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墨鋒 第一部 第一卷 第九章 玉碎花謝
【碧海墨鋒】部墨染紅塵江湖血路 卷一墨血北向啟江湖第九章玉碎花謝 字數:65121 卷一墨血北向啟江湖 前情提要:落松墨家突遭滅門橫禍,墨縱天臨死將鉅子之位傳于幸存獨子墨 天痕,而主母陸玄音被擒不知所蹤。 墨天痕一返師門正氣壇欲習武報仇尋母,怎奈命途多舛,先被同門師兄記恨, 又被南疆暗樁設計構陷,難以立足。幸得壇主晏世緣賞識并施以援手,攜青梅竹 馬薛夢穎與晏世緣之女晏飲霜一同北上尋母蹤跡,歷練江湖。 三人一行于半途遭山賊何建雙剪徑陷入苦戰,「妖嬈魔魅」顏若榴獻身調戲 眾人,實則暗中為三人解圍。 鴻鸞城中,墨天痕一行遇當地兩派飛燕盟與回雁門沖突,因緣際會下對鴻鸞 仙子柳芳依互生好感,選擇插手兩派糾紛。然而柳芳依早許他人,不日便要成婚, 而所嫁之人卑劣虛偽,難付終身。 婚禮之上,墨天痕悶悶難當,外出亂逛,卻恰巧撞破楊憲源背地交易,同時 又遇西都鎬京緝罪閣捕快賀紫薰查辦兩派之案,并與其一同查出驚人線索,矛頭 直指醉花樓! 第九章 「憑風處,圣陽光熾。儒風行,君子三??!」 當今儒門年青一代修為人,踏足人跡罕至的人皇三山,仰頭望去,只見 山壁刀鑿斧刻,嶙峋突兀,一眼不見頂端,不愧被傳為仙家居所。 然而煌天破心知,此番前來,并非尋仙,而是問道! 「在下儒門煌天破,今日造訪仙山,請內中前輩一晤!」煌天破飽提九陽浩 勁,至正罡音霎時傳遍三山,洪亮如黃鐘大呂,震撼人心。 忽然,人皇三山中響起清冽琴音,剛正有序,氣貫周天,卻是大音至靜,通 乎杳渺,飄飄然將煌天破罡音悉數消弭! 「年紀輕輕,離先天頂峰僅一步之遙,如此天賦,三百年未見!」琴音散落, 三山之中傳出蒼老聲音,徐徐問道:「是老孟家那個小不點的徒弟嗎?」 煌天破知道說話之人德高望重,雖知他看不見自己舉動,仍是躬身行禮道: 「家師孟九擎,現為天下儒門總掌教?!?/br> 那聲音問道:「他想讓你隨我修習伏羲遺音?」 煌天破謙恭答道:「晚輩天性好強,為人強勢,師傅望我得前輩真傳,一來 修身養性,以達圓融,而來也不想前輩絕藝就此失傳?!?/br> 那蒼老聲音干笑兩聲道:「孟家小子打的好算盤,想用我這伏羲遺音為你打 磨心性?也真是大材小用。罷了,若是你能入的了我這伏羲絕谷,老朽便教你撥 弄幾指?!?/br> 「謝前輩?!够吞炱票砻孑p松應下,卻是沉心靜氣,如臨大敵一般,翻山越 嶺對他而言并非難事,但他心知此行絕不會只是「進入」那般簡單,其中險阻考 驗,只怕是他生平僅見! 所謂伏羲絕谷,是在人皇三山中,自然形成的天生峽,夾在三山之中,自成 一片世外洞天,谷中植被琳瑯滿目,竟是囊括天南地北各種奇珍花草,有生長在 北國的鐵干松,亦有只在南方能見的棲梧草,紅葉黃花,綠枝靛蕊,斑斕千色, 繚亂人眼。既有奇景,便不缺奇物,谷中生物大如牛馬,微若蜂蝶,種類繁雜, 但似乎隱含平靜之意,悠哉閑適,寧靜溫和,自然成趣。 蓋因三山高聳難越,百年來都鮮有人知此山之中竟還有此番奇景。而伏羲絕 谷三面環山,故雖稱為谷,卻更似是山中盆地,入口自然便在半山腰之處?;吞?/br> 破提氣縱躍,不一會便至絕谷入口,見此瑰麗奇景,不禁暗嘆:「我儒家以禮教 化萬民,為求天下守序,道門無為清修,也是追求寧靜自然,不想此地連動物與 景致,都能暗合天地至理,真教人嘆為觀止!」 滿懷敬意,煌天破躍下山坡,尋路入谷,一路瞻仰南北異色于一地,心懷起 伏,卻遲遲不間攔阻考驗。正疑惑間,谷中忽響清亮琴音,節奏一反之前舒緩徜 徉,變得如洪奔放,引人神魂,煌天破只覺自己心頭萬緒,似由琴音牽引,洶涌 情懷欲踏破心防,開閘而出,與琴音一道飛流如海,放縱長歌! 「此時響琴,是提示我他正身處何處嗎?」煌天破跟隨琴音,一步一步,尋 路探途,耳中琴音卻是一弦一弦,撩撥心弦! 一曲未落,煌天破便來到一處古樸木寨之前,那令他心神不寧的琴音便是從 中傳出。 「前輩,晚輩這廂有禮!」雖在院門之外,煌天破仍是恭敬躬身,行師徒之 禮。卻聽屋中傳來的,卻是與之前對答聲音完全不同的魅惑女聲:「進來吧!」 「屋中還有女子?」煌天破不禁疑惑皺眉,但仍是推門而入,來至屋中,卻 見屋內陳設華貴,鏤金鋪彩,極盡奢靡,周遭畫壁rou光泛泛,滿眼盡是春宮禁色, yin糜氣氛,竟是比煙花之所還要撩人幾分! 而更為撩人的,是正坐在琴前的三名妖艷女子,她們衣著各不相同,卻不約 而同的露肩坦腹,美腿橫陳,眼波更是如三月春花,光彩媚人,欲流成河。 煌天破看見三女穿著,不禁暗自皺眉,卻不曾失了禮數,抱拳道:「敢問方 才彈琴的前輩是否在此?」 卻見其中一紅衣女子將本已滑在手臂的肩帶又往下捋了捋,露出白皙晃 眼的酥胸,嫵媚笑道:「公子說笑了,這里只有我們姐妹三人,彈琴的自然也是 我們,你看我們的模樣,像是你口中前輩嗎?」她模樣極是妖嬈,一顰一舉,暗 含魅惑之姿,神態更是撩撥至極。 煌天破不禁奇怪,卻聽另一名粉衣女子嬌聲道:「公子,既來之,則安之, 不如陪我們姐妹把酒言歡,撫琴縱歌,共享人間極樂,豈不快哉?」說到「人間 極樂」時,她微咬粉嫩下唇,意態嬌羞,媚眼秋波暗遞,誘惑難擋。 煌天破聽她說完,差點脫口而出「好」,卻猛然察覺不對:「奇怪,我平日 對女色并興趣不大,怎么今日會如此沖動性起?