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羊水破了
均子去做手術前,專程飛去L國探望了待產中的霍扉婷。 霍扉婷的活動范圍被圈禁在這家醫院里,均子來探望時,與她約見在了醫院里的小森林。 時隔幾月不見,霍扉婷的肚子更大了,走起路來,三步一停,要喘上一口氣才能繼續行走。 除了肚子大,她其它地方都和以前一樣,該苗條的地方都苗條,小腿和臉沒有別的孕婦那么水腫。 她就只有肚子長rou,模樣比孕前長得還好看了,身邊跟了三個保姆照顧她,宛如女王的排場。 孕期寂寞無聊,霍扉婷與三個年長的阿姨沒有話可講,好不容易等到有個朋友來看望自己,她的心情如同被探監,充滿了雀躍與歡喜。 霍扉婷問起了均子當初被海關抓去了哪兒,之后無論她打多少次均子的電話,電話都未接通,她住在那棟灰色的貧民樓里,都在時刻擔心均子的安危。 后來還是寧博找上門了,霍扉婷拜托他打探有關均子的消息,寧博才說出均子在國內一切都安好的消息。 均子沒有說出當初他落地就被海關查出問題帶走,有可能是寧博在背后使壞。 他不敢確定,無憑無據的,也找不到證據。 但遣返回國被寧博軟禁困住是事實。 考慮到霍扉婷懷著孩子,臨近生產,情緒不宜波動過大,均子沒有說出被寧博軟禁的事,也沒有說出寧博挖了孫浩然眼睛的事,他只說自己遣返回國后,因為證件問題,一直未能出國,現在證件沒有問題了,就動身出發來做已預約的手術。 “婷婷越長越漂亮了?!本用狭嘶綮殒玫念^發,感嘆道。 頭發柔軟絲滑,臉蛋白皙水潤,懷了孩子,少女感還在,一點兒都沒變滄桑。 霍扉婷心想均子那是沒有看見自己住在貧民窟區域的時候,那時飯都吃不飽,頭發都打結了,渾身上下飄著一股臭味,亂糟糟的一團,像極了垃圾桶旁的流浪貓。 這副落魄糟糕的模樣,就只有曲歌近見到過。 流浪貓不再流浪,現在如同一個公主被供養起來,過著精致的生活,長得雖然越來越好看,但就像被關起來的金絲雀。 只有外表的好看,沒有精神上的自由。 霍扉婷摸著肚子驕傲說: “那當然噢,老一輩的人說,懷女兒,mama就會變漂亮,我變好看,要多虧我女兒?!?/br> 不止是孕期激素影響了霍扉婷的外貌,能過上這樣的日子,還有寧博不知為什么就突然變得重視起這個孩子。 “對了,黃櫻桃的孩子百日宴都辦了吧?寧博給那兩個孩子取的什么名?” 均子聽霍扉婷談起黃櫻桃的兩個孩子,臉色都變了。 那兩個孩子根本沒活過百天,連一個月都沒活到,從生下來就沒有名字,一個死,另一個,大概……也可能死了。 這或許也是寧博重視霍扉婷肚子里這個孩子的原因,畢竟這是目前他唯一的血脈了。 雖然懷的是女兒,但只要寧博看重霍扉婷,這女兒也能在寧博下一個兒子誕生之前,受到寧博的獨寵。 均子來見霍扉婷前,曲歌近對均子說了一些奇怪的話,均子現在見到霍扉婷,直覺還是把曲歌近說過的話講出來比較好。 “黃櫻桃的孩子沒了,兩個都出意外沒了,聽說是保姆不負責,黃櫻桃十分放心把孩子交給保姆照顧,結果保姆不留心看管,讓孩子出了意外,有人讓我給你帶個話,要小心看好你的孩子,所有食物都要仔細檢查,不要讓孩子離開你的視線?!?/br> 這話說的很明顯了,黃櫻桃的兩個孩子不是出意外死亡,是被人給害了。 霍扉婷的心驟然收緊,那么小的孩子,誰忍得下心害他們? “有人讓你給我帶話?是誰?