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接下來的一切發生得順理成章。

    顧嵐和這個叫李明松的年輕人到酒店開了房，進房間后，顧嵐沖他笑了笑，曖昧地道：“去洗澡，洗干凈一點兒?！?/br>
    李明松紅著臉去了浴室。

    顧嵐站在窗前點了支煙，煙霧裊裊升起，窗外這座城市還是那么熱鬧，燈光闌珊，生機勃勃。

    身后浴室中傳來嘩嘩的水聲。

    顧嵐彈了彈煙灰，窗戶玻璃上映出了他的臉，還有他脖子上亮閃閃的一道痕跡，那是用來遮他的喉結的。

    一支煙抽完，李明松恰好出來，頭發濕漉漉的，全身上下只腰下圍了條白浴巾，露出漂亮的腹肌和人魚線，一滴水珠從他的發梢滴落，滑過平整的鎖骨、漂亮的胸肌、腹肌，最后浸沒到浴巾中，看起來又欲又色。

    顧嵐把煙頭按滅在煙灰缸里。

    大男孩兒撓撓頭，目光炯炯地盯著他，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似的，他眼神那么兇狠、貪婪，說出口的話卻非常局促：“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br>
    “顧嵐，我叫顧嵐?！?/br>
    顧嵐朝他招招手，李明松大步走過來，著迷地道：“顧嵐……真好聽?！?/br>
    顧嵐叫他逗地笑個不停，年輕人就是會說話、會哄人，這個李青松滿嘴就像是抹了蜜似的，每句話都這么甜。

    顧嵐摟著大男孩兒的頭親上他的嘴唇，李明松嘴里的味道很好聞，剛剛一定刷過牙了，親了沒一會兒，李明松的陽具就直愣愣地隔著浴巾頂住了他。

    顧嵐往后退開，李明松還戀戀不舍地要追過來親。

    顧嵐抬手摸摸他的下巴，笑道：“小松，你是體校的吧，身板兒這么好?！?/br>
    “不是，我的專業是信息管理。顧……嵐，你、你喜歡我的身材嗎？”

    “喜歡，這么好看的腹肌，誰不喜歡？”

    顧嵐的手撫摸著他的腹肌和勁痩的腰，揪揪他的rutou，手下摸到的rou既有韌勁兒又生機勃勃，觸感好極了。

    李明松渾身上下的肌rou都繃緊了，硬邦邦的，顧嵐低聲笑道：“真敏感，年輕就是好啊?！?/br>
    “你和我能差幾歲？你也很年輕?！?/br>
    顧嵐笑而不語。

    李明松還想親他，卻在最后關頭停了下來，不好意思地道：“你、你和那天那個人……分手了嗎？我不想做小三兒?！?/br>
    顧嵐一愣，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提起王超。實在掃興?？衫蠲魉蛇@話說得也讓他覺得這個年輕人著實又干凈、又正直，這年頭兒，還有幾個人在乎和自己上床的人是不是有對象，又有幾個人能做到專一、做到不出軌？

    顧嵐拍拍他的臉蛋，說：“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br>
    李明松咽了口口水，愣頭青似的叫顧嵐推著，跌倒在床上，眼睜睜地看著顧嵐慢條斯理地脫掉上衣、靴子、打底褲，露出白得發光的身體，真美啊……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美，他的rufang那么驕挺、那么大，隨著呼吸顫動，看上去又軟又有活力，讓他手心發癢。

    顧嵐全身上下還留了一件兒窄窄的羊毛裙不肯脫掉，一把扯開李明松腰上圍的浴巾，那玩意兒一下子跳了起來，顧嵐伸手彈了彈，玩笑道：“小松，你家伙挺大啊，一定很受歡迎吧?！?/br>
    李明松幾把激動地抖動一下，粗喘著道：“我……我沒和人上過床?！?/br>
    顧嵐頓住了，“你在開玩笑吧？”

    李明松目光灼灼地看著他的眼睛，說：“你是我第一個女人?！?/br>
    顧嵐聽了一怔，說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停頓數秒后，扯過浴巾蓋住李明松的下半身，別過臉去冷漠道：“小松，我不和處男上床?！?/br>
    李明松不服氣：“不會的我都可以學?！?/br>
    “不是因為這個，所有人的第一次都很重要，我不想你將來后悔?！?/br>
    “我不會后悔的！”李明松說完就一把拉過顧嵐，把他摁在床上親吻，邊喃喃道：“說實話，我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在做夢，一場美夢?！?/br>
    顧嵐捧著他的臉，說：“不后悔？”

