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道無情
9 我決心要去追風嶺探探究竟。 義纖塵十分擔憂地勸我,“追風嶺古墓開啟后,便常常有搶奪之事。你一個人去,不妥?!?/br> “就怕下手的在暗處,若是要取我性命,我又往哪里躲?”我十分堅定。 我已經日漸接受自己是王縛的身份了,但是王縛顯然不太能。 因為厲亥要做的事情很多,王縛被壓得像條死狗,根本沒時間纏著義纖塵。 我松了口氣,不用在眼皮子底下看他們亂來。 雖然義纖塵總是對我表現出一副癡情的模樣,但是我總覺得心里發慌。 我雖然不記得追風嶺的事情,但是王縛記得,我讓他給我畫了地形圖,按圖索驥,找到了事發地點。 那日我們幾日同去,回來的不過三個,王蘭師弟還死了。剩下的師弟,可有人為他們收尸? 我靈力充足,已經可以御劍,落在那一片時,被滿地的白骨驚住了。 原來不止天垂門慘遭橫禍,想來此后許多從追風嶺進去試煉的人馬,要么空手而歸,要么就折戟于此。 大道無情,人更是如此。 若是師弟他們長眠于此,如今又怎么分辨他們的尸骨,我默念清心咒,只愿師弟們早入輪回,莫逗留此地。 我回憶起上次行事怪異的失心派,不禁開始聯想他們與追風嶺慘劇的聯系。 若是他們做的,也好解釋,為什么這樣多人被迫葬身此處。因為失心派有好幾個地仙,一般人哪是地仙的對手。 地仙大多是修煉到頭的老妖怪,嫌自己活的不夠長,兵解奪舍他人。說得好聽是再活一遭,其實不過是奪了他人rou體與氣運。 天道遲早要收了他們。 追風嶺外面沒有線索,我便想進去瞧瞧。 義纖塵比我晚一步到,但是恰好跟著我進了古墓。 墓門上潑濺的鮮血早已與塵土結成黑塊,輕輕一推便能推開,好像進的不是上古大墓,而且自家后院。 前室如同凡間葬儀,擺設桌椅酒席,還有十幾個面容姣好的陶俑,沉默地注視著闖入者。 陰嗖嗖的風不知從哪里吹拂過來,帶著泥土和鮮血的腥氣。 過了大約三層,我卻怎么也進不去了。 守在第三層門口的是兩條陶狗,一般頂多是手掌大小,可這通體雪白的陶狗卻有兩個人那么大。 陶狗眼眸中跳動著灰綠色的魂火,口吐人言, “先前已得寶劍,莫要貪得無厭!” 原來是王縛早已得了一把認主的寶劍,我是萬不能再多一份機緣的。 我只得原路返回,義纖塵并未跟著我進來,他對第一層很感興趣,現下大約在第一層閑逛。 回到前室,我心里一驚。 方才站成一排的陶俑侍女,現在竟然活靈活現地分布各處,有端茶倒水的,還有擦拭花盆的,甚至還有兩個在下六博棋。 我原以為墓主喜好人家俗物便了,不曾想還有這等樂趣,將死物造的栩栩如生。 陶狗尚能口吐人言,這樣陶俑此時說了話我也不驚奇了。 我約莫在前室待了一炷香的時間,義纖塵才轉出來。 “公子慢走?!笔膛毤毜穆曇袈湓谖覀兩砗?。 “你可知這是哪位大能的墓室?”我問義纖塵。 義纖塵想了想,“追風嶺,大約是追風道長的?!?/br> 追風道長俗家原是皇親國戚,后來不知怎的沒落了。到了追風道長一輩,只能勉強撐著門面,道長自小愛尋仙問道,后來干脆就拜入某個山門。 此后潛心修煉,不問世事。 凡間過了幾百載,沒想到家族再度崛起,甚至做了人間的君王,追溯族譜,要請他去做國師。 道長禁不住三催四請,只得出山,人間已經變了樣。 道長做了幾十年國師,人間幾十年,不過彈指間。他后來又回到了山門里,人間卻沒有忘記他。 他羽化登仙后,人間的君王辟了一塊風水寶地,賜名追風嶺,又為他在此地建了一座大墓。 “半真半假,”義纖塵說,“若是真的,墓室的機括和仙術,不是凡人能做出來的。