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繼續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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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的時候總是很脆弱。 喝了藥還是難受得緊,腦袋里像有小人打架,踩著神經你來我往,突突地跳,陣陣地疼,折磨得人不得安生,想睡也不睡著,直要發瘋。 身體脆弱還是其次,心靈脆弱才是最致命的。傾訴欲沒來由得強烈,有的沒的,過去的,現在的,不帶邏輯地,通通倒出來。 “我很少生病的?!?/br> “嗯?!?/br> “我已經很久沒生過病了?!?/br> “嗯?!?/br> “我不要打針,不要掛瓶?!?/br> “嗯?!?/br> “我好難受,”說著說著便莫名哽咽,“我頭好疼?!贝髩慰宓猛蝗?,決堤的浪花拍得洶涌。 床頭的錯金博山爐里飄出縷縷青煙,長驅而上,曲漫和光,同塵聚散,是令人神安的味道。 謝長庭隔著一床錦被將人擁到懷里,用袖子輕輕擦拭人臉上的淚痕。 少見人這般易碎易折的模樣,心下驀然有些觸動,想照顧人待人好的念頭,像飛鳥銜落在荒丘的種子,驟然生長,沖動又野蠻,繁盛得似要破膛而出。 耳邊是人意識朦朧的絮言輕語,本該聽來聒噪的卻不然,聽者有心,有心容納,便成了享受,享受人此時此刻對他的片許依賴。 麻木地流著淚,眼瞼半合,疲乏又不得安睡,林初很困倦,困倦得喃喃自語:“我想吃燒烤?!?/br> “嗯?!睙??燒火烤rou,炙不離。 “我想吃火鍋?!?/br> “嗯?!逼鸹饑?,投食下菜,濯其是。 “我還想吃綿綿冰、周黑鴨、過橋米線……” “都依你?!?/br> “真的嗎?”林初努力睜開眼,眼中浮起點點光亮,聲音也跟著精神起來。 “只要你乖乖喝藥?!敝x長庭慢悠悠地拋出一個附加條件。 頓時,了無生趣:“哦?!?/br> 半晌無話。 挨得近,耳邊都是人慢長有序的心跳聲,比常人要慢許多。常人中還應算她一個。 撲通撲通地,跳得她腦袋又是一頓抽抽,恍恍惚惚地,藏不住話,呢喃似夢囈:“你心跳得好慢?!彼f。 聞言,謝長庭揉著人太陽xue的手一頓,緩緩抬眼,看到冰天雪地里有一個童影,眸光下斂,虛影消散,復又如常,仿佛剛剛的那一頓、那一眼皆不曾有。 食指與中指仍貼在人前額兩側輕輕旋按,徐徐然,坦坦然,聲隨之落,平淡如故,“是修習心法的緣故?!睙o所畏,無不可說,亦無意藏掖隱避。 話入耳過腦的剎那,林初心驚了一下,一瞬間,頭疼都緩解了不少,睜開眼,猶豫地:“是,是,會……”三緘其口,明知不當問的,但又止不住心頭狂想,支吾許久,終還是愣愣問出了口,“會走火入魔的那種嗎?” 霎時間,似乎關于謝長庭的所有變態之舉都有了淵源說頭,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都變得異常合理化。林初仿佛頓悟了。 那廂聲落,謝長庭手上動作又是一頓,隨后失笑了下,親昵地拂上人側臉,溫柔地撫摸著,然后,似不經意地握上人那細弱的脖頸,又,不收緊也不放松,就那么箍著,默認般地,危腔危調地:“待那日,本王頭一個拉你墊背?!?/br> 確認了猜想,林初反倒安下心來,至少人現在還是個變態,還是個挺講道理的變態,不是個失了智的恐怖分子,還不至于趁她病要她命。 所以,聽到人信誓旦旦的恐嚇,林初并沒有放在心上。甚至,為了正常換氣,還在人手下張著嘴呼吸,倒不是因為被人掐得不能正常呼吸,只是因為鼻子堵了。 緩了幾息,與過濾后的空氣一同而出的是林初有氣無力的掩蓋在微笑之下的諷言諷語:“能被王爺記掛在心,是我莫大的福分,愿以卑賤之軀為王爺探路,但,好不好走,就恕我無法相告了?!?/br> 人隱晦的譏嘲的表情配上那暗芒在刺的語氣,活像只有爪子不敢亮,生怕被剪了尖甲,但又忍不住發作,轉頭給人一記,卻只是給人撓癢癢的小貓咪,這一撓,正好撓到了謝長庭的笑點上。 謝長庭低低地笑著放開那截頸子,改用手指戳了戳林初顴骨下方近唇一側的軟乎乎的皮rou,道:“你這嘴上功夫還挺多,床上服侍人是一套,床下刺人又是另一套,還會什么,都說來聽聽,嗯?” 林初被謝長庭笑得有些惱怒,扭頭便想去咬那戳人的指頭,卻被人飛快躲過了,沒咬到,只好惡狠狠地:“還會吃飯,喝水,吸氣,呼氣,王爺會的我都會,王爺不會的我也會!”