    “絕不后悔?！?/br>
    顧嵐湊過去給了他一個深吻，這個大男孩兒純粹、真摯的迷戀讓他也不免有所觸動，熱吻讓二人身體都熱了起來，李明松忍不住擺動腰胯去撞顧嵐。

    顧嵐身體使勁兒，把他按在下頭，坐在他腰上，輕笑道：“那按我的規矩來，你要聽話，知道嗎？”

    李明松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rufang，癡迷道：“都聽你的?！?/br>
    “Good　boy?！鳖檷古呐乃哪?。

    這是瘋狂、火熱的一個夜晚，顧嵐沒想到，這個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個處男的年輕人居然能來四回，不愧是年輕人，火力就是壯。

    最后一回結束后，他氣喘吁吁地躺在床上，渾身大汗，心臟砰砰直跳，兩條腿癱了似的，一下都動不了。

    李明松把第四個套子打結，扔掉，抓著顧嵐的手，目光灼熱地看著他的眼睛，問：“對我的表現還滿意嗎？”

    顧嵐覺得他像只眼巴巴等主人夸獎的小狗，笑著道：“你很棒?！?/br>
    李明松追問道：“比那個男人呢？”

    顧嵐臉色微沉，掙開他的手，從床上坐起來，拖著癱軟的雙腿下了床，身后李明松懊惱地去抓他的手臂：“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對不起，我不該問，我就是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顧嵐沒理會他，赤腳走到浴室洗澡，他把皺巴巴、臟兮兮的裙子脫下來，打開花灑，溫熱的水流沖刷著他的身體，讓他舒服地嘆了口氣。

    比那個男人，比王超，怎么比？

    他要是當著這個年輕人的面，把裙子脫了，把和他一樣的yinjing露出來，這個年輕人還不得嚇跑？他能讓他舔自己的xue嗎？他敢嗎？他連脖子上的choker都不敢摘。

    真他媽cao蛋。

    顧嵐抹了把臉，又把手伸下去按了幾下很不舒服的小腹，他的yinjing就藏在那兒，又難受又癢癢。

    “顧嵐，你沒生氣吧？你和我說句話?！崩蠲魉汕弥∈业拈T。

    顧嵐叫敲門聲和他的話弄得煩躁，現在的年輕人都這么沒眼色嗎？看不出來他想自己待著，不想說話、不想搭理他？敲敲敲，敲什么敲。

    他閉了閉眼，說：“我沒事?！?/br>
    他把身上沖干凈，從包里拿了條薄薄的吊帶裙穿上，出去。

    李明松等在浴室門外，正要和他說什么，目光卻叫他胸前突起的小點兒給吸引住了，不由咽了口口水，射過四次的幾把又蠢蠢欲動起來。

    他亦步亦趨地跟在顧嵐身后，“我真沒別的意思，就是嘴賤，顧嵐，你別生氣，好不好？我給你道歉?！?/br>
    顧嵐彎腰撿起打底褲，往腿上套，一邊漫不經心地道：“我有什么好生氣的，年輕人嘛，爭強好勝，可以理解?！?/br>
    “那你……不留下來嗎？你要走？”

    顧嵐把打底褲穿好，拍拍他的肩膀，溫聲道：“我還有事，你好好睡，我會結房費的?！?/br>
    李明松抓了把頭發，有點兒急躁地說：“你不用結，我來，這是我該做的，你不能留下來嗎？我不想你走?！?/br>
    顧嵐正往身上穿大衣，聞言笑笑，安撫地道：“小松，我是真的有事，你也累了，好好睡一覺，好不好？”

    “最起碼，加個微信?！崩蠲魉蛇€不死心。

    顧嵐頭疼地想，處男都這么麻煩嗎？這樣的露水情緣，最好的結局就是以后誰也不認識誰，見了面也不要打招呼，李明松居然還想要他的微信。

    ……不過，就床上的表現來說，李明松還算不錯。

    顧嵐微信加了他，李明松才戀戀不舍地松開了手。

    顧嵐搭電梯下樓，對著光亮的鏡子，才發現不知什么時候，李明松居然在他鎖骨那兒留了印子，紅紅的一塊，看上去十分顯眼，他裹了裹大衣，頭疼地想，明天一定要穿領子高一點的衣服。

