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陛下很挑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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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風眠很擅長考試。從小學到大學,他一直都是同學們口中的“學神”,老師們對他交口稱贊:“年級第一是多少分,取決于葉風眠考多少分?!?/br> 依他的打算,先找人辦個假的戶籍證明,在圖書館泡上一個月,熟讀經史子集,然后進入書院,拜個好老師,三兩年苦讀就可以下場試試水了,即便考不上進士,拿下舉人還是不難的。有功名在身,不管干什么都會順暢很多。 他覺得自己的想法合情合理,但風師滿臉寫著震驚,嗆咳了好幾聲,好不容易咽下嗓子眼的酥餅。 葉風眠瞇了瞇眼,對風師這種震驚的反應很不滿意。 “怎么?你不相信我可以?” 風師連忙擺手:“不不不,我信,我真的信!” 他好歹也算陛下半個老師,毫不懷疑他的能力。只是忍不住心里叫苦:陛下,求你了,別折騰那些白胡子考官了,人家都一大把年紀了,到時候在考場上看到你非得嚇出病來不可。 風師心里暗暗著急,一邊吃飯一邊斟酌著說辭。 “齊魯之地雖然文章薈萃,但到底不如京城繁華錦繡。你要不要去長安……” 葉風眠忽而抬眼,微訝道:“長安?” 風師一愣:“對啊,長安,以前叫鎬京,你……咳,陛下繼位后,改名叫‘長安’,取長治久安之意?!?/br> 葉風眠抽出手帕擦了擦嘴,沉默了許久。 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 長安啊,他一直很想去來著,可惜因為種種原因,一直沒去成。 風師忐忑地問:“怎么了?” 葉風眠微微一笑:“那就去長安看看,究竟有多繁華?!?/br> 片刻后,兩人帶著貓,穿梭在悠長的巷子里。 不知從哪飛過來一只蹴鞠,越過高高的墻頭,直沖葉風眠懷里的貓而來。 貓咪驚地炸了毛,葉風眠正要躲開,忽覺腰上一緊,風師已經摟著他的腰旋身閃開。 圓圓的紅色蹴鞠砸落到青石板上,彈了幾彈,滾到葉風眠腳下。 風師抱怨道:“哪家的倒霉孩子,怎么把蹴鞠踢到外面來了?” 葉風眠揉揉貓咪的腦袋,安撫性地順了順毛。 高高的墻頭爬滿了薔薇,紅花綠葉,生機勃勃。不起眼的側門吱呀一聲,鉆出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子。他扎著可愛的總角發髻,脖頸上戴著金色的長命鎖,精致得像年畫里抱金元寶大鯉魚的小娃娃。 他臉上帶著天真的笑意,紅撲撲的臉頰掛著晶瑩的汗珠,奔著蹴鞠噠噠跑過來。 清風吹起冪籬的白紗,露出葉風眠昳麗的面容。 “啊——”孩子驚叫一聲,好像見了豺狼虎豹似的,瑟瑟發抖地連連后退,不小心跌倒在地上,煞白的小臉上布滿驚恐。 “寶兒,怎么了?”側門走出一道倩影,豐容靚飾,艷如桃李,眼波流轉間,千嬌百媚。 美婦人如花的笑靨在看到葉風眠的一瞬間,凝固了。 她急匆匆上前,緊張地把孩子攬到身后,僵硬地笑笑:“你,你怎么來了?我不知道你要來——要不要進去坐坐?” 聽這語氣,似乎是原主的熟人,長相也看得出有血緣關系。 葉風眠無意識地皺了皺眉,這母子倆的臉色rou眼可見地更難看了。 他不知該說什么,悶悶地冷著臉:“不了。我們走吧?!?/br> 風師如釋重負,客氣地笑笑,默不作聲地跟著一起走了。 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偏偏遇到這對母子倆。 風師心想,覷了一眼葉風眠淡漠的神色,猶豫著寬慰道:“那孩子自從落水之后,就變得有點傻,說話都不利索,你別放在心上?!?/br> “我還不至于和一個孩子一般計較?!比~風眠頭也不回。 “我知道?!憋L師溫聲道。他很清楚,如果陛下想殺那孩子,有無數種方法,輕而易舉,悄無聲息,除了麗姬會難過地哭幾聲,壓根不會有任何人在意。只是貶到蘭陵,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只是不巧,隨便逛逛都能遇到,麗姬怕是嚇得夠嗆。 葉風眠回客棧收拾了東西,正準備租輛馬車。 風師心里焦灼,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長安,適時笑道:“我們來比賽吧,以日落為限,看誰的輕功更好。我幫你拿包袱,你抱著貓,怎么樣?” 葉風眠饒有興趣地點頭:“好啊?!?/br> 風師輕輕松松地背著包袱,在前面帶路。 他輕功極好,身姿玄妙,如風過無痕,翩若驚鴻,婉若游龍。無論葉風眠如何追趕,都一直領先他三兩步。 