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故態復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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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故態復萌 那傭人起初還不肯細講,只說:“顧先生好些天不在B市,昨天才回來的,我們也不清楚怎么了?!?/br> 江霖著急了,又追問幾句,那傭人才壓低聲音答道:“顧先生昨天心情就很不好,今天吩咐司機把您接過來。您還沒到,顧先生的幾位大秘書和顧問都來了,小顧先生也來了。 “他們現在一起在書房談事情,已經好幾個鐘頭了。剛剛有人自作聰明進去送茶,顧先生說她沒眼色,把她罵出來了。我……我真的不知道更多事情了,您就別問我了?!?/br> 江霖只好放她離開。 他夜里還有一場戲,本來想陪過顧先生就回去,但顧先生驟然之間事務纏身,未必還有心思見他……不如他直接走了吧? 但不跟顧先生說一聲就跑,似乎也不太妥當。難道就這么傻等著? 江霖心神不寧,又枯坐了兩個鐘頭,眼看著就要來不及趕回片場了。 為了今天這場重頭戲,他已經醞釀許久,整個劇組也花了很大功夫統籌準備。一方面,江霖不想因為自己一個人打亂劇組的節奏,另一方面,顧宅的氣氛實在太過壓抑,他想要盡快逃離。 所以他站起身來,輕手輕腳走到書房外的走廊。 四個警衛站在那里守門,江霖不再靠近,比了個手勢,其中一人主動走到他面前,問道:“江先生,您要見顧先生嗎?” 江霖低聲說道:“是的。他方便見人嗎?我跟他說一句話就出來?!?/br> 那警衛搖了搖頭,說道:“恐怕不行,顧先生不許任何人進去打擾他?!?/br> 江霖低聲說道:“那我先走了,待會兒顧先生問起來,麻煩替我跟他說一聲,我回去工作了?!?/br> 那警衛吃了一驚,說道:“您不能走,顧先生可沒說讓您走啊?!?/br> 江霖說道:“你就說我有事情好了?!?/br> 那警衛不愿意擔當這責任,急道:“我怎么能替您說呢?您自己去跟顧先生說吧?!?/br> 江霖聲音也不由得略微提高,說道:“你不是說他不見人的嗎?” 那警衛說道:“所以要請您等一等啊——” 忽然書房里面傳來顧庭靜的聲音,怒道:“吵什么吵?怎么一點兒清凈都沒有了?” 那警衛連忙回到原位,目不斜視正視前方,站得筆筆直,腦門滾下一滴滴冷汗。 書房大門轟然打開,顧望蘭走出來一看,皺著眉頭說道:“江霖,是你啊,怎么了?” 江霖沒想過驚動他們的重要談話,呆了一呆,只見書房里面煙霧繚繞,顧庭靜坐在書桌后面,面前攤放著幾疊文件,上頭全都蓋著白紙。 顧庭靜右手指尖輪流地叩擊扶手,節奏明顯帶著幾分焦躁。 他旁邊有四五個衣冠楚楚的陌生人,既有白發蒼蒼的老者,也有中年人?;蜃蛄@在書桌附近,全都詫異地看著江霖,不敢相信他敢來打擾。 在這恐怖的氣氛下,一秒鐘簡直有一輩子那么久。江霖想要轉身逃跑,可是他的腳也邁不動了,結結巴巴說道:“我、我……” 那警衛搶著答道:“江先生說他要走?!?/br> 顧庭靜沉聲說道:“走什么?” 江霖心如擂鼓,走到書房門口,低聲說道:“我接下來還有工作?!?/br> 顧庭靜冷笑道:“你的工作都踩到我的頭上來了?” 江霖說不出話,隔了幾秒鐘才答道:“我想你在忙,我就不耽誤你了……” 顧庭靜又是一聲冷笑,嘴角牽動起一個陰鷙的弧度。 江霖一看到他這個笑,昔日的記憶瞬間復蘇,不禁如墜冰窟,遍體生寒。 顧庭靜起身向周圍的人說道:“你們等一下,我處理一點事情?!?/br> 那些人都勸道:“您別太生氣了,當心身體?!?/br> 江霖臉色煞白,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可他能逃到哪里去? 顧庭靜幾個大步走到江霖面前,二話不說,呼的一巴掌扇在他臉上,喝道:“這點兒功夫都等不了嗎?