    “?！?！”

    顧嵐走出電梯，在前臺結了房費，出去打車。

    深夜的寒風吹去他的煩躁和疲憊，顧嵐長長舒了口氣，他的腿還有點兒軟，先前起來下去的，大腿都要抽筋了。

    路上不知怎么回事，車很少，尤其是出租車，一輛都沒有。

    顧嵐正想拿手機出來叫網約車，一輛牧馬人猛地剎車，剎車聲尖銳刺耳，像帶著滿腔暴躁怒氣，一下子停在他前面。

    顧嵐抬起眼，越過緩緩降下來的車窗，對上王超的眼睛。

    顧嵐笑了一下，說：“這么巧，王先生?！?/br>
    王超也笑了笑，可眼里沒有一點笑意，聲音更是又冷又硬：“這不是感動中國好mama顧嵐女士么，你不在家陪你的女兒，怎么出來和人開房？”

    “哦？王先生消息可真靈通?！?/br>
    兩人不陰不陽說了幾句，顧嵐抬手看表，遺憾地道：“時間不早了，我很累，想回去睡一會兒覺，明天還要早起，就不和你多聊了?！?/br>
    王超傾身打開這邊這車門，說：“這兒車不好等，我送你?！?/br>
    顧嵐想了一下，覺得坐一坐“親戚”的車，也沒什么不可以的，于是也沒拒絕。

    他沒和王超說他現在住哪兒，王超也沒問，車內安靜極了。

    顧嵐看著外面飛逝的風景，心里說不清是什么滋味，他和王超之間，有許多美好的、值得珍藏的回憶，可最后鬧得實在太難看。王超怎么會知道他在這兒？又為什么要送他回家？

    王超看也不看他，冷冷地問：“和誰開的房，cao得你shuangma？”

    顧嵐作勢想了幾秒，笑道：“還不錯，年輕人體力就是好，夠勁兒?！?/br>
    王超粗魯道：“那他知不知道你是個不男不女的怪物？知不知道你還長了根沒用的小幾把？還是光顧著玩兒你的奶子，玩兒你的屄，沒顧得上？”

    顧嵐臉沉了下來，不悅道：“王超，你說的這是什么話，嘴巴放干凈點?！?/br>
    “怎么，你能做，我不能說？”

    “我和誰上床，和你有什么關系，你還眼巴巴地跑過來對著我指手畫腳，王超，你是不是有??？”

    顧嵐氣地用拳頭砸了一下車門，怒氣沖沖道：“停車，我要下車！”

    王超打過方向盤，把車停在路邊，顧嵐試著開車門卻打不開，回頭不悅道：“我說了，我要下車?！?/br>
    王超解開安全帶，抓住他的手腕，陰沉道：“下車干什么，回去找那個野男人？”

    顧嵐冷笑：“他是野男人，你是什么東西？小松好歹干干凈凈，人品正直，你呢？你配和他比？”

    王超讓他這話說得臉色發黑，“顧嵐，你別忘了是誰把你從澳洲帶回來，誰給了你現在的生活，是我王超！沒有我，你現在還在外頭刷盤子?！?/br>
    顧嵐咬牙道：“你沒cao過我？你沒玩兒過我的身體？欠你的，我都用身體還清了！”

    這話一出，王超眼中升起一點痛意，又叫他自己掩飾掉，“顧嵐，你把你自己當成妓女了嗎？你和我上床是在賣身？”

    顧嵐甩開他的手，憤怒地吼道：“不是賣身是什么？王超，王先生，難道你以為我是心甘情愿和你上床的？別鬧了，我嫌臟！”

    王超閉了閉眼，想起顧嵐眉開眼笑地攏著奶子埋在他臉上的樣子，顧嵐現在的話就像是一把刀，插在他的心口，叫他疼得發抖。

    他睜開眼，冷聲道：“滾?！?/br>
    這回車門打得開了，顧嵐下車，摔上車門，牧馬人絕塵而去，顧嵐站在路邊，直到那輛車消失在視線中，才發現自己臉上流滿了淚。

