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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沐坐下后,服務員帶著職業化的微笑上前問他們想要喝點什么。 周沐其實心里也有點不淡定,畢竟任誰得知一位軍銜高到嚇人的軍雌忽然要成為自己的雌侍,心情都不會特別淡定。云泉稍微端正了坐資,原先他是一只手支著下巴,像是教室里無聊聽課的學生。見到老師走進來后變得乖巧起來。 “你喜歡喝黑咖啡?”想到云泉剛剛點的飲料,周沐咂了咂舌。 “嗯?!痹迫瓜卵酆?,接了一句,“我不太喜歡喝甜的?!?/br> “是嗎?!?/br> “閣下……似乎很匆忙,是我挑的時間不方便嗎?”這個社會上,不管哪一方出了問題,任何情況下都是雌蟲先道歉。 “不是你的原因。我來晚了……”周沐語氣微微頓了頓,已經習慣了雌蟲對他的恭敬?!爸饕且驗樵诖髮W的圖書館里耽擱了時間?!?/br> “您的職業是……”云泉瞳孔中是一絲一閃即逝的詫異色彩。 “大學教授。就是在旁邊那所圣藍大學任職?!?/br> “圣藍?”云泉吃了一驚,“那所圣藍?”且不說考上那所學校的不是天才就是怪胎,什么未來的帝國棟梁之類、人才輩出強者云集的場所。而且周沐的外觀看起來這么年輕……實際也很年輕,今年只有二十一歲。竟然在那里任職教授? “嗯,我十五歲就考上圣藍?!敝茔宓恼Z氣平淡的就像是在聊今天的天氣,“……讀完博士后后,他們問我愿不愿意留下來當名譽教師,我想了想就答應下來了?!?/br> “是么……”云泉已經不知道是在感慨帝都真不愧是藏龍臥虎、人才輩出之地,還是該吐槽周沐作為權商家的大少爺,竟然跑去搞學術研究。 “冒昧的問一句,閣下的專業是?” “我以前讀的是法學專攻,不過現在轉到犯罪心理專業?!敝茔逄崞鹱约旱膶9r,身上的溫和內斂的氣息消息了,語氣中帶了某種狂熱的味道。 “……犯罪心理學?”又是一個與雄子不搭的回答。 “你沒聽說過嗎?十五年前的護城河殺手,那個炎熱的夏天出現在帝都的‘微笑死神’仿佛打開了話匣子般,周沐變得滔滔不絕,只是話題主要圍繞在獵奇心理方面,云泉聽了一會兒便失去了興趣。必過他依然側耳傾聽的表情,時不時還附和一兩聲。 開局還算融洽,至少周沐沒有明顯表現出對軍雌的冷漠或者失去興趣。 周沐又講了一會兒,休息的間隙喝了一口服務員端上來的紅茶。云泉看著他,忽然想起自己軍部的一名戰友也是如此,平日里看起來挺溫和禮貌的一個,但一上戰場就判若兩人,還滿嘴戰爭藝術美學,什么“爆炸即是藝術”……不過云泉覺得那家伙只是單純的喜歡殺戳。 但他心底不可能這樣的周沐生出什么不滿,蟲族對雄子的要求極高,他們只要不折磨虐待雌蟲就是天使了。 ——蟲族雌子大多優秀,但雄子則良莠不齊,像周沐這樣真的算是的十分優秀的存在了。 服務員端上云泉黑咖啡,打斷了兩人的談話。云泉端起茶杯優雅的抿了一口,這是一個很貴族的儀態,他微笑了一下,這個笑容很淺,像是覆了一層假面。 周沐怔了一下——這是一個無意間的舉動,卻足以讓習慣了出席上流社交場所的他認出來其中所包含的貴族般的狡猾和虛偽。 “說起來,你的職業?” 云泉怔了一下,那雙宛如倒映天空的瞳孔中浮現一抹不易察覺的陰霾。 “以前軍雌,軍銜是少?!,F在任職于lCPO?!?/br> 過了不知道多久,雌蟲不帶感情的聲音響起。 lCPO——全稱“Iional Criminal Poliization”,即蟲星跨國際刑警組織,不過隨著三百年前蟲星的統一,“國際”這個詞匯已經失去了其含義。作為位于蟲星頂端的執法機構,其權力與軍部最高法院,皇家議會(又稱帝國議會)并稱為蟲星三大權力機關。 周沐訝異了一下,但也僅僅是訝異。他看過云泉的資料——這在發給他匹配雌侍時寄到了他的郵箱。娶雌侍的禮節沒有雌君那么麻煩,周甚至不用專門去一躺婚姻登記所。所以他也不知道云泉一個人前往前臺辦理事務的時候,渾身散發出nongnong的致郁氣息差點把前臺亞雌小哥哥搞崩潰。(亞雌小哥哥內心大吼:我們這里只是前臺婚姻辦理登記,少將先生您能別搞的像恐怖//分子襲擊帝國議會成嗎?) 云泉雖然理智上接受了現實,但心態上還需要一段調整的時間。只是他不會傻到在周沐面前把這種情緒展露出來。 “你還打算回去軍部嗎?” 云泉頓了一頓:“這當然是看您的意志?!毙那閰s難免有些緊張。 “我不反對雌侍出門工作,”云泉聞言剛松了一口氣,周沐又補充道:“但是既然我們已經是這種關系,于情于理,你應該和我同居,也在我需要的時候幫我解決生理需求?!?/br> 措不及防之下,云泉的黑咖啡差點噴了出來,他捂著嘴咳了兩聲:“閣下真是……咳咳,思想奔放啊?!?/br> 周沐不贊同的皺起眉頭:“我覺的我只是把蟲族的社會現狀直觀的表達出來?!?