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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會有這么神速的事情呢? 那個時候她被嚇得不行,一時沒有考慮過來?,F在卻什么都清楚了:季源洲他,真的是考慮過了所有的情況,力求將糟糕降到最低點。 從現實的角度來說,他并非神仙,自然不可能料到裴苓榆會被季洵誤導而刺傷他。但他卻能和簡莉莉配合地那么默契,只能說,他一定提早跟簡莉莉說過,萬一他有什么事的話,第一時間走哪個線路,用哪個聯系方式,迅速和京都的主任聯系上。 換句話來說,不知道自己服用Hrma之后的身體狀況之時,他早就安排好了身后事,甚至替她馮燈找好了艱難時期的陪伴者。 如果裴苓榆沒有來曇花島刺傷季源洲的話,也許,在京都醫院見到季源洲也意味著是見他的最后一面——這是他給自己定的終點。 想到這一層,馮燈的喉嚨里就澀澀的。 我每天帶著你逛曇花島、坐礁石、看牛眼燈。當我著眼于眼前,傾心于過去時,你每天想的是:怎么讓我因為你突然間記起的零星往事而雀躍,怎么在你身體不適的時候,盡量少讓我費心。 連生死都提前一步做好安排。 你怎么不安排我早一點不別扭,早一點學著長大,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你有難熬的過去,知道你會來京都。 如果是這樣,狂風暴雨,我都會陪著你來——如此一來,你就不用那么辛苦。 季源洲這個人吶,讓人心疼就心疼在——在無法改變的現實里,去做力所能及的一切努力。哪怕馮燈這個小姑娘希望的所有如果,都是海市蜃樓,空中閣樓——他不會有預知能力,也不能讓她提前知道那場曇花島的狂風暴雨和后來的種種——他也會像夸父追日一樣,鍥而不舍地為她盡量安排好所有的一切。 哪怕是生死,也讓她不至于六神無主。 他啊。怕是年長她十歲,就牢記著:要一輩子照料她了。 從電梯到病房,這短短的一段路。 到站在病房門前的時候,馮燈腦海里還在閃現著小時候她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的畫面。 那么多年。 從千禧年到今天。 她單手壓在門把手上,深吸了一口氣,胸口微微浮動著,最終一用力,將門推開了。 · “我跟你說,季洵當時那吃癟的樣子實在是大快人心。他壓根沒想到我們會從他那條安定藥劑的生產線上推出他是借著延緩你的病情,以達到掩藏整件事情,進而挽救自己名聲并把你當小白鼠的事的?!?/br> 病房里飄著淡淡的梔子花香味,大門洞開的那一瞬間,靳長風的聲音就撲面而來。 病床上那個人和坐在病床附近板凳上的人,一道抬眼看向大門口的方向。 她就站在那里,額頭上有兩縷碎發落在臉頰上。 復古顏,在顴骨附近有一點發紅,人還在輕輕喘著氣,肩膀和前胸都微微欺負著。 那雙眼也如同風吹過一樣,潤潤的泛著光澤,水光輕輕搖晃。 “哎。說曹cao,曹cao到?!眲偛藕图驹粗拚f半個月前審理季洵案件細節的靳長風,從椅子上站起來,雙手并攏,向馮燈做了一個“來啊,來這兒和季源洲說說吧”的動作,眼睛看看季源洲看看馮燈。 下一秒,馮燈往前走了兩步的時候,靳長風:“簡總,我們就不做那什么電燈泡了吧?!?/br> 一直沒怎么講話的簡莉莉嗯了聲,然后也起身,對季源洲說:“那季醫生,我就先回去了?!?/br> 季源洲剛醒沒多久,臉色還有點蒼白,看了眼馮燈,然后面向簡莉莉的方向:“嗯。謝謝簡總了。若不是簡總動用家里關系,偷偷讓我借用別人名義回到京都治療,一切應該都沒有那么順利?!?/br> “不用謝的。你跟馮燈能好好的,我也很開心?!焙喞蚶驌u搖頭,有點謙虛。 謙虛倒也不是沒道理——那時候覺得既然季源洲想過假死這一招的話,不妨就麻煩哥哥那邊找人幫忙搞一次調虎離山好了。 反正簡潔那邊這些年來的勢力漸大,認識不少人。有心做的話,瞞天過海,也不是難于登天。 這廂說完,簡莉莉也下意識看了眼站那兒等自己一起走的日系男——靳長風。思慮了下什么,還是邁步離開了。 一時之間,整個病房就只剩下了馮燈和季源洲。 馮燈明明有千言萬語想說,可不知道為什么,見到了人,卻不知道從何說起。于是也就沉默著,慢慢走到了床邊,見到床頭柜上的杯子里沒有了白開水,于是彎腰倒水。 guntang的開水翻進白色的長杯里。 一樣有很多話講的季源洲,只是深深看著馮燈。 看她的手邊的杯子,看漸漸滿起來的水,再抬頭,是她又瘦了點的下巴。 “想想?!彼傲寺?。 馮燈一下握緊了水瓶,手指扣得極緊,卻不知為何發不出聲音。 季源洲再輕喊一聲:“想想?” “想想?!彼嚨厣焓职醋∷氖直?,她睫毛一顫,抬起眼睛來看著他。這時,水瓶已經沒有那么傾瀉,水流的聲音漸漸止住。 而他輕聲說話,像是在和一個剛剛睡醒的孩子輕語:“想想,水已經滿了,再倒下去,會燙到自己的?!?/br> 她聞言低頭去看,白色的玻璃杯里,guntang的開水已經齊平杯口,再一下,會漫出來。 她連忙放下水瓶,他從桌上拿過瓶塞,替她塞好。 “真的很抱歉,那個時候,我實在沒有堅持下去,昏迷了一段時間?!?/br> 馮燈:“我知道,我知道你是醫生,你一定是知道那種程度的傷口不會死掉,所以才把計劃一股腦說了出來?!?/br> 說完了話,她抬眼去看他:所以我才留在原地,把你的計劃一步一步施行結束。 因為那是心病。我們只有知道三年前發生了什么,你的身體發生了什么,往后的日子才會過得不那么□□。這些我都知道。 “可是我很緊張?!彼挥勺灾鞯刈チ艘幌伦姥?,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他:“你被刺傷的時候、昏迷前說出計劃的時候、明知你身體得到救治就會沒事而我留在曇花島的時候……我緊張地怕,我們這一分開,就又是一個三年。明明知道這不會再發生的,我卻還是害怕了?!?/br> 季源洲的視線定格在馮燈的手指上:彎曲的手指死死扣在床頭柜上,昭示著她的緊張,她的害怕,她的劫后余生。 明明知道很多事不會發生,卻還是會去想的一種狀態,叫做患得患失。 她已經長大了,很堅強了,可遇到他的時候,終究還是患得患失。 是非常后悔的。 后悔當時情況太過緊急,沒有太多的時間考慮,就把腦海中想過的計劃和當前的情景結合,臨時制定出了后來的一切。 后悔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