    王超，你真是個混賬。

    他哭得全身發抖，哆哆嗦嗦坐在路邊的木頭長椅上，不住流淚。

    “混賬……混賬……”

    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心痛如刀絞，這個混賬，怎么能那么想他，能用那么難聽的話說他，王超就是那么看他的，什么想看他戴著鉆石項鏈，不過是高高在上的施舍，不是他把自己當妓女，是王超自己。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顧嵐在寒風瑟瑟的街上，哭得臉上的淚都干了，他擦著淚，打開手機叫車，車來了，他坐到后排，歪著頭靠在車窗上，覺得自己要喘不過氣來了。

    司機在后視鏡中看著他，小心翼翼地道：“姑娘，別哭了，什么事兒都會過去的，回家睡一覺，明天又是新的一天?！?/br>
    顧嵐啞著嗓子道謝。

    他說得對，什么事兒都會過去的，他和王超早就完了，他早知道王超是個什么樣的人，不就是被當面羞辱了嗎，他聽過的難聽話、受過的侮辱還少？怎么就王超說那樣的話羞辱他他就受不了？！

    顧嵐咬著手指，牙齒陷進rou里，可就算這樣，他也控制不住眼里不停地往下流的淚，越流淚，他咬得越狠，他恨自己這么把王超的話當回事。

    血滲了出來，顧嵐吃到一嘴血腥味兒。

    回到家，他脫掉所有衣服，光著身體鉆進被窩里，整個人蜷了起來，抱住自己的肩膀，他的淚都流光了，他有多長時間沒這樣哭過了，他以為自己不會再流這么多淚了。

    顧嵐覺得冷，在厚厚的被窩里，還是哆哆嗦嗦地發抖。

    他冷靜了一點，覺得自己今天也沒有敗得太難看，王超最后還不是繃不住了。他說的那些話，一定也讓王超不好過了，顧嵐心里升起一點報復的快意。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貝貝看著他又紅又腫的眼睛和包得嚴嚴實實的手指，問他怎么回事。

    顧嵐輕描淡寫地說，是切菜的時候不小心切到了手指，疼哭了。

    貝貝湊到他手邊，心疼地吹了吹，“吹一吹就不疼啦。等我再長大一點兒，我來做飯，那mama就不會再切到手啦?！?/br>
    顧嵐眼睛一酸，差點又哭出來，他掩飾地揉揉女兒的小腦袋，說：“只是不小心，以后mama切菜的時候不會再那么粗心啦，別擔心。寶貝兒，校車馬上到了，咱們該走了?！?/br>
    貝貝乖乖照做。

    送了貝貝回來，顧嵐在客廳看喜劇片兒改善心情，卻時不時走神，他拿了張白紙，在上頭寫寫畫畫，最后不知怎么，紙上出現了一朵傷痕累累的玫瑰花。

    顧嵐自嘲道：“矯情?！?/br>
    他把那張紙團成一團，隨手扔掉了。

    手機響，是李明松發來的微信。

    【一直在想你】

    【想見你】

    【夢里都是你】

    【外頭很冷，我卻覺得現在比春天還暖和】

    顧嵐搖搖頭，把手機放下。

    要說沒有一點兒高興，那是不可能的，有這么一個年輕的、帥氣的男孩兒這么迷戀自己，對誰來說都不是件壞事，只是當對方太熱情而自己沒那么意思的時候，多少要讓人生出幾分厭煩。

    他愣了一下，不知怎么，想到了自己和王超。

    對王超來說，他顧嵐是不是就像李明松對他？

    這個念頭讓顧嵐很不高興，卻又盤桓在腦海中揮之不去，越想越覺得就是那么回事。王超想要的，可不就是床上那點事嗎？他和王超之間，也就只是各取所需的關系，是他沒管好自己的心，他逾矩了。

    昨天之前，王超是沒有錯的。

    可昨晚上王超說的那些話句句是錐心之辭，恐怕他心里早就那么想了，只是一直沒往外說。過去王超對他好的時候，心里不知道怎么看不起他、笑話他，那哪兒是對他好，不過是個玩意兒、是個笑話。

    他就是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