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你想在上面
剛睡下,被窩還沒焐熱,鐘陌棠聽見有人打門。起來一看,是霍府的家丁招呼他上客房去伺候自家少爺。雖然知道這不會是榮錦堯的原話,但因為聽著不順耳,鐘陌棠心里還是上來一股牢sao。他說,我得穿件衣服,磨蹭了二十分鐘才出門。 “快進來,這會兒冷了?!睒s三少爺不知晚飯時遇見了什么好事,開開門一臉的春意盎然,把鐘陌棠笑得很有點不明所以。 等進屋掩上門,兩人挨得更近幾步,鐘陌棠聞見原因了?!澳愫染屏??”難怪笑得不遮不掩,還帶點輕微的人來瘋。 “喝了幾杯?!睒s錦堯回身將門栓插上,再轉回來笑意更深,“走回來吹了半天冷風,還能聞見?” “看來三少爺這頓飯吃得心情不錯?!辩娔疤念┝艘谎酆暇o的門扉。 “飯哪比得上人有滋味?!睒s錦堯靠在門上,神色飄忽地打量鐘陌棠,究竟是什么人有滋味,不必明說已全在眼里。 酒精真是個好東西,清醒時不便開口的話躲在它之后立刻就變得容易,說的人和聽的人都能坦然許多。 “那你這么晚回來?”鐘陌棠順口接道,馬上又一陣別扭:你沒喝酒啊,怎么也暈了? “走不開呀?!睒s錦堯笑嘆著去拉他的外套衣襟,“不熱嗎?脫了吧?!?/br> 這是霍府中院的一處廂房,專門用來待客,家具齊全,布局雅致,炭火燒得很旺。鐘陌棠站這么幾分鐘也覺出熱來,把外衣一脫,榮錦堯順手就接了過去,根本不給他客氣一句“我自己來”的機會,徑直朝門邊衣架走。鐘陌棠不想為了誰掛衣服這種瑣事矯情,什么也沒說,顧自去桌邊斟茶。說是斟,不過是把榮錦堯喝過的半盞茶續滿而已。 “再叫廚房送些點心來?”榮錦堯見他一連送下去兩杯茶,以為他大約沒吃好晚飯。 鐘陌棠說不用,說這么晚了,三少爺叫他是有何吩咐。 “就兩個人,還不做個伴?”隔著一張桌,榮錦堯投來醉意柔柔的視線。 其實假如能選,鐘陌棠也不愿住回之前的那間屋,條件尚在其次,實在是一個人過于無聊,什么娛樂項目沒有不說,睡不著連個閑聊打岔的聲也聽不見,唯有沖著房頂干瞪眼。不過榮三少爺的作伴邀請是否太露骨了一些?環顧這客房的里外三間屋,床可是只有一張。 “三少爺是擇席么,睡不著想找人說話?”鐘陌棠漫不經心地接道。 “陪陪我?”榮錦堯站起來,繞過半邊桌子,“沒那么多講究,一塊睡吧,都是男人?!?/br> 他說這話時中間存在一個極短暫的停頓,一晃而過,快得像個錯覺。但鐘陌棠對他的心思是提前有劇本的,這就絕非多心了;不論是酒精之故,抑或非居家的陌生壞境給了他某種刺激,總之榮三少爺從心到身都開始捺不住自己了。 “男人和男人就能隨便睡了?”鐘陌棠倒是在心里擬了草稿,然而一出口也成了調情。 榮錦堯看他一眼,又朝里間箱床望了一望,回過頭來說:“不能嗎?” “三少爺問我?”鐘陌棠笑一下,“我是下人,說話不算?!彼苹匕褑栴}再次拋回給榮錦堯。 榮錦堯說:“我不當你是下人。從來?!?/br> 外間只點了一盞燈,正在桌上方,暗黃的光暈把圓桌及桌邊的兩人攏成了一體。鐘陌棠感到榮錦堯的身體在不由自主向自己這邊靠,靠得他有些吃不消。他不解風情地躲了一下,余光掃見茶壺旁的白瓷煙碟,里面躺著半支香煙,剛才倒一直沒有留意。 “你抽煙了?” “……沒忍住?!睒s錦堯略窘地皺皺鼻子,像是做錯事被捉了現行的小孩,“下次不了?!?/br> “口頭保證看來是沒用?!?/br> “我錯了,以后真不了?!睒s錦堯再扮出點討饒的神情。 “為了什么事沒忍???”