是曲……”霍扉婷說到一半,看見均子向自己使眼神,霍扉婷注意到站在一旁的三個保姆,六只耳朵都聽著他們的對話。 霍扉婷沒有說出全名,問道:“是他讓你給我帶話的?” 均子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均子不回答,霍扉婷就問起黃櫻桃的情況。 同樣的,均子沒有說出黃櫻桃已經瘋了,被關在精神病醫院,拉屎都要人幫著擦屁股,前段時間還被精神病醫院里一個五十多歲的男護工性侵多次,懷孕了,事情鬧大了,黃櫻桃的家人們知道了,多次找寧博協商,和寧博簽好協議,才從寧博手里要回了黃櫻桃。 如果說出真相,均子擔心霍扉婷會受不了。 “孩子沒了后,黃櫻桃就被家里人帶回鄉下了,你知道的,黃櫻桃家里開工廠的,在他們小縣城是首富,再怎么樣,她也會過的很好?!?/br> 聽到說黃櫻桃過的很好,霍扉婷就放心了,她還擔心兩個孩子沒了,黃櫻桃會想不開做傻事。 霍扉婷現在深有感觸,辛苦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說沒就沒了,換成她自己,她會脆弱到發瘋的。 她想,自己總歸和黃櫻桃是不一樣的。 黃櫻桃比她堅強,黃櫻桃光是跟著寧博身邊多年,犧牲色相和身體給寧博換來生意上的利益,就這一點,霍扉婷自認做不到。 這也是霍扉婷想離開寧博的原因,有了孫浩然這事在前,她怕自己會成為第二個黃櫻桃。 雖然寧博嘴上說以后都不會讓她陪人,但以后的事,誰說的準?下一次萬一遇到更大的利益和誘惑,寧博說不定就會毫不猶豫把她推出去。 想到這里,霍扉婷心里就堵得慌。 均子頻頻多次看向站在那里的三個保姆,霍扉婷領會到均子的眼神,從坐著的小石凳起身,對那三個保姆說道:“阿姨們,我和均子去林子里轉一轉,有些私密的話,不方便對外人提起,你們就不要跟來了?!?/br> 霍扉婷都開口了,那三個保姆不好說什么,誰知道那長得男不男女不女的東西,會和霍扉婷說什么見不得人的話。 霍扉婷挽上均子的胳膊,走進了人不多的小林里散步。 一離開三個保姆的偷聽范圍,均子就坦白講道:“寧博身邊那姓袁的,知道你和曲歌近的事,他向寧博說了,寧博也逼著我說了一些,我只說是曲歌近強迫你,你不是自愿,現在寧博好像當沒有這回事一樣,對你還像以前那樣好,所以婷婷,你也要學會裝傻,曲歌近再聯系你,再來纏你,你都不要理他,這是為了你好?!?/br> 均子提醒了曲歌近,又放心不下霍扉婷,選在動手術前,特地來提醒霍扉婷。 他著急擔憂,可兩個當事人毫不害怕。 曲歌近是這樣,霍扉婷也是這樣。 曲歌近擔心都是擔心霍扉婷會出事,而霍扉婷也是同樣,不擔心自己會被寧博怎么樣,相反是擔心曲歌近會被寧博欺負。 當袁丁凱重新出現在寧博身邊時,霍扉婷就自欺欺人,祈禱寧博不要相信袁丁凱說的話。 現在通過均子得知寧博已經知道自己與曲歌近的事,霍扉婷心里倒釋然了,有一種天塌下來后,地還撐著的感覺。 事已至此,無力改變,唯有聽天由命。 “我和你說的話,你聽見沒有?不要送死去聯系曲歌近,好好和寧博過?!?/br> 其實均子自己也清楚,自己說的話,起不了任何作用。 倦鳥歸巢,磁鐵相吸,他是阻擋不了一些本該發生的事發生。 可提醒了、說了,總比沒提醒、沒說要好,這樣當不好的事發生時,他內心的負擔不至于那么重,起碼,他是將他知道的信息,傳遞給了拎不清形式的兩人。 