縱然這三人無論身材長相,都是 一等一的人間絕色,我也應該不為所動才是?!?/br> 思索間,又聽另一名翠衣女子道:「公子可是在猶豫?」她樣貌身材與另兩 人不分軒輊,但氣質溫文爾雅,頗顯知書達理,與另兩人的誘人魅惑相比,仿佛 一道清流,純美可人,而煌天破自陷困擾,并未理睬。 那粉衣女子見煌天破凝立深思,便主動開口相邀道:「公子,先坐下如何?」 魅惑之音似有穿透之感,一語拉回沉思中的煌天破?;吞炱扑季w被擾,一時竟接 續不上,只得順口接話道:「好?!?/br> 甫一坐下,三女便圍了過來,緊挨煌天破而坐,粉衣女子挽住他的胳膊,翠 衣女子將臻首靠上他肩膀,紅衣女子在他身后,渾圓雙峰貼上儒者虎背,狀態極 是親昵。隔著衣物,煌天破亦能感受背后酥胸嫩滑,身旁尤物更是脂香四溢,秀 色可餐,讓人心動不已。 只見翠衣女子小鳥依人般靠在撫上煌天破壯實胸膛,嬌乳在他身上磨蹭擠壓, 不一會,翠綠肚兜便已凌亂不堪,白嫩乳rou呼之欲出,艷光四溢,佐著她那清純 嬌媚,更是激人欲望?;吞炱撇婚W不避,卻是氣息平穩,正眼也不曾瞧她一下。 那粉衣女子忽的抬頭,對著少年儒者耳邊微微吐息,唇中香氛如蘭,撒在煌 天破耳根,媚聲誘惑道:「公子,奴家三姐妹不美嗎?為何你卻坐懷不亂呢?」 煌天破淡淡道:「君子不迷女色,晚輩不受飛來艷福?!?/br> 背后那性感紅衣女子咯咯一笑,卻是抱住儒者虎腰,嫵媚笑道:「公子還覺 得,我們是前輩嗎?」說話間,素手不著痕跡的向下伸去,想要一探儒者龍根, 挑起他的性欲。 察覺有異,煌天破飛速擒住紅衣女子皓腕,沉聲道:「姑娘請自重?!顾?/br> 時已被撩撥的略有情動,身下微微起了反應,卻仍定心恪守君子禮防,不肯越雷 池一步,享受那春宵極樂。 如此赤裸的引誘,亦難撼儒者心神,三女眼神交匯,皆是微微一笑,隨后, 竟是同時脫去身上肚兜,三具雪白美艷的胴體就在儒者身邊露出驚人美景!三具 魅軀,膚色光澤不盡相同,腰身比例亦是圓窄不一,但卻都稱得上完美無暇,絕 色一品,乳形更是別樣完美,各勝風姿,令人神往,欲起不歇! 屋中艷景若是常人看見,必當把持不住,盡縱情欲,直至精盡人亡,只為一 享銷魂極樂?;吞炱颇呐滦逓樵俑?,定力再強,也不過二十出頭,正是血氣方剛 之時,固然正氣不阿,也被三女撩撥的心神漸亂,胸中欲念愈漸翻騰,似是隨時 會破閘而出,放肆尋歡! 就在這時,煌天破體內九陽浩勁翛然迸發,昊芒沖霄,一舉震開三名赤裸女 子,起身冷聲道:「紅粉骷髏,誘人窮欲,擾我心神,但終究不過鏡花水月,虛 妄泡影,前輩若要考教晚輩,還請收起這無聊伎倆!」語畢,煌天破一身修為提 至極峰,九陽浩氣光凝單掌,挾至陽神威,悍然轟出,摧邪破穢!三名美人驚聲 尖叫,一身斑斕色彩似顏料般混染洇開,在煌天破掌風下如煙如霧,飄散一空! 隨著三名赤裸美人的慘叫在耳邊縈繞聲聲,漸淡隱去,煌天破眼前畫面不再 光怪陸離,屋中景色亦不復之前yin亂奢靡,而是返璞歸真,滿是古樸清正之氣, 初始所聽到清冽有序的剛正琴音重現谷中,一如之前,淡雅無垢?;吞炱蒲曂?/br> 去,卻見原先三女端坐之處,一架做工精巧絕倫,造型華麗卻不失古樸風骨的青 玉琴正在無人彈撥時悠悠作響,琴弦自動,奏出陣陣清圣雅音。 琴聲漸落,一名白發老者身形由虛轉實,漸顯于琴后,看見煌天破,笑道: 「不差,竟能如此簡單便堪破這靡色幻音,想必你對樂理已有造詣?!?/br> 煌天破不卑不亢,躬身道:「儒門六藝,當學樂道,晚輩學藝不精,方才不 過投機取巧罷了?!?/br> 白發老者笑道:「你不必過謙,我既愿見你,便說明你機緣已到。你便在此 留下,隨我習琴吧?!?/br> ********************* 飛燕少主大婚,舉盟皆慶,四方來客推杯換盞,豪飲盡歡,有的酒逢知己, 千杯相敬,直到半夜方才散盡,自是誰也不知婚宴主角竟半路出走,未宿洞房。 楊憲源原本酒壯人膽,思忖著新婚之夜,若是自己奪了柳芳依紅丸,可謂名 正言順,花千榭也無由怪罪他,天曉得柳芳依竟是來了天葵,令他母女同飛的jian 計未成,外出報信又險遭發現,當真窩囊至極。 一路回到盟中,確信無人跟蹤,楊憲源自是不愿再往洞房,心中憋悶下,竟 是鬼使神差,摸到了柳澄依的臨時住處! 柳澄依方才送走最后幾名賓客,正準備脫衣就寢,忽聽門響,驚覺有人入內, 忙喝道:「誰!」見來人并不答話,而是徑直向自己走來,柳澄依慌忙起掌,欲 懲治這宵小之徒。 就在這時,卻聽那人道:「我的岳母大人,你就這么恨小婿嗎?」聲音陰惻, 微帶挑逗。柳澄依一聽,方才明白這宵小之徒竟是與時常與自己夜半偷歡之人, 想到他正值新婚之夜,卻半夜過來尋自己,微惱中竟有些小得意,嘴上卻挖苦道: 「你洞房花燭,不在芳兒房里快活,來找我做什么,莫不是芳兒經驗尚淺,難堪 你的撻伐,未能滿足你這禽獸,所以找我來泄火不成?」 楊憲源被她提及痛處,冷聲道:「你那乖巧閨女,新婚之夜來天葵,可是讓 我萬分尷尬!」 他著重咬字「萬分尷尬」,聽的柳澄依心頭一抽,只道這jian夫是來興師問罪 的,慌忙解釋道:「這么大的事,我怎會不做準備?芳兒的天葵照理還有兩天才 到,決計不會在今日,你莫不是看錯了?」 楊憲源冷哼道:「雖說床上都是紅艷艷的一片,但我還記得清血長什么模樣?!?/br> 柳澄依這才明白,這冤家的確是來泄火的,想到今夜本該是女兒服侍這禽獸, 不想還得自己代勞,不由暗自嘆了口氣,柔聲道:「少主,芳兒多有得罪,還請 多多擔待?!