我這邊正亂著,你還來招我!” 江霖給他打得往左邊一歪,踉蹌著站穩了身形,耳朵里頭嗡嗡嗡亂響,臉頰高高腫起,懵懵說道:“我不知道——” 顧庭靜說道:“還頂嘴?”伸手抓住江霖后腦勺的頭發,用力往下一拽。 江霖頭皮一陣劇痛,不得不仰起面孔。 顧庭靜抓著他的頭發,啪啪又甩了他兩個耳光,厲聲道:“我說錯你了嗎?” 周遭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江霖身上,比rou體疼痛更可怕的,是被人當眾打罵的恥辱…… 江霖不再爭辯,死死咬著嘴唇,眼中不斷涌出溫熱的淚水。 只有顧望蘭過來勸道:“江霖要是知道情況,絕不會來打擾我們的。爸爸,算了吧,還是正事要緊?!?/br> 顧庭靜一把甩開江霖的頭發,幾根斷發飄然而落。 江霖砰的一聲撞在墻上,顧庭靜伸手點著他,森然說道:“你等著?!鞭D身回了書房。 顧望蘭囑咐警衛道:“帶江先生去休息?!?/br> 兩個警衛就攙著江霖,把他帶到臥室,扶他坐在沙發上。 他們很快就走開了,江霖驚魂未定坐在那里,身體陷入麻木狀態。 在這陳設雅致的房間里,他聽見自己粗重的喘息聲,像是牢籠里待宰的牲畜…… 顧先生身上那種殘虐的狠勁兒又回來了,江霖心想,他壓抑了許久,真正的他終于還是回來了……他剛剛叫他等著,還有什么手段等在后頭呢? 江霖頭腦昏昏沉沉的,臉上火辣辣的發疼。 顧先生肯定是遇到了十分棘手的情況,心情變得極差,否則以顧先生的城府,又是在他的兒子和一群心腹面前,總不至于為了江霖在書房外面吵鬧這么一件小事,就這樣大動肝火的…… 外面的天空一點點變暗,房間一寸寸陷入黑暗之中,家具一件件都看不清了。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有人說道:“顧先生來了?!?/br> 江霖從恍惚中驚醒過來,連忙抱著頭縮在地下。 顧庭靜推門進來打開燈,一眼就看見江霖,說道:“過來?!?/br> 他穿著一身挺括的黑色西服,在江霖眼里像是死亡之神。江霖拼命搖頭,說道:“不要……” 顧庭靜走過來一把抓住江霖的手腕,江霖一邊竭力甩手,一邊把身體縮成一團,重心盡量往下移。 可顧庭靜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極大的力氣,把江霖的手腕快要捏斷了,硬是拽著他在地上拖行。 江霖不可控制地向前移動,忙央求道:“顧先生,對不起,我真的沒想過要惹你生氣的?!?/br> 顧庭靜把他拖到空處,往地下一摔,冷冷說道:“我也不想打你的,但你實在太冒失了。我正在談正事,為什么巴巴跑來吵我?我的手下們還以為我連個小孩子都管不住了,你叫我的臉往哪里擱?一點兒規矩都不懂!” 江霖哭著說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 顧庭靜嗤道:“你總是喜歡把人的火氣勾引上來,再哭哭啼啼求饒——今天我是不能饒你的?!闭f著,熟練地從腰間抽出皮帶。 江霖頭皮一陣發麻,刺骨涼意如毒蛇般瞬間爬上后背,雙手撐著地,慌張地往后退,說道:“顧先生,你不是說過嗎?只要我乖乖的就不會打我……” 顧庭靜眼中閃動著殘忍的寒光,低聲說道:“你乖不乖還不是我說了算?我說你不乖就是不乖?!币徊讲阶邅?,毫不猶豫揮起皮帶,嗖的一聲,狠狠一鞭抽在江霖身上! 江霖立刻抱頭臥下,現在他什么想法都沒有了,只是想著絕不能再打到臉,否則他至少半個月都不能開工。 顧庭靜壓抑許久的火氣,如火山噴發般狂瀉而出。那一條皮帶好似黑龍般在空中飛舞,一鞭一鞭疾風驟雨般落在江霖的背上,破空之聲尖銳刺耳。 江霖今天穿的衣服較厚,皮帶砸下來又發出一聲聲悶響,使他的身體不停痙攣,腦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能思考…… 顧庭靜專盯著江霖的后背下手,江霖背上疼得火燒火燎,衣服摩擦一下就是鉆心刺骨的痛感,難忍地發出疼痛呢喃。 