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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摔斷的椅子腿,一棒一棒狠狠地朝剪春身上打去。 “息怒息怒,你這賤婢只知道說息怒!今日我非要打死你不可!平日是我待你太好了,小日子過得太滋潤了,翅膀也硬了……” 剪春伸著兩只瘦弱的胳膊護著自己的腦袋,哀求道:“十三娘子饒命啊,十三……??!饒命……” “饒命?我打死你誰敢說個錯?都是一條賤命!”錢慕予死命地朝剪春打去,一點力也不省。 “十三娘子,婢知錯了……饒命??!” 剪春一邊躲錢慕予的棒子,一邊圍著房間四處亂爬,臉上涕泗橫流。 錢慕予見她還敢逃,一腳踹去,正好踢在剪春的臉上。 血從剪春口中流了出來。 剪春一手捂著腮幫子,一手扯著錢慕予的裙角,道:“十三娘子,婢有法子了……您莫打,婢有法子!” 錢慕予停手,香汗滿身,喘著氣,言語卻是狠氣十足?!罢f!你今日若是說不出來,我非打死你不可!” 剪春趕緊端端正正地跪好,忍著疼說道:“三夫人的生辰宴會不是這幾天的事么?十三娘子可以給宋酒娘送帖子去,她不敢不來?!?/br> 錢慕予打得也累了,將棒子扔在一旁,找了個能坐的地方坐下?!澳愕故钦f說,她為何不敢不來?” “十三娘子想啊,您是錢氏的人,身后是整個江南錢氏。既然是江南錢氏發帖子請她,她若不來,則是要打錢氏的臉。她若來了,十三娘子給她來一招鴻門宴,教她名譽掃地!” 錢慕予遠遠瞧著剪春,似在懷疑她說這話的可信度?!澳阋粋€賤婢,還知道鴻門宴的典故?” 剪春將口中的血水咽下,卑躬屈膝地說道:“婢哪曉得什么典故,不過是聽說書先生瞎掰的?!?/br> “呵呵……”錢慕予突然笑了,之前的陰霾一掃而空?!罢f書先生可不是瞎說的,好,她宋酒若是敢進我錢宅,我便給她設一局鴻門宴!” 剪春聽她語氣稍有緩和,暗里松了一口氣。 “還愣著作甚?趕緊叫人將屋子收拾了!你伺候我梳妝!”錢慕予抬頭一瞧,剪春身上臟兮兮的,嘴角還有血痕,嫌棄地擺手。 “罷了罷了,去將自個兒收拾收拾,換個人來!” 剪春道了聲是,吃力地站起來,一瘸一拐地出了房間。 無人瞧見,出門的那一瞬,她眼中閃過一道入骨的恨意。 …… 宋酒在家中將養了兩日,一道請帖便送上了門。 宋君顧從花媼手中一把接過帖子,兩三眼就將帖子上的內容看得清楚?!鞍⒔?,她錢氏三夫人生辰,請你去作甚?” 宋酒心頭一跳,問道:“是何人所邀?” “錢氏十三娘子……落款只一個予字?!?/br> 宋酒手中的筆一頓,果然,看來有些事想躲也躲不開。 宋君顧見宋酒憂心忡忡,有些心急?!鞍⒔?,你倒是說句話呀,這錢十三娘子請你去,意欲何為?” 宋酒嘆了口氣,望向王之煥房間的方向,“一切皆因他而起?!?/br> 錢氏的小娘子心慕太原王氏的郎君,能做出這樣的舉動實屬平常。 可錢慕予既然心悅王之煥,直接了當地表達心意不就成了?兩家皆是世家大族,聯個姻又不是什么大事。費得著大費周章地打聽他的去處么?如今還將她牽扯進來,有人問過她的意見么? 宋君顧語氣不善,“我早提醒阿姐早些將他趕出去,你不愿聽我的。如今倒好,倒被錢氏的人盯上了。阿姐,那些世家大族我們惹不起的,還是早與他們斷了關系,方為上策!” “阿顧所言,阿姐何嘗沒有考慮過?”宋酒合上賬簿,道:“自古商士不容,那些世家大族瞧不起我們這些行商的,而我們又看不起他們所謂的世族風范??砂㈩櫹脒^沒有,如今我們是兩手空空,毫無倚仗,那些世家大族一句話,便足以讓我們在臨安銷聲匿跡?!?/br> 宋君顧拍案而起,道:“他們敢!我朝難道沒有律法可以約束管制他們?” 宋酒無奈地搖頭,阿顧資歷尚淺,勘不破這些?!鞍㈩?,你坐下,阿姐將其中的緣由說與你聽?!?/br> 宋君顧聞言,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乖乖坐下。 “阿顧,你年紀尚小,還不懂這里面的彎彎繞繞??v古觀今,哪朝的律法不是束縛低賤者的枷鎖?世族貴卿皆凌駕于律法之上,玩弄手段,安逸自娛?!?/br> “所以阿姐才遲遲不去府衙狀告宋雪瀅謀害你性命?” 宋酒點頭,“阿姐如今無憑無據便去狀告,無異于以卵擊石,自取滅亡。只有在臨安站穩了腳跟,報復宋雪瀅和胡氏何需多費周折?” 只是在那之前,必要的懲戒還是不能少的。 宋君顧雖然知道阿姐聰明善謀,還是免不了要擔心一番?!鞍⒔?,赴宴時還需小心?!?/br> 宋君顧此時只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將所有的擔子都壓在了阿姐身上。若是他此刻已像錢九郎那般有官職在身,阿姐也不用處處受人掣肘。 第四十三章 :多方籌備 宋酒這邊收到了請帖,另一邊的王之煥亦收到了錢氏的帖子。只是他的帖子遠比宋酒的那份精致、奢華千倍。 王之煥斜斜臥在榻上,平日高束的黑發此刻隨意地垂在兩肩,情態姿勢竟與仙人無二。 他看罷請帖,隨手扔在一旁,顯然是沒將此事放在心上?!疤邮侵苯铀偷竭@兒的?” 白雨答了聲是。又覺得不對勁,支吾地問道:“郎君,這錢氏的三夫人生辰,請您去赴宴,是不是不太妥當?” 王之煥輕哼,面色不慍不喜?!斑B你都知曉這是不合禮數的事,可偏生有人就做了?!?/br> 白雨垂首,道:“小的知道怎么做了?!?/br> 不合禮數的事,他們的郎君自然是不會應下的。 “你將我受傷的事告訴家中了?” 王之煥的聲音并不是很高,話語中亦聽不出息怒,可屋中卻冷得如置身寒窖。 白雨聞言,立馬跪下,埋頭不語。 半晌沒聽見聲響,白雨悄悄抬起頭,見王之煥閉著雙眼,也不知是醒著還是睡著。 郎君沒吩咐,他也不能起身,就這么一直跪著。 半個時辰過去了,白雨兩條小腿跪得發麻,幾近沒有知覺了。 這半個時辰,白雨突然明白為何自己要被罰跪了。 郎君才是他的主子,而他沒有郎君的吩咐,擅自將郎君受傷的消息傳回汴京,便是不忠。 該死…… “郎君……”白雨小聲地喚道。 王之煥這才睜開雙眼,問道:“知曉何處錯了?” 白雨點頭,“曉了?!?/br> “昏食就不必用了,跟著花媼好好勞作去?!?/br> “是?!边@是郎君對他的懲戒,已經算是比較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