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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側頭望著她。 她低聲道:“太子政變少不了他的一份?!彼腋嬖V他此事,定是信他的。 “李隆基非池中之物?!?/br> “沒錯,攪了趟渾水還能全身而退,是個聰明有膽識之人,但二姐遭如此劫難也得算在他頭上,時機尚不成熟,如若不是他們鼓動太子,太子豈會這般沖動?”荊詞語氣不甚好,似乎有怨怪的意味。 “他既胸有乾坤,又豈會錯過任何一個‘清本正源’的機會?皇家人又有哪一個是善類?” 荊詞嘆了一口氣,頗為傷神,“罷了,我不想怪罪誰。二姐如此,這大抵就是每個世家女子都逃脫不了的命吧?!?/br> “這可不是我認識的荊詞。我認識的荊詞是樂觀的,總有想不盡的法子?!贝蕃]神色柔和,眼波籠罩著身旁伊人。 淡淡的笑浮上清麗的面容,荊詞有些無奈,“我早已不是洛陽的荊詞了?!?/br> “我帶你回洛陽吧?!彼蝗恢棺∧_步。 “什么?”荊詞有些詫異,她沒聽錯吧? 他凝視著她,一字一句甚是認真地道:“我帶你回你的洛陽?!?/br> 這一回,她聽得清清楚楚,卻愣住了。 良久,她抬頭與之對視,“好?!?/br> ………… 荊詞做夢都沒想到,崔琞行事之迅速,他們翌日便朝洛陽出發了。 此次出行荊詞未受到楊家絲毫阻攔,因著崔琞以自己的方式同楊壽雁打了招呼。 他們未帶隨從和丫鬟,僅是一人騎一馬,時而并排,時而前后。三個時辰,已走幾十里,好不暢快。 路邊小攤。 “羊彘、胡餅、米粥各來兩份?!?/br> “好咧——”攤主轉身跑去忙活。 二人坐了下來,崔琞看著荊詞,“咱們待會兒雇輛馬車吧?路程尚遠?!?/br> “我駕馬車,你坐里頭?”荊詞眨巴真眼睛打趣。 “胡鬧,我是怕你累著?!?/br> “我暈馬車?!?/br> 此時攤主端來米粥,一邊笑著閑扯,“郎君和娘子這是回娘家還是返婆家?” “娘家?你誤會了,我們……”荊詞張口欲解釋,卻不知該如何解釋,遂作罷。 攤主笑著搖搖頭,這對年輕小夫妻都到這地步了,還害羞個什么勁兒啊。 “回娘家?!贝蕃]接話。 “哦——”攤主點頭,“請慢用——” 荊詞不滿地狠狠瞪他一眼,“胡說什么!” “你難道不像一個嫁到長安楊家的婦人,日日盼望回王家嗎?”崔琞笑。 荊詞無語,她不理會他,干脆埋頭喝粥。 整日行下來,相比她一人從洛陽去潭州,輕松多了。心很安,不用考慮太多,不再擔驚受怕。 她明白,大概是有身旁之人吧,兩個人,比一個人好太多太多。 是夜。 他們在途中的邸店下榻,住了相鄰的兩間廂房。 待洗漱過后準備就寢之時,房門被敲響。 “誰?” “是我?!?/br> 這么晚了,不知他有何事。 荊詞將門打開,一臉不解地看著崔琞,“怎么了?” “過來看看?!贝蕃]不等她同意便大步直接入內。 她竟驀地有些緊張,連忙跟上去,“有什么好看的!” 崔琞東張西望了一番,嘴角不自覺溢出一抹笑,“緊張什么?”他繼而將窗戶、墻壁、門栓等一一仔細檢查著,邊察檢查邊道:“晚上有什么事就拍墻壁,我聽得見?!?/br> “嗯?!鼻G詞第一次小雞啄米般地點頭。 身旁的崔琞瞧她如此,不自覺又笑了,這抹笑比之前更為爽朗,出去時他貼心地為她關上門。 荊詞看著門關上,終于長舒了一口氣,方才著實尷尬死了。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幸好燈暗,不易看清,否則崔琞不取笑她才怪呢。 鋪好床鋪,荊詞著床就睡了,甚是安穩。她從未在外頭睡得這般安穩,這是久違的安全感,就像阿爹、蕭平、蕭安還在她身邊時一樣。 ………… 翌日。 洗漱、吃過早膳后,他們繼續前行。 他們行得不算快,可是越接近洛陽,她便越緊張,總覺一顆心被揪著。 她有些害怕,害怕看到洛陽的一坊一街,王家的斷壁殘垣,以及……那些熟悉的身影在腦中控制不住地浮現。 ☆、第一百三十七章 共度一日 “你神色不對,不舒服嗎?” “沒有?!鼻G詞搖頭,“我……”她不知道該如何說。 “近鄉情怯,不要緊?!?/br> 日落前,他們入了城。 洛陽果真一點也沒變,一樣的街道,一樣的樓閣,馬背上的荊詞望著往后流走的一街一宅,這是她自小生長的地方,和蕭平、蕭安玩耍過無數遍的地方。 最后,他們停在了王宅前。 她以為她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 慌忙離開之時,王宅還是被大火燒得烏漆墨黑的廢宅,此時眼前的竟然是一座嶄新的宅子,竟然修復得和從前一模一樣。 “你生辰前一日,你父親把宅子賣給了我,不巧了,我剛拿了房契就被歹人燒了去,著實可恨?!?/br> “難不成……阿爹特地回來接見的貴客就是你?” 崔琞點頭。 “若不是你重財,我就不會生辰那日赴約,若不赴約,我恐怕已葬身火海?!?/br> “說明我們有緣分?!?/br> 待踏進王宅,荊詞發現它并非空宅,崔琞不僅對宅子做了修復,還置辦了家具。前廳、后院、東花園,竟與從前一模一樣。 宅子由一個婆子帶領兩個丫鬟、兩個奴才打理。 “奴婢見過娘子?!?/br> 除卻這五個丫鬟奴才,一切都是熟悉的。 “請起,以后這座宅子就有勞你們了?!?/br> “是?!彼麄凖R聲應到。 晚膳之時,倆人相向而坐。 丫鬟將餐食一道一道呈上來,每一道食物色香味俱全,葷素茶奶皆有,甚為豐富,全部出自那婆子奴才之手。 案上有一錦盒,崔琞把它放到荊詞面前,道:“王宅的房契,物歸原主?!?/br> 荊詞愣了愣,“不必了,既然阿爹賣給了你就是你的?!彼芮宄约撼霾黄疬@個價錢,她沒有白拿他的道理。 “這是你家,對你意義不一般,再說,王郎的靈位總要設的?!?/br> 荊詞輕咬住下唇,的確,一年了,阿爹還沒一個靈位。 “我……” 崔琞豈會不知道她心里所想,遂坦然一笑,“你難道不知道我很有錢嗎?這座小宅子對我來說簡直九牛一毛,你收與不收于我而言根本沒區別?!?/br> “行,那我收下了?!钡共皇且蛑p萬貫,而是她必須為阿爹設靈。日后慢慢攢錢,還錢給他就是了。 “這藍嬤嬤是位能人,日后若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