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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詞轉身,發現他無動于衷,于是催促,“穿上啊,快點?!?/br> 崔琞沒法子,只好把衣服穿上,爾后露出一只臂膀。 ………… “說什么恢復得差不多,連痂都還沒結,早知道讓你一路坐馬車來好了?!鼻G詞一邊細細為他上藥,一邊嘀咕,她看著觸目驚心的傷口,心里是說不出的難受。 “這不是快結痂了嗎,一個大老爺們兒豈能因為這點傷就一直躲在馬車里?”崔琞一臉無謂。 上完藥粉,荊詞為他包扎,待將傷口包扎完畢,她一直杵著,一動不動。 “怎么了?”坐在凳子上的崔琞揚頭看著她。 “我真的不希望你再受傷了……”荊詞垂眸,輕聲道。 崔琞神色一動,伸手將她擁入懷,在她耳邊呢喃,“我答應你,以后盡量不受傷?!彼靼?,他受傷時她心里有多疼,就像前幾次她受傷時他痛苦萬分一樣。 ………… 次日,天還沒亮,府里的丫鬟小廝們便開始忙活。 府里來了幾位客人,王妃特意叮囑過,不得怠慢。 荊詞早早醒了,洗漱過后,與崔琞等人一起在客院的堂屋用早膳。幾人用過早膳,有丫鬟入內朝眾人福身道:“王爺請各位貴客移步德鳳亭?!?/br> 那個德鳳亭,荊詞和崔琞再熟悉不過。此乃王府后園,半山坡上的一座亭子,是觀景宴客的好地方。 “我身子疲乏,你們去吧,我想留在房里休息?!蔽漤嵾m時道,她是聰明人,自然猜測得到李隆基與薛崇簡、崔琞要商量些什么。她是武三思的女兒,如今又借住在太平公主府,倚靠太平公主,不見得李隆基會信任她。 “那你好好休息?!毖Τ绾喅c點頭。 不稍多時,幾人來到德鳳亭。 亭內只有李隆基一人,以及身旁站了幾名婢女。食案上擺滿瓜果、酒水,頗為豐盛。 三人走了上去,與李隆基互相作揖。 李隆基遣去婢女,幾人開門見山,直入主題,“接到崔郎的飛鴿傳書,長安的事我都清楚了,崔郎君打算接下來怎么做?” 崔琞正色道:“讓荊詞在潞州待一段日子吧,楊壽雁已與太平公主結盟,鐵了心要清除荊詞這一障礙?!?/br> “可惜,我長久的離開,恐怕會不利于對楊家的掌握,長姐老jian巨猾、詭變多端,肯定會趁我不在長安之時,大力掌控楊家的勢力?!?/br> “你回去說不定是死路一條?!毖Τ绾喅雎?,他太了解自己的母親了,荊詞如今徹底觸怒了她,挑戰她的權威,踐踏她的顏面,已不再是母親與楊壽雁的合作問題。 “你們三位若都不在長安,我們可是什么消息都不能第一時間知道?!崩盥』嬲龘牡氖沁@個。 幾人沉默了起來…… 片刻。 薛崇簡放下茶杯,“罷了,大不了我回長安,另置府邸,不再回公主府?!?/br> 李隆基揚眉,些微錯愕,“那你和太平姑姑的母子情分豈不是……” “哼,”薛崇簡無奈苦笑,“我與母親的母子情分,早在她一次又一次對我鞭笞時消散?!?/br> 李隆基輕嘆,“你看著辦吧?!?/br> 他爾后轉頭看向荊詞與崔琞,似在等他們的答案。他的一言一行間,無疑不是在向他們施加壓力。 “我必須和荊詞在一起,”崔琞語氣決絕,毫無商量的余地,“荊詞唯有在潞州最安全?!?/br> ☆、第二百零三章 春日醉酒 李隆基怔怔地盯著崔琞,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崔郎,你可知自己是中流砥柱……” 崔琞打斷他,“放心,不會誤事?!?/br> 李隆基抿了抿唇,點點頭,不再言語。 “趙娘、趙娘,使不得……” 隨著丫鬟驚慌的聲音,一個美艷的女子婀娜多姿走了過來,笑得甚是嫵媚,絲毫不理會身后苦苦哀求的丫鬟。 “妾身見過各位,郎君、娘子安好——”女子笑著福身,一雙眼睛飛揚,妖艷多姿。 荊詞認得她,會過幾次面的李隆基寵妾,趙娘。 “你怎么來了?”李隆基語氣不甚好,冷眼盯著她。 趙娘見他此般神色,嬌媚的笑容不禁訕訕,“妾身……聽聞府里來了貴客,有郎君和娘子,故此……妾身想……” “下去!” 話音剛停,一道身影慌忙走了進來,福身道:“王爺恕罪,都怪妾身,方才冒犯了jiejie,jiejie賭氣才過來?!?/br> “之語?”荊詞出口。 李隆基輕嘆了一口氣,起身上前,親自把錢之語扶起來,神色柔和下來,“我記得你和楊四娘在長安時便交好吧?” “是啊,許久沒見荊詞了?!卞X之語輕笑。 李隆基頓了頓,把她牽到自己的席位上,一同坐下,“你們難得一見,今日便好好敘敘?!?/br> 趙娘仍舊杵在中間,手里呈著一壺酒,進退不是,頗為尷尬。 李隆基瞟了她一眼,淡聲道:“你也坐吧?!?/br> “是?!彼灾丝汤盥』淮娝?,謹慎地走到席末坐下,臉色極差。 亭內沒有丫鬟,斟茶倒酒都得親力親為。 李隆基利落地倒了一杯酒,端到錢之語面前,“春日料峭,飲酒暖身?!?/br> 身旁的錢之語趕忙雙手接過,笑意繾綣,“多謝王爺?!?/br> “唔——”他搖了搖頭,含視著眼前的嬌人,“叫三郎?!?/br> “三、三郎?!卞X之語吞吞吐吐地叫出,驀地不好意思地埋下頭。 “我說二位,在我們面前顯擺,不好吧?”崔琞道。 李隆基哈哈笑了出來,舉起酒杯道,“來,喝酒——” 不知不覺,天上又飄起了淅淅瀝瀝的雨,亭外沙沙作響。春雨泥土,美酒佳肴,亭內幾人興致正高,美酒醇厚,眉開眼笑,喝得頗為舒展。 荊詞酒量好,幾杯酒下肚,依舊面不改色,同大家言笑晏晏。正座上附在李隆基身邊的錢之語則不同,紅暈早浮上了兩腮,醉意顯然。 “一年沒見,之語的酒量越來越差了?!?/br> 錢之語笑道,“春日易疲倦,喝起酒來也愈發易醉人?!?/br> 李隆基低頭看了眼她,神色柔和,“你這般不勝酒力,要不要回去歇會兒?” 她點了點頭,“也好?!?/br> 荊詞當即利落地起身,“雨天路滑,我陪之語回去?!?/br> 德鳳亭置于小山坡的頂上,下到平地要經過二十多級石階。荊詞會武功,下這種石階根本不費事,錢之語被丫鬟們攙扶著,走在前面,小心翼翼地一步一個腳印往下走。 好一會兒,她們終于平安落地。 “你的襦裙臟了,我陪你回去換吧?!鼻G詞低頭看了眼錢之語的襦裙,裙擺上沾了星星點點的泥雨。 “不礙事,我們在園子里坐會兒吧?!彼犷^笑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