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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崇簡則揚頭望著月亮,被一片月色迷住了眼,“睡不著?!?/br> 武韻聞聲頗為緊張地抬頭看著身旁之人,神色皆是擔憂,“是不是傷口疼痛?還是……” “沒事?!彼驍嗨?。 武韻抿了抿唇,又把頭埋了下去,“我擔心二郎……” 四周只有蟲蛙的叫聲,已是深夜,周圍的額人都入睡了,空曠的農院只有他們二人。 薛崇簡低頭看著她,輕輕嘆了口氣,“路途遙遠,艱辛萬分,要不你明天就回長安去吧?!?/br> “我不要!” “韻兒,你這又是何苦呢?” “為了二郎,這都不算苦,那么多年了,難道二郎還不明白韻兒的心意嗎?”武韻抬頭,看著他的眼睛,眼睛頗為動情。 “韻兒……” “不要告訴我,”武韻撇開頭,言語間略帶嬌嗔,“二郎如今受傷了,我唯有在你身旁照料你,才能使我心里好受些,難道二郎連讓韻兒照顧你的機會都不給我嗎?二郎不是說,你會一直在韻兒身邊嗎?” 看著楚楚可憐的武韻,薛崇簡頓時無話可說,他的視線下移,發現她的襦裙臟了,玉手不知何時有了絲絲干了的血痕,他心里突然生出許些愧疚,她明明可以在府里錦衣玉食,何苦隨著他折騰奔波。 “夜深了,回去休息吧?!彼鹕?,背對著她道。 她眼里的波光驀地黯淡下去,嘴角浮現一抹苦笑,沒關系,時間還長,十幾年都過來了,她不在乎接下來的十幾年。 ………… 翌日,他們吃過早飯,繼續趕路。 荊詞找農婦要了兩身男裝,一身遞給武韻,一身穿到了自己身上。出門在外,男裝要方便得多。 荊詞好強,扛起了趕馬車的任務。 未走多遠,武韻也出來了,說自己騎術不賴,與她一同趕馬車作伴。 一行幾日,半道上,李隆基派了人來接應。此時崔琞和薛崇簡的傷已經有所恢復,騎馬不成問題。為了加快行程,四人一人一馬,趕往潞州。 是日,臨近夜幕,他們終于進了潞州城。 他們未多耽擱,直接奔李隆基的府邸而去。 “李三郎——” “我等了幾天,諸位可算到了!”李隆基出府迎接,不停地打量崔琞等人,“怎么樣,傷得嚴不嚴重?” “無礙,已經恢復了許多?!?/br> 李隆基揚手,一臉正色,“快入府,已備好酒菜等著各位?!?/br> 幾日下來,荊詞等人已是風塵仆仆,面容略帶倦色。 李隆基準備了一大桌子好酒好菜,為他們接風洗塵。 “我先敬各位一杯,一路辛苦了?!崩盥』e杯,神色誠懇。 “接下來一段時間,恐怕要在府上打擾幾日?!?/br> “沒關系,你們盡管安心住著,潞州與長安山長水遠,太平公主還伸不了那么長的手?!?/br> 晚宴未持續太久,李隆基知道他們連日趕路,已無旺盛的精力,遂備了四間雅間供他們休息。 晚上,荊詞剛徹徹底底地洗漱干凈,門外傳來敲門聲。 “誰?” “是我?!遍T外是一道女聲。 荊詞聞聲微愣,待反應過來,她不禁激動,立馬上前開門。 ☆、第二百零二章 王府小住 荊詞連忙打開門,“之語,好久沒見!” 門外之人踏進屋,笑吟吟地一把握住荊詞的雙手,“我可想念你了!” 荊詞細細打量許久未見的眼前人,她的皮膚依舊細膩光滑,面色白里透紅,身段依舊,只是發式和衣著穿戴成熟了一些,“你還是和從前在長安沒有多大變化嘛,就是衣著打扮不一樣了,愈發有貴婦氣質?!?/br> 錢之語關上門,拉著她進屋內坐,“長安究竟如何了?你們為何逃到了潞州?” “莫急,聽我慢慢道來?!鼻G詞輕笑著倒了兩杯茶,把其中一杯遞到錢之語面前。 對于錢之語,尤其是已經嫁給李隆基的錢之語,荊詞沒什么好隱瞞的。既然李隆基向錢家聯姻,自然是把錢家拉入了自己的陣營。 事情也不算太復雜,不過片刻,荊詞已將事情說得一清二楚。 錢之語搖頭冷笑,“這就是親jiejie,在權勢面前,屁都不算?!?/br> “你何時學會說這等粗俗的話了?”荊詞晃了晃她的手,笑著打趣,略帶責怪。 錢之語垂眸,無奈之色不覺浮上細膩貴氣的面容,語氣極淡,“你是不知道這一年來我在潞州經歷了什么,說是九死一生也不為過?!?/br> “怎么了?”荊詞揚眉,四下打量她,“對了,年前李三郎回長安,說你在潞州得了重病,一病就是幾個月?現在好徹底了吧?” “我被人下了毒?!闭f起那件事,錢之語柔軟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 “毒?”荊詞錯愕,不禁提高了聲音,“何人那么大膽,竟然敢向你下毒?” “不是什么好的回憶,不提也罷,以后留神點兒便是了?!卞X之語不愿再提。 荊詞瞧著錢之語的神態與模樣,想來她是受了很多委屈,被下了幾個月的毒還能活命,想必真的是死里逃生。 “之語,你得聰明些,要知道,你和他的那些女人不一樣。你的身后,是一個偌大的錢府?!鼻G詞握著她的手提醒,錢府能對李隆基起不小的作用,他應該不傻。 錢之語輕嘆一口氣,“我現在明白了,活命,靠自己。榮寵,靠錢府?!焙笳碎g的爭斗,遠比荊詞所處的黨爭陰險毒辣。 “我應該會在潞州待一段日子,這段日子,我絕對不會讓你被人欺負了去?!鼻G詞一臉正色,以前初到長安時,她在宮里闖了禍,錢之語對她護短得很。如今,只要有她在,她也絕對不會讓人欺負她。 錢之語看著好友這般的神態,不禁露出欣慰的笑。 倆人雖然有一年沒見,但也沒有聊得太晚。李隆基的貼身太監找到荊詞的屋里,道王爺今夜宿錢娘的房里,故而錢之語聞聲急忙回去了。 這幾日雖然在趕路,身子疲乏,可是荊詞現在卻絲毫睡意都沒有,或許是因著方才錢之語的那些話。 荊詞與崔琞等三人同住在一個院子里,她踏出屋門,直接敲開隔壁的門。 “進來?!蔽輧鹊拇蕃]道。 荊詞邊推門邊道,“你的傷怎樣了?” 屋內,崔琞光著膀子,脫掉上衣正給傷口上藥,身形矯健,皮膚呈麥色,線條流暢。 “啊——你、你干嗎呢?”荊詞驚慌失措,立即轉過身背對著他。 崔琞繼續上藥,若無其事,“看不到???換藥啊?!?/br> “你都脫了衣服還讓我進來!” 一抹戲謔浮上英氣的面容,“誰讓你敲門啊,過來,給我上藥?!?/br> “你、你先把衣服穿上?!?/br> “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