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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的、所渴望的女人就只有她。那日從艷春樓回去后,主人得知他肖想潘娘子的事,狠狠懲罰了他,他明白再不能去想她了。 他這樣的人有極強的忍耐力,從小師父就教導,他的人生目標就是保護主人,不得違逆主人。他突圍出去搬救兵時,心里想的就是要完成任務,一定要搬來救兵,因為主人和她都被困在城里,如果主人沒了,他活著就毫無意義,如果她沒了,他的心也就跟著死了。所以,他不但請來救兵,又鋌而走險地再次沖破重重敵軍回到了城里,只為把消息傳回來,讓主人安心,讓她安心。 影十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橫一道豎一道左一道右一道的全是布條,她把每一處傷口都包到了,其實有的地方根本就用不著包扎,這樣子也太難看了,那一大團子布條全讓她給用上了,他想起了師父罵師娘的口頭禪“敗家娘們”,這個詞用在她身上真是恰當,一點兒都不知道節省,這些布條都夠這一屋子傷兵換藥用了。 被她如此珍視,他心里覺得甜蜜,嘴上卻埋怨著:“都把我捆成粽子了,還怎么出去見人?那幫侍衛一定會笑死我的?!?/br> 見他現在的精神很好,艾憐以為他退燒了,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然后皺著眉訓斥道:“哪兒都不許去!燒得這么厲害還想著到處亂跑?!?/br> 第154章 青澀少年 情人眼里出西施, 聽著她的訓斥, 他只覺得心里有暖流涌過。他總算明白了師娘總是罵師父, 而師父不但不生氣還整日對師娘笑瞇瞇的原因`, 原來師父不是犯賤,而是在享受。 她可真是好看, 霧蒙蒙的大眼睛就像鉤子一樣, 勾得他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追隨著她,雖然她的眼神很少落在他身上, 但只要她注意到他,肯定會給他一個明媚的笑容?,F在她的眼睛里只有他一個人,他從她的眼神里看出她在擔心和心疼著他。 影十滿足地看著她, 很快, 她的面容開始模糊起來,他用力晃了晃頭, 見她驚慌地抓著他的肩膀,嘴里還一張一合。 聽不清她在說什么,他把耳朵湊近去聽她說話, 不小心臉碰到了她, 那柔軟又溫熱的觸感讓他昏昏欲睡,越發地迷糊,便干脆把頭埋進了她的懷里, 這是世上最安全最溫暖的的地方, 他用一只手臂緊緊摟住她的腰, 只想一輩子待在她這里直到死。 艾憐見他搖搖晃晃的, 支撐不住一頭倒在她身上,急忙扶著他躺好,喊了他兩聲,見他燒得又糊涂了,怕他扛不住細菌感染會死去,也不管他能否聽見,就捧著他的臉,鼓勵說:“影十,你千萬要挺住,你要是走了就再也見不到我了,你一定要多想著我?!?/br> 影十雖然睜不開眼睛,但聽到了她說的最后這句話,于是心里笑了,告訴她:“我每天都想你……” 艾憐見他的唇翕動了幾下卻發不出聲來,心揪了起來。把他安頓好,看著一屋子傷兵,想起七弦說的“十個傷兵里能活下來三個就已經是奇跡了”,不禁為他們感到凄涼和悲傷,“一將功成萬骨枯”,這些沒名沒姓的普通士兵,像灰塵一樣卑微,活下來的還有可能享受榮譽和軍功,死去的卻什么都沒有。戰爭犧牲了成千上萬的無名小卒,最后的戰爭的結果卻只記在某幾個人的身上。比如這場守城之戰,這個游戲世界的史書上會記載延州之戰,王延齡如何如何,……最終守住了延州城。甚至可能都不會提到影十他們三個冒死去請來援軍之事。 今天新受傷的不用換藥,她問清楚了需要換藥的傷兵后,開始忙活起來。三個宅子,共三十個傷兵,有一半人需要換藥,一個時辰下來,全部被她搞定了。 她環顧室內,看著換過藥的傷兵整潔安靜地休息,心里很有成就感。她沒想到她會這么能干,竟然不怕這些血淋淋的傷口,甚至敢用燒過的刀子剜掉傷兵身上的爛rou,并且手上一點不抖,真是天生做醫生的料,她有些后悔自己高中時沒學理科,沒去報考醫學。 天已經炎熱起來,血漬會引來大量的蚊蠅,必須把這三個宅子都打掃干凈。她挑了兩個輕傷能走動的傷兵幫她擔水,把影十和其他傷兵沾了血漬的衣裳都脫下來洗了,又把宅子收拾了一遍,席子上、桌上、椅子上能擦的都被她擦了一遍。就連那些臟污得厲害的傷兵也被她簡單地洗了臉洗了手。最后又從一個宅子里找到半盒香,每個宅子里點了一根,才覺得屋子里的血腥味和臭味淡去了不少。 從來沒這么勞累過,艾憐背靠著影十躺著的箱子,一動不想動。等靜下來才發覺肚子餓得咕咕叫,她問張大哥:“你們什么時候吃飯?我餓了?!?/br> “太陽落下后喝藥,一刻鐘后吃晚飯,晚飯有粟米粥、饅頭和咸菜,這些都有人來送,你應該先把碗洗了?!?/br> “還要洗碗嗎?” “不洗也行?!?/br> 艾憐總覺得不放心,到廚房去一掀開鍋蓋,見一鍋的臟碗泡在水里,水里還飄著幾只死蒼蠅。實在是看不下去,她又把鍋和碗都洗干凈了。 太陽落下后,送湯藥的來了,留下了滿滿一罐子,艾憐給影十和另外兩個昏迷不醒的挨個灌了下去。不放心那兩個宅子里的傷兵,便過去把不能動的也都挨個灌了藥。這幫傷兵,可真夠懶的,臟碗直接拿過來就倒藥喝。不能動的也就不說什么了,那個傷了一只眼睛的,手腳那么利索,也不知道洗一洗碗。艾憐無法,把他們用的碗也都洗了。 等吃了晚飯后,她洗了碗,把干衣服收回來,幫不能動的傷兵穿好衣服,又指揮那個眼睛受傷的和她去擔水,以保證他們這些傷兵晚上有足夠的水喝。 都忙完后,她靠著影十身下的箱子,感覺自己快散架了。她摸了摸他的額頭,仍舊燙手,吃飯時根本就叫不醒他,反正院子里有柴,把他的粥先留著,等他醒了再熱給他吃,沒一會兒,她就累得睡過去了。 夜深了,王延齡來巡視傷兵的情況,見微弱的油燈下,艾憐的衣裳染上了很多污漬,兩只袖子卷到了手肘,頭發也凌亂地打著綹兒,背靠箱子歪垂著頭毫無形象地睡著,就這么大大咧咧地躺在一群糙漢子中間。他走了很多安置傷兵的宅子,只有她管著的這三個宅子里干凈整潔,沒有臭味,每一個傷兵的臉上身上都是干凈的,他們被她照顧得很好。 他以前一直認為她是矯揉造作、口是心非、沒羞沒臊,一天到晚只知道嬌媚惑人的妖艷女子,原來她也有這般的踏踏實實、勤勞肯干的一面,還有一副悲天憫人的心腸。 王延齡沒有驚動他們,既然有她在,影十肯定會被照顧的很好,他于是放心地去巡視下一處地方了。 半夜時艾憐醒來,挨個檢查了一遍傷員,還好,都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