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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天都是一個人吃飯的? 許艾的mama也去世了,但她家里有爸爸,有哥哥,每天都吵得不行;有時候做了mama愛吃的菜,大家順勢說起當年的事,傷感懷念一陣,又“嘻嘻哈哈”地吃飯了。 畢竟mama說過,吃飯是最應該開心的事,會笑嘻嘻地吃飯的人,日子一定也很快樂。 許艾又看了對面的人一眼——白緞面具遮住了他的半張臉,但他連話都不說,想來也不會在面具下“笑嘻嘻”。 這十幾年里,他的每頓飯都這么安靜、冷清? 許艾想了想說:“這魚香rou絲挺好吃的?!?/br> 葉負雪頓了一下,微微點了點頭。 許艾放棄找話題了,開始一邊扒飯,一邊考慮怎么離桌。然而她還沒開口,葉負雪先擱了筷子,讓明叔上茶。 “你好像不怎么下筷子,是不是不合口味?”他問許艾。 許艾的“不”字都要出口了,一轉念,實話實說:“是清淡了些,我平時吃得重,有點不太習慣?!?/br> 葉負雪馬上轉頭吩咐了明叔幾句,然后對她解釋:“許叔叔的電話來得急,匆匆忙忙的沒什么準備,怠慢了?!?/br> 兩人喝著茶,又不咸不淡地聊了會兒,就各自回房去了。 也不知道該說他是客氣,還是冷淡——許艾在電話里是這么跟哥哥講的。 哥哥在電話那頭“???”地揚了嗓子。 “這不是正好嘛,”許荀說,“反正你又不準備和他結婚,大家客氣點,分手還是好朋友,買賣不成仁義在?!?/br> 許艾一想,說的也是。 雖然退婚的也是葉家,重新訂婚的也是葉家,但這一次的婚約,也沒說是非結不可——葉負雪后來也說過,令嬡還小,等她大了,尊重她自己的意思,不必強求。 這話說得很明白了。 但許艾萬萬沒想到,大一暑假的第一天,她拖著箱子還沒走出校門,就接到了爸爸的電話。 爸爸說——“今年暑假你不用回來了,去葉家過吧?!?/br> 許艾完全聽不懂。她問爸爸為什么,怎么了——第二個問題還沒說完,爸爸掛了電話。 然后許艾就看到葉家的車子在校門口等她了,連個逃跑的機會都不給。 哪怕現在想起來,她還是氣得哼哼。 “我刷了三天才搶到車票的!” “有什么好氣的,”許荀說,“就當在遠親家里做客啊?!?/br> 許艾“哼”了一聲:“可是他悶聲不響,還連個表情都看不見——你試試?多別扭!” 許荀說:“你是去過暑假,又不是去坐牢,要是真的過不習慣,你不如隨便找個理由跟那位葉先生說,和同學約好了要出去玩,不能久住——他們難道還能把你扣著不放?” 許艾想了想,這倒還真是個辦法。 但爸爸那個電話實在奇怪,她之后再打他電話他又不接;所以在沒搞清楚情況前,她不敢輕舉妄動——萬一親爹真的準備把她賣了,怎么辦? 何況,除了和戶主不太熟悉之外……這避暑山莊要啥有啥……還真的沒什么好挑的。 “過兩天再說吧,我再觀察觀察?!痹S艾這么答道。 掛了電話之后,她朝窗外望去,宅子里幾乎一片漆黑,只有主屋那兒還亮著燈;許艾猜是明叔正在料理家事——畢竟,這兒的家長是不需要燈的。 大概也是這個原因,白天路過花園荷塘的時候,她看園子里連盞路燈都沒有?,F在入了夜,天上月明星稀,反倒比地上亮堂。 手機又震了一下。許艾瞥眼一看,是條信息,發信人的頭像是個咧嘴大笑的小伙子,和他咧嘴大笑的哈士奇。 看見這個人,許艾條件反射地就撇嘴“嘖”了一聲。 李揚:你回家了?怎么走得這么快啊,我剛才還想過來問你要不要順風車[扁嘴] 李揚:你家在Y市對伐?我月中要去那兒旅游,到時候出來玩呀[大笑] 許艾“嘖”著的嘴唇慢慢放下來了。 許艾:我現在在鄉下老家,到時候再說吧 李揚:[害羞] 李揚:[OK] ——非常OK,這下理由都是現成的了。那一邊的小伙子還在不停地刷消息,許艾也懶得看,直接把手機一丟,仰頭就朝床上倒了下去。 無所事事的晚上八點,有空調有WiFi有零食,許艾在床上懶懶地攤開身體,好像一只曬太陽的水獺。她想,也許自己來之前把問題想得太嚴重了,就像哥哥說的,不過是來遠親家的別墅里過個暑假,怎么就—— 她又聽見小孩子說話的聲音了。 從窗外傳來的,悉悉索索,像搓糖紙似的。 白天的時候,葉負雪說,她聽見的大概是附近農家的孩子在說話;許艾當時就信了,也沒往下問。但現在一想——這片山腳下都是葉家的地,哪來的“附近農家”? 就算有,晚上八點多,荒郊野外,還放小孩子出來玩?這高墻大院里,還聽得見小孩子在外面說話? 許艾越想越不對頭。她就在床上保持著躺倒的姿勢,一動不動,豎起耳朵仔細地聽。 還真是小孩子的說話聲,還有好幾個。 ——“長得也就一般般,不算太漂亮?!?/br> ——“漂亮的就要有壞心眼兒了,越漂亮越壞!” ——“難道她就沒壞心?” ——“看起來也笨笨的,哪來的腦子動壞心?” ——“管她有沒有壞心,反正不喜歡她?!?/br> ——“不喜歡?!?/br> ——“不喜歡?!?/br> ——“不喜歡?!?/br> ……這是蹲在自己院子里嚼舌根? 許艾忍住了,沒從床上彈起來。她屏著氣,小心翼翼地支起身子,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小心翼翼地半蹲著走到窗邊,順著窗縫朝外瞄—— 院子里什么人都沒有,只有桂花樹安靜地立在月下;枝葉間趴著幾只螢火蟲,綠光明明暗暗,像樹在呼吸。 許艾又聽見有人說話了,是剛才沒聽到的聲音。 ——“人家才剛來,你們可別胡鬧,她怎么說也是負雪的客人——” 又一陣風吹來,樹葉“沙沙”地揚起。夜風過后,什么聲音都沒有了。 許艾慢慢直起身來,站在窗邊朝外看。主屋那兒的燈已經滅了,偏側的廂房里倒是亮了窗戶——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燈光。 視線不論延伸到哪里,都是一樣的黑,一樣的靜。 七月的夜晚,寒意像蜈蚣一樣順著小腿爬上來了。 許艾吸了一口氣,然后飛快地拉上窗簾,轉身撲回床上。她一把抓過手機按出哥哥的號碼——忙音。 重撥——忙音。 再撥——忙音,就像陷在一個永遠打不出電話的夢里。 許艾又打開收件箱——李揚的刷屏也停了,就在2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