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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半點不從,他便要將她逼入墻角,將她拆解入腹。她的身子在顫抖,卻只有強裝鎮定,安靜而沉默。 他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繼而用錦被將她裹了個嚴嚴實實,推到墻角。秦悅偷眼看他,但見他慌亂地走了幾步,端起小幾上早已涼透的湯藥,大口灌入腹中。 湯藥入口,苦澀而冰冷的液體順著咽喉蜿蜒而下,熄滅了腹中的焦躁氣息。燕桓向榻上看了一眼,見那人裹在錦被之中,唯有一張臉露在外面,一對上他的目光,便匆忙將臉兒也藏了起來。 燕桓敞著衣襟在榻上躺下,冷氣順著衣衫的縫隙竄入周身,令他漸漸冷靜。 “怕我?”過了許久,他終于開口。 被子里沉默了一會,卻蜷縮著身子躲得更遠了。 “我幾乎要忍不住……”他伸手掀開錦被一角,里面露出一張紅潤的臉蛋,只見她呼吸平穩,已經入眠。 待到秦悅睜開眼,已是第二日清晨,燕桓不知何時起身,早早地出了府。 穿衣之時,秦悅不由站在銅鏡前紅了臉,但見左乳之上,竟是落下了小小的牙印,只怪她昨夜太過驚恐,未曾感覺到疼。 哎呀!他,他怎能那樣對她! 若說這慶元王,也是將近十七歲的成年男子,怎的反而對乳娘懷了幾分情愫?秦悅知曉,她比之顏小姐,甚至余年年,身材的確圓潤不少,可他也不能將她當做乳娘一般,這閻王真是……不知廉恥! 趙連與趙辛俱是不在府上,便是連顏柳、周闖也一同出去了。據若瑤所說,今日城中出了一樁大事,胡宗林大人收受江家五萬兩白銀,欲贖回前日暗算慶元王殿下的江懷遠,哪知江懷遠卻忽然死在獄中。 江懷遠乃是連江城中的首富,他一命嗚呼不要緊,江家人卻是不干。江懷遠乃是家中的頂梁柱,他這一去,家中年方十六歲的小妹,便是捧著血書跪在鄭國公的驛館之外整整一夜。 鄭國公魯之敬不是旁人,恰是京中來的御史大人,昨日才到城中,今日遇到了收受賄賂,草菅人命的大案。 秦悅聽罷,腦海中卻不由浮現出齊之畔遞給她的那一份小小紙片。 白水之畔,作壁上觀。 既是連趙連、趙辛都不在府上,那么今日府上的防備便最為薄弱。余年年尚與鄭國公在一處,無法把玉玨傳遞給燕栩,恐怕此時今日,是她離開慶元王府的唯一機會。 秦悅不由自主地向公何宇的院落而去,卻被人從身后叫住,“姑娘哪里去?” 那聲音忽然驚得秦悅止步,她堪堪回首,卻見兩個侍衛立在她身后,似要阻攔。凝神再看,卻是公何宇、齊之畔。二人不知從何處得了慶元王府暗衛的衣裳,已然換裝完畢。 秦悅微微張口,“哥哥”兩個字含在唇齒之間,公何宇的眸子染上喜色,卻是對著她喚了一聲“小悅?!?/br> 她歡喜地跑到他近前,卻是被他抱了滿懷,他埋首在她頸項,道:“我們走?!?/br> 她來不及向白薇道別,來不及向趙連兄弟以及周闖道別,甚至來不及對慶元王殿下說,日后再請個乳娘入府吧! 阿吾姑娘素來受殿下寵愛,此時雖是帶著兩個侍衛出府,倒也無人覺得奇怪。路遇婢子、下人,皆是恭敬地立在一旁道:“阿吾姑娘?!?/br> 秦悅與之草草打過招呼,便快速出府,而后跟著齊之畔來到一段小巷,看到了一輛隨處可見的平常馬車。 駕車的少年也不過十五、六歲,他對著三人微微頷首,“屬下是白水城的顏佑?!?/br> 顏佑話少、為人沉穩,載著三人涌入了熱鬧的街市。秦悅只覺顏佑生得面熟,正欲問話,卻聽他道:“顏柳乃是家姐?!?/br> 顏佑的目光穩穩落在前方,“我于兩年前,被長姐送至白水城?!?/br> 秦悅只知顏柳是顏祿的養女,卻不知顏柳還有一位親弟。想到即將離開連江城,她的心上有幾分忐忑。 指端輕輕被人握住,秦悅抬起頭,便對上公何宇灼灼的眸子。 ☆、吾家有女 “小悅?!惫斡顚⑺男∈治赵谡浦?,她的手指卻是比從前纖細了不少。 “這一個多月,教你吃苦了?!?/br> “我不辛苦?!鼻貝傂ν?,心上卻是郁結難解,“只是……” 秦悅想到當日在白水城的遭遇,仍是心有余悸,“我不知此去,會不會再次連累哥哥?!?/br> 公何宇亦是回想起那日之事,咬牙道:“此番回城,你便以未婚妻的名義在我身側?!?/br> 話一出口,非但秦悅一怔,便是連一直坐在角落的齊之畔亦是滿臉驚愕。 燕桓欺辱她的時候,她也曾想過,若是日后能嫁給哥哥這般的男子該有多好,然而他忽然這樣說,秦悅的身子卻不由自主地僵硬。 “小悅不愿意?”他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小心地期待著她的回答。 她雖未說話,眼里的抗拒和身體的僵硬卻是藏匿不住。她亦看著他,看著他眼里的喜悅漸漸退去,只剩最后一絲寒涼。 “不是?!鼻貝偛蝗炭此y過,連連搖頭。 “我知道你在慶元王府……委身于人?!惫斡钣杂种?,“縱是如此,我亦不會負你?!?/br> 秦悅未曾聽出他話中的深意,齊之畔卻面露尷尬。 馬車疾馳,車廂內的氣氛卻憋悶異常。齊之畔干咳一聲,連忙出了車廂,與顏佑坐在一處。 私定終身,這樣的話題實在沉重,秦悅不由轉了話鋒,“哥哥此番回到白水城,日后有何打算?” “我想在城中入了軍籍,重振父親當年的偉業,而后殺吳拙,為父報仇?!惫斡钫f到此處,雙目通紅,似是蘊著無邊力量。 秦悅沉默半晌,低聲問道:“然后做個北齊的將軍是么?” 公何宇點點頭,繼而揚眉一笑,“待到那時,小悅愿意嫁給我么?” 他的眸子越來越亮,期待她的頷首,可是她卻別開眼去,不再看他。公何宇心上一沉,默默移至她身側,自懷中取出一物,輕輕按在她的掌心。 秦悅低頭,不由心上一動。那是一支紫檀木打磨的發簪,身形纖長,圖案卻是簡單大方。在北齊之境,但凡男子向女子贈送發簪,便有結發相伴之意。 “再過幾日便是小悅的生辰?!惫斡畹溃骸吧倭藦那暗腻\衣玉食,我也只有親自做些小物件給你?!?/br> 秦悅一想到他重傷在身,卻還要每日打磨發簪的模樣,眼眶越來越紅。 見她仍是低頭不語,他將發簪沒入她的長發,繼而輕輕吻上她的額頭,“小悅不說話,我權當你是答應了?!?/br> 她怎么能忍心拒絕? 流矢箭羽之中,他護她逃出生天;白水河中,他救她于危難;餓狼相逼之時,他擋在她身前。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亦是她一生尊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