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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啼聲在玨院內室響起,掩蓋了人世喧囂。 楊府多少年沒有這般明亮純粹的聲音了,透徹而充滿生機。 “二娘怎么樣?” 醫師搖頭,“二娘身子太弱,昏死過去,不知……能不能熬過來?!?/br> “孩兒呢?” “孩子很健康,是一位千金?!?/br> 荊詞與楊薇娍不覺悲喜參半。 ………… 經過大半日的折騰,玨院終于漸漸平靜下來。 婢仆們注意力全在昏迷過去的主子身上,如若今夜醒不過來,恐怕……太子妃將歿。 床榻上臉色蒼白如紙的佳人雙眸緊閉,一動不動,床沿的蕊兒盯著她自小跟隨到大的主子,默默嘆氣,如若主子真的就那么去了,小郡主該怎么辦……她才剛出生啊,就沒爹沒娘的…… 如若世事安好,主子定會順理成章母儀天下,小郡主也會成為萬人景仰的天之驕女,可惜如今……二娘啊,您一定要挺住,不然小郡主該怎么辦?蕊兒看過了,小郡主很美麗,非常乖巧,不哭不鬧,她從未見過那么乖巧美麗的嬰兒,她才見她一次就深深喜歡上了她…… ☆、第一百二十八章 冥婚 楊府各個院落,聽聞楊鈺沛生下的是一個千金,皆松了一口氣。 太好了,幸好是女孩,圣上與皇后應當不至于趕盡殺絕吧,如若是男孩……怕是沒那么輕易放過他。楊鈺沛的性子大家是知道的,她若違抗圣旨,楊府也跟著遭殃啊。 幸好,幸好。 其實……聽聞她難產,各院姨娘都懷著一絲詭異心理,如若孩子沒了,再好不過?,F在生下的是女孩,雖然不是最好的結果,但也不是最壞。 巴巴盼著別人孩子死,她們也不得已,在楊府困了半生,不就是為了自己家族么……她們放棄了大好青春,心中所愛,終于熬過了半輩子,楊府若在此時栽跟頭,她們輸不起、不甘心??! 入夜。 玨院終于傳來消息,楊鈺沛醒了。 只是……無論如何,她都不肯說一個字,異常冷靜,即便蕊兒把孩子抱到她面前,乖巧可愛的親生骨rou在她懷里,她連睫毛都未顫一下。 蕊兒被主子嚇到了,再次陷入緊張。 良久。 “望兮?!?/br> “您說什么?二娘?!比飪阂娭髯咏K于動了動嘴皮,卻未聽清主子說的是什么。 “她叫望兮?!?/br> 蕊兒驀地笑了,打心底里開心,“望兮?真好,一聽就是一個美人的名字,以后望兮就是咱們楊府的小小娘子了?!?/br> 蕊兒含視著乖巧不哭鬧嬰兒,小望兮,小望兮呀,你得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長大。 這個剛出生的嬰兒憑借著性子和模樣,在楊府頗得人心。 老太太僅見了一回,便賞了好些東西。楊壽雁為望兮多雇了一個奶娘,輪流喂奶,并將奶娘精細的養著,吃喝飲食不比普通主子差。 其他各個院的姨娘們聞風亦來探望,本無所出的她們見著這么一個乖巧好看的孩兒自然是喜歡得不得了,賞些東西給她都出于心甘情愿。 父親太子薨,母親用命生下她,確實是悲慘,但上天終究不會殘忍到將人逼到絕境。上蒼給了她一副好樣貌,這副樣貌不似她母親楊鈺沛泠然的傾城之美,而是幾分靈動中的寧和之美,有點兒像荊詞,且性子甚是柔和恬靜,倒有幾分楊薇娍的味道。 圣上與皇后倒沒將這個孩子太放在心上。 “韋后忙著為她弟弟cao持冥婚,沒有閑心理會一個女嬰?!?/br> 娓院,各院娘子們坐到一塊兒,談笑風生。 “冥婚?” “是啊,前幾日我弟媳來府上,抱怨此差事落到了我弟弟頭上呢,我弟媳才有身孕不久,弟弟便被派了這種差事,多不吉利啊?!币绘覠o奈搖頭,所透露之意再明顯不過。 “我好久未聽到你弟弟的音信,想必近來很閑,如今有差事做,不是很好么?”楊壽雁面無表情,正眼都不瞧她一下。 小妾被噎得不敢出聲,大娘子言下之意……無非是嫌棄弟弟在太子一事上沒幫上忙。 禾娘子笑道:“不過我倒好奇,誰家未出閣的娘子竟嫁給了韋后之弟?” 小妾終于微微抬了下頭,“聽弟媳說,是御史中丞蕭至忠之女,沒多久才去的呢……” “你說誰?”安靜了好久的荊詞驀地打斷她,追問,“誰的女兒?” “御史中丞蕭至忠啊?!?/br> “不可能!” “這是我弟媳親口說的,怎么可能會錯……” 大家尚未反應過來,荊詞已經消失在屋里了。 芳年和青女朝老太太福了福身,連忙追了出去。 荊詞出了娓院,急匆匆地直奔楊府府門。蕭安冥婚,她不信蕭至忠做得出這種事,她可是他的親生女兒??!她不信蕭嬸嬸和蕭平做得出這種事,蕭安尸骨還未寒??! 荊詞踏上馬,朝蕭府而去。 “駕——駕——” 未多久,她終于接近蕭府。 “吁——” 荊詞跳下馬,睜大眼睛看著蕭府大門口的紅白綢緞,滿臉震驚,原來…… “你們這是干什么!” 婢仆小廝們微微行了行禮,低聲道:“楊四娘?!?/br> 巨大的悲傷突然浮上來,荊詞捂住嘴,徑直沖了進去—— “楊四娘……” 堂內是一干婢仆與蕭家父子,正在張羅冥婚事宜。 蕭平見荊詞瘋了似的沖進來,些微錯愕,座上的蕭至忠則面無表情,云淡風輕,并不把她當一回事。 “這是怎么回事!”荊詞一把扯住蕭平的衣裳,大聲質問。 “荊詞……” “別叫我!你告訴我,你們是不是要給蕭安辦冥婚,你親口告訴我!” 他的眼神忽閃了一下,輕輕移開眸子,“是?!?/br> 她睜大眼盯著這個從小玩到大的好哥們兒,不敢相信他嘴里說出的話。她環視了一周,紅白事,一切竟然布置得妥妥帖帖……瞧著眼前諷刺的一切,她驀地笑了,“這是蕭平么?是我們認識的蕭平么?” 蕭平欲言又止,事已至此,他無話可說。 “蕭伯伯,蕭安可是您的親生女兒,您怎么能那么對她?她是您最疼愛的女兒??!”她側目冷冷地看向蕭至忠。 “我蕭家豈能出現孤墳?” 蕭至忠異常冷靜的一句話,叫荊詞不住打了一個顫。 蕭安若是聽到這句話,該多傷心欲絕啊。這個從小視她為掌上明珠的父親,逼得她私奔,私自將她與毫不相干的人冥婚合墓…… 呵!那個慈父良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從他對王家下手的那一刻起,想必歹念已生。 如今,他竟然拿孤墳作幌子,犧牲蕭安,以攀附韋后。荊詞搖頭,臉上有數不盡的失望,“清正的蕭家