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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少年的眼淚,好似喚回了吳真的理智與記憶。 她終于記起眼前這人是誰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知道不?”吳真走過去,別了別頭,見不得少年這樣。 少年沒出聲,抽了兩口氣。 “好啦好啦,我知道是我不好,不該把你帶來了,又丟下不管?!?/br> 少年還是沒說話,空氣里只剩下兩個人呼吸的聲音。 吳真憋不住,很沒儀態地撓撓亂發,“你不是才十六歲么,我明天帶你去看學校,送你去上學好了吧?” 老半天,少年垂下頭,低低地說,“我不是得寸進尺的人?!?/br> 吳真腦殼痛,“那就拜托你別哭了,到底要怎么樣你才滿意?” 小綿羊兮兮的,煩都煩死了。 “以后別帶男人回來?!毙【d羊一字一句地說。 “哈?”吳真 “別帶男人回來?!毙【d羊又重復了一遍,“然后,多回家?!?/br> 這小屁孩子,怎么還管起她來了。 吳真繼續在自己鳥巢一樣的頭頂做了一會兒亂,嘆了口氣,“知道了,知道了,滿意了吧?!?/br> “嗯?!?/br> “啊,你還真回答啊?!眳钦娣藗€白眼。 她累極了,說完癱倒在沙發上躺尸。 恍惚間,一個人影覆蓋了下來,冰冰涼涼的手臂,很舒服的樣子。 他扶起了她,端了一個白瓷碗,里面汁液紅得那樣澄亮,“喝點紅糖姜水,醒酒?!?/br> 少年的聲音清亮又舒服,尾音孺孺的,聽起來很纏綿。 吳真不耐煩地心安頓下來,她小雞啄米似的啄了一口。 真好喝,特地涼了的,甘甜清冽。 不一會兒,她便啄完了??恐粋€并不多厚實的肩膀,甜甜睡去。 第二日吳真果真履行了前一天的話,叫了助理帶他去就近的高中咨詢注冊。 “小純,你帶慕閑把那個班報了啊,刷我卡就夠了?!眳钦嬖缟掀饋?,一邊很不要臉嚼著慕閑給做的早餐,一邊給助理小純打電話。 等小純篤篤篤跑到,嚇都嚇呆了,“小祖宗,吃幾個團子了?” “5個,慕閑從老家帶的老臘rou和糯米包的,好好吃,香死啦?!眳钦孀爝呥€有米粒,看起來就像任君采擷的誘惑。 慕閑抽出紙巾給她擦了擦嘴,“慢點吃,蒸籠里還有呢?!?/br> “嘭!“小純一拍桌子,一聲謝遜獅吼,“吳真你給我住嘴,下個星期就進組了,你吃胖了我怎么給金哥負責??!” 吳真愣是給嚇住了,裝模作樣放下團子,乖巧地揩了揩嘴角,“純啊,今兒帶閑閑把手續辦了,順便辦個住校?!?/br> 聽到住校兩個字,身邊原本含著笑的慕閑,瞬間僵硬原地。 原來她壓根就不想他在她家里多待。 趁小純沒注意,吳真又打算偷偷吃一小糯米團子。手還沒伸過去,那盤團子被人倏然抽走。 “喂!”吳真小小聲怪嗔,盯著慕閑做表情。 慕閑看也不看她,面癱地收走團子,留下一行冷冽空氣。 小純用吳真家里的臺式機查了查,附近有兩所還不錯的中學,當即取得了兩家的基本資料。 她把資料遞給吳真,“吳真,你真的不自己去一趟,替慕閑挑一下嗎?” 吳真長腿翹在沙發上發懶,指了指自己鼻子,“我這么一大明星,走那兒被人認出來多不好?!?/br> “你之前在火車站,被慕閑那么大嗓門嚎了幾嗓子,不是也沒被人認出來么?”小純本意是不要她太自戀了。 “那是閑閑他鄉音太重?!?/br> 慕閑:“……”他普通話很好。 助理小純幫慕閑挑了離吳真家最近的一所中學,不好不壞,正如慕閑彼時的成績。 他欠了一年功課,學起來總有點吃力。 他一至周五住校,周六周末回吳真家。 他勤勞肯干又手藝了得,連她家鐘點工也不再上門了,少年把家捯飭得干干凈凈頗有人情味。做的飯也家常好吃,吳真常常能吃下一兩碗。 作為一個正值上升期的女明星,平日里只能吃三根青菜的她,咽下半碗米飯已經是罪大惡極了。 吳真幾個月來,體重快破百了,“閑閑,你又不是家政人員,下次不要東忙西忙了?!?/br> 意思是不要給她做好吃的了,吳真自己克制不住,只能從根源上著手。 慕閑像沒聽懂似的,從書包里掏出一張小便條,“期中考試成績?!?/br> 吳真接過,小小的一行,分別寫著語文、數學、理綜的分數,與總排名。 “哇,年級前五十,行啊小子?!眳钦婧罋飧稍频嘏呐乃绨?,“以前我連前五百都進不了?!?/br> “想要什么,給姐說,姐一定滿足你!” 慕閑:“讓我繼續給你做飯吧?!?/br> 吳真:“……”這次長胖真不怪她了。 少年慕閑就像潺潺的細流,溫柔地入侵吳真的生活?;蛟S獨自在帝都打拼已久,每當回家看到那盞為她亮起的燈的時候,她心里的某片荒漠驀然沁潤。 她會跟他吐槽圈子里哪只碧池搶了她的戲,哪個花旦又做了臉部提拉,臉腫得跟豬剛鬣似的。 講到興奮處,她一雙玉腿翹起,敞開肚皮哈哈大笑。 慕閑也是滿臉黑線地小綿羊狀聽,吳真好歹走的是清純花旦路線,誰能想到她豪放做派,在家只穿一件短T和超短棉褲。 小包子一樣的胸脯因她的笑上下起伏,又長又細的腿在沙發上蹬跳,踹進他懷里,“閑閑,給我拿薯片,我這一期演的綜藝開播了,快點開電視?!?/br> 那一腳踹進了慕閑心窩,那顆心撲通撲通跳得快極了,他埋下頭,默默給她拿了事先采買好的薯片,打開電視,又把空調調到最適宜的溫度。 “閑閑真好,以后誰嫁給你真是有福了?!眳钦娲蟠筮诌值卣f。 慕閑臉紅到耳根,任吳真把腳揣進他懷里取暖。 “要是不這么好哭就好了,跟只小綿羊似的?!?/br> 吳真還沒反應過來,慕閑把她腳一擱,“周末作業還沒寫完?!?/br> 轉身回了臥室,順帶把門一帶。 “嘖嘖,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情緒來得太快,就像暴風雨?!眳钦嫖沽俗约阂豢谑砥?,小尖牙叼著啃啄,一個人玩地不亦樂乎。 那一天,跟平常的很多很多的一天一樣。 慕閑放學,回家勤勤懇懇地做清潔。爸爸說過,做人最不能做的事就是欠人恩情。 他家欠了吳真的情,他便跋山涉水從老家來這里還。 可不知為何,總覺得越欠越多了,好似一輩子也還不清。 他雞毛撣子一掃吳真臥室最頂的柜頂,感覺掃到了什么東西。 一個盒子撲朔朔被掃了出來。 小小的檀木盒。 慕閑拾起,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