葉風眠故意慢下來,風師也跟著放慢速度,始終不離他太遠,看上去游刃有余。 放水放成這樣,要是還看不出來,他就是個傻瓜。 天子鑾駕自然行的是官道,風師為了避開他們,特意選了偏僻的小路走捷徑。如果從地圖上來看,兩方基本是平行線。 陽光和暖,微風輕柔。 天空一碧如洗,山峰連綿起伏。草木扶疏,青翠欲滴。不知名的野花星星點點,一叢叢,一片片,就像繡在了綠色的錦緞上。淙淙的溪流彎彎曲曲,閃爍著粼粼波光。 夕陽沉沉地墜在山腰,好像一只紅通通的燈籠,染紅了整條溪流。 “你贏了?!比~風眠看了看天色,干脆地說。 “我畢竟虛長你幾歲,占了年齡的便宜?!憋L師笑瞇瞇,并不得意。 他們在溪邊停下來。 “糟糕,看來今晚只能在野外過夜了?!憋L師笑瞇瞇,“你想吃兔子還是野雞?” 葉風眠歪頭看他:“你故意帶我走小路,是想避開誰?” “原來你知道啊?!憋L師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如果我說,你失憶了,你信嗎?” 葉風眠:“……” “其實你就是我認識的那個人,只是之前泰山地動,又遇上刺客來襲,你和其他人失散,因為受傷而失去記憶,忘了自己是誰,所以我想帶你去長安見一位神醫,他醫術高超,說不定會有辦法?!憋L師話匣子一打開,就絮絮叨叨,“呃,大概就是這樣,你明白了嗎?” 葉風眠冷靜地問:“你如何能證明我就是你認識的那個人?” 風師沖著他懷里的貓努努嘴:“這只貓其實是你養的,養了好幾年了;踢蹴鞠那孩子的母親,其實也是你的母親?!y道你覺得一只貓會認錯自己的主人,還是一個母親會認錯自己的孩子?” 所以說,要么他和原主的性情非常相似,以至于親朋好友紛紛認錯;要么,他就是原主。葉風眠茫然地垂下眼睛,習慣性地給貓咪順著毛。 一只白鴿從他們頭頂飛過,咕咕地叫了兩聲。 風師見了,笑道:“好了,你慢慢想,我去搞點吃的。別走遠,找不到你我會著急的?!?/br> 葉風眠當然不會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亂跑,他找了塊干凈的石頭坐下來,苦惱地皺著眉。貓咪從他懷里跳下去,邁著優雅的貓步,踱到河邊喝水,舔著爪子洗臉。 殘陽漸漸墜落,像一盞燃盡了蠟油的孔明燈,徐徐下沉。 沒過多久,風師就拎著一只羽毛繽紛的野雞,笑吟吟地回來了。 還不知從哪拉了一輛看上去就很貴的馬車。 葉風眠挑眉:“你這是打劫去了?” “怎么可能?”風師笑道,“遇到了一只貓頭鷹,非要把馬車塞給我,我不收,他就不讓我走。沒辦法,只好收了?!?/br> 葉風眠雙手環胸,神色一冷:“夜梟衛怎么在附近?” 風師訕訕地撓撓頭:“這個,他們不放心嘛——其實我也不放心,怕你風寒加重……” 五顏六色的野雞被扔到草地上,貓咪眼睛一亮,縱身飛撲,野雞受驚之下,受傷的翅膀撲棱棱地亂扇,絢麗的羽毛滿天亂飛。 風師從馬車里拎出一個藥罐,蓋子一掀,濃重的藥味直沖腦殼,熏得他臉都皺成了一團?!班?,怎么這么苦?”他嘀嘀咕咕地把藥倒進碗里,黑乎乎的藥汁冒著熱騰騰的白煙。 “驅寒散,雖然苦了點,但還是很靈的。趁熱喝了吧,冷了會更苦的?!?/br> 葉風眠皺著眉,看了看風師殷勤的笑臉,接過藥碗,一飲而盡。這藥汁喝起來比聞著還苦,讓人懷疑是不是放了十斤黃連進去,從舌尖到喉嚨全是煩人的苦味,仿佛味蕾都被麻痹了。 風師趁他不備,眼疾手快地向他嘴里塞了顆梨膏糖。梨子的清甜沖淡了苦味,但葉風眠的眉頭卻皺的更緊了。 他既討厭吃苦,也討厭吃甜。風師再清楚不過了,他又從馬車里取出水囊和一個三層的食盒。 水是溫的,食盒里有許多格子,分別排列著各色干果點心,色香味俱全。 風師熟練地點起火堆,從貓咪爪子下搶出野雞,處理干凈后,用劍串起來架在火上烤。 葉風眠拈起一個黃澄澄的杏子,忍俊不禁:“聽說劍客都愛劍如命,你怎么對你的劍這么隨意?” 風師咧開嘴笑道:“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也說過這樣的話?!?/br> 葉風眠一怔:“是嗎?” 風師用力點頭:“是啊,當時我說,我又不是劍客,只是個用劍的?!?/br> 葉風眠若有所思地吃著杏子,許久無話。 半個月亮倒映在溪水里,仿佛被吃了一半的燒餅。 風師哼著不成調的小曲,悠然地轉動劍柄。野雞的油脂滴落進火堆里,砰得躥起一團高高的火焰。 忽然肩頭一沉,葉風眠靠在他肩上,安靜地睡著了。 風師長長地舒了口氣,把他抱起來送到馬車里。天青色的香爐擺在角落,白煙裊裊,整個馬車里都彌漫著神秘莫測的香氣。似乎是忘憂草,又像是曼陀羅,風師屏住呼吸,為他蓋上被子,悄然退到外面。 “喵~”貓咪不知何時跑了過來,甩著尾巴想溜進馬車里,風師趕緊伸手把它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