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嶠九點鐘睜眼的時候還很迷糊，但出于對未知的警覺，陌生的裝潢讓他瞬間清醒。

    被子里殘留的信息素依稀可以聞到，云嶠隨即反應過來，他是在雁初這兒。

    旁邊還是沒有人，云嶠不做他想，撿起在昨天扔在地上的衣服。由于地毯的緣故，也沒有臟。

    只不過這也是他唯一的選擇了，Alpha這次沒有準備換洗的衣服，也許，他下次應該自己帶。

    云嶠想著，套上內衣，遮住他痕跡滿滿的rufang，那里一夜過去有點空空的了?？匆婄R子里那個自己，恍惚間仿佛又變回了當年高中肄業穿著襯衫的少年郎。

    雁初在樓下大廳從平板的公司報表上面，抬眼就捕捉到了這抹顏色。

    白天看云嶠的話，好像更能理解為什么會產生如此強烈的性沖動了。

    單薄、可憐、美麗、憂慮。各種形容詞絞揉在一起，構成在樓梯上怯怯看她的云嶠。

    雁初娶下低度數的半框眼鏡，揉了下鼻梁。

    “過來?！彼f。

    云嶠走在別人家里總是很小心翼翼，生怕磕著碰著什么，雁初叫他滾出去。

    他向雁初走來?！白??！毖愠踺p輕抬了抬下頜，示意他坐在側邊的沙發上。

    云嶠拘謹坐下，很像第一次考差了被老師叫辦公室的好學生。

    雁初好笑，“這么害怕我？”接著遞了張卡片在茶幾上滑向云嶠，“卡里有十萬，每個月有人會往里面轉賬，直到我們關系結束?！?/br>
    什么關系，云嶠知道，當然是包養關系，畢竟，哪有給萍水相逢的炮友錢的。

    其實之前雁初一般每月給炮友五萬，對她來說不高也不低，畢竟在她這里只值這個價。

    但是從她在夜巴黎向經理的了解來看，云嶠大概是很缺錢了，所以她決定多給一點。

    云嶠瞪大了眼，上過兩次床，就給他這么多嗎？

    雁初點了幾下茶幾光滑的玻璃表面：“你應該沒別的工作，我希望我有需求的時候你能來這個地方。當然，其他時間隨便你怎么安排?！?/br>
    云嶠心情復雜，但是做了婊子就別立牌坊，他點頭收下了卡。

    “還有”云嶠又看向雁初，雁初表情有點嚴肅“我希望我們保持一對一關系，如果做不到，立即結束?！?/br>
    云嶠沒忘記雁初問他賣過幾次的話，難堪地“嗯”了一聲。

    雁初知道他是同意了，她放下平板，站了起來。往餐桌走，說：“吃了早飯再走吧?！?/br>
    云嶠自覺過上了像社畜一般的生活，當然，他沒有九九六，不過一周兩到三次已經很消耗體力了。

    在第三次見到雁初的時候，云嶠沒有穿上一次穿的衣服，畢竟再好看的衣服，也不能天天穿。

    于是這次云嶠的打扮和他手里紅色的皺巴巴的手提袋一樣醒目。

    雁初問云嶠手里是什么？云嶠說是他帶來換的衣服。

    雁初聞言，接過手來看了一下。

    果然是一個人挑的，和他身上穿的廉價T恤以及爺爺褲的奇妙搭配如出一轍，他這張臉自然穿什么都不算難看，卻也不太符合雁初的審美。

    同時雁初也敏銳地察覺到，云嶠即便手頭寬裕了，也不舍得買點好看的衣服。

    秉著造福云嶠也是造福自己的原則，雁初帶云嶠來到了她公司旗下的一家離家最近也、是她最常來的店。

    云嶠跟著他，無所適從地聽導購熱情洋溢地招呼他們。不，也許是歡迎雁初，他只是連帶的被歡迎了。

    作為公司大老板加會員，店員們總是很殷勤的。

    雁初把著云嶠的肩膀，讓他自己選幾套看得上的。

    云嶠一時不知道是自己的穿著被金主嫌棄丟人，還是要站在一堆看起來就很貴的衣服面前被勒令挑選更丟人。

    像是一個吃慣了饅頭的素食者，突然被遞上了菜品豐富的菜單，這其中的惶恐，可謂極為相似了。

    云嶠硬著頭皮試了幾套，給在休息區坐著看雜志的雁初一一過目。

    他緊張地等待雁初的評判，而雁初還是那副云淡風輕的表情，像是在思考如何措辭。

    云嶠在店員有如實質的目光中難堪極了。每一秒鐘都如芒在背，他只好掰著手指給自己臺階下：“我就說，我選不好的……”

    雁初站了起來，淡淡地說：“你先去試衣間等我一下?！?/br>
    然后就走向了選購區。

    云嶠腳趾摳地，他剛剛偷偷看了眼價格，真的很貴啊，一件衣服上萬，他拿了看起來就很雍容的衣服，以為雁初會喜歡這種，可事實上，只能說收效甚微了。

    云嶠在試衣間站著，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很喪氣，又很無奈。想著是不是雁初也覺得他丟人啊，后悔帶他來了。

    他自顧自地埋怨，頹喪地坐了一會兒，然后門簾開了，雁初拿著衣服走了進來，看到的就是他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雖然一絲不掛的樣子都看過了，現在云嶠卻有點不知道怎么面對她。

    云嶠站了起來，雁初走到他身后，把他的衣服脫了，又給他穿上了自己挑的衣服。

    其實她沒必要做到這步，又想到他可能不會穿又不好意思叫人。鬧了笑話，不知道要像剛剛那樣偷偷難受到什么時候。

    于是就遞個衣服的事兒，愣是把自己也留了下來。

    雁初眼光真的不錯，翠綠色的系帶不規則露肩襯衫，修身的長褲，即便沒怎么打扮，就已經很好看了。

    她自然滿意，讓不好意思抬頭的云嶠看。

    云嶠面上是開心的，但心里想的更多的是，果然人靠衣裝啊。

    又看他身后的認真給他整理的雁初，雁初的公開資料上說她也是25歲，和他一樣。

    有顏有才有地位，他可能永遠也到不了這一步，無力感在心中發酵，忍不住自慚形穢。

    又試了幾身，都還不錯。他眼睛越來越酸。

    這種情緒在身上的吊牌被剪掉，雁初去刷卡的時候終于緩和了。

    云嶠適時安慰自己，至少我的金主還蠻厲害，那我大概……也是不差的。

    本以為事情就到這里，路過內衣店的時候，雁初停了下來，云嶠紅著臉聽雁初說：“這個，這個，還有……那個，一樣拿三套，他的尺碼，嗯……A，不用量了?！?/br>
    云嶠聽得臉紅，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又立刻收回了視線，這么多……雁初怎么這樣啊。

    挑挑揀揀，店員打包的時候，云嶠以為終于完事了，才松了一口氣。

    突然雁初氣定神閑的聲音傳來：“忘了問了，這個透明的適合哺乳期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