拐f罷便俯下身去,在楊憲源褲中一番摸索,掏出那條軟蟲,請罪道: 「澄依在這為芳兒賠罪了?!躬q豫片刻,終是順從的將那條骯臟陽物納入豐潤口 唇,細細舔吮起來。 楊憲源享受著岳母大人的口舌「賠罪」,臉上不禁浮起猥瑣邪笑,心中輕蔑 道:「你們母女終究不過是我的玩物!」 女兒打消的興致被岳母再度誘發,楊憲源憋悶一晚,自是不會客氣,只見他 一把將柳澄依提到床上,讓這可憐女子無力的蜷伏在他身下,承受他今晚本應發 泄在女兒身上的熊熊yuhuo! 第二天清早,墨天痕正在練劍,夢穎便蹲在院角托著腮,認真的看著他劍舞 之姿,可愛的小圓臉上滿是憧憬與愛慕。晏飲霜也在不遠處觀摩,只覺墨狂八舞 高深莫測,同樣之招,每一遍使出,竟都會有不同意境,著實令人贊嘆。 這時,院外一道軟糯女聲響起:「你果然在這里?!谷搜曂?,卻見一 名公裝麗人站在門口,神情欣喜自信,身量高挑窈窕,身形凹凸有致,極是火辣 性感,正是鎬京神捕賀紫薰。 墨天痕當即收劍,向她點頭致意,夢穎和晏飲霜則是用好奇又奇怪的眼神望 向兩人。 「看來昨晚你沒騙我?!官R紫薰不理會二女奇怪目光,裊裊婷婷走進院中望 著墨天痕,淺笑中似有深意。 夢穎本就藏不住話,這時不禁焦急問道:「天痕哥哥,她是誰?你們昨晚去 做什么了?」 賀紫薰這才發現自己方才兩句話的語氣頗讓人誤會,但她天生吳儂軟語,并 非只對墨天痕一人如此,她問心無愧,被人誤會也無意解釋,只是看到晏飲霜與 薛夢穎二女美麗非常,傾國傾城,不服輸的脾氣再次涌上心頭,朝墨天痕酸酸的 道:「沒想到,你倒是左擁右抱,艷福齊天呢?!?/br> 墨天痕尷尬解釋道:「賀捕頭說笑了,這兩位是同門師姐妹,一同隨行而已?!?/br> 隨即轉身向二女介紹道:「這位是來自鎬京緝罪閣的賀紫薰賀捕頭,前來鴻鸞查 探兩門女子失蹤事件,我們昨晚在醉花樓遇見?!?/br> 夢穎打量起這身材火辣的的女捕,好奇問道:「原來jiejie你是捕快?」晏飲 霜卻暗皺眉頭,心道:「昨晚在醉花樓?天痕說有要事要辦,結果卻是去醉花樓 見這捕頭?他為何要瞞住我們?」 賀紫薰微笑答道:「如假包換?!闺S后對墨天痕道:「時候差不多了,我們 即刻動身吧?!?/br> 墨天痕欣然應允,扯過白布纏裹墨劍,吩咐道:「晏師姐,夢穎,我與賀捕 頭有要事去辦,你們便在此相候吧?!?/br> 「???天痕哥哥你又要一個人走???」夢穎見墨天痕又要撇開她「單干」, 粘人的她頓時不開心起來,小嘴噘的老高。 墨天痕輕輕刮了下她小巧瑩潤的鼻頭,笑道:「確實是要事,今天柳姑娘照 理是要回門,這里應當會很熱鬧,你可不能錯過了?!?/br> 「沒你陪著,再熱鬧小夢穎都高興不起來?!龟田嬎谂越釉挼溃骸赣惺裁?/br> 能幫上你的,我們大可同去?!箟舴f也在一旁拼命的點著小腦袋,表示贊同。 賀紫薰見二女糾纏,心道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忙清了清嗓子,示意墨天痕 快走,然而這小動作自是讓晏飲霜聽出其中貓膩,大為狐疑,卻難以繼話。 墨天痕看出晏飲霜疑慮,征詢賀紫薰道:「賀捕頭,她二人絕對可信,不如 讓她們同去吧?」 賀紫薰搖頭道:「此事必須嚴格保密,就連你,我也是早上到此才確認可信 的,遑論她們二人?況且,這位小meimei心直口快,藏不住話,有些秘密,決計不 能讓她知道的?!?/br> 聽她如此堅決,墨天痕也是沒轍,只得向二女誠懇道:「晏師姐,且信我一 次,這事不出三天就能見分曉,到時候再向你們解釋也不遲?!?/br> 晏飲霜見他仍是堅持,也不再強求,只得嘆了口氣道,柔聲叮囑道:「量力 而行,注意安全?!鼓旌垡娝郎厝嶙藨B,感覺就像小妻子在叮嚀即將遠足的丈 夫一般,頓時心中愛意狂涌,幸福不已,豪邁答應道:「放心,我去去就回!」 目送晏飲霜與墨天痕并肩出門,夢穎抱著臂噘嘴道:「天痕哥哥還真受女孩 子歡迎呢,之前柳jiejie就與他蠻親近的,今天又莫名其妙出來個賀捕頭,究竟什 么時候他才能好好陪陪夢穎呢?」 晏飲霜見她言語頗似閨中怨婦,卻十足一副小女兒的萌動神態,可愛非常, 不禁好笑道:「天痕哥哥不在,那讓晏jiejie陪你出去走走吧?!?/br> 夢穎天性貪玩,便欣然答應,二女便攜手出門,一補前日游覽被人攪局未能 盡興的遺憾。 ********************* 晨曦漸亮,夏風微涼,此時鴻鸞城中,農戶早已趕??镐z,出城務農,街邊 商鋪尚未至開門時間,只有幾處包子鋪,豆花攤,面攤已擺開桌椅,準備開始一 天營生。但鴻鸞官府中,傲笑鴻鸞的兩派門主,竟已在后堂等候多時,知州趙廉 也在后堂門前佇立,平靜面容之下,心緒卻翻涌起伏。 不一會,賀紫薰與墨天痕雙雙出現,走進趙廉視野,趙廉趕忙上前相迎,引 二人入后堂。楊少飛與上官翔南見賀紫薰到來,各自點頭致意,算是打過招呼, 卻對賀紫薰身邊多處一個墨天痕頗為不解。 賀紫薰見人已到齊,抱拳道:「抱歉來遲,路上耽擱了些許?!闺S后直接切 入正題:「二位門主,今日之所以請二位前來,是因為兩門女子失蹤一案,已有 眉目!」 平淡一語,驚的趙廉一個激靈,饒是楊少飛與上官翔南沉穩,也不禁面面相 覷,詫異之情滿溢于表。 賀紫薰一眼掃過三人表情,話鋒一轉對楊少飛道:「還未賀喜楊盟主,令郎 昨日大婚,家中添人進口,娶的是馳名鴻鸞的仙子佳人,真是好福氣?!?