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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山風飄入王之煥的耳中,字字激蕩人心。 王之煥心神一震,王氏里有出過人命么?仔細算算,她五歲的時候,自己還在漠北受著煉獄般的磨練…… 難怪自己從未聽說此事。 “太原王氏……”王之煥不知要說什么,突然改了口?!爸辽傥也皇悄菢拥娜??!?/br> 氣氛,突然沉默。 王之煥看著宋酒搭在膝上的手,纖細無比。就是這只手,看似尋常,卻攪動了臨安城隱藏的風云,也動搖了王宋兩家在朝堂上的地位。 他鬼使神差地握住了那只纖細無比的手,好涼。 也就在這一刻,王之煥對她動了殺機,這樣的女子,留她越久,事情會越難辦。 “阿酒……” 宋酒條件反射地縮手,卻被王之煥緊緊握著,撤不出來。 “郎君請自重!” 想來是因失血過多,腦子不甚清醒,倒是被這一聲震得清醒了幾分。心中的殺意也因為她的怒喝而消散殆盡。 王之煥十分自然地松開手,望著漆黑的夜空,暗自思忖。 看來,事情不能再拖延了。 “阿酒,若我不是太原王氏之人,你可愿為我妻?” 宋酒愣住,她從未想過王之煥也會問這種問題。 不過,王之煥芝蘭玉樹,堪比仙人之姿。第一回 相見,她確實是心動的。 可他生來就是太原王氏的王之煥,僅此一點,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 宋酒直截了當地說道:“不愿?!?/br> 王之煥意味深長地一笑?!鞍⒕啤?/br> “之煥!妹子!” 王之煥還想再說,上方傳來種卿的大嗓門。 宋酒朝著上方大聲呼喊道:“大哥!我們在下方!” 懸崖邊上的種卿聽見了聲音,總算松了口氣。 “你們等著,大哥馬上救你們上來!” “來人,拿長繩來!” 仆人抱來了二指粗的長繩,“將軍,繩來了!” 種卿罵道:“那就扔下去啊,等等等!等著看日出么?” 長繩順著宋酒和王之煥的方向垂下來,王之煥與宋酒一人傷了一只手,必須兩人同時上去。 王之煥將長繩一扯,一把攬過宋酒。 長繩繞著兩人的腰身轉了兩圈,被王之煥打了個死結。 宋酒知道眼下不是置氣的時候,默默地靠在王之煥胸前。山風雖然清冷,但隔著半濕半干的衣料,宋酒依舊能感覺到從王之煥身上傳來的熱氣。 “郎君明日還是回自己的宅子去吧?!彼尉评涞卣f道。 王之煥在她耳邊低聲笑了,“我為了救你,身負重傷。你竟如此狠心將我趕走?” 宋酒一噎,王之煥的確是為救她而身負重傷。 “那便等郎君的傷痊愈了?!?/br> 王之煥不再言語,笑得高深莫測。 只可惜宋酒沒瞧見。 宋酒以為王之煥受的只是輕傷,待看到那深可見骨的傷口時,她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王之煥其人,非人哉! 傷筋動骨,實非小事??伤跀鄮r上竟像個沒事人一般,與自己說說笑笑。 經過這一次遇襲,宋酒覺得自己欠王之煥的更多了。 …… 汴京,王宅 “你們個個都是吃白食的?郎君在外也不知貼身保護著?傷了一個王之煥,你們有幾條命來填?” 太原王氏的族長拄著雕刻精致的木杖站在堂中央,一句話說完,氣得直咳嗽。 堂里左邊位置上坐著一男一女。 男子大約不惑之年,不似老族長那般怒氣沖沖,但面上的沉重之色昭示著他此刻的心情。 “族長,您莫要動氣。阿煥那孩子不似您想的那般羸弱,您想想,他在那窮山惡水的漠北待了幾年,不也好好的出來了?” 不提還好,這一提,老族長的怒氣更盛了。 “阿煥去漠北之事,還不是受你逼迫的?你……你身為阿煥的爹,王家的阿郎,怎么不為后代多多考慮?若是當時阿煥在漠北有個三長兩短,我王氏一族豈不要在這一輩落沒?” 不惑之年的男子正是王之煥的阿爹,王宅的阿郎,王沛。 王沛還欲再說,一旁的婦人扯著他,微微搖頭。 這位婦人便是王沛之妻,王之煥的阿娘,唐韞。 唐氏起身,扶著老族長到主位坐下,柔聲勸到:“族長莫動氣,阿煥身為王氏的郎君,總是要經歷些大風大浪才能成長的。沛郎讓阿煥去漠北歷練,也是為了磨練阿煥的意志?!?/br> 老族長看著唐氏,苦大仇深地說道:“族中的好幾位郎君都入朝堂做了官,唯獨他,驚才艷艷卻選擇避仕。你說他,好好待在臨安不成么?偏偏要為了一本名籍跑到臨安去,無端地惹官家生疑?!?/br> 唐氏悄悄與王沛對了個眼神,又勸道:“阿煥不也是為王氏著想么?只要拿住了宋氏的把柄,屆時尚書郎彈劾宋氏,也好有個證據不是?” 老族長年紀大了,腦子也不似年輕時那般好用,不管唐氏如何勸,愣是不放心。 “讓惠文去臨安,把那渾小子給我帶回來!名籍的事情用不著他cao心,他只要安安生生地給我待在汴京,不要讓官家懷疑我們王氏有二心!” 老族長口中的惠文,指的是王氏惠文,王之煥的叔父。 第四十二章 :設鴻門宴 宋酒遇襲卻大難不死一事,臨安城內并沒有多少人知曉??娠L聲卻偏偏傳到了錢宅。 錢改容聽了,未發一言,該做什么依舊沒停下,仿佛什么事也沒有。 而錢慕予卻與錢改容大相徑庭。 錢慕予與錢改容雖是兄妹,卻不是嫡親的。按族中的輩分,錢改容應當喚錢慕予的父親一聲“叔父”。 “都給我滾出去!滾出去!滾……” 一道怒氣十足的尖銳女聲響徹整個院子,一連著三個滾字讓庭院中的女使仆人戰戰兢兢的。 錢慕予房中竟沒有一樣物什是完好無損的,上等的青瓷瓶被摔得粉碎,桌椅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 剪春跪在榻前,一個勁地磕著頭,“十三娘子息怒,十三娘子息怒……” 錢慕予此時哪還有半分錢氏娘子該有的儀容。原本半挽的青絲早就變得面目全非,像一條長蛇垂在她的肩上。對襟上襦的領口也因為她瘋狂的舉動,弄得滿是褶皺,衣襟大開,露了半寸春光。 “都是些沒用的廢物!我要你們何用?何用?” 錢慕予氣得整個面部變得猙獰,眼睛要是再瞪得大些,眼珠怕是要從里面掉出來。 剪春連連磕頭,地上發出“咚咚咚”的悶聲,聽起來像是要將骨頭磕破了。 “十三娘子息怒,都是婢的錯,十三娘子莫氣……” 錢慕予摔了屋子里所有能摔的,可怒氣還是沒消下去。她從地上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