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和朋友的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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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人,膽子小還什么都想試一試。十二月的一天,她突然問雪風要不要去打耳洞。 雪風對耳洞沒什么想法,就說了“好”。 她們去首飾店打耳洞,順便看一看耳飾。青青一邊耳垂上只打了一個,就已經疼得腦袋不能轉動,雪風分別在兩個耳垂上打了三個,卻還能優哉游哉地在店里逛來逛去。 青青一把抓住她,“雪風,你是沒有痛覺的嗎?” 這句話讓她有些恍惚。以前墨秋也曾經對她說過這句話。 她回答:“也不是沒有,就是有辦法控制?!?/br> “什么辦法?我快疼死了??煺f!” “你騙自己那不是痛覺?!?/br> “???”青青把她的手甩開了,又打了一下,“你在跟我玩什么‘非主流’?” 雪風笑了,“不是,我是說你把自己的大腦放空,就像植物人一樣。盡量去忽略痛覺,別覺得它是疼就好了?!?/br> 過了幾天,青青突然跑過來,撩起自己的頭發給她看。 “你看我的耳朵,化膿了!” 雪風側過頭看了看,果然看見青青的耳朵又紅又腫。 “你這怎么搞的?” “誰知道???我連澡都不敢洗......你洗澡了嗎?” “洗了?!?/br> “你耳朵怎么樣?” “沒怎么樣?!毖╋L說完,就把頭發往后撩,露出耳朵給她看。 雪風的耳朵恢復得相當好,絲毫沒有紅腫的跡象,每一邊的耳垂上都有三個銀色的耳釘乖巧地嵌在里面,再刺穿出去。青青有點壞心眼地稍微碰了碰她的耳垂,結果雪風不僅毫無反應,還自己伸出手來用力撥了幾下自己的耳朵。 “你真不疼?” “這個是真的不疼?!毖╋L笑了,朝她晃了晃左手,露出她手上的紋身,“還沒這個疼呢?!?/br> 說著,她就找出碘酒,用棉花棒蘸了抹在青青紅腫的耳垂上。 因為已經有了工作室可以住,他們三個人現在經常會在晚上找地方玩耍。他們有時會去公園,也會去博物館,時不時地也會去酒吧,點一杯度數不高的雞尾酒聊一晚上。 去酒吧去得多了,總會遇到奇奇怪怪的人。有一次雪風被一個身材高大的女人拉出去強吻了一下,她自己還沒想著掙脫,金金和青青馬上就大叫著把她從那個女人的胳膊里拉了出來。他們要離開的時候,女人還在后面沖著雪風說:“你真的不試試嗎?”雪風轉過去沖她笑了,然后揮了揮手表示再見。 還有一次,她正坐在吧臺上邊抽煙邊和金金聊攝影的事情,一個男人安靜地走過來,突然對著她開始自我介紹。 他說他是一個什么俱樂部的成員,那個名字雪風聽過一次馬上就忘了。他問雪風有沒有興趣去參觀一下他們的俱樂部,雪風又像什么都沒聽見似地問:“什么的俱樂部?”男人說是小眾愛好者的俱樂部。雪風又問:“什么小眾愛好?”男人回答:“SM?!?/br> 雪風有點疑惑,“我去SM俱樂部干什么?” “我覺得你很適合當一個女S?!?/br> 雪風有點無奈地轉過臉和金金對視了一眼,用眼神詢問金金難道她看起來就那么像喜歡調教的人嗎。 金金憋著笑搖了搖頭。 “不好意思,我應該不是那塊料?!毖╋L打算禮貌地拒絕。 “不不不,我覺得你特別合適?!蹦腥撕苷J真地看著她,“你這樣的特別少見,怎么說呢,如果你能做個冰山女王型的S,一定會特別搶手......” 金金已經在她身后捂住嘴笑了。 “不好意思,我暫時還是沒有興趣?!?/br> 男人最后遞給了她一張卡片就走了。 