/br> 楊少飛不知她此番話用意何為,只得道:「多謝賀捕頭,小兒確是幾世修來 的福分?!?/br> 「唉……」賀紫薰兀自長嘆一聲,歪頭看向楊少飛道:「想必今早也敬過茶 了?」 楊少飛想到早上新人敬茶時楊憲源一副勞累過度,懨懨欲睡的模樣,不禁感 覺有些不對,但仍是答道:「不錯?!?/br> 「可惜,這么大的福分,卻是要被敗光了?!?/br> 楊少飛眉梢一挑,問道:「賀捕頭此話何意?」 聽他發問,似有微怒,賀紫薰一改之前俏皮,正色道:「楊盟主,昨日我親 眼所見,令郎洞房花燭之夜去往城中一處小院,私會一人?!?/br> 楊少飛心一凜,眉一凝,冷聲道:「何人?」 「醉花樓主——花千榭!」 「那又如何?」 「二人碰面,討論的,卻是買賣柳姑娘之事!」發話的卻是墨天痕。 「笑話,小兒放著洞房花燭不過,半夜出門私會一名男子,卻是談論買賣自 己新婚妻子一事?墨公子,你雖對我兒媳有恩,卻也不是你血口噴人的倚仗!」 事出略顯荒謬,楊少飛自是不信,此話一出,已有怒意顯上眉梢! 一旁上官翔南卻略有所思道:「楊兄稍安勿躁?!闺S后問道:「墨公子可有 證據?」 賀紫薰接話道:「我二人親眼所見,絕無虛假!而我已能確定,當日在醉花 樓擄走飛燕盟女子之人與令嬡上官翩鴻之人,與花千榭脫不開干系!」 聽到愛女名諱,上官翔南不禁動容道:「賀捕頭可有查出翩鴻所在?」 賀紫薰答道:「找到一處所在,可能性極高,但并不能確定?!?/br> 「賀捕頭可有查出,花千榭為何要針對兩派,擄走兩派女子?你又如何確信 此事一定是花千榭所為?」一旁趙廉生性謹慎,聽到賀紫薰推斷,也是大為驚異, 他雖討厭花千榭的娘娘腔風格,但醉花樓在鴻鸞已成氣候,且頗有名望,若無確 鑿證據,他也不敢信其推斷。 「趙大人,你可記得當日牡丹堂晚宴,花千榭身上異香濃重?」賀紫薰反問 道。 提起這茬,趙廉當即回想起苦不堪言的那晚,他非但被花千榭身上的濃香熏 的死去活來,還被花千榭啰嗦言語弄得心煩意亂,差點掀桌走人,當時他還暗自 羨慕賀紫薰,以查案為借口率先脫身,免去了被這人妖煎熬的痛苦。 「當然記得,那香味異常濃厚,刺鼻非常,雖說名貴,卻也太熏人了些?!?/br> 賀紫薰又問道:「二位門主自然也有印象咯?」兩派門主皆點頭,顯然也是 對那異香記憶猶新。 「這便是重點了,這等異香,鴻鸞只他花千榭一家,別無分號,但這異香有 種特質,其用百花花粉制作而成,行走時由風吹拂,花粉盡散空氣之中,以此形 成濃烈香風,但花粉之物,遇上木質,便會吸附其中,任風吹雨淋,仍留殘香! 所以,他將那日事發房間窗戶全數打開,造成賊人從窗而遁的假象,再以保留現 場之名維持原狀,實乃做賊心虛,想要通風換氣,散掉那異香!」 上官翔南心中一動,問道:「那賀捕頭又是如何確定小女與飛燕盟女子定是 為花千榭所擄?」 賀紫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秀鼻道:「上官門主此話問在關鍵,本捕嗅覺 遠比常人靈敏,那房間空氣中的異香雖被吹走,但仍有少量花粉吸附在木質物上 被我嗅出?!闺S后,她便將昨日說與墨天痕的線索與推論說出。 上官翔南聽罷,皺眉道:「此證據確實能證明那飛燕門徒是被花千榭擄走, 但如何能證明小女也是遭他強擄呢?」 賀紫薰自信笑道:「證據便在趙大人手中?!?/br> 上官翔南似是想到什么,忙道:「可是當日賊人留下的衣物殘片?」 賀紫薰點頭道:「不錯,那片碎布上,仍留有淡淡香氣,顯是異香殘留在花 千榭身上,又沾染到了衣物之上,雖然已淡了許多,但那香味特異,本捕絕不會 聞錯!」 證據確鑿,答案昭然若揭,兩派之主目光同時一凝,眼底深處怒意迸發! 這時,卻聽楊少飛道:「即便如此,我仍是不信小兒會做出如此荒唐之事?!?/br> 墨天痕本就對柳芳依嫁與楊憲源頗有不滿,見楊少飛仍是維護那禽獸,再也 忍不住道:「那日楊憲源約柳姑娘往鴻鸞城郊,便是打算將柳姑娘賣與花千榭, 若不是上官歸鴻陰差陽錯攪局,只怕你早上也喝不到那碗茶!」 楊少飛雙眼微瞇,仍是不信道:「空口無憑!」 墨天痕等的就是這句話,當即道:「好,楊盟主可敢與我一賭?」 楊少飛冷哼道:「賭什么?」 墨天痕朗聲道:「賀捕頭之前已說明,兩派女子失蹤之事,與花千榭脫不開 干系,且她已尋得可疑之所,只待一探究竟,但那處所在隱藏極深,若要到達, 恐怕艱險重重,天痕斗膽,若我證明楊憲源乃醉花樓的jian細,還請二位門主出力, 助賀捕頭攻下醉花樓,解救兩派受害女子!」 楊少飛已被激怒,當即道:「狂妄小輩,好,我便與你賭上一回,若憲源真 如你所說做出這等惡行,我楊少飛必手刃親兒!來,說出你的安排!」 墨天痕點頭道:「這兩日,我想請二位門主安排門人,對圍攻醉花樓做好準 備,明日攻樓救人。但之前,我們需放出假消息給楊憲源,告知他進攻是在后日, 若楊憲源為醉花樓暗樁,他必會前往通風報信,只要他有此動作,便能證明他與 花千榭乃一丘之貉,而與兩派女子失蹤的罪魁有染能證明何事,想必不需晚輩贅 述?!?/br> 賀紫薰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墨天痕布計,眼中漸現欣賞之意。昨晚他在自己耳 邊為自己講述時,她便覺得此計可行,現在想來,連她自己都開始佩服自己眼光 毒辣。 