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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他對于她的恩情,一件件、一樁樁、她便是萬死也不能報。此時此刻,他在等著她的回答,她怎么忍心拒絕。 秦悅仰起臉,輕聲道:“好?!?/br> 公何宇面上一喜,他們此番落難于連江城中,雖是歷盡艱險,卻也算是守得云開見月明。見他歡喜,秦悅也不由揚起嘴角。 有一絲秋風襲來,揚起了她的鬢發,她剛要抬起手,亂發卻被他的手指撫平。她微微張口,唇齒之間卻落下他的唇舌。 他含糊不清地說,“小悅,我喜歡你?!?/br> 秦悅心上一顫,胸口“咚咚”地跳得厲害,她從不知道,哥哥也會這樣對她。 她掙扎著,“哥哥莫要欺辱我?!?/br> 公何宇卻不由笑了,“我哪里是欺辱你,喜歡你還來不及?!?/br> 馬車中僅有他們二人,公何宇將她抱了滿懷,數日來的思念如潮水般涌上心頭。 他猶記得那日親吻她的面頰,她驚恐、躲避,對他的觸碰如臨大敵。他不敢想也不能想,更是不敢問他,她為何會對他抗拒至此。多少個日夜,當他想起她委身于陰沉狡詐的慶元王,便覺得心底疼痛到難以入眠。 秦悅望著他明亮的眸子,心上卻浮起薄薄的疑惑,原來這便是喜歡,只有他喜歡她的時候,才會這樣欺辱她。 見他笑得愈發深沉,她不由急得滿頭大汗,連連躲開哥哥的親密碰觸。每夜入睡之前,他在她唇上溫柔輾轉,那個人……他喜歡她嗎? “再等一年,待小悅及笄后,我們便成親?!惫斡钌陨运砷_了她,見她羞怯地低著頭,手指絞扭在一處,擺弄著衣衫上的飄帶。 馬車外的聲音緩緩傳來,卻是顏佑,“少將軍,連江城出入甚為嚴格,我們走水路?!?/br> 公何宇看了看秦悅,她從未乘過船,卻是別無選擇道:“好?!?/br> 這一路出行極為順利,顏柳做事周全至極,為他們各自安排好了身份和名帖。 北齊、南楚雖是連年戰爭,但是在玉屏郡主嫁予北齊皇帝之后,卻是比從前安定得多。兩國互市再度開啟,商人亦是輾轉各地。 及至碼頭,棄車、棄馬、換裝。一行四人打扮為商賈模樣,登上了前往白水城的船舶。秦悅生平第一次乘船,只覺波濤翻滾,頭暈目眩,不出一個時辰便連連作嘔,只得蜷縮在榻上。 公何宇將她安頓好,輕輕貼著她的面頰道:“小悅好好睡上一覺,待明日一早,我們便會離開楚境?!?/br> 秦悅點點頭,卻是渾身乏力地縮入被中。昨夜本就被燕桓的孟浪之舉嚇得未曾睡好,今日更是被這搖晃的床榻驚得心上慌亂。她終是于昏昏沉沉地闔上了眼,腦海中走馬燈一樣地掠過公何宇的親吻和呢喃。 “我哪里是欺辱你,喜歡你還來不及?!?/br> 她伸手觸及他的面容,他的神情卻忽然沉寂,“阿吾,過來?!?/br> 秦悅驚得連連后退,他不是哥哥,他是日夜欺辱于她的慶元王!他一只手便捉回了她,對著她一字一頓道:“我哪里是欺辱你,喜歡你還來不及?!?/br> 不可能!怎么可能!亂了,全亂了! 秦悅掙扎著起身,連連喘息,原是自己被夢魘奪了心魄,嚇得她一身汗水。她思緒萬千,卻靜默地抱著膝蓋,將臉頰貼在膝上。 白薇說過,每至秋冬,他會因關節疼痛徹夜難眠,他有沒有按時吃藥? 今日一別,不知此生是否相見,他會記著她嗎? 秦悅心上憋悶,不由出了船艙,轉而站在烈烈長風中,船舶一路向北,她再也回不去了。 冷風驟過,夾著了幾許清甜的聲音,“燕桓,后會有期?!?/br> ☆、沉冤昭雪 趙辛斜倚在門外,悄無聲息地用衣袖掩住了口唇。饒是他一個七尺男兒,見著這番光景也不由心上發怵。偌大的連江城衙門,直挺挺地躺著一具尸身,若是新鮮也便罷了,偏偏是從墳墓里掘出來的,骯臟腐爛至極。 仵作將那尸身開腸破肚,仔仔細細查驗了一番,尸體內的惡臭飄散開來,直令人作嘔。 “顏大人有朱砂中毒之癥?!必踝饕嗍潜皇w熏得氣息漸沉,恨不得沖出去嘔吐一通,“因體內朱砂過量,少不得一番絞痛翻滾,終是毒發身亡?!?/br> 及至此時,連江城主顏祿自殺而亡的傳聞不攻自破。 顏柳跪在尸體旁,垂著眸子道:“家父生前,確有服用朱砂的習慣,還望御史大人明察?!?/br> 鄭國公魯之敬年近不惑,曾與顏祿同朝為官,只是這顏祿實乃趨炎附勢的閹黨。魯之敬為人正直,與他實在沒有過多交情。 “顏大人為何要服用朱砂?” “御史大人有所不知,家父……膝下無后,當日在京城之時,便深諳黃老之術,醉心煉丹服藥,以求長命百歲?!鳖伭鴵P起臉,一雙瞳仁水靈靈,“及至連江城中,便是日夜也離不得丹藥?!?/br> 依著仵作方才的查驗結果,顏祿五臟六腑中毒日深,的確是常年服用朱砂所致。 “這朱砂本為安神入眠之藥物?!濒斨匆苫蟮溃骸邦伌笕撕我苑眠^量致死?” 顏柳揚起臉,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燕桓身上,他目光冷寂,并不關心眼前之事。顏柳不禁想起,燕桓曾對她道:“一口咬定他常年服用丹藥,你便可脫身?!?/br> 顏柳曾經以為,只要她悄無聲息,妙用朱砂令顏祿慢性中毒,而后偽造他自盡的假象,便可瞞天過海,哪知她卻輕易被慶元王看穿。 她也曾問他,“殿下為何會懷疑我?” 他風輕云淡道:“余年年短謀少智,做不出放逐阿吾的舉動?!?/br> “倒是你?!彼m然生得英俊,卻是面容陰翳,“膽大妄為,心狠手辣,三番五次接近本王,卻是何故?” 顏柳曾經以為,她所作所為入不得他眼,而今看來,他亦是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她微微頷首,“我知道殿下素來厭惡以色侍人的女子,若我能助殿下一臂之力,能否得殿下高看一眼?” 他的眸子之中波瀾不驚,“不會?!?/br> 顏柳聞言,一顆心卻是墜入谷底,她的胸膛不住地起伏,當日在京城之時,她乃是貴胄公子追逐的名媛,而后來到連江城,貴為城主千金的她,卻是入不得慶元王的眼。 挫敗,不甘,羞恥,種種難言怒火,令她心上燃起炙烤般的灼燒,“難道殿下……當真中意那幼女?” 說到此處,燕桓才正眼瞧了她一瞬,“本王的愛寵,豈容你置喙?” “我能為她所能,亦能做她所不能?!鳖伭鴵P聲道。 “比如?”他側目看她。 “我能替殿下解決北苑那幾個不速之客!”嫣紅飽滿的唇瓣浮起勢在必得的輕笑,為她的容貌又添生動。 “若是如此,本王拭目以待?!?/br> 顏柳大喜,他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