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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醬汁,又在鍋底鋪滿了數層小蔥,做出了一道蔥香烤魚來。這道當晚賣了200多份的菜保住了八角楓的命,讓她得以在廚房謀到了一個職位。沒有多久,八角楓覺得腳下輕輕地震顫了一下。一旁同樣忙在灶臺上的小美告訴她,那是罐子靠岸了,又有新的客人上來。 “他們都是從哪里來的?”八角楓好奇地問道。 “要看??康牡胤??!毙∶勒f話的速度極快,頭甚至都來不及轉向身邊的八角楓,“這都是老板決定的,一靠岸,就會有上面的客人上來,到了下一站他們酒足飯飽了就會下去?!?/br> 突然之間,八角楓聽到了一聲“喵”的貓叫聲。果然,是一只黑白相間的長毛大貓跳到了鍋臺上,它昂首闊步地在各個桌臺上隨意地跳動著,偌大的廚房里,竟沒有一個敢阻攔它。在八角楓眼里,這一個個圍繞在鍋臺旁忙碌的人或東西都好像沒有看見它一樣,若是它走到了誰的那里,他便會立刻恭敬地立到一旁,滑稽地像在等待著那只貓的指示一般。不一會兒,那貓又逛了回來,跳到了八角楓的腳邊。八角楓好心地拿了一塊魚rou給它,誰承想這貓連看都不看一眼,傲慢地走開了。 “它不會吃的?!毙∶劳祥L了聲音說道,“這家伙一肚子壞水,又謹慎得不得了,從來不吃老板之外的人給的東西。好像怕誰害它一樣?!?/br> “這是老板的貓?”八角楓有些欣喜地問道。 “對啊,它就是克莉絲汀?!毙∶勒J真地對八角楓告誡道,“千萬不要得罪它!它可是老板的心肝寶貝。誰要是得罪了它會被變成老鼠的?!?/br> 第二天的清晨很快就到來了,八角楓一躺上擁擠的大通鋪,一陣濃重的睡意便當頭襲來。她從來都沒有這樣疲憊過,她覺得自己的世界被固定在了那個案板灶臺的方寸之間。在那個悶熱、到處彌漫著嗆鼻子的煙味的地方,她再也沒有見過陽光以及除了廚房和床鋪之外的世界。當她睜開眼時,便開始有無數的活要干。當她干完之后,極度的疲勞又讓她沒有任何力氣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就這樣,日復一日,很多天過去了。八角楓也沒有見到過卡夫卡和唐納,但從偶爾看到的其他侍者或搬煤的工人來推測,他們應該與自己同樣的,甚至可能更辛苦地生存著的。在她看來,這里的每個人都仿佛被繁重的工作變成了一臺機器,沒有任何思想,乃至連欲望的本能都喪失殆盡了。 6 有一日,盡管八角楓困倦不已,但是由于劇烈的頭痛她卻始終無法入睡,于是躺在那生硬的板床上就變成了一件極為痛苦的事情。因此,八角楓索性起身,向外面走去。她爬上一段陡直的階梯,穿過了靜謐的廳堂,推開了通往環廊的大門。不知怎的,她心里涌起了一種期待之情。門后究竟會是什么? 大門被推開了,一股八角楓熟悉而懷念的海風迎面撲來,平靜的海面廣闊無垠,與天空一般的蔚藍一直延伸到了地平線的盡頭。陽光在那輕輕拂動的浪尖上撒上了點點碎金,恍如夢境一般。 一個悠閑的、懶洋洋的身影闖入了八角楓的視線。她很輕易就認出,那是卡夫卡。他正坐在環廊的鐵欄桿上,面朝大海。 “你已經習慣這里了?”八角楓走到了卡夫卡的身邊,調侃地問道。 “我明白一個道理?!笨ǚ蚩ㄝp描淡寫地笑道,“當人身在困境,而又一時無法解決之時,能做的唯有去適應它?!?/br> “那當你有機會時呢?” “我不想騙你,八角楓?!笨ǚ蚩ǖ穆曇衾锍錆M了誠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不是一個怯懦的人?!?/br> “我想,”八角楓將胳膊靠在欄桿上,望著遼闊的大海說道,“我不是一個能適應得了別人對我的安排的人?!?/br> 卡夫卡轉頭看了一眼八角楓,又扭過頭望著漸漸起了一些風浪的大海,隨口回了一聲:“是嗎?!?/br> 一段長長的沉默之后,八角楓離開了環廊,留下了依舊吹著海風的卡夫卡一個人。 7 “拉撒路來了!拉撒路來了!” 八角楓剛剛入睡不久就被一陣熙熙攘攘的吵鬧所驚醒。她將頭深深地扎進了枕頭不愿離去,可架不住小美拼命地把自己往外拉。當她晃晃蕩蕩地隨著眾人擠到環廊上時,所有伸到罐外的煙囪都在“嗚嗚”地吐著黑煙,這大鐵罐正加足著它最大的馬力,在翻涌著滾滾白浪之中追逐一條龐大的黑色怪魚。他們都管它叫拉撒路,恐怖而狂暴的拉撒路。 “快站好隊形!”早已站上高處的棉花糖老板大聲指揮著。隨著他的一聲大叫,所有人都在各層的環廊上排好了隊形,等待者棉花糖老板的下一聲命令。 八角楓站的位置很靠前,她清楚地看到那條大魚的身上斜插了一根巨型鐵槍。那鐵槍上生滿了鐵銹,似乎已經插在上面很久了。 “原來它受了傷!”八角楓心中暗想。 “放!”棉花糖老板看到已經足夠接近拉撒路,便立即喊出了第二聲命令,但見有6根纜繩從六個生抽瓶子的手中被放出,每根繩子的頭上皆有一個類似于廚房里用的鋼絲球的東西。只見這些鋼絲球一拋到拉撒路的上空便頓時張開,形成了六張鐵網,如同大開著的一張血噴大口一般將拉撒路吞入腹內。 “抓到了!抓到了!”老抽瓶子興奮地大喊道,他們跳躍著將繩子一直扯到了罐子的后面。罐子上的每一個人都在用力地將那繩子向后拉。 “一,二!一,二!”棉花糖老板站在最上方喊著口號,另外還讓底層的加煤工繼續加大馬力,使罐子能有足夠的力量將拉撒路往后拖。 忽然之間,在網中做著垂死掙扎的拉撒路調轉了方向,朝著罐子奮力撞來。棉花糖老板及時看出了拉撒路的用意,馬上讓罐子繞起圈來,確保被動地跟著罐子游的拉撒路耗盡最后一絲氣力。 當暮氣降臨之時,拉撒路終于放棄了抵抗。它被棉花糖老板固定在了罐子底下的鐵網中,那網子是緊貼著它的身體牢牢固定著的,為的就是確保拉撒路沒有任何活動起來的空間。如同被捆縛起來的人一樣,手腳皆被綁起,又如何用得上力呢? “不用急!”完成了這一切后,棉花糖老板不無得意地說道,“等談個好價錢再賣!” 8 在抓到了拉撒路的第二日,夕陽殘照之時,罐頭大酒店在一個叫做黃酒巷的地方靠了岸。大家都跑到了環廊上去看,因為這里是少有的繁華之地,棉花糖老板說要在這里呆上一個月再走。八角楓也擠在人群中向岸上瞧著,只見碼頭上有數十輛橘色條紋的小型巴士在往不遠處的一個空曠地開。她疑惑地問身邊的小美道:“那些車子是做什么的?” “那里是蛇口人的一個貨物中轉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