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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堅定了語氣,又勸了幾句,“總之,司令,我們決不能繼續跟日本人談判呀!我們可不能真像那些人說的那樣,真去做了賣國賊!” 彼時,劉忠然只是從高武的手里收回了那一份條約。畢竟,山野給了他七天的時日,他當時不說話,他們摸不準他的想法,便也只能在煎熬中等待他最后的決定。 “說實話,當時的我,對劉忠然還是十分有信心的。畢竟早在抗戰開始以前,在進到國民政府從政以前,我便偶然識得了劉忠然。并在其后的日子里,我在與他的交談中,與其引為知己。甚至,在我當初剛剛產生了要從政的想法時,還是他親口鼓勵了我?!?/br> 于是,整件事的最后大致也便是如此了,劉忠然決定簽下那份條約。要不然他和高武,今天又何至于背叛劉忠然,重新找上秦非正? 話說起來有些唏噓,就連陶佑本人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口口聲聲說著“要為華夏之崛起而披荊斬棘”的人,最后會同意簽下那份賣國條約。 在無數次同高武的探討中,他們不得不承認,人,是會變的。 彼時的劉忠然已經完全受日方控制,極力遷就日方?;蛘?,他當然也可以選擇拒絕日本。但此時的他已經全然不被內陸的任何一個組織接受了,拒絕日本以后,他奮斗了將近半輩子的權力,便將全部化作須有。 在曾經愛過的初心和掌控在手里的權力比起來,終歸還是權力更重。于是,哪怕明知是賣國,劉忠然也仍舊是鐵了心要去做。 “他同我和高兄不一樣。就好比喝毒酒。我和高兄喝了一口,死了半截,發覺是毒酒,不喝了。劉忠然喝了一口,發覺是毒酒,索性把它喝完?!碧沼哟鬼?,神色訕訕,“他一心想要成為日本建立的‘新政府’的首腦,我和高兄已經無力再去勸說?!?/br> 或者,那時候的劉忠然還在自欺欺人地想,“只要新政府還是由華人來做首腦,那么,華夏就只能是華夏”,但是他們卻知道,要是跟著劉忠然再這么繼續錯下去,不論是華夏還是他們,都只能是死路一條。 陶佑嘴角的笑意有些嘲弄,“就像是污泥中的一粒黃沙,自己不想做污泥,卻又好像已經是污泥中的一分子了?!?/br> 他沒想過要賣國,最初從政的時候沒有,從國民政府出走的時候沒有,今后也沒有打算要有過。甚至,剛跟著劉忠然離開的時候,聽著有些文人把話罵得難聽,他還自比傲梅忍辱負重,但現在想來,其實實在是他和高兄兩個自己太蠢。 “最沮喪絕望的時候,我也想過干脆用死來尋求解脫。有時候和高兄兩個坐在一起,談起現下處境,便總覺得只能是研究下該用何種死法?!?/br> “投水?觸電?自戕?”陶佑自嘲般笑著搖了搖頭,“大抵是我和高兄這兩粒黃沙還有留戀著不能死的必要。知道內陸如今還有許多如同當初的我們一般懦弱的人,想著能不能用屈辱的和平來贏得一時的安寧,我和高兄便又在劉忠然和日方簽訂條約的當天逃了出來,一路躲著劉忠然的追殺,想來再見見總司令最后一面?!?/br> “也沒想著在犯錯以后,總司令還能庇佑我們,我們之所以逃出來,一是想將劉忠然集團的具體所在位置告之總司令,二便是想將此事公之于眾,予想以‘和平’來結束戰事的人們一個警醒?!?/br> 說完自己想說的最后一句話,陶佑覺得有些口干,沉重的肩膀卻是輕松了不少。 錦頤瞧著陶佑和高武兩人,其實想說,如今鐵、民、產已經聯手,未來的華夏,只有鬼子求著華夏別打的份,而絕不會再是華夏跟著鬼子后邊求爺爺告奶奶。所以,劉忠然代表不了華夏,他簽不簽訂那份條約,根本便與華夏沒有任何威脅。 但她瞧了瞧兩人一副心愿已了后,儼然卸下擔子后的坦蕩模樣,到底是沒有說出什么。 正如陶佑說的,華夏的軍人可以沖在前線去打敗敵人,用命去拼一個盛世,但華夏軍人的心血,卻決計不能被辜負! 在華夏獲得戰爭真正的勝利以前,她再不希望聽到有任何華夏一方勢力的掌權人、或各行各業的重要人物,率先低下自己的頭顱,做了投靠鬼子的漢jian了。 “秦先生怎么看?”錦頤稍稍側過了頭,瞧了瞧仍然擰著眉的秦非正,難得好脾氣地問道。 秦非正向錦頤點了點頭,也沒準備在錦頤這個盟友面前去隱瞞什么,“我們華夏的同胞們,確實是應該要認清日本企圖亡我華夏的狼子野心和劉逆的賣國賊嘴臉,讓那些身處在抗日陣營里,卻對日本和所謂的‘和平’仍舊抱有幻想的糊涂人趕緊丟掉幻想,明白‘求和之路,就是死路’,頭腦趕快清醒起來,堅定我們抗戰到底的決心?!?/br> “至于陶先生和高先生……”秦非正前面那些話多是說給錦頤聽的,到了這里,他方才說著自己的決定,“愛國不分先后,兩位先生先前雖受了錯誤思想的蒙蔽,但好在迷途知返。在民族存亡的關鍵時刻,冒死脫離追隨多年的劉逆集團。接下來秦某會安排幾家報社的人來對兩位先生進行采訪,希望先生們能直接以二位原本的身份,來向國人揭露鬼子的誘降政策?!?/br> 以“原本的身份”,即意味著他們要在承受著劉忠然集團追殺的情況下,親自去暴露自己的行蹤。只有這樣,方才能證明他們揭露事實的真實性。 陶佑和高武兩人怔了怔,而后又對望了一眼。倒也沒花多長時間,像是做下了什么決定似的,兩人紛紛點頭應道:“好,到時候我們一定會對報社記者知無不盡?!?/br> 就眼下瞧來,兩人似乎對“活著”兩字并無什么太大的渴求。倒真像陶佑先前說的,或者他們之前是想過要直接去死的,只是在死之前,他們還想做些最后的什么,這才茍活到了今天?,F在,他們想要做的做完了,那么活不活著,自然也就沒了太大的所謂。 畢竟當初,是他們首先走上了錯路。 錦頤默默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忽然想起當初的自己對秦非正的各種隱忍。她慣來以為,每個人不論持有何種政治信仰,但至少維護祖國統一這一點,應當是所有人共同的神圣職責。即使政見不同,能忍則忍,決不能當分裂和出賣國家民族的罪人。 不自覺地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算是認可了兩人的舍生報國,她這才承諾道:“兩位先生不必擔心,鐵血軍不大,人不多,但護下兩位先生,應當也沒有問題?!?/br> 作者有話要說: 愛國不晚,“高陶事件”也算是一個比較典型的例子了,歷史上其實也有不少這種幡然醒悟的類型的,算是精神上堅定抗日決心的一個例子~ 另外,這是一章肥章,4000+,因為不好分開,所以就等今天碼完一起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