/br> 云泉目光吊滯:“您說的有道理……” “那你是答應了?”周沐不解云泉反應為什么會這么大,云泉難道沒有生理需求嗎?而且按照蟲族的性別構造來講,雌蟲應該比雄蟲更加yin//糜才對。于是他確認似的問了一遍。 “……當然?!痹迫謧阮^低低地咳了一聲,拿起黑咖啡的杯子喝了一口壓壓驚,喝完才覺得口感不對。周沐無奈的看著他,那是關愛蟲崽的眼神:“那是我的杯子?!?/br> 云泉:“……”他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很抱歉,我立馬幫您重新點一杯?!闭f完就打算叫服務員。 “不必?!敝茔宓某鲅灾浦顾?,又低頭看了一眼腕表。云泉對帝都的名表不感興趣,卻也知道這塊表價值不靠,周沐頓了頓:“我今晚還有學生的論文要改……今天就到此為止?!彼挚戳艘槐槌聊徽Z的雌蟲,“你什么時候搬到我家里來?” 一般情況下應該是雄蟲住進雌蟲家里,然而這條規則對年輕多金周沐并不造用。且他已經習慣了自己的生活,也不想為了云泉而改變。 “兩個月后……可以嗎?”云泉咬了咬嘴唇,語氣中帶了一絲罕見的哀求。兩個月后是他的成年禮,不過蟲族對雌子的性/事約束沒有雄蟲那么嚴苛,政府主要是害怕雄蟲年紀輕輕就被掏空身體,精/盡人亡…… 周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云泉被這道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周沐沉吟了一下,也沒有逼云泉的意識:“你先住過來,我不碰你?!?/br> 云泉似乎不敢再推拒,乖巧的點頭答應。周沐離開以后,他臉上的色彩退去,像是摘下了那層覆著的假面,變成了面無表情的漠然。 咖啡廳門口的風鈴響起,提示客人的到來,亞雌服務員微笑的說了一聲歡迎觀臨。一個戴了鴨舌帽的人影走進咖啡廳,徑直來到云泉身后的位置坐下——這看起來只是一個巧合,因為云泉所選的位置是靠窗的沙發椅。在咖啡廳內是極具人氣的位置。 他翻開手中的報紙,一邊壓低了嗓音,像是黃沙吹卷過沙漠般的聲音說道:“你考慮的怎么樣了?” 云泉低著頭,將抿了一口的紅茶與手邊的咖啡杯來了個調轉,修長手指輕輕地敲打著杯沿,如不緊不慢的樂章,他語氣頓了頓,“周沐他……沒有不答應我繼續工作?!?/br> “哈,”那個人短促的笑了一聲,笑容中是nongnong的諷刺,配上他的音質,令人聽起來極度不舒服,云泉的眼神卻依然漠然無波,“……雄子的話你都信?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輕信了,云泉閣下?還是說——你對那名雄子一見鐘情?哪怕婚姻是火坑我也愿意往里面跳?” 他的聲音突然卡在喉嚨里,像是一個吐不出去的痰,那是壓縮在云泉周身僅僅二米范圍內的氣息壓迫!這是蟲族血脈上位者對下位者的絕對碾壓!那個人不敢吭聲了,將軍都不敢逼瘋云泉,他一個傳話的的哪有這個膽量?此時他只恨不得一分鐘前,給那個管不住嘴巴的自己來一個耳關。 “說重點,可以嗎?”云泉依然微笑著,眼底卻透露出徹骨的冰寒:“我現在的心情不是很好?!?/br> “是……是……”那個人咽了一口唾沫,如果不是他經歷過一些專門的訓練,恐怕早已經因不堪忍受威壓而尿褲子了:我知道了……云泉,你冷靜一些。將軍讓我傳的原話是——‘你畢竟是我的義子,我又怎么忍心看你成為貴族腳底下的玩物?只要你完成了我交代給你的任務,展現出你對義父的忠心,我可以保證讓你回復為自由之身,切給予你不會收到血脈反噬的靈丹妙藥?!?/br> “那個死老鬼……”云泉淡漠的呢喃了一聲,心臟卻猛地劇烈的收縮了一下……不可能!這個世界怎么可能存在那種比伊甸園的紅蘋果還要禁忌的事物……那會打破雌雄之間千年來的平衡!一旦出世必將在世界引發巨浪! “別開這種不切實際的玩笑!”云泉冷笑著否認道,傳話者卻可以從他的語氣中察覺到一絲慌張,“……將軍不可能不知道這幾年我的血脈反噬有多么嚴重!如果不依靠雄子的話,我必死無疑!” 那個人對云泉的情緒激動不意外,心中感嘆了一聲“知子莫若父”……果然,一切還是在將軍的預料之中發展。他輕咳了一聲,一字一頓地說道:“軍部開發了一種新的藥物……在這里我不方便多說。但你應該知道這項藥物研究計劃……將軍讓我轉告你,‘已經成功了’?!?/br> 云泉的表情變成了一片空白,過了不知道多久,他低聲說道:“我會考慮的?!?/br> “將軍也說了,隨時等候你的答復?!蹦莻€人說完,翻開下一頁報紙。細細的起來。仿佛真的只是來咖啡廳大發時間的路人一般。 云泉拿起賬單,站起身去結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