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89
夕夜,彼時她只能躲在馬車之中,而今卻可以堂堂正正地隨他自宮門而出。興許下一次,她便可以牽著他的手,與他一同站在日光之下,受萬民朝拜。 馬車依舊停在莊生天籟的酒肆之前,燕桓命周闖率先入內通報,而后自己下了車,伸手便要去抱她。秦悅由猶豫了一瞬,便伸出臂膀,將自己送入他懷中。 只聽文錦歡喜道:“今日有貴客登門,小店只得提前打烊了?!?/br> 秦悅循聲望去,但見文錦笑靨如花,被身旁的男子緊緊地牽著手,那男子卻是當日拼盡性命護她逃亡的哥哥。二人這般站在一處,竟是有一番女財男貌之感。 “哥哥!”她喚了一聲,便被身側的小氣男人扣在懷里。 這般氣量狹小的君王,公何宇還是頭一次得見。他對著秦悅微微頷首,已示招呼,而后帶著文錦抬步入了內室。待秦悅一同進來,才發覺里面熱鬧非凡,別有洞天。室內燃著盈盈紅燭,映照出一片流光溢彩的景致,白薇坐在案前,將一張一張的大紅喜帖疊放整齊,齊贏則在一旁執筆寫字。 白薇一看到入內的二人,卻是笑道:“陛下微服出行,陪著太后娘娘走訪故人,當真是南楚以孝治天下之典范!” 燕桓面色鐵青,卻是瞪了齊贏一眼。齊贏亦是笑道:“她可是哪里說錯了?” 秦悅赧然,正因白薇沒有說錯,秦悅才覺著無地自容。燕桓攬著她在案前坐下,卻是盯著齊贏道:“你們又要成親了?” 齊贏搖頭,“什么叫又,我與她何時分開過?” 白薇卻是抿唇而笑,她與他數次和離未果,也就這般將就在一處了。只是這么多年過去,回頭再看年少時候的意氣用事,卻總是覺著幼稚和可笑。 公何宇卻是云淡風輕道:“我與內子四月初便要成親了?!?/br> 文錦悄悄問他,“內子是誰?” 公何宇耐心道:“就是你?!?/br> 文錦笑嘻嘻道:“就是你們看到的這么回事,四月初八于伏龍島上,你們一定要來!” 秦悅不由想起二人上一回拜堂成親之時,乃是無比慘烈的模樣……卻聽文錦道:“從哪里跌倒,便從哪里爬起來!” “哥哥與jiejie成婚后有何打算?”秦悅又問。 “我會幫著她打理這些店鋪,平安一生?!贝鹪挼膮s是公何宇。 秦悅暗自覺著安心,她知曉燕桓素來厭惡哥哥。若是哥哥還想著回到北齊建功立業,身邊的這個男人又怎能放過他,再者以哥哥的身體狀況,又如何能繼續戎馬生涯? “若是如此,我便先道一聲恭喜了?!毖嗷负鋈婚_口道:“而今我南楚不分寒門士族,皆有機會入仕,若是你們愿意輔佐于我,我自是求才若渴?!?/br> 秦悅未曾想到,燕桓沉默了半晌,竟是說出這樣一番話。但見公何宇同文錦對望一眼,卻是雙雙搖頭,公何宇道:“半生坎坷已經足夠,我與她再無建功立業的心思,只想著相守到老?!?/br> “既是如此,我也不勉強?!毖嗷赣值溃骸爱斎瘴腻\于我有開疆拓土之功,既是她要嫁人,嫁妝自是由我來出?!?/br> 秦悅覺著好笑,當日燕桓在伏龍島勸降了文錦不說,還將她的金銀財寶盡數繳入連江城用作軍費,而今倒是想起自己當日的無恥行徑來了。 “這東市乃是皇族封地,地契便贈予文錦,算作你的私地?!毖嗷该娌桓纳?,甚是大方道。 白薇只見齊贏低著頭笑,也不知他在笑些什么。 但見燕桓又道:“齊公子與愛妻破鏡重圓,可喜可賀。我們在梁境那一片土地,便贈與白薇吧,供你日后種植花樹草藥?!?/br> “嘖,不想陛下如此大方,我便收下了?!卑邹闭f罷,卻見秦悅的一張小臉皺在一處,連忙問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秦悅連忙搖頭,“沒有?!?/br> 待這二人一走,齊贏才忍不住笑了起來,“枉我還以為燕桓轉了性子,不料還是從前那般小氣的模樣?!?/br> 白薇好奇道:“此話怎講?” “東市的土地,乃是燕枝公主當日贈予小玉珠的;梁境那片土地,亦是她安身立命的去處。哪知他說送便送,倒是真要將她困在皇宮里一輩子了?!饼R贏道:“我看小玉珠那臉色,此番回去少不了哭鬧不休?!?/br> 回程的馬車上,燕桓便知曉阿吾同他鬧別扭了。方才她一直隱忍不發,已是給足了他面子,此時此刻,南楚國新君正跪坐在她身前,低聲下氣道:“阿吾生氣了?” “那些都是我的!”她不滿道。 “阿吾?!彼p輕抱住她,“你吵鬧也好,打我也好。我能答應你任何事情,唯獨不準你背著我謀劃出路?!?/br> 既是答應了不離開他,自是不會不告而別,這人真是……秦悅咕噥道:“你不講理!” 他笑著親吻她,“我什么時候講過理?” 新帝正式主政之后,太上皇便由慶安王親自送往虞城。岳太后聽聞此事,卻是愈發病重。聽聞當日太上皇陷入起鏡殿大火之中,岳太后失聲痛哭、如喪考妣,幾次三番欲闖入火海。哪知太上皇而今卻狠心遠走虞城,空留岳氏一人于宮中。世間男子薄情,大抵如此。 岳氏入宮數載無所出,當今天子卻是侍奉其若生母一般,每日早晚請安,從無懈怠。 三月末的天氣溫熱怡人,秦悅躺在園子里的軟榻上曬太陽,卻是百無聊賴道:“楊桃,近日宮外都是如何編排我的?” 楊桃猶豫半晌,“那些事情,娘娘還是不知道的好?!?/br> 秦悅暗自腹誹,虧她那般真誠侍奉太上皇,如同對待親生父親一般,他竟是說走就走,將她這不明身份的人留在宮里。眼看著肚子一天天大了,她豈能頂著太后的名字生了孩子? 但見楊桃的眼睛亮了亮,“娘娘,陛下來請安了?!?/br> 新帝素來不喜歡在請安的時候被打擾。楊桃立即兀自躲閃,周遭的內侍、婢女亦是盡數回避不見。 秦悅笑望著來人,但見他也未摘冕旒,任由珠玉噼啪,隨著他的步伐跳動于額前。 他與她記憶之中,那曾經是連江城主的少年已經大為不同,他從前冷漠陰狠,而今卻于日光之下邁步向她而來。他寬厚的肩膀,承載了身后萬里江山之重。 “阿吾就這么喜愛我?”他早已來到她身側,俯身看她,卻見她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傻傻地對著他笑。 “陛下生得好看,臣妾喜愛得不得了!”她伸手去撫平他眉間的褶皺,“有什么煩心事,說給我聽可好?” 他知道她最懂他心,便是一個眼神,一句話語,她也能洞察出他的情緒。 燕桓低頭道:“去冠?!?/br> 她便乖巧地起身摘了礙事的冕旒,哪知他卻自她手上接過,穩穩覆在她的發頂。 秦悅近日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