說不定是追風道長自己做的,只為惠及后人,以心證道?!?/br> 回了宗門,我查閱古籍,找到這個追風道長的記載,所載篇幅,不過書目中夾縫一張紙片大小。 罷了,我覺著與我受害還是無甚緊要關聯,便思忖換個思路。 我去找王縛套話,王縛兩眼青黑,拽著我不撒手,只剩嚎啕大哭了。 “大師兄,快點把身體還給我吧,我想修煉?!?/br> 我語重心長地拍拍他,“年少還須砥礪,白首追悔莫及?!?/br> “為何宗門事務會這樣多?”王縛指著自己的眼睛要我看。 “這只是我之前的一半?!痹偌觾杀?。 為了讓王縛吃點苦頭,我特意勸了之前稍稍掌權的王振,多看看大師兄怎么處事,自己好好學。 王振深以為然,感激涕零。 王縛魂魄受損,不記得之前仗勢欺人的事情,也不記得與義纖塵有過一段。 他只是拿著一種羞怯的眼神望著義纖塵,足以讓義纖塵滿目惆悵,也讓我大為光火。 我不覺得自己是個大度的人,既然義纖塵現在與我交了心,自然不能再與他糾纏。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某日和義纖塵纏綿不休時,竟然一下子換回了自己的身體。 我牙齒都要咬碎了。 我氣急敗壞地趕回去,卻被王縛那柄我還以為失了劍靈的破劍給攔住了。 “主人,——”那把劍的劍靈身影縹緲,是個頭上扎著小揪揪,矮矮小小的孩子。 “我不是你主人!”我根本不想理她。 “???你在嫌我小嗎?”劍靈一副了然的樣子,“這也不怪我,都是你太弱了,我剛認主,你便沒了氣。我拼了老命才把你救回來。你倒好,翻臉不認人!” “你救的我?” “不是我還有誰?”劍靈翻了個白眼,隨便坐在案幾上,“你整日看這些無趣的文書,有什么意思?不如帶我去打架吧!” “你等等,”我連忙截住她,“你的主人不是王縛嗎?” “誒?”她愣了一下,“好奇怪,你究竟是誰?我看到你就覺得你是我主人,你身上有王縛的氣息,——” 劍靈傻了。 她不肯承認自己認錯了人。 “不可能,不可能,”劍靈圍著我轉圈,“難道,我迷糊間認了兩次主?” 原來她認的就是王縛,這好辦,反正我就是王縛。我打算騙騙她,沒錯,你的主人就是王縛。 “兩個就兩個吧?!蹦沁厔`自己把自己給開導了,眼睛里帶著亮光地看我,“我們去打架嗎?” 帶著她去或許可以闖一闖失心派,我想。 “去,待會兒就帶你去?!?/br> “好耶!” 索性我和王縛并未交換多久,我再換回去的時候,發現身體沒什么變化。 身邊臥著一個赤身裸體的人,是義纖塵,他雙眼緊閉,好像睡著了。 怪事,我覺得并沒有換多久。難道我順手批了一下公文,就過了那么久? 他的身體上遍布著歡好的痕跡,后xue的精水汩汩流出,大腿和臀部都是捏痕和咬痕,還有斑斑白痕,看起來十分慘烈。 我已經沒有方才那么生氣了。 隨意地瞟了一眼,替他蓋好被子,下床去了。只是方才也許經歷了一場鏖戰,身體有些虛弱,差點一腳踏空。 他娘的王縛。 我胡亂洗了洗,趕去取劍。 王縛也是閉目躺在床上,無聲無息的,我還以為他死了。 “誒?主人你準備走啦?” 劍靈撐著下巴打量我,好像一眼就認出來我是剛才與她交談的人。 她的目光在我和王縛身上逡巡,“好生驚奇!” “你是王縛?”她問我。 我疲憊地點點頭,抓起寶劍就要走。 她追上來,擔憂地追問,“王縛你陽氣大泄,是不是被狐妖吸了精氣???” “對?!蔽乙а狼旋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