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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哭?!?/br> 紀言聽陳沨明說過這句話,他對那段不長不短的日子永遠記憶猶新。 很多境況下,記憶力好只能算壞事。 - 母親祭日那天,家里氣氛一如既往的低沉。 父子兩人中午去墓地前,特地在花店買了一大束白玫瑰——母親生前最喜愛的花。 紀言見過她別一只帶刺的白玫瑰于耳邊,身著黑色流蘇長裙在窗邊起舞,似跳非跳的步伐,看起來輕快卻透著股道不明的憂傷。 那時年齡小,紀言想不到這些行為所蘊含的其他意義。很多關于母親的畫面,零零碎碎刻入他幼時的記憶里,長大后他才慢慢讀懂。 不愿忘記就要不斷去重復想念。 記得母親溫柔輕笑的樣子,也無法忘記她去世前連同瘦弱身軀一起枯萎的那支白玫瑰。 紀言每年最難過的日子就是這一天,在墓碑前,他沒辦法抑制住自己不去想起僅存的那些零星片段。 回去路上,父親沉默地開著車,紀言專注看沿路瘋狂倒退的風景,試圖忘記總在腦海里循環往復的過去。 天空壓得很低,灰暗云層貼伏山川之上,陰霾過境。 如他的心情。 午飯也沒好好吃,父親發信息給陳楓,說今天給他放假。 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問題,他還是按時到了,現在想來應該是故意沒看見短信,畢竟陳楓來這里就是為了見到她。即便現在只有黑白照片。 “小陳?你怎么來了。我不是發消息說今天給你放假了?!备赣H說。 “什么消息?”陳楓低頭翻看手機,“啊這條嗎?我沒有經??词謾C的習慣,不好意思紀叔叔?!?/br>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來了就去上課吧。紀言在他房間,今天是他mama祭日,他心情肯定很差。你看情況決定,陪紀言聊聊也行,這孩子不太愛和我親近。補課費你放心,還是按小時結?!?/br> 陳楓微微點頭,“嗯好,知道,辛苦您了?!?/br> 臥室很簡潔,床,書桌,書柜,鋪著毯子的小飄窗。著色也不鮮艷,不同深度的棕色和白色漆成件件家具。 紀言還是或多或少受到些來自母親的影響,這個飄窗他一坐就是一下午,用來放空大腦的次數居多。 推門進來,紀言在飄窗上抱著靠枕面向窗外。陳楓緩步走過去,拉過椅子在他身后坐下。 過了大約二十分鐘,紀言才回頭看見有人在。那雙看到陳楓總是亮起來的眼睛里朝氣不在,只有鉛灰色陰云的殘影。 開口聲音微啞,聽得出不久前哭過,紀言說,“老師,你怎么來了?” 同樣的問題陳楓第二次回答,換了種說法,“今天我必須來?!迸录o言察覺到不對勁,又補充道,“你爸讓我陪你聊聊,我知道今天日子特殊,放輕松點,都過去了?!?/br> 離剛才大哭一場沒過去多久,紀言問完也不想再多說話。反而是陳楓陪在他旁邊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來安慰他。 說是安慰,其實是他在講自己。 陳楓說,“你很幸運,至少還見過你mama。我從來沒見過她,生下我她就走了,留下的僅有懷表里的一張舊照?!?/br> “我爸酗酒,喝醉了就打我,用很多污穢不堪的詞罵我媽,罵完又哭著數她的好。過去發生過的事情我不清楚,只看到懷表照片上是位優雅漂亮的女人??晌也徽J識她,從未見過,沒聽過她的聲音。也...沒聽過她叫我的名字?!?/br> 陳楓的原意除了想讓紀言知道他很羨慕他至少有母親陪伴著長大的幾年,另一個目的是想多少安慰下目前情緒脆弱的少年。 他以為紀言聽到比自己遭遇更慘的事情,會讓他難受低落的心情恢復些。沒想到正說著,刻意壓低的抽泣聲還是從微微聳動的肩膀處傳來。 “怎么哭了?”陳楓問。 因為矯情,因為心疼陳楓,因為很多事情。紀言沒辦法說。 他越憋越委屈,越想越心疼,眼淚有止不住的趨勢。 陳楓抬手幫他擦眼淚,“別哭了?!?/br> 小孩兒不聽話,陳楓只好繼續安慰道,“紀言,有些人走了,是因為她在天上看著你。你難過她也會難過。別哭了,嗯?” 聞言悶聲嗯了一下,算是答應。 - 紀言突然想到他那時為什么每次都認真的稱陳楓為老師。他們年齡相差不多,陳楓還不叫陳沨明的時候,是陽光開朗的性子,即便這樣紀言也從沒叫過他哥。因為他笑起來的感覺,太像一個人,如白玫瑰在耳邊的低語,像他的母親。 是生來便能對紀言產生吸引,想靠近又怕他轉眼消失的覬覦。 現在想來那時不愿意叫哥,故意正正經經的喊老師,也是徒勞。 他總歸逃不過與陳沨明糾纏的命途。 - “能不能站起來?”紀言避過病床上陳沨明探究的目光。 “不能,沒勁兒?!?/br> “那就好?!?/br> 紀言從桌邊拿過藥放進口袋,將陳沨明從床上拉起來。 “你要干什么?”陳沨明問。 “趁你還跑不了,再綁回去?!奔o言回答的干脆。 紀言的個子比陳沨明略低,背著他不太輕松,好在為了達到目的紀言從沒落下過鍛煉身體。從二樓到停車場的距離,還勉強能支撐。 一開始陳沨明想從他背上下來,掙扎幾下后,紀言說再亂動就扔他下去。身體里的倦意太過濃重,他索性圈著紀言的脖子好好抱著。 副駕駛往往留給戀人坐,紀言開了后車門,思索數秒,又將車門重新關上,拉開副駕駛車門。 他只是怕陳沨明逃跑,僅此而已。 到家很快,靠著椅背還沒睡踏實,紀言就叫人下車。走了兩步晃了幾晃,陳沨明又被紀言背起來,直到放在客廳中央的沙發上。 紀言走回門口反鎖。除了門,這里九樓,陳沨明要是有辦法逃走,那就讓他逃。去哪兒,紀言都有信心再綁回來。 “有水嗎?”陳沨明問。 紀言回,“什么水?” “……能喝的水?!?/br> “干嘛?” “我喝藥啊。都乖乖跟你回來了,不讓我吃藥,還想再跑醫院?”他這個弟弟,陳沨明記得之前上課的時候還挺聰明,現在怎么有點呆愣愣,反應慢半拍。 “先吃飯,那是飯后藥?!奔o言說。 “行吧,那飯呢?” 紀言沒多做停留,轉身往廚房走,“等著?!?/br> - 被監禁還有送醫管飯的待遇,陳沨明也算是獨一份。 等待的時間有些漫長,他靠著沙發背不知不覺睡過去。 紀言端著碗走過來時,陳沨明已經睡熟了,眉頭緊鎖連眼皮也微微顫動,顯然正在夢里難受。 紀言正要叫人起來吃飯,聽到陳沨明說,“媽,對不起?!?/br> 他不是說過他mama生下他之后就走了,那又因為什么要說對不起。 又是對不起,紀言心想。 陳沨明,你到底對不起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