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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元妃,元妃之女燕枝,封地為明城東市百里,封號不偏不倚,恰是胭脂二字?!痹琅R淵將雙臂環抱胸前,斜倚著門框笑道:“你的動作這樣快,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br> “既是你好心相約公主與我相見,我又豈能辜負了你的一片美意?”秦悅仰頭看他。 岳臨淵目露贊許之色,“你昨夜所說之事,竟是大都應驗,不過數日之間,你便是擁有明城五十里地的富豪,反倒是我一窮二白?!?/br> 秦悅笑道:“待到那時,我便遠離你這居心叵測之人,自立門戶?!?/br> 岳臨淵的眸子在她面上來回游走,“忘恩負義?!?/br> 秦悅也不顧他的挖苦,只是道:“你既是消息靈通,可知進來有什么政令頒布,有沒有法子可以賺錢?” “你很缺錢?”岳臨淵笑問:“還要看政令?” “哪有人會不喜歡錢?!鼻貝偟溃骸叭蘸笳斜I馬,自然是要靠錢銀說話?!?/br> 岳臨淵摸索著光禿禿的下巴,“你的野心很大?!?/br> 秦悅搖搖頭,“哪里,不過是自保罷了?!?/br> “古人云,茍富貴,勿相忘,你可得帶上我?!痹琅R淵笑道:“我還是很好奇,你怎知陛下會追封淑妃,又加封公主?!?/br> “因為南楚以孝治天下,母慈則子孝。兒子出人頭地,母親亦是跟著受人尊敬?!鼻貝傛告傅纴?。這不過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原因。 若是淑妃遠在連江城,也不至于折損了性命??墒翘熳訁s數次催促她回京,甚至派神行騎日夜兼程地護送,不顧多日雨水纏綿,天黑路遠。于天子而言,恐怕是他思念心切,想早日與淑妃相見??墒窃趹c元王與慶安王眼中,恐怕沒有那樣簡單。當日將淑妃趕出宮的是南楚帝,而后催促她回宮的亦是他。若非南楚帝反復無常,淑妃又為何會香消玉殞,薨于棲梧山? 梧桐百鳥不敢棲,止避鳳凰也。棲梧山,棲梧山,淑妃卻薨于棲梧山……這般巧合,當真難以言說。 上古之時,華胥氏于雷澤受感而孕,因踩了巨人的腳印誕下人皇伏羲,華胥氏是為元妃。帝嚳之妻姜嫄亦為元妃,生子后稷。后稷的降生,可謂農耕之始。 元妃并非后宮妃嬪之號,元意為原配,妃意為妻子。若她還活著,當真是一國兩后的奇聞。 元妃薨逝,世上再無虞國公蘭姓后人,而蘭氏的兩個兒子,卻都手握兵權、駐守邊城,又有北伐之功。以追封元妃之法安撫兩個兒子,是代價最小的維.穩之法。 穩固了海防之后,還要穩住鄭國公世子魯恒。北伐之戰大傷元氣,南楚帝自然不會立即攻打魯氏,可當日嫁女封爵的口諭已經傳出,又豈有收回之理。對于唯一的小女兒,南楚帝又豈能舍得輕易嫁人。因而燕枝提出為母親守孝,正中南楚帝下懷。甚至他還要加封公主,已示對公主的喜愛,對魯恒的重視。 好一番隱藏于孝道之下的帝王之策!帝王心中究竟有無半分情思纏綿,秦悅不知道,她只知道,元妃生前僅僅是受寵而已,若是她的香消玉殞,換得皇帝半生憐愛,那么泱泱后宮之中的其他女人又算什么? 秦悅隱隱覺得可怕,是不是元妃連自己的生死,也算入了不可逆轉的一盤棋局之中? 帝王之心,深不可測。元妃之心,亦深不可測。 岳臨淵饒有興致道:“說說你這樣做的目的?” “目的?”秦悅微微頷首。 有微風自半掩著的花窗拂過,輕輕吹起她耳畔絲絲縷縷的長發。她的額角有一處小小的傷痕,比從前淡去了不少。 她垂著眸子思索片刻,卻是揚起嘴角笑了,“只是想了解元妃生前之事,也不枉她曾經對我的關照?!?/br> 岳臨淵依舊目不轉睛地望著她,“你雖折了容顏,卻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子?!?/br> 秦悅仍然笑道:“你雖心懷叵測,卻是我見過最為妙語連珠的男子?!?/br> 岳臨淵點頭,“我也自以為是?!?/br> 秦悅心道:上蒼公平,予以她恩愛的父母,卻不予她長相守的家;予以元妃聰穎無雙,卻不予她長命百歲;予以岳臨淵巧舌如簧的一張嘴,卻不予他堂堂正正的身份;予以南楚帝萬里江山如畫,卻不予他一心人共白首。 趁著她現在還是無人問津的自由身,不如跟著燕枝去一趟虞國舊地?;蛟S她曾經的疑惑,那些令她輾轉反側之事,都可迎刃而解。 燕枝離京之時已近十月,可是這一路南下并未覺得冷,反倒是如早秋一般氣候宜人。 虞城原為虞國舊都,由歷代蘭氏國主統治不足萬余戶之國。及至蘭瑞當政,南楚帝通過數年征伐,已經吞并周邊數國,小小虞國被困其中,早晚是大國囊中之物。蘭瑞遂上書南楚國君,自請降為國公,以保一方百姓平安。 南楚帝深感虞國國主愛民如子之心,仍由虞國公統治虞境,只將虞國更名虞城,并且保留了原有軍政、制度、民俗。 虞國公為表忠心,將蘭音、蘭心兩個女兒嫁給南楚國太子,以結百年之好。 而后經歷了蘭氏滅族,數年后又被平反,及至前不久,虞城北郊竟然建起了一座廟宇,里面供奉著的,乃是南楚國元妃娘娘,名喚蘭心。 若是提起蘭心,可能無人知曉??墒抢先藗兌加浀?,十來歲才被國主接回家中的小女兒蕊蕊。 她母親多病,她只得吃百家飯長大。蕊蕊五、六歲開始,便跟著市集上的手藝人學些養家糊口的本事。那時她年紀小,也沒有什么力氣,每日所得不過幾錢,也勉強足夠溫飽。 老人們依舊記得,那孩子每天起得很早,餓著肚子出門,向每一個早起的街坊問好。待到入夜回來,一張小臉總是黑漆漆如鍋底一般,唯有一排潔白的牙齒,勉強辨認出來是個不知男女的孩子。 母親離世之后,她才被國主接回本家。那時的蕊蕊,隨著古琴鋪子里的大師父學習制琴。而今想來,倒有幾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錯覺。 虞城之內水網密布,秦悅與燕枝一路乘著小舟蜿蜒而下。累了便瞇著眼曬太陽,渴了便停駐于溪流之畔,到臨街的茶肆飲一口熱茶。 或許這里的每一家店鋪,每一條街道,都曾有過母妃駐足的影子。燕枝自幼未出過遠門,如今這樣一路走來,聽到人們偶爾議論起幾十年前的舊事,卻是哭了一路。 燕枝原以為,此番可能要親自動手,將元妃廟好好打掃一番。哪知當地官員對這位逝去的元妃娘娘殷勤備至,早就安排妥帖了一切。 當地人甚至自發地為她立起了一座石像,那石像與她本人卻不太相像,乃是一個女子盤腿而坐,垂眸撫琴的模樣。 燕枝詫異道:“我從未見過她彈琴?!?/br> 秦悅亦是點頭,她也從未聽說過元妃會彈琴。 恰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