顧庭靜抬腳踢了一下江霖的肚子,江霖疼得翻了個面兒,顧庭靜又劈頭蓋臉開始抽他的臂膀胸口,這讓他的后背減輕了些許壓力。 可是很快,江霖身前和后背一樣疼得不行了。護住前面也不是,護住后面也不是,只能用一雙胳膊緊緊摟著頭部,祈禱這暴風雨快點過去…… 忽然外面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顧望蘭進來說道:“爸爸,王秘書想單獨跟你說幾句話?!?/br> 顧庭靜停下鞭打,冷眼看著江霖在地上輾轉呻吟的模樣。 他胸中火氣已經發xiele十之八九,調整了一下過快的呼吸,重新系上皮帶,轉頭看向顧望蘭,沉聲說道:“又出什么事兒了?” 顧望蘭說道:“他想再跟你細聊一下具體的細節?!?/br> 顧庭靜說道:“真是的,什么事都要我cao心,這點變通能力都沒有嗎?”舉步往外走去。 顧望蘭則走進來,把手伸到江霖面前,說道:“你還能站起來嗎?” 江霖全身無規律地抽搐著,抬頭看著顧望蘭,滿頭滿臉都是冷汗,眼神渙散,臉色白得像是冬夜的稀薄月光,仿佛輕輕一碰就能碎掉。 顧庭靜在門口微一頓足,轉身說道:“你帶他去上藥吧?!?/br> 顧望蘭不語,等顧庭靜離開了,他半摟半抱把江霖弄起來,低聲說道:“走,到我屋里去?!?/br> 江霖不想讓顧望蘭或者任何人看見他的狼狽,可他無力把顧望蘭推開,只能僵硬地倚在他的懷里,上半身無一處不疼。 顧望蘭摟著江霖走到外面,穿過庭院,來到花草掩映中的一處獨立屋舍。 江霖每走一步都會牽動傷口,疼得死去活來,嘴里不停倒抽冷氣。 顧望蘭看他實在煎熬不住,一進屋就把他打橫抱起。 這段時間為了上鏡,江霖節食瘦了好幾斤。顧望蘭很輕松地把他抱到臥室放在床上,又叫人幫他上藥。 幾個家庭護士來了,用剪刀剪開江霖的上衣,露出一具傷痕累累的軀體。 江霖呆滯地躺在那里任人施為,顧望蘭說道:“你今晚就別去工作了,我叫人打電話給劇組,就說你出了一點交通小事故,讓他們放假兩天?!?/br> 江霖說道:“那停工浪費的費用,讓我來……” 顧望蘭打斷他的話,說道:“我會處理好的,你就安心休息吧?!?/br> 他出去安排好了事情,又喚人問道:“我父親呢?”底下的人答道:“顧先生和王秘書出去辦事了,晚上恐怕回不來?!?/br> 于是顧望蘭回到臥室,這時江霖裸著上半身坐起來了,傭人們正在給他的傷口上藥。 顧望蘭在床沿坐下,稍作沉吟,說道:“爸爸今天這么易怒是有原因的。出現了一些意想不到的狀況,有的說該這么辦,有的說該那么辦,討論了許久,意見始終不能統一,爸爸就越來越生氣了。這個時候,不管是誰來找他,他都會大發雷霆,只是你比較倒霉?!?/br> 江霖神情郁郁不樂,說道:“果然如此……我習慣了,我就是個倒霉蛋?!?/br> 上完了藥,江霖披上一件軟軟的薄衣服。傭人送來湯水飯菜,放在一張矮腳小桌子上,讓他可以坐在床上吃。 顧望蘭說道:“你吃點東西吧,我讓廚房做得清淡一些,對你恢復傷勢比較有好處?!?/br> 江霖拿起調羹喝了一口湯,慢慢咽到肚里,一大滴淚水,則啪嗒一聲墜落在湯里。 其實他不能怪顧先生,是他自己要回來的。顧先生好的時候對他好,不好的時候,要是不把火氣都撒在他的身上,難道還要發泄到別人身上嗎? 江霖放下調羹推開桌子,雙手抱著頭,似乎是在哭泣,又似乎是在發愣。 顧望蘭伸手把江霖摟在懷里,江霖伏在他肩膀上,于是他聽到了小聲的抽噎,壓抑又隱忍。 顧望蘭摟著江霖簌簌發抖的身體,聞著他身上藥水的冷冽味道,安慰道:“你別傷心,等到明天爸爸氣消了,他自然會來安慰你的。他還是很喜歡你的,我們都看得出來?!?/br> 江霖溫熱的淚水浸透了顧望蘭肩頭的衣服,哭道:“不,他不是的……” 顧望蘭扶起江霖的面孔,江霖眼中水霧朦朧,睫毛掛著細小的露珠,雙頰猶帶著幾分紅腫,嘴角都有些破裂了。 這副遭受過摧殘的狼狽模樣,恰似一夜風雨過后,滿地落紅揉碎,倒比尋常時候更惹人心疼。 于是顧望蘭用拇指揩去江霖的眼淚,對準他的嘴唇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