣無關的孩子,有什么留著的意義? 當晚,寧博坐在醫院外面的花臺抽了一晚的煙,煙頭扔了一地。 天一亮,寧博簽署了雙生嬰兒之一的死亡同意書,他走進病房,親自摘掉了戴著銀鐲的嬰兒的呼吸機。 即使不摘這個呼吸機,這個進入腦死亡狀態的孩子最多能維持一個月,也許不到一個月,他就自主失去了呼吸,消亡于這個世界。 長痛不如短痛,不如早點釋放那縷殘缺的靈魂。 以前逼迫那些懷上他孩子的女人們去打胎,寧博沒有任何感覺,現在躺在他面前這個孩子,在幾天前,他還抱過他,親自給他戴上金鐲子。 剛有了一點當父親的感覺,就被剝奪了。 這都是那該死的黃櫻桃的錯,寧博想道,如果她不交換鐲子,那么死的不會是這個孩子…… 是這女人,殺死了他的親生兒子。 寧博一夜未合的眼布滿了紅血絲,他轉身走去了把黃櫻桃關起來的病房里。 為黃櫻桃測量體溫的護士被趕出來,只剩寧博和黃櫻桃單獨在房間里。 沒人知道他們說了什么,做了什么,寧博出來后,黃櫻桃拿頭去撞墻,幾個護士沖上去,壓住了黃櫻桃,防止她自殘。 寧博沉溺在幼子傷亡的苦海里,無暇顧及其它,宣稱照顧孩子的保姆月姐將對此事負主要責任,而月姐早在被寧博拉上天臺責問談話后,就收拾好東西跑路了。 月姐預料到一個敢對自己親生兒子下毒手的人,犯起狠來,肯定是不會饒了自己這個外人的。 月姐至此下落不明,那戴著金鐲的雙胞胎弟弟在出院后, 也下落不明了。 這讓鐘洛婷虛驚一場,總算松了一口氣。 從知道孩子死了后,就害得她覺睡不好,飯吃不香,憂慮寧博會查到自己頭上,要多低調就有低調,生怕寧博會懷疑到自己。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一有風吹草動,鐘洛婷的心里就不踏實。 見這件事就這樣落下帷幕,沒有牽涉到自己,鐘洛婷又恢復成以往的高調。 據說黃櫻桃還瘋了,被寧博送進郊外一家精神病醫院里,鐘洛婷盛裝打扮,去公寓找曲歌近,邀他一起去精神病醫院看看黃櫻桃這個手下敗將。 曲歌近知道寧博的那兩個兒子,一個死,一個出院后就下落不明,心里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怪異。 “你就只給一個孩子打了針,但死的卻是另一個孩子,現在被你打過針的孩子還沒有消息了,這寧博的葫蘆里賣得是什么藥?” 鐘洛婷懶得思考這么多,她沒有卷入其中,孩子沒了,黃櫻桃瘋了被寧博拋棄,這達到了她滿意的結果,這就是最好不過的了。 “想那么多干嘛?快走,我們去精神病醫院看黃櫻桃?!?/br> 曲歌近沒興趣去看一個瘋女人,寧博現在這反常狀態,是曲歌近想要搞明白查清楚的。 “抱歉,婷婷,我工作上還有很多事要忙,無法和你一起去醫院?!鼻杞噶俗谂赃呁娲蚧饳C的曲瑞薌,說道,“小瑞,你陪婷婷去醫院?!?/br> 曲瑞薌不想陪鐘洛婷這個瘋婆子,他收好打火機,借口說道:“我馬上要去碼頭辦事,去不成醫院?!?/br> “去了醫院,再去碼頭辦事也不遲,快去?!鼻杞上蚯鹚G。 曲歌近知道,曲瑞薌不去,鐘洛婷一定會讓自己推掉工作,和她去醫院。 曲歌近不想作陪鐘洛婷,無論和她去精神醫院,還是和她去別的地方,只要是和她,曲歌近都不想。 把曲瑞薌打發給鐘洛婷,擺脫鐘洛婷就是曲歌近下一步的計劃。 曲瑞薌在曲歌近的眼神暗示威脅下,迫于無奈,只好答應。 鐘洛婷其實是不大情愿讓曲瑞薌陪著自己去醫院,曲瑞薌這人雖然長得比曲歌近精神一些,模樣端正一些,但面相給人一種是惡人的既視感,穿上了西裝都像是收保護費的。 多大個人了,有事沒事還按著打火機玩。 但長得不善良也有好處,比如跟在身邊,能起到威懾作用。 好比牽了一條不咬人的惡犬,身旁經過的人都會下意識避開。 曲瑞薌跟隨鐘洛婷離開后,到了飯點,曲歌近下樓買面,準備打包回來吃。 周末的面館,比工作日時的客人還多。 曲歌近等待時,忽然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辨認了幾秒,才認出那人是和霍扉婷關系要好的死娘娘腔汪強均,均子。 均子的頭發都留到耳朵下了,可以扎成一個小啾啾,他沒有把頭發扎起,他在頭發上別了一個粉色蝴蝶結,穿著女式的衣裙。 