鐘陌棠問。 榮錦堯不作聲了,垂下眼盯著那半支香煙。 還能為了什么事?無非是今晚把鐘陌棠叫過來一起住,這個不合身份的邀請一定讓榮三少爺做了好一陣心理準備。鐘陌棠純粹是明知故問。其實這段日子以來,榮錦堯對他所做的所有經意或不經意的試探,他全都門清,他看得出榮錦堯也在觀察他的反應,盡管他并沒給過榮錦堯任何同等的回應,但是不疏遠也不避諱的態度,加上gay看男人的那種掩飾不了的微妙神情,已經足夠讓榮錦堯明白他并不反感他的示好。 “你知道?!睒s錦堯暗示地瞄了一眼上拴的門扉。 “你沒說我怎么知道?”鐘陌棠偏要聽他親口說一遍,連自己也不懂自己在固執什么。 “有些話用不著明說,何況你要了解一個人,只聽其言不夠,還得觀其行?!睒s錦堯探出一只手,朝鐘陌棠虛搭在茶碗蓋上的手一覆?!坝^出什么了嗎?”他目光緊緊地纏住鐘陌棠。 像什么涌流在身體里開了閘,等鐘陌棠回過神,手已經伸出去了,一把把榮錦堯拽到跟前,茶碗都碰翻了。滿含欲望的呼吸交疊在一起,鼻尖與鼻尖蹭了兩蹭,兩道人影就粘得再撕不開了。 殘余的酒氣把鐘陌棠撩得半醉,他一邊用舌頭挑逗榮錦堯,一邊膝蓋頂膝蓋地擁著人往里間走。這一切對榮錦堯來說完全是夢里的場景,別說思考,他連招架都是稀里糊涂;他整個被鐘陌棠親懵了。 鐘陌棠接吻很有一套,就連給他戴了綠帽子的前男友也曾不止一次感嘆,說他這個人平??粗鴾睾椭t謙,沒什么攻擊性,接起吻來卻仿佛換了顆魂,那么霸道,恨不得就地就把人辦了。 幾步路,榮錦堯扎在西褲里的襯衣就被扯了出來,一雙手無聲無息地鉆進下擺,在他的腰際揉來捏去,直把他弄得腿腳發軟跟不上趟,臨近床邊一個沒站穩,倒把鐘陌棠先推倒了。 “你想在上面?”鐘陌棠這么問著,已經把榮錦堯拉到自己身上來了。他一向喜歡零號主動,看零號yuhuo難耐地索求他,在他身上各種表演,等浪得沒勁了,他再把人往身下一壓,為所欲為就全憑他高興了。雖然迄今為止他只談過一段戀愛,且還結束得那么難看,但畢竟兩年半之久,比起榮錦堯這種一看就只在夢里談過兵的白紙,他的實戰經驗實在是太豐富了。 榮三少爺自從頭回見面就埋進心里的欲望火苗今晚徹底燒著了,和鐘陌棠摟在一起翻來覆去親不夠??沙擞H,他似乎不知道還能怎么辦,完全是憑著本能在鐘陌棠身上毫無章法地亂摸亂蹭。 兩個人貼得密不透風,早都起了反應。鐘陌棠一個翻身把榮錦堯壓到身下,自己稍跪起來些,邊和他吻著邊輕擺腰垮,開始只是隨意磨蹭,漸漸換成模仿性交的動作,一下一下朝榮錦堯襠部頂著,頂得榮錦堯哼聲不斷。 “想要么?”鐘陌棠親到他耳朵邊時問。 榮錦堯似乎不好意思直說想,連喘帶哼地把兩條胳膊環上鐘陌棠的肩,用行動告訴他“別走”。 再一個深吻過后,鐘陌棠去扒他的褲子,上衣沒脫,只往上撩到胸口,然后習慣性擎著他的膝窩,將他擺出一個最常規的挨cao姿勢。這讓榮錦堯很難為情,條件反射想并上腿,被鐘陌棠板了兩次,總算定在那里不動了。 他就這么大敞四開地迎在鐘陌棠面前,鐘陌棠都不必摸他,只看看他,他的yinjing就不受控制地跳動,等真被鐘陌棠握上來,他呼吸都打顫了。 鐘陌棠沒有過多刺激他,不久改去揉弄他一側乳尖,同時另只一手去解自己的褲扣。無奈單手不便,解了幾下沒解開,讓榮錦堯幫著解。 榮錦堯被挑逗得正心癢難耐,手根本使不上力,動作還不及鐘陌棠流暢。最后還是鐘陌棠自己解開了褲子,沒全脫,略往下褪褪,便把那根極度渴望釋放的兇器掏了出來。 要說這根東西嚴格算起來不是他的,但快感屬于他。