說完就卷著被子滾到一旁,氣呼呼地閉上眼,“我要睡了,王爺請自便?!?/br> 被子蓋過頭,林初卻沒有立馬睡著,而是豎著耳朵去聽被子外的動靜,聽到人又不明所以地笑了聲,林初的怒火直接更上一層樓,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接著,林初又聽到人起身時衣料直直抖落的撲簌聲,然后是人長靴踩在地毯上的悶咚聲。 害怕被報復的警惕心隨人遠去的聲響逐漸淡卻,直到——那消失的腳步聲重新出現在她的聽力范圍之內,林初剛松了口氣的心又提了起來,這種不安在作為她的保護屏障的被子被拉下時達到最盛—— “睜眼,看著?!?/br> 林初慢慢睜開一只眼,見沒事才把另一只眼也睜開,兩只眼齊齊看著謝長庭,從戒備到迷惘——看人拿出個枇杷,皮都不剝就往嘴里塞。 謝長庭又在搞什么幺蛾子?林初是真沒看懂??床欢徒又础?/br> 緊接著,林初看到謝長庭的側頰鼓出半個枇杷的形狀,然后,他的右掌心覆在他鼓起的腮幫子上,貼一下就離開,離開了又貼上,如此反復多次,終于在她忍不住眨眼時有了新的看點——隨著最后一次貼覆的手的離開,那鼓起的腮幫子瞬時癟了下去,枇杷憑空消失了!而人手心一翻,橫著的赫然是那顆方才出過鏡、最后又突然沒了蹤影的枇杷! 啊,障眼法,人根本沒把枇杷吃到嘴里,只是她看到的是吃了。人給她表演了個魔術,林初后知后覺。 謝長庭將躺著顆枇杷的手心擺到林初面前,挑眉含笑:“本王會的你都會?”滿是揶揄。 想不到人還有這么較真又滑稽的一面,林初想笑又不敢直接笑,只好一邊抑制著不斷瘋狂上揚的嘴角,一邊從人手里拿過那顆被充作道具的枇杷,毫不違心地拍了個馬屁,“王爺才藝雙全,是我追馬不及?!?/br> 林初邊說邊坐起身,摟著被子,倚著現成的人形靠枕剝枇杷,笑逐顏開。 啃了口去了皮的枇杷,甜甜的,有一點點酸,不過酸得正好,甜而不膩。 雖然還是有些好奇的,但林初卻沒開口問。問清楚了,就沒意思了,不如半知未知。 吃著吃著,忽而被人用衣袖罩住了頭,袖袋里有東西,哐哐往她臉上撞,不重但也不輕。 人是故意的。意識到這點,林初倒沒多生氣,只是有點無語,謝長庭怎么突然變幼稚了? 默默把寬袖從自己臉上扒拉下來,順便摸到里人袖子里的東西,一把草和幾顆枇杷。 枇杷是用來吃的,那草是用來干嘛的?林初握著一把草一臉疑惑地看向謝長庭。 人選擇無視并吃了口她左手邊的枇杷,林初:“……”收攏的手指被拂開、展平,掌心與草一并落入人手間。 褐色的果核裸露在橙色的果rou里,有那么點遺世獨立的風采,關鍵是她還吃不吃了?算了,人都不嫌棄她這個病號吃過,她還有什么好嫌棄人那一丟丟看不見的口水呢。 “再看看?!币坏烙袦囟鹊娘L吹過耳畔,林初下意識低頭去看,才發現右手里沒了草,反多了只草編的小狐貍。 她覺得她該夸人的,無論是對這個移花接木移得毫無破綻接得天衣無縫的把戲,還是對這只用藺草編得惟妙惟肖活靈活現的小狐貍,但她夸不出口。 默了下,說出口的卻是,“為什么只有一條尾巴?”不知為何就想挑刺。 謝長庭一副聽取意見的模樣,聲帶笑意,“那你想要幾條?” 什么叫她想要幾條?不會想再給她加幾條尾巴吧?不行,身后的這顆九尾球已經夠她受的了。 這個話題過于危險,不能再進行下去了,危機意識滿滿的林初當即選擇轉移話題,三兩口把手里的枇杷干掉,道:“這枇杷好好吃,是哪兒買的?” 謝長庭看出人的小心思,卻也不在意,從旁拿過空了的藥碗遞給林初裝果核,然后又往人手里塞了個枇杷,順從地接道:“后山里摘的?!?/br> 印象里他們共知的后山只有一個,帶溫泉的,“曉月山莊?” 謝長庭嗯了聲,而后從林初看不到的地方拿出剛才藏起來的草,隨意地放在被面上,又在人的注視下隨手拈起一根開始打發時間。 林初默默吃,默默看,也不說話了,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以免人又想起問她那個問題。 許是藥效起了,林初感覺頭沒那么疼了,也可能是困意過于強烈,抵消了一部分對于疼痛的感知。 普普通通的藺草在人靈巧的指尖下漸漸有了不普通的形狀…… 謝長庭動作輕緩地把睡著的林初放到床里側,又坐在床邊看了許久,靜靜地,床頭柜上的一盆鴨掌柴也靜靜地。 落下的手停在人蒼白的唇上半寸高處,頓了頓,轉而去探人額溫,隨后,將編好的小東西放到人露在被外的手中,一起塞回了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