青青去洗手間回來,站在男人背后聽到了全部的對話,在男人走了之后立刻沖了過來和金金笑作一團。她一把攬過雪風的肩膀,“行啊,夠厲害啊,不光男女通吃,各種性癖都喜歡你??!” 雪風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再長長地吐出來。 “哎,那你就沒有喜歡的?人啊癖好什么的?” 這回她不吭聲了,只是盯著那杯酒精濃度和飲料差不多的酒發呆。 “哦!原來是有隱情!” 金金和青青是從小就認識的青梅竹馬,熟的不能再熟了。但是雪風心底里猜想他們兩個人應該是互相喜歡的。 青青把酒喝了,“別藏著掖著,講講,講講?!?/br> 雪風還是不說話。 “分手了?大鬧一場?”反而是金金有點小心翼翼地來問她。 “不知道,反正是分開了?!?/br> “初戀?” “初戀”這兩個字對于雪風來說很輕,幾乎沒有分量,不應該用于稱呼她心中的愛?!暗谝粋€”有什么了不起的? 但是墨秋確實是她的初戀,于是她點了點頭,然后把面前的酒喝了。 “男的女的?” “男的?!?/br> “年上還是年下?” “比我大?!?/br> “大多少?” “九歲?!?/br> 她剛說完,青青就一巴掌拍在了她后背上,把她拍得咳嗽了起來,差點被嘴里的煙嗆死。 “可以??!要搞就搞年上!你睡沒睡到人家???” 金金在一邊拉青青的胳膊讓她說話矜持一點。雪風覺得朋友之間聊一聊倒是沒有什么,她覺得自己好像很少和人談心。這么多年以來,跟她說過最多的話的人其實就是墨秋。 她“嗯”了一聲,又伸手拿走了青青面前的酒杯,把她和金金的酒都喝了。 “你干嘛?你被醫生下令戒酒了你不知道嗎?” 雪風沒理她,對著調酒師說“請再來兩杯”。 在金金對她說“聊天可以但是不許喝多”之后,他們三個人幾乎頭貼頭地靠在了一起。 “怎么了雪風?‘白月光’?” “‘白月光’是什么?” “你搞笑吧,‘白月光’你不知道?沒看過?” “......沒有?!?/br> “......那你都怎么比喻他是你忘不了的初戀的?” “美人魚?!?/br> “你太土了!” 他們似乎對什么人能夠讓雪風念念不忘還提起來就難受非常感興趣,時不時地就會問問,刺探一下那位“神仙”的資料。 那些問題里包括“怎么認識的”,“第一次睡覺是什么情況”,“為什么會分手”等等,而雪風都誠實地回答:“他原來是我jiejie的男朋友”,“我逼他跟我睡覺的”,“因為他讓我去念個好大學”。 這些答案聽得金金和青青眉頭緊皺,忍不住對她說:“雪風,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br> 但是通過這種和朋友聊天的方式回顧她和墨秋曾經在一起的日子,漸漸讓她明白了為什么墨秋會覺得他們不會有未來。 就像青青調侃她的,她這種行為和“強搶民男”的土匪沒什么太大的區別。她一邊說著不在乎墨秋喜不喜歡她,一邊又死命把他往自己身邊拉,連思考的時間都不給他。她好像只是想要“搶”,可是搶過來了卻又不給他空間,活脫脫一個把好人家的姑娘搶到山上當老婆還不好好對待人家的土匪。墨秋沒報警把她抓起來已經是他沒脾氣了。 仔細想想,她做的事沒有一件是合理的、妥當的。她強行把他從jiejie身邊帶走,她的親吻、擁抱不過都是占有的手段,而不是表達愛意的方式。她傳遞過去的只有威脅、恐懼和不安。 但現在的結果是不是也是說明,其實墨秋真的考慮過和她在一起的事情呢?要不然他不會在趕她走的時候說到他們的人生。這說明他考慮過了,只是沒有找到辦法。 壓在她心上的石頭輕了一些,而一股自我厭惡的情感涌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