楊少飛本準備在墨天痕說出安排后找到漏洞予以反擊,不料墨天痕所言句句 在理,讓他無從反駁,反令他深以為然,沉思半晌,終于下定決心,昂首道: 「好,便依你!」 飛燕盟主已發話,上官翔南卻是受墨天痕豪氣影響,正身表態道:「好,只 要證明飛燕少主與醉花樓沆瀣一氣,回雁門與飛燕盟同進退。只是為何選在明日? 若是花千榭得了消息,今日便將擄來女子送走,或是自行潛逃,豈不是自作聰明?」 賀紫薰見兩派門主答應,不禁笑由心生,解釋道:「無妨,趙大人自會派人 盯住醉花樓,確保無一人走脫,城門處自然也會安排人手嚴加防范,況且花千榭 家大業大,為人又貪財好利,只怕他得到消息,只會做好背水一戰的準備呢。所 以,二位門主,你們既然答應,有些細節,我需與二位交代詳細?!?/br> 楊少飛、上官翔南齊道:「洗耳恭聽?!?/br> 賀紫薰定了定神,開口道:「其一,此番行動嚴格保密,真實行動時間知道 的人越少越好。其二,楊盟主,當你發現令郎不軌行為時,希望你沉住氣,不要 意氣用事?!?/br> 被特別關照,楊少飛心中憤怒之余,亦頗感無奈,深吸一口氣,應承道: 「楊某自有分寸,不會因小失大?!?/br> 賀紫薰抱拳道:「如此最好,明日還仰賴二位門主鼎力相助?!?/br> 上官翔南亦抱拳道:「分內之事,回雁門自當全力而為?!箺钌亠w亦道: 「楊某就此告辭,回去安排?!苟思奔备孓o,一來調人備戰,二來救人心切, 三來,楊少飛心中也迫切想知道,自己的兒子究竟是否如墨天痕所說,做出如此 卑劣之事。 兩大門主同時離去,趙廉忍不住問道:「賀捕頭,此番大戰在即,還需本知 州做些什么嗎?」 賀紫薰知曉他想加入到攻樓隊伍中,于是勸道:「除卻監視人手,趙大人整 備好人善后便是,江湖紛爭,官府還是不要干預為好?!?/br> 且說楊少飛快馬加鞭回府,不待稍歇便遣人喚楊憲源道書房問話。不多時, 楊憲源滿揣疑惑到來,不知父親突然召見自己所為何事。 楊少飛見兒子進門,想起他方才大婚,正是人生起步的年歲,心中不免猶豫, 但身為盟主,肩擔責任,容不得他徇私,一番掙扎,終是開口道:「憲源,賈長 老女兒失蹤一事已有眉目?!?/br> 楊憲源見父親盯著他沉默半晌,正有些摸不著頭腦,卻突然聽他開口提及此 事,頓時一驚,只以為自己因昨夜之事暴露,心虛不已,腦中已飛快思索起該如 何詭辯求情,博得諒解。 楊少飛見他目光漂乎,面露緊張,心頭一沉,已涼了半截,但為大計,仍是 盡量平心靜氣道:「賀捕頭已查明,賈長老女兒失蹤一案,罪魁禍首便是醉花樓 主花千榭,我已與上官門主定計,準備攻打醉花樓,救出兩派被擄門徒?!?/br> 楊憲源見父親話語并未提及自己,心中稍安,假意附和道:「原來竟是那妖 人做的好事!」 楊少飛點頭道:「不錯,你今天且休息半日,下午便可通傳五家,讓他們隨 時待命?!?/br> 聽到父親給予時限,楊憲源心思微動,探問道:「父親打算何時動手?我通 傳時也好讓各家做好準備?!?/br> 楊少飛深深看了兒子一眼,緩緩道:「后日?!?/br> 楊憲源行禮道:「是,那兒子便去布置了?!?/br> 望著楊憲源走出書房,楊少飛來到門口,喚來一名心腹弟子吩咐道:「去, 跟著少爺,看他會去往何處,做何事,若有情況,隨時匯報?!?/br> 那弟子領命去了,楊少飛獨自一人負手立于書房門前,閉目而仰頭,不知思 索何事。 另一方面,上官翔南亦歸回雁門,喚來副門主上官越北,將今日在官府商談 之事告知于他。上官越北聽罷大驚道:「大哥,此話當真?那捕頭并未真的見著 翩鴻就在醉花樓,如此貿然行動,是否太武斷了些?」 上官翔南道:「有理有據,不得不信,此事我意已決,若有后果,我上官翔 南一力承當,你就安心調集門眾,讓他們準備明日之戰吧?!?/br> 見大哥堅決如此,上官越北亦不再多話,轉身正欲前去準備,卻聽上官翔南 叫住他道:「老二!」 上官越北回過頭,好奇問道:「大哥,還有什么吩咐?」 上官翔南嘆氣道:「歸鴻性子沖動,千萬別讓他知道真相?!?/br> 上官越北應道:「大哥放心,我決計不會向歸鴻透露半字?!?/br> ********************* 楊憲源出書房走了一段,停下腳步環顧四周,見四下無人,拔腿便往馬廄而 去。身后跟蹤的弟子不明所以,也快步跟上。 楊府這幾日因少主大婚,幾名馬夫都在放假,此時馬廄并無人打理。楊憲源 見馬廄空無一人,心中一喜,牽過一匹馬,便從后門催鞭而去!那負責跟蹤的弟 子見狀,展開飛燕輕功,亦追了上去。 時值正午,正是街上熱鬧之時,楊憲源雖有心快馬加鞭,卻也不敢太過放肆, 只能騎著馬在人群中慢慢走過,這反倒方便了那飛燕弟子追蹤。 城中最繁華之處,便是醉花樓所在。楊憲源怕被人瞧見,不敢從正門入內, 縱馬來到醉花樓邊小巷中,四下環顧無人,忙把韁繩一丟,也不顧門口小廝的阻 攔,便從人跡罕至的偏門闖了進去。 楊憲源輕車熟路,一口氣直上頂樓,找到花千榭日常居所,也不敲門,直接 推門而入。 花千榭正與幾名手下商討事情,突見門被推開,楊憲源氣喘吁吁的沖了進來, 奇怪道:「這不是飛燕盟的楊公子嗎?這么急找花某何事?」 楊憲源掃了眼在場眾人,面色凝重道:「可都是心腹之人?」 花千榭見他表情,知曉定有機密要事,起身屏退左右,又親自關上門,這才 轉身盯著楊憲源道:「說吧,何事?」 「有個什么賀捕頭發現你就是綁架兩門女子的元兇,已聯系好我爹和回雁門 的蠢貨,準備后天攻打醉花樓!」 聽此消息,花千榭細眼微瞇,問道:「你是如何得知?