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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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和相柳一邊聽郡守匯報,一邊向大牢走去。 原來那伙賊人總共十七人,匪首名渠,他們從茅州行至朔州,沿途一路作案。一伙人分工明確,既有專門抓人的大漢,又有專門喂養嬰兒的婦女,還有專門聯系買家之人,是一個完整的買賣鏈條。據他們回憶,光是在芝草附近作案就達十一起,拐賣兒童十一人,無有失手。若不是誤拐了青雀這般豪門之子,也不會引起官府重視,更不會引來江湖勢力追蹤。官府已派官兵根據線索追了出去,茅州之人口音特殊,只要他們沿途歇腳,便能追蹤到痕跡,找回孩子是遲早的事。 說著,芙蓉和相柳已經被引到了大牢門口。 這大牢常年陰濕,又多關押惡徒,尚未進門便有一股沉郁之氣撲面而來。州秋官上前一步道:“臺輔,這大牢不是什么潔凈之地,還是把犯人提到別處再行審問吧……?” 芙蓉仰望著大牢高聳的門楣,徑直走了進去。 相柳冷冷瞥了秋官一眼,沉默地跟上芙蓉。 一眾官員只得默默尾隨在后。 這大牢與柳國其他建筑一般大部分建在地下,但畢竟不是什么好地方,也不考慮布局采光,內里極其陰濕??な匾贿M去便被那沉郁的氣味熏得苦下了臉,可芙蓉和相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他趕忙把抱怨吞回肚子里。 那些獄卒何時見過這等場景,連面前官員是何職務都不知,手足無措地亂做一團。相柳習慣性地站在芙蓉身邊,芙蓉卻挑了張獄卒坐的長凳,搬過來用衣袖隨意擦拭一番,就請相柳坐下,自己學著他平時的模樣垂手靜立一旁。 相柳與她對視一眼,便仿佛理所應當地坐穩了。 早有人乖覺的將那伙賊人提到眾人面前。 因為牢里空間實在有限,獄卒只提來了幾個主犯。五男兩女,一共七人。 這七人似乎已經知道朔州侯親自過問此事,安靜而麻木地跪在地上等候發問。他們雖然干著不法勾當,但似乎沒掙到什么錢,看上去都是農民打扮,衣著最好的衣領袖口也磨出了毛邊。 相柳安靜地盯了他們一炷香,原本還能勉強保持鎮定的嫌犯們漸漸焦躁起來,之前還有人敢大義凜然地與相柳對視,而后也漸漸敗下陣來,心虛地垂下眼眸。就連身后的州官們也默默提起了心,宰輔長時間沉默之后說不定會有一場大發作。 “你們為何拐賣嬰孩?”相柳終于打破沉默。 人群里不知誰發出一聲嗤笑。 那人以為光線昏暗沒人能看清是誰,相柳卻準確地將目光釘在了一個男人身上。那人皮膚黝黑,留著短髭,面目粗獷。 “你就是渠?”相柳目光如炬,宛如利刃般刮到他臉上。 “是?!鼻谷换卮?。 “為何發笑?” “這個問題我等落網之日便被問爛了?!鼻詈诘拿纨嬌下冻鲆粋€毫不掩飾的嘲諷表情。 芙蓉插嘴道:“如果是為了錢,看你們如今打扮,說明你們的生意不太成功?!?/br> 相柳淡淡道:“想必你們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我是以朔州侯的身份來過問我治下的拐賣案件,但也許你一輩子只有這一次機會跟柳國的麒麟對話。麒麟仁心,世人皆知。我朔州治下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錯殺一個好人。我會坐在這里,就是想聽真話?!?/br> 渠突然收起嘲諷之意,回歸到最初的安靜跪姿。 “為什么?”相柳耐著性子又問了一次。 “為了生存?!?/br> “哦?不偷小孩會死?”相柳的聲音平靜無波,絲毫不帶嘲諷,仿佛這就是一個非常普通的提問。 “當然!”渠突然紅了眼眶,“您可以親臨淇州解阮水之困,又為何不去茅州看看?尤其是溪縣!我們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但凡我們能過得下去,子子孫孫能過得下去,又怎會干出這種要命之事?” 芙蓉皺眉道:“據我所知,茅州雖比不了朔州繁華,但也不再是君王虛位時的荒蕪了。朝廷機構運轉正常,也依法向農民分配土地。雖是貧瘠了些,務農也不如商貿掙錢,但也不至于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吧?實在不行,做些手工賣錢,辦法總比困難多。偷小孩能有何用?難道抓回去煮來吃?” 芙蓉治理國家日久,對各州情況均有了解,要說茅州百姓會為生計所迫出來偷孩子,還偷得如此天經地義、理所當然,她是怎么也不信的。 渠猛地抬頭打量芙蓉,嘲笑道:“看姑娘跟著臺輔錦衣玉食,怕是不知道我們的苦。茅州貧瘠,溪縣尤甚。那些大山深處的村莊進出都需要好幾天,如何做些手工賣錢?” “那就種地?!避饺氐?,“莫非溪縣敢不執行朝廷制定的屯田分田之法?” 渠咬牙道:“不是我們不種地,而是我們根本沒‘人’種地!年老之人種不動地了,卻還沒到國家收回田地養老的年齡;土地分給孩子們種嗎?里木結的卵果越來越少,我們沒有孩子??!否則我們為何被迫出來偷孩子!” 聽了這話,相柳臉色驀地變了。 百姓向上天祈求孩子,孩子誕生于里木。如果一地里木不再結出卵果,那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天罰。 相柳下意識側頭看了芙蓉一眼。 這個國家才剛剛開始步入正軌。政治、經濟、社會治理都還處于起步階段,遠達不到盛世水平,如果現在國家出了問題,根本沒有緩沖余地。若茅州溪縣的惡果蔓延全國,就是君王失道的明證。麒麟遲早會病入膏肓,君王也必定飽受詬病,最終僅剩以死謝蒼生一途。 芙蓉還那么年輕,在御座之上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究竟哪里出了問題,為何會有天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