他握住根部在榮錦堯股間蹭了蹭,榮錦堯明顯緊張起來,身體都僵了,不過沒有躲開,似乎只要鐘陌棠想要,他就配合。他這副帶點可憐相的乖順模樣讓鐘陌棠又想欺負他又不忍心。 “我不進去,就蹭蹭?!边@話連鐘陌棠自己都想笑,哄人的把戲最后總不作數。不過今天是真的,一來他手邊空空,這么硬捅進去,別說榮錦堯疼不疼,他自己也爽不到;二來他其實有點等不了了。 兩股勃勃的欲望被他一并握進手中,左蹭右磨過幾個來回,他問榮錦堯爽不爽。榮錦堯急促地喘著,幾聲“嗯”都拐了調,拐成霍府花園的九曲回廊了。 “cao,你真硬,水也多?!辩娔疤脑诖采舷騺硎窍肫鹗裁凑f什么,榮錦堯卻是頭回見識,不知是害羞還是太刺激了,抬手去捂臉。借著他溢出的液體,鐘陌棠又吐了口口水,用掌心包裹住兩人的guitou一并揉弄。榮錦堯的大腿根直打顫,哼得要哭不哭,在鐘陌棠心尖上撓癢癢。 “你不想看看?”鐘陌棠騰出一只手去拉他的手,讓他握住那兩根,“一塊擼,用點勁兒?!?/br> 沒動幾下榮錦堯就搖頭:“不行……我不行了……” “要射?” “嗯……” “你平常都不擼么,這兩下就受不了?”從榮錦堯性器的狀態,鐘陌棠覺出他是真要射了,當下快擼幾把,榮錦堯本能地向上挺腰,險些噴鐘陌棠一臉?!岸嗑脹]射了,這么猛?!?/br> 榮錦堯爽得說不出話,癱在那里仿若神游。鐘陌棠等他緩過一時,跨到他胸口上,把自己仍劍拔弩張的家伙往他唇邊一頂。 高潮余韻下的榮錦堯半夢半醒,恍恍惚惚貼了上去,借著鈴口yin液左蹭右磨,但也僅止于此,始終沒有下一步動作。 鐘陌棠好笑道:“張嘴啊?!?/br> 他看著榮錦堯明顯生疏,卻努力想讓自己舒服的koujiao模樣,感到一股莫名的刺激,忍不住聳了幾下腰,把榮錦堯捅得干嘔直咳。等人平緩下來,他也不好再作勉強,抓過榮錦堯一只手握住自己的陽物,而后裹上自己的手…… 欲望沖頭的一刻什么也顧不上想,清醒過來兩人都有些尷尬,或者說,沒料到事情進展得這樣快。誰也沒說話,默默找來毛巾把一派狼藉收拾干凈,并排靠在床頭,又是一陣無言。 鐘陌棠不知道榮錦堯是為什么沉默,他反正是有點不敢回想剛才的事。雖然談不上后悔,但總歸不在這一次的出行計劃之內。 作為gay,鐘陌棠承認榮錦堯對他是有足夠的吸引力的。他不是不想和榮錦堯上床,那個雪夜他就差點沒忍??;但他也怕,怕自己只想和榮錦堯上床。他對榮錦堯的切身了解有限,假如沒有那些信與日記,榮錦堯在他不就是個半生不熟的打炮對象?他對榮錦堯的好感眼下還遠沒有到非要談場戀愛的地步。更何況,他從根上就不是真正的鐘陌棠,說不定相處日久,先抽身而退的人會是榮三少爺,到那時,他們之間有過的關系就真像是一場滑稽戲了。 可抱都抱了,總不能黑不提白不提,當沒有這回事。聽榮錦堯輕聲問:“困不困,關燈吧?”鐘陌棠回神笑了一下,探身去拉燈繩,再回來胳膊抄到他肩膀底下,把他攬到了自己身前。盡管沒說話,手卻一直輕拍著他,像哄孩子睡覺那樣,榮錦堯很快心滿意足地會周公去了。 鐘陌棠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也說不出今天這一場算不算是一種欺騙,又或者,是什么被什么騙了。兩個鐘頭以前懷里的人才說過,了解一個人不能只聽其言,還要觀其行,鐘陌棠在黑暗里默嘆口氣,男人吶,下半身長了個沒出息的玩意兒,難免就要干出點沒出息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