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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悅抹著眼淚道:“我差一點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他欺負了。我不從,他就打我,還險些一劍刺死我?!?/br> 岳臨淵的眸子漸漸收緊,只是默默地抱住她。 “我能躲過一劫已是僥幸,不知下一次是否依然有命活著。若是我死得凄慘,哥哥可要記得替我報仇雪恨?!鼻貝偛煌5卣f,直到他緊緊的鉗住了她的腰肢,“我會殺了他?!?/br> “真的?”秦悅破涕為笑。 殺了余剛容易,可是余剛一死,還有誰能降得住居心叵測的岳臨淵?挑撥離間這回事,她還當真沒有學到精髓,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又休息了大半個月,秦悅才覺得可以外出見人。 恰逢太子婚期已至,她再也不可能躲在宮中不得見人。這一日清早,秦悅盛裝打扮,與南楚帝同在乾明宮中等候。 大司馬余剛只有這么一個女兒,聽說明城之中張燈結彩,十里紅毯直通入宮中。不過是權臣嫁女,太子娶親,卻似是普天同慶一般,萬一日后太子妃誕下皇嗣,大司馬豈不是要下令大赦天下? 秦悅不知宮外是何等鬧熱的景象,只是端了茶盞問道:“陛下可要飲些水,今日的儀式還長著呢?!?/br> 南楚帝微微動了動脖頸,以示不飲。秦悅轉身放下茶盞,忽然聽到身后的微弱聲音,“你……” 秦悅驚愕地回頭,卻見天子正對著她微微張口,卻是發不出聲音??赡亲煨蛥s像是在說:“你受苦了?!?/br> 秦悅只覺鼻子一酸,眼前天子的模樣有些模糊。不論是當日在余剛面前號啕大哭,還是當著岳臨淵的面擠出過幾滴眼淚,都是她走投無路之時做給別人看的。 她此時真想不顧一切地大哭一場,把數日來的委屈盡數說出。 秦悅還在醞釀情緒,便聽傳禮官的聲音落入耳中。不得已正襟危坐,看著太子牽了新婦的手,款款向她而來。 南楚習俗,太子妃入東宮之前,須拜見帝后,跪地奉茶,然后與太子一同入東宮。及至傍晚,太子妃還須換了衣裳同太子共同招待王公貴族。 燕栩本就清瘦,如今身著黑色蟒袍,愈發顯得單薄。身側的新娘十分美艷,只是一雙眼又紅又腫,到似是舍不得離家。 待到大殿之外站滿了黑壓壓的朝臣,秦悅這才想起,太子大婚之日,諸位皇子本就是要回京的。 ☆、以夷制夷 太子攜太子妃跪拜帝后,奉茶叩首。 秦悅卻忍不住向遠處看去,站在最前面的乃是慶元王與慶安王,而后是燕杉,便是連同兩年多未見的燕枝也回來了。 禮畢之后,秦悅目送著太子與太子妃離開,這才松了一口氣。 一行人便又熱熱鬧鬧往玄黃宮而去。燕枝連忙沖上前去,挽住兩位哥哥的手,擠入二人中間,“二哥已經成婚了,皇兄你可得抓緊??!” 燕桓“嗯”了一聲,惹得燕榕低低地笑。 “三哥笑什么?”燕枝詫異道:“皇兄至少還有喜愛的紅顏,你這么多年可是連女人都沒有呢!” 燕榕想起秦悅曾經說過,或許他喜愛的是男子。一想到男子,他便不悅道:“再胡說八道,我便將你嫁給魯恒!” 燕枝笑嘻嘻道:“父皇當日要將我嫁給鄭國公,而今魯懷已是鄭王,世上再無鄭國公,我才不會嫁?!?/br> 燕榕心道這小姑娘長大了,他似乎唬不住她了。轉而道:“我們何時去向父皇請安?” “父皇今日勞累,明早再說吧?!毖嗷傅?。 燕榕說了一聲“好”,卻不由沉默下來。方才的情境,他看得明明白白,父皇與皇后坐在一處,頗有些老夫少妻的協調感。 皇后接了茶盞之后,便盈盈起身喂父皇飲茶。父皇雖然不能動彈,一雙眼倒是落在皇后身上。若非皇兄受不了那般景象,又怎會頭也不回地拽著他便走。 明日去請安,少不了跪拜“母后”,可是他從前叫她小皇嫂…… 燕榕心中這般想著,便問出了聲,“明日見了她,要如何稱呼?” “你從前見了余氏如何稱呼?”燕桓問。 燕榕想了想:“皇后娘娘?!?/br> 燕榕心想對啊,他什么時候叫過母后? 及至傍晚,玄黃宮張燈結彩,卻比白日里更加鬧熱。帝后居于上座,由皇后代為祝福兩位新人,而后將太子與太子妃的手扣在一處,嘴里說著:“早生貴子?!?/br> 燕榕坐在燕桓身側,只見他一杯一杯喝著悶酒,眼睛卻未從皇后那雪白的胸脯上移開過。 他輕輕碰了碰燕桓,“適可而止?!?/br> 燕桓這才收回了目光,不慌不忙地吃了一口菜。滿桌皆是海味珍饈,可她食不得海鮮,還能有什么可吃的? 秦悅的目光自兩位新人之間的縫隙溜了出去,不偏不倚盯著近前那人。他同從前一樣,穿著暗色花紋盤繞的玄色長衫,烏發束以金冠,側臉冷峻,脖頸修長,他的脊背打得筆直,雙眼宛若夜色一般靜謐,教她不停地想要看他。 “母后?!碧优c太子妃躬身行禮,卻見皇后一動不動地發呆。 “母后!”太子妃不由提高了聲音,便是驚得秦悅一個激靈,慌亂之間扶住余年年道:“jiejie使不得!” 皇后這一聲jiejie,倒是教下臣們一陣哄笑。聽聞皇后素來擅長借著男人上位,便是連太子妃的父親、當朝大司馬,也是皇后的裙下之臣。 太子妃這一聲“母后”也算沒有叫錯,可皇后這聲“jiejie”便奇怪了,莫不是余、岳兩家有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秦悅自知失言,卻見身側軟榻之上的天子對著她扯了扯嘴角,竟是在嘲笑。秦悅沒有隨身帶著團扇,便是羞得無地自容,連忙以右手拂面,緩緩吐了一口氣。哪知她剛一抬頭,便見慶元王神色倨傲地瞧著她,那模樣似是不屑,又似是鄙夷。 秦悅連忙又以左手遮了臉,卻見太子亦是抿唇而笑,“許是父皇累了,我這便遣人先送你們回宮歇息?!?/br> 秦悅點點頭,“如此甚好?!?/br> 南楚帝宿在乾明宮,秦悅卻往坤明宮而來,遠遠看到玄黃宮一片紅色燈籠,喜氣洋洋,她便覺得打心底高興不起來。 彼時余年年口口聲聲說要嫁給燕桓,不想多年之后,卻做了太子燕栩的正妃。而當初自己與燕桓那般親密,如今卻身份尷尬形同陌路。 秦悅嘆息一聲,忽然被人從身后抱住。夜色極黑,沒有月亮,前面便是坤明宮。 她沒有說話,身后那人亦是沒有說話,只是輕輕低頭,親吻她雪白柔軟的脖頸。那是她曾經熟悉的,在夢里也出現過千萬次的親吻。 她輕輕握住他的手,“殿下?” 他卻甩開她的手冷笑道:“人盡可夫?!?/br> 秦悅忽然一怔,卻是猛地掙脫他的懷抱,頭也不回地走了。虧她日日夜夜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