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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免腦容量有限,一定會追上來搶人,我們可以趁機制造一場車禍……是的,楊論道的徒子徒孫同歸于盡是個絕好的主意,本來不用這么麻煩,誰讓先生大喇喇地以間諜罪名追捕她呢,要知道咨議局也不是鐵板一塊啊?!?/br> “恕我直言,先生身邊的那位幕僚長實在沒有他看起來那樣聰明……” 這人似乎是個話癆,又或者他十分享受李慰偷聽到他的對話后露出的慘白臉色,李慰待要掙扎,頸后突然劇痛,她猝不及防地失去了意識。 第十七章 時間旅行 后座押著李慰的男人在她后頸上熟練地敲了一掌,前座的話癆看著她倒下去,出了一會兒神,直到電話里傳來“夫人”的聲音,她在呼喚他的名字:“馬洛?!?/br> “在的,夫人,”他連忙捏著嗓子答應,把目光從昏迷的少女身上移開,卻忍不住探出血紅舌尖貪婪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您還有什么吩咐?” “夫人”冷淡地吩咐:“既然要做就手腳干凈點,不要留下活口?!?/br> 說完也不等他再拍馬屁,那邊已經無情地直接掛斷了。 馬洛差點“嘖”一聲不滿地噴出來,眼角瞄到駕駛座上的司機,又把聲音吞了回去,舌尖抵住自己的上顎意猶未盡地舔了舔。 被夫人冷冰冰地一激,他剛生出來那點旖旎心思就像被冰水澆過的熱炭,立刻就沒了熱乎氣兒,只好兢兢業業地把原定計劃又盤了一遍。這次出來他帶上了自己在咨議局的全部人手,以有心算無心,只要不出意外,對付那幫頭腦簡單的雇傭兵應該不成問題。 只要,不出意外。 “墨菲定律”,馬洛腦子里閃過這個最不該在這種時候出現的詞,他終于不耐煩地“嘖”了出來,轉頭對司機道:“停車,按計劃行事?!?/br> 司機點點頭,將懸浮車降下來停到路邊,他們特意選了一條沿河的窄道,遠處是冬日里水枯底現的灘涂,大片大片的蘆葦從灘途不間斷地綿延到岸上,白頭無期,不知名的水鳥哆哆嗦嗦地踩著飛絮低空掠過。 馬洛親自捧著楊悅的醫療艙下了車,換乘到早就等在道旁的另一輛車上,其他人也跟隨他換了車,司機和李慰卻被留在原車里,司機還探出頭仰望馬洛越飛越高的懸浮車,遠遠地朝他揮了揮手。 等到馬洛的懸浮車徹底沒入云層,再也看不見了,司機縮回頭,關上車窗,死死地鎖緊車門。 他從后視鏡里瞥了眼李慰,她脊背朝外地蜷縮在后座上,身上穿的外套至少大出兩個碼,沒有暴露任何腰臀線條。但青春最神奇的地方就在于它無處不美,在男人眼里,單是少女那截彎曲的脊梁都透著青稚的脆弱的誘惑。 司機又抬頭望出去,透過兩邊車窗看到遠處的蘆葦叢無風款擺,過冬的水鳥被驚地飛起來,他知道是狙擊手在調整藏身位置。他們是這次行動的配角,主要負責清理受傷的雇傭兵,不能讓他們有機會逃走,一個都不行。 而這次行動的主角是他,還有后座上帶著追蹤器的女孩兒,以及后車廂里的空氣燃燒炸/彈。那是馬洛從咨議局里好不容易搞來的最強的非軍用炸/彈,爆炸速度為四千每秒,爆炸時會引起嚴重的沖擊波,足以讓方圓一公里寸草不生。 司機彎下腰,在踏板附近拖出一個無線按鈕,緊緊地攥在手里,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前方的地平線。 他心情平和,連激動都沒有,甚至不覺得自己是去赴死,倒像下班以后洗刷整理準備邀請朋友來參加自己的晚餐聚會。 萬事俱備,就等客人們出現了,他默默地想。 ………… …… 另一邊,歸祚明和光頭佬帶著雇傭兵們遠遠地追了上來,他們并不是沒有警惕心,歸祚明特意安排了一名雇傭兵用儀器持續掃描前方的路況。 “他們停下來了?!彼麑χ粉櫰鞯娘@示屏皺眉,“那附近是一片蘆葦蕩,殺了人只要把尸體往里面丟,不用明年春天就化為肥料?!?/br> 光頭佬利落地道:“我們動手?!?/br> “你想好了?”歸祚明審視他,“現在動手對方很可能會猜到是我們干的,如果他們吊銷了已經發出來的許可證,我們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費了?!?/br> “那就不留活口,”光頭佬站起身,把充能完畢的等離子炮筒重新裝回右臂上,“他們不會知道?!?/br> 猜到他會這么說,歸祚明聽著都頭疼,忍不住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沒那么簡單,我們查不到對方的身份,不知道這潭子水到底有多深,李慰也不肯告訴我他們的秘密……唉,早知道現在要這樣不顧后果地蠻干,當初又何必把那兩個孩子賣給他們?!?/br> 光頭佬聽他一個人長吁短嘆,知道自己這個搭檔哪里都好,就是聰明過頭容易瞻前顧后,于是用完好的左臂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慫,就是干?!?/br> “cao,你說誰慫了?!” ………… …… 如果死亡有一條明確的分界線,在今天,此時此刻,那一定是司機坐在車里的駕駛座上遠望出去的那條地平線。雇傭兵們的車載掃描儀作用范圍是前方一百五十到三百米,而空氣燃燒炸/彈的籠罩范圍是一公里,遙遠的差距反過來推進了生與死的距離。 不僅如此,雇傭兵們為隱匿行蹤,還將半空中的懸浮車降低了高度,幾乎是緊貼地面行駛。 近了,越來越近了,高空中仿佛有一雙冷酷的眼睛看著這場悲劇即將不可避免地發生,也或許她并沒有冷酷到底,借著一只蝴蝶翅膀的扇動,將一縷憂思適時傳遞進李慰的夢中。 李慰在做夢,夢里她有父親也有母親,生活圓滿幸福,但她總是莫名其妙地焦慮,無論她親愛的老爹如何安慰都不能使她平靜下來。 年輕英俊的老爹把她抱到膝蓋上,親了親她的臉頰,問她:“甜心,你想要什么,告訴爸爸,什么都可以?!?/br> “我不知道,”李慰摟著老爹的脖子,沮喪地把臉埋進他硬梆梆的制服領子里,“爸爸,我不知道?!?/br> “你想一想,認真地想一想,爸爸相信你,一定能想起來?!?/br> “我……我……” 在夢里,李慰家隔壁那位吸/毒而死的鄰居阿姨還活著,她如愿地生下了一個小男孩兒,那孩子“咯咯”的笑聲隔著柵欄都能清晰地傳過來。 “爸爸,我想起來了!”李慰驀地抬起頭,看著她老爹的眼睛,大聲地喊出來,“我想要一個弟弟,不,不是弟弟,是學生,不,他是什么都好,他也可以什么都不是,我不想要弟弟不想要學生只想要他一個——” “楊悅!” …… 半空中,馬洛的懸浮車正在平穩地向前行駛;地面上,雇傭兵們的懸浮車即將越過地平線;蘆葦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