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受不了了，我要打噴嚏。

    我酣暢淋漓地“哈秋”了一聲，有一個毛絨絨的東西順著我的脖子滾下來，噗一聲掉在我面前。

    ...我丟的好像是只老鼠，不是這個渾身炸著毛的刺猬。

    我用指甲撥弄幾下裝死的亞恩，他現在進入了應激狀態，身體都僵硬了。我只好變回人形抱著他往回走。

    02

    人一倒霉，真是喝涼水都塞牙。

    頭頂的天空霧氣聚攏，顯現出風雨欲來的紫黑色。

    要下雨了，我必須盡快找到躲避的地方，不然極富腐蝕性的雨水會要了我和亞恩的命。

    我抱著亞恩奔跑，腳底突然踩到了一處軟綿綿的地面，它承受不住我的重量，瞬間塌陷下去。

    我把亞恩護在懷里，摔進了黑暗之中。

    03

    我聽到了縹緲的歌聲，還有小小的呼喚聲。

    “格林？格林？你還好嗎？”

    我睜開眼睛，看到了漫天星辰。

    我一時失語，過了幾秒才看清那些綠色的光點，原來是石壁上發光的苔蘚。

    ......差點以為到了天國。

    亞恩已經變回了人形，眼睛里閃動著激動的光，他催促我轉頭看那池波光粼粼的湖水：“格林，快看，是人魚??！”

    我順著他的手指望去——

    看到成群的人魚躍出水面，口中唱著動人的求偶歌謠。

    竟然還有野生人魚存在。

    04

    我和亞恩不敢靠的太近，怕打擾到這些專注求愛的人魚。它們的歌聲空靈圣潔，宛如天籟。亞恩陶醉地閉上眼睛，我卻沒法單純地沉醉其中。

    有野生人魚存在，說明此處水質潔凈，是珍貴的資源。

    我最好把今天的發現上報給隊長，盡快讓族人占領此處。

    ...那樣的話，大概再也聽不到這些人魚的歌聲了吧。

    05

    為了一己私心和那點沒用的同情，無視還有數量眾多的亞龍平民面臨無水可用的困境，這很自私，很卑鄙。

    但我不想上報，我想留住這童話一樣安寧美好的地方。

    如果今天沒發現這里就好了。這樣我也不會這么糾結愧疚。

    我還在思考，沒注意湖里的人魚唱完了歌，開始互相親吻，激烈交尾。亞恩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格林，那個，別看了...”

    我回過神，挑眉嘲笑這只小處男鼠：“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雄性人魚連丁丁都沒有?！?/br>
    他瞪大眼睛，趕忙轉過頭去細瞧，被意外的事實震撼到魂不守舍：“竟然真的沒有......”

    對啊，沒有，只有個藏在鱗片底下的生殖孔，經常被拿它們當性奴的亞龍用來發泄。

    06

    我看著湖里纏綿的人魚，決定等人魚的繁殖期結束再上報。

    不用立馬宣判它們死刑，讓我輕松許多，有心情傾聽人魚動人的歌喉。

    我想起以前的亞龍也是通過唱歌的方式向伴侶表白，但現在大家很少唱歌，因為那樣很蠢。

    現在我們通常根據家世血統締結婚約，喜不喜歡不重要，反正以后都是要出軌的。

    我不喜歡唱歌，也不太愛鳴叫嘶吼，因為，實在沒有值得暢快長嘯的事啊。

    07

    外面的雨停了。我帶著亞恩慢慢走回家。

    他揪住我的衣角，眼睛里寫滿期盼：“格林，你以后也可以帶我來這里嗎？”

    可以，只是能來的次數不多了。

    我壓住那點悵然，笑著逗他：“那你拿什么作為交換？”

    他看著我抿抿嘴，突然踮起腳吻上我的嘴唇。

    ...嚇我一跳。還好我及時閉了嘴，沒讓他舔進來。畢竟，我的一點唾液都能讓他當場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