他們若發現我是元兇, 為何沒發現你這內應?」 楊憲源道:「自然是我爹與我說的,讓我通傳門人準備行動,但看他神色, 應是不知我就是內應,否則也不應將此事告知與我?!?/br> 花千榭聽罷,瞇眼恨恨道:「應是花某出手時留下了蛛絲馬跡被那緝罪閣的 小姑娘查到,所以不曾牽連出你。哼,地字神捕,果然不簡單!」 楊憲源焦急道:「怎么辦樓主,憑醉花樓的護院,想要擋住兩派攻擊,有把 握嗎?」 花千榭沉吟片刻道:「不必正面迎戰,趁此期間,我可以將擄來的女子轉移, 然后舉樓退走?!?/br> 聽完這話,楊憲源急道:「樓主,你可不能一走了之,你別忘了答應我的事 情!」 花千榭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再說,答應你之事,我也沒說不會 兌現?!?/br> 楊憲源仍是不甘心道:「花樓主你家大業大,這短短兩天,如何運的干凈? 如果動作太大,反而會引起兩門注意,提前圍剿你??!」 花千榭無奈道:「眼下情形,只能帶些細軟心腹先逃出生天,再謀求時機卷 土重來。你放心,只要你不被暴露,我們總有機會?!?/br> 楊憲源不甘道:「這要等到猴年馬月?」 花千榭安慰道:「放心,花某答應之事,絕無不兌現之禮,眼下不過權宜之 計,楊公子還需忍耐配合才是?!?/br> 「可……」楊憲源還想力爭幾句,卻聽花千榭又道:「楊公子,此地現在已 極為敏感,你還是早些回去比較好,莫讓人發現了,那就萬事皆空了?!?/br> 聽他這般說,楊憲源萬感無奈,只得悻悻而去。 楊憲源前腳剛走,花千榭便喚回方才被他遣散的四人。依舊是關了門,花千 榭向看向眾手下,卻是說起令人不明所以的話語! 「諸位,飛燕回雁兩派嫉妒我醉花樓生意紅火,在我醉花樓尋釁滋事已不是 一天兩天,先賴有女弟子在樓內失蹤,再串通一氣砸我大堂,現在連鎬京的捕快 都請來了,這種種卑劣行徑,無非是眼紅我們日進斗金,截了他們財路,才想用 這般骯臟手法攪的我們不得安寧!」 手下四人中,三人皆已動容,其中一人怒道:「這兩派忒不要臉,我們多番 忍讓,反倒變本加厲了!」其名司佩全,乃是醉花樓的兩名護院武師副統領之一。 另一名大漢也怒道:「他娘的欺人太甚,樓主,若他們再玩什么陰的欺負到 咱頭上,我向開祿定打的他們找不著北!」他原是南方人,因打死了人,跑到北 方來避難,靠著一身武藝,在護院武師中打出了名堂,被花千榭看中,重金聘來, 為另一位護院武師副統領。 花千榭面露愁色恨恨道:「陰謀不得逞,便來玩明的了,可靠消息,兩派明 日便會糾集門眾來砸樓,諸位,這可如何是好?」 在場四人一聽,三人都面露異色,卻聽另一人卻沉穩問道:「樓主,偌大基 業,你打算是走是留?」發話之人名叫花滿,乃是醉花樓大總管,一人之下百人 之上的存在。他自幼被花千榭收留,對他極是忠心。 花千榭尖聲道:「走?自然是留,花某好不容易在此立足,身家性命都在此 地,如何能走?」隨后吩咐那名未曾發話的手下道:「若庭,你與佩全、開祿三 人吩咐下去,明日開始,醉花樓暫停一切營生,各間住客付予賠償,遣他們另尋 住處,不愿受此無妄之災的伙計、廚師、侍女,發予銀兩讓他們各奔前程,若有 愿留下的,便與護院武師一道,誓死守樓,背水一戰!我們決不向貪利小人妥協!」 他此時仍是一副大紅的妖艷打扮,說話卻一改平日尖細嗓音,變得鏗鏘有力,神 態也不見平日妖嬈,而是正氣凜然,讓眾手下折服。 被吩咐那人自然便是醉花樓護院武師統領詹若庭,武功修為在三人中最高, 聽到命令后也不多話,中氣十足的應了一聲,便與另兩人一同去辦事了。 望見三人出門,花滿神情微微放松,對花千榭道:「樓主,當真要放棄此地?」 若是讓那三人聽見,定會說花滿不帶腦子,樓主已表捍衛醉花樓之決心,他 怎還會問這種無稽問題? 然而花千榭卻陰陰笑了起來,恢復了往日他那陰陽怪氣的模樣:「花某欲成 事,必會有得失,這么點金銀財寶,丟也就丟了,沒什么好可惜。那賀紫薰倒好 手段,想用計打花某一個措手不及,可惜,她不是個省油的燈,花某也不是任人 揉捏的面!」 花滿見花千榭自信滿滿的模樣,卻是擔憂道:「樓主,即便我們知曉他們真 實攻樓日期是在明日,但我們的力量絕不是兩派對手,況且賀紫薰既然插足此事, 趙廉那里應當也會有所動作?!?/br> 「趙廉能力微薄,不足為慮,我們讓兩派相互猜忌,相互掣肘,以此轉移兩 派視線,就是吃準趙廉能力不足以調解兩家糾紛。如今看來,我們對趙廉確實毫 無高估?!够ㄇч吭u價趙廉時滿是輕蔑之意,顯然從來未把這一州父母官放在眼 中。 「話雖如此,但大計成敗就在明日,確保成功才是首要,鴻鸞距孟坪不遠, 若要快馬傳信一日夜必能到達,樓主何不請玉天主再派些人手前來,讓事情更添 把握呢?」花滿提議道。 花千榭點頭道:「吾明白,欲想成事,手頭力量的確還有些單薄?;M,有 兩件事,吾需要你親自去辦?!?/br> 花滿躬身道:「樓主請吩咐!」 花千榭道:「我馬上修書一封,你挑選心腹之人快馬加鞭送與玉天主,請他 增派人手,另外,藥王就在城中,你親自跑一趟,請他前來助陣!」 ********************* 「是,弟子親眼見到,少主急急忙忙的進了醉花樓的偏門?!箺钌亠w書房內, 飛燕盟主聽完弟子回報,面色陰沉如墨!屏退弟子,楊少飛怒意難遏,卻又不敢 發作,在屋中踱步半晌,艱難平復心情,終是硬不下心腸,長嘆一聲「罷了」, 不知作何打算。 