他拉著行李出現在曲歌近的視線里,在炎熱的白天里,都讓曲歌近冷不丁打了一個寒顫。 他這副變態的打扮,猶如女鬼般驚悚。 曲歌近的眼神回避了他,拿過打包的面條,返回往家里走。 行李箱輪子滑動的聲音就跟在曲歌近身后。 曲歌近忍受不了這樣一個變態尾隨自己,轉過身對跟在身后的汪強均罵道:“滾,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氣了?!?/br> “你什么時候客氣過?”均子反問道。 “我跟著你,只是想提醒你一件事,沒有其他,你當心點,寧博已經知道你和婷婷的事了?!?/br> 曲歌近內心沉穩,不信均子的話,要是寧博知道自己聯合鐘洛婷往孩子的頭上扎了一針,寧博不會這么坐得住的。 “你自己出事遭罪沒關系,不要連累到婷婷,她還懷著孩子,現在寧博沒有動作,一切風平浪靜,不代表他會這樣罷休了,說不定就是看在婷婷懷著孩子的份上,要等她生下孩子再秋后算賬,她給寧博生了孩子,寧博不會拿她怎么樣,最多吃一些皮rou的苦頭,生完孩子,打她幾頓教訓了,這事就過去了,但你要是還和婷婷糾纏不清,按寧博的殘暴,傷到了婷婷,你和寧博,我死后變了鬼,都要纏著你們?!?/br> 均子聽到了寧博挖孫浩然眼睛時的聲音,他很擔心惹惱了寧博,寧博會對霍扉婷做出比挖眼睛還殘忍的事。 曲歌近沉穩的心,投入了一枚小石子,泛起了漣漪。 他還以為均子說的婷婷是鐘洛婷,原來是霍扉婷。 也是,均子怎么會稱呼鐘洛婷為婷婷,他和霍扉婷才是‘好姐妹’。 這個死娘娘腔,這種事不需要他來提醒,在決定和霍扉婷糾纏在一起后,曲歌近就有覺悟會被寧博知道的這一天了。 他不怕,他也不會放開霍扉婷。 他現在擔心的是寧博已經知道了他們的事,還表現的像不知道一樣,危險的不是他,而是霍扉婷。 霍扉婷懷著的孩子是一道保命符,生下孩子就不一定了。 曲歌近問道:“她具體的預產期是多久?” “我不知道?!本邮侵赖?,但就是不想告訴曲歌近。 作為霍扉婷的好姐妹,他不可能不知道,曲歌近深知這一點。 曲歌近沒有一定要均子說出個日期,他說道:“死娘娘腔,不說也沒事,不用我親口問,霍扉婷都會主動找我,告訴我,她什么時候生,要我陪她?!?/br> 均子根本不信:“只要你不再去找她,你就當是給你自己積德了?!?/br> “我不找她,她都會賤到主動來找我,她出國前,和我住一起,我給她花錢找心理醫生,她轉身就背叛我,帶男人回家亂搞,我趕她出去,她出國走投無路下,想到的人是誰呢?我,只有我,她只信任我,所以不要再說我和她糾纏不清,事實是她撅著屁股湊上前要我cao,要來纏我,寧博知道了又如何,打死她都不關我的事,她就一破鞋,到處和男人睡,世界上少了這樣一個女人,就少了一個禍害?!?/br> “不許你這樣說她,她沒有和別的男人亂搞!” 聽到曲歌近這樣侮辱霍扉婷,均子氣得沖上前,推倒了曲歌近。 提在手里打包好的面條湯灑了曲歌近滿身都是。 “她除了和寧博,還有你睡了,在你們之外,她確實是和寧博身邊的袁丁凱睡了,那也是她知道袁丁凱拍到了她上你車的照片,為了保護你,也為了保護她自己,使計離間袁丁凱和寧博,你說她帶回家的男人是薛獲,對吧?她就是故意想氣你,懷孕了,想讓你和她斷了,你以為她不知道家里裝有監視她的監控,其實她早知道了,所以才找薛獲回家演戲,他們根本沒睡,你就信了她偷情劈腿,不用腦袋好好想一想,沒錯,她曾經確實是靠陪睡男人撈錢,不光彩,可我寧愿她回到以前,和許多許多男人睡,只給錢不談情,都不要被你和寧博那畜生一起折磨,她也就十九歲,剛成年沒多久就被搞大了肚子,你滿意了?你讓她今后怎么過?她的心性不成熟,幼稚,但也不能成為你羞辱她的理由,你十九歲時,你在干嘛?你在讀書,在大學校園,在談一場又一場的戀愛,而她都當媽了,曲歌近,你當初找上她時,其實就是沖著毀掉她的人生來的吧?” 曲歌近坐在地上,姿態狼狽地抖落掛在身上的面條,沉默著,一言不發。 他沒想過毀掉她的人生,從前沒有,以后也不會。 他會為此負責她接下來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