在醫院門口,霍扉婷與均子擁抱告別。 下一次見面,均子期待見到霍扉婷能牽著平安出世的小女孩,霍扉婷期待均子能完成他長久的心愿,順利完成手術,從身體上變成他向往的女性。 下一次,大家都會更好。 日子過的很快,在這期間,寧博只飛來L國一次看望霍扉婷,停留幾天就回國了,其余時間都是間隔兩、三天打一次電話問候。 霍扉婷樂得清閑,不用經常面對寧博,光是困在醫院里,不能使用手機就讓霍扉婷渾身像長了刺那樣難受,如果再成天面對寧博,她想,自己會窒息的。 預產期超過了三天,霍扉婷的肚子都沒反應,那外國醫生說再等等。 霍扉婷就每天三次監測著胎心,生怕孩子到了時間沒出來,會在肚子里悶壞了。 超過預產期的第五天凌晨兩點半,霍扉婷從睡夢中醒來,摸到身下一片潮濕,趕緊叫醒了睡在旁邊一張床值班陪床的保姆,說是自己尿床了,讓阿姨幫忙扶自己起來,換一張干凈的床單。 那保姆是寧博找來很有經驗的華人老太,照顧過好幾個產婦,老太一看床單,再一摸霍扉婷身下,說道:“不是尿床了,是羊水破了,沒事,這是孩子發動了,你等著,我去叫醫生?!?/br> 羊水破了,還叫沒事? 看那老太這樣冷靜不在乎,霍扉婷第一次經歷這種事,嚇壞了,忙手腳哆嗦著讓老太回來,不要丟下自己一人。 可老太已走出房間去找醫生了。 老太走后,睡的那張床上遺落了老太的手機,霍扉婷看見那部手機,雙腿間忍受著夾不住尿那般往下流的恥辱感,咬唇扶著床的邊緣,爬下床挺著大肚子,勾過了老太遺落的手機,放進了自己的包里。 其他兩個保姆被叫醒,來到房間里照顧霍扉婷。 醫生和護士來檢查了霍扉婷的情況,嘰里呱啦說了一通,霍扉婷聽不懂,無助地看著他們,其中一個保姆翻譯道:“霍小姐,你是順產,所以要等待開宮口,現在就等待開宮口,你現在一指都沒有,要起碼開到四指,你才能進待產室,之后,再進產房,上手術床?!?/br> 已經開始在宮縮疼痛的霍扉婷心態完全不行了。 “什么是一指、四指的,我肚子為什么這么疼,寶寶是不是有問題?” “寶寶沒問題,疼是對的,這是在宮縮,正?,F象,后續會越來越疼,開指就是你的yindao,要從鵪鶉蛋大小,變到雞蛋那么大,往后再繼續變大,大到一定程度,寶寶就可以出來了,不要擔心,別緊張,我們走動一下,幫助宮縮開指?!?/br> 保姆扶上霍扉婷。 霍扉婷被那疼攪得無法集中精力,思維都散了,她腦子里想問的是給曲歌近打電話沒有,嘴上說出的是有沒有給寧博打電話。 “打了打了,霍小姐你放心,寧先生囑咐了,你一有情況,就要給他打電話,寧先生已經知道你羊水破了,要準備生了,只是他現在正忙,不能馬上趕過來,再說距離你生產,還有一段時間,不急?!?/br> 他忙?他忙著和別的女人在上床吧? 霍扉婷被這一陣陣襲來的疼擊得五臟六腑都碎了,在被保姆扶著走了一圈,回到床上的霍扉婷借口想喝蜂蜜水、想吃橘子、想吃薯條、想要洋娃娃、想吃唐人街的小籠包等等,提出諸多要求,把三個保姆暫時打發離開了。 她們一走,霍扉婷疼得嘴唇都在發抖,抓著床上的扶桿,躺在床上,深吸了幾口氣,摸出了那部藏起來的手機,撥出熟悉的手機號碼,把電話打給了曲歌近。 即使被曲歌近辱罵,也好過她一個人無助的在這里干熬著疼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