話分兩頭,兩派門主走后,墨天痕與賀紫薰在鴻鸞府又商議了些許細節,直 到用過午飯,墨天痕才辭別賀紫薰,等回到柳府,已過未時,正好在門口遇上出 游的兩女歸來。夢穎原本面色略有陰霾,但一見到墨天痕,立馬歡欣雀躍起來, 一蹦一跳來到墨天痕身邊。墨天痕牽過夢穎細嫩的小手,笑問道:「可是又纏著 晏師姐陪你逛街了?」 小手被愛慕之人握在掌心,夢穎心房滿是甜蜜,方才陰霾表情一掃而空,撒 嬌道:「沒有啦,你又不陪人家,晏師姐看我可憐,才陪我出去散散心的?!?/br> 墨天痕看著夢穎可愛模樣,憐愛的撫了撫她的小腦袋道:「哈,那敢問小可 憐蟲,玩的是否開心?」 一聽這話,夢穎面色一變,嫩頰一鼓,嚷道:「不開心!」 墨天痕奇道:「怎么啦?」 夢穎抬起小臉,認真道:「天痕哥哥,你可記得夢穎前日說過,在街上發現 一個賊眉鼠眼的老爺爺色瞇瞇的盯著我看了好久?」 墨天痕仔細回想了下前日的一些細節,莞爾道:「怎么,那不是你為了湊過 來聽我們討論吃的而找出來的借口嗎?」 夢穎慌忙揮舞小手,猛跺蓮足,搖頭晃腦否認道:「不是不是,那是真的啦! 我真的有看見一個賊眉鼠眼的老爺爺正色瞇瞇的盯著我看!而且今天晏jiejie也發 現了,那個賊眉鼠眼的老爺爺色瞇瞇的盯著我們兩個看了好久呢!好嚇人的!」 她嘴皮子似連弩般一口氣嘰嘰呱呱的說了一堆,卻可愛的讓墨天痕莫名想笑。 墨天痕好容易憋住笑意道:「你與晏師姐都是一等一的絕色,別人多看你們 兩眼也是正常?!?/br> 晏飲霜開口道:「那老人眼光頗為yin邪,看上去不像好人,我和夢穎被他盯 得渾身不舒服,所以早回來了?!?/br> 墨天痕嘆道:「江湖人物魚龍混雜,總有邪劣之徒,你們安全便好?!闺S后 又道:「這幾日鴻鸞會有大事發生,師姐你與夢穎就留在柳府吧?!?/br> 夢穎好奇道:「發生什么大事呀?」晏飲霜卻心中有感,想到早上之事,問 道:「可是與那捕頭有關?」 墨天痕沉默片刻,說道:「兩派弟子失蹤之案已有眉目,飛燕回雁兩派不日 便會有所動作,到那時,我不希望你們卷入其中?!?/br> 晏飲霜美目盯住墨天痕雙眼,認真道:「你不希望我們卷入,說明你已身在 其中,對否?」 墨天痕有心保密,卻無法直視那雙晶亮美目,只得偏過頭去尷尬道:「我確 實會參與其中,但……」話未說完,晏飲霜便打斷他道:「如此危險之事,為何 不與我說?你北上是為逃難兼尋母,當求避風避雨,穩中求定,為何偏要攪這趟 渾水?」 墨天痕聽她提起母親,心中一黯,但仍是抿嘴道:「墨家行俠,遇弱必護, 逢惡必平,再者,我與柳姑娘相識一場,她已所托非人,日后還不知如何得過, 此番就當幫她一回,也好讓她少些煩心事?!?/br> 提及柳芳依,晏飲霜亦陷入沉默之中,她同為女子,更是體諒柳芳依所托非 人的凄苦,只是墨天痕此舉有悖她躲禍避事的原則,令她左右為難起來。 夢穎見兩人言語略有沖突,心下害怕,忙勸解道:「天痕哥哥,晏jiejie,你 們別吵了?!闺S后護住墨天痕對晏飲霜道:「晏jiejie,天痕哥哥做事,向來自有 分寸,他既然愿意,便讓他放手去做好了?!?/br> 晏飲霜一怔,想到那日自己對墨天痕的評價,心中幡然明朗,是了,自己早 就知他進退有據,頗有赤心,如無必爭之事,忍讓三分,大是大非之前,只進無 退!想通此關節,晏飲霜不禁自嘲起來,自己是否太過小心翼翼了?或者說是膽 小怕事?父親讓自己出門歷練,想必也絕不希望看見自己畏首畏尾,一味逃避吧? 或許,父親正知道這點,才會讓自己與墨天痕同行,從而閱事練心? 墨天痕見夢穎相護,想到那日在正氣壇中,眼前這嬌小玲瓏的可愛女子卻義 無反顧的擋在他的身前,毫不猶豫選擇信他,予他保護和支持,心中霎時涌起柔 情萬千,情不自禁的從后環住少女香肩,在她耳邊柔聲道:「謝謝?!?/br> 夢穎被他從后抱住,嚇的一驚,粉嫩小臉隨即漲的通紅,心頭如小鹿亂突, 想逃開,卻又不愿掙脫這期盼已久的胸懷,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晏飲霜見二人模樣,頗覺尷尬,輕咳兩聲提醒道:「無意冒犯你們郎情妾意, 但你們好歹也是儒家子弟,這兒又是街上,可否多注意些禮教之防?」 二人這才尷尬分開,紅著臉,低著頭,像做錯事的孩子般向內中走去。 ********************* 次日辰時,鴻鸞最大的兩派之中,眾門人已被集結一堂,卻是不知發生何事。 眾弟子皆是一臉茫然,在堂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盟主說明日有事,為何今日將我們聚起來?」「明日之事究竟為何事?」 「這么大陣仗,盟主這是要做什么?」 不多時,楊少飛與四大家主先后從堂內走出,五家子女緊隨其后,人群遽然 安靜,目光卻齊齊聚向楊少飛,渴望得到答案。 「眾弟子聽令,賈靈菲失蹤一事現已查明,元兇正是醉花樓花千榭所為!」 楊少飛此話一出,堂下嘩然一片,眾弟子面面相覷,臉上皆有震驚之意?!附袢?/br> 集結眾人,便是要殺上醉花樓,解救賈長老之女,為本盟討回公道!」 「今日?!」楊憲源心頭猛驚,料不出父親究竟是何想法,但想到自己錯傳 情報,醉花樓可能因此覆滅,不禁擔憂起日后狀況,心中更是忐忑。 堂下眾弟子聽令,表情各自不同,但大多義憤填膺,熱血上涌,戰意高漲, 許多弟子為賈靈菲一事已奔走多日,忙的焦頭爛額,現在水落石出,自然恨透始 作俑者,隨著楊少飛一聲令下,五家長老各率自家精銳子弟開拔,一行三十余人, 奔赴醉花樓! 醉花樓前不遠處,賀紫薰與墨天痕正監視著醉花樓正門動向,不只正門,為 防有女子被提前轉移,賀紫薰已差人多點監視。 見醉花樓今日閉門謝客,還不時有人從樓中搬出,墨天痕不禁道:「我們明 明傳的消息是明天,這醉花樓竟然從今天起就開始準備,看來花千榭是想背水一 戰?!?/br> 賀紫薰不以為然道:「憑借醉花樓那五十多名護院武師,如何是兩派精銳的 對手,就是高手數量,我們也穩勝他們?!?/br> 墨天痕本不想蹚這趟渾水,聽她這般說,不禁道:「既然如此,在下告退?!?/br> 賀紫薰白了他一眼道:「男子漢大丈夫,答應我的事,是想反悔嗎?」 墨天痕苦笑道:「我為你出謀劃策,如今計成,也算幫過你了,為何不能抽 身?」 「事未完計未成,你憑什么走?再說,多個高手,多分勝算,你一個男人, 功夫不差,怎的如此怕事?!官R紫薰鄙夷道。 墨天痕啞口無言,只得賠上苦笑,心道:「還不是被晏師姐勸的……」 賀紫薰白了墨天痕一眼,從懷中掏出一個青色小瓷瓶,從中倒出兩粒丸藥, 吃下一粒,將剩下一粒遞給墨天痕,命令道:「吃了?!?/br> 墨天痕見那藥丸黑不溜秋,問道:「這是什么?」 賀紫薰瞪眼道:「毒藥!你吃不吃?」 墨天痕莞爾,知曉這定非毒藥,賀紫薰也沒理由害自己,便將那藥丸一口吞 下,不再多話。 二人爭執間,已到巳時,此刻,長街兩頭傳來大量腳步聲,飛燕回雁兩門之 人在各自門主帶領下,在約定時間,同時到達! 兩撥人各帶兵刃,殺氣騰騰,把周遭百姓嚇的四散逃離,百米長街,片刻只 余攻樓之人。 兩派門主長街會面,賀紫薰與墨天痕也起身迎上,幾人相互抱拳打了個招呼。 柳芳依見到墨天痕,想上前說些什么,卻欲言又止,墨天痕亦見到她滿面哀愁, 憂心她這幾日過的壓抑,不禁走過去關切問道:「柳姑娘……一切可好?」 柳芳依見墨天痕仍是關切自己,心中一喜,卻見母親攔住墨天痕道:「墨公 子,芳兒如今已嫁入楊家,還請稱她為楊夫人?!鼓旌垡粫r語窒,不知該如何 回話,賀紫薰卻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跟在楊少飛身后戰戰兢兢的楊憲源,隨后向 兩派門主道:「二位,依計行事?!贡婇T人依令各自散開,部分人員守住醉花樓 各方出口,其余人已摩拳擦掌,只等門主一聲令下,便沖進樓中! 隨著雙方隊伍散開,一道淡若清荷,艷如海棠的秀美身影從人群后顯現而出, 向四人走來。墨天痕見著來人,大驚失色道:「晏師姐,你怎會在此?」 來著正是晏飲霜,她今日一身紫紅對襟襖,外搭一件滾金無袖褂,提劍在手, 看上去干練非常,頗有英氣。 晏飲霜道:「自然是來支持你。天痕,我昨日想法太過怯懦,你有你的考量, 盡管放手去做吧?!?/br> 墨天痕見伊人道歉,心中略甜,但仍道:「即是如此,晏師姐還是回飛燕盟 等我消息為好,夢穎呢?她沒有隨你一同前來嗎?」 「夢穎仍在柳府,我沒讓她一起跟來?!?/br> 墨天痕心下稍安,但仍勸道:「晏師姐,你當知道,今日之戰,我之所以不 說,便是不想讓你們身陷其中,?!?/br> 晏飲霜卻自信道:「無妨,我能顧好自己?!?/br> 「這……」墨天痕心焦,卻是無話可勸。此時賀紫薰走來,鄙夷道:「你倒 是情債累累,大戰在即,你卻只顧著安頓你的后院嗎?」她與晏飲霜今日都是一 身干練常服,方便動武,二人皆是貌美窈窕,賀紫薰身段火辣,高挑纖細,英氣 十足,晏飲霜英氣身材略遜,但嬌艷靚麗,雅中帶媚,傾國傾城,氣質容貌更勝 女捕三分。一旁眾門人見二女形似爭風吃醋,不禁竊竊私語,羨慕起墨天痕的好 艷福。 墨天痕剛要反駁,就聽上官翔南道:「賀捕頭,請帶路!」他救女心切,見 三人糾纏不清,心中極是惱火。 賀紫薰瞥了眼墨天痕道:「有話戰完再說,正事要緊?!鼓旌垡嘀笫聻?/br> 重,頭輕點,扯開肩上布封,墨武春秋破封而出,飛旋半空!只聽哐然一響,沉 重墨劍佇地而立,將腳下青磚砸破開裂! 「有些氣勢!」賀紫薰笑道,隨后右手掣劍,左手執鞭,率先躍入醉花樓! 醉花樓中,原本熙熙攘攘的大殿此刻已空無一人,廚房通道外,一名高瘦大 漢拄棍而立,領著十余名護院武師守在門口。 賀紫薰舉劍指道:「那里進入!」 目標明確,兩名中年男子身輕如燕,率先攻上,正是飛燕盟四大副盟主中的 賈、烏兩位家主。賈副盟主名叫賈堯,正是被劫的賈靈菲之父,烏副盟主名為烏 德欽,二人武藝在飛燕盟中僅在楊少飛與唐副盟主之下,除了一手飛燕快劍之外, 賈家倒槐腳,烏家驚羽拳,皆屬「飛燕四絕」之一。 擔任首道防線護衛之人,正是醉花樓護院武師副統領之一的司佩全,此刻他 見敵陣中只來兩人,大叫一聲「來得好!兄弟們,隨我一起打翻這幫無恥小人!」 手中盤龍棍一橫,便率那十余名武師迎了上去。 見對方同仇敵愾的模樣,兩派眾人皆有怒氣,今日是為討還公道而來,為何 我們會變成卑鄙小人? 一棍會雙劍,司佩全仗著身后人多,棍法使的頗有威勢,大開大合間棍影將 兩名副盟主罩住,一路高歌猛進!身后武師們亦快步向前,想盡快形成合圍之勢! 然而二位副盟主雖是且戰且退,但有章有法,氣